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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密室的入口;少白和玄音的房间……她一时间感到有太多问题围绕着那块玉佩,忍不住死死盯着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奉梅跑回来把三件东西交给花群,她颤抖着接过;奉梅挨个指着它们说:
“这封信是远桔姐姐的,这封信是公子走之前写给你的。玉佩不是订婚信物,”她说着抽泣一下,“是云雀门的令牌。公子就是云雀儿,”另两个人闻言大惊,花群更是震惊得难以言喻,
“那少白……”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云雀儿之一的黑云雀,”奉梅补充道,“还有一个白云雀,就是少白公子。”
花群觉得自己的脑子死死地卡住了:黑云雀、白云雀……云雀有两个?!
“……但少白公子不会腹语术和灵气功。”花群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意味着……
看到两人惊疑困惑的神情,奉梅开始解释,其间花群她们又不断问出新的问题,奉梅就不得不再从更久之前的事情开始讲起。花群听着她的叙述,眼睛越睁越大……
第四十八回 真相
奉梅说的未免有些太过烦琐复杂,在这里简要按照时间顺序复述一下:
作为南越三大财团之一的翟氏商会在家族间的势力斗争中,直系的男性继承者经常成为对手谋害暗杀的对象——玄音的两个哥哥都是这么死的;为了逃避仇家的毒手,玄音从小在外面总是扮成女孩——由于女儿出嫁之后没有继承权,所以没有被仇家视为眼中钉——得以平安地度过童年。7岁时玄音母亲去世,他被派到东京来做业务代理,同时也为了远离在南越的家族争端前线。一次被害落水被花群救起,他对她一见钟情,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但天有不测风云,扮成女孩子的玄音虽躲过了仇家的追杀,却被人贩子盯上,被用迷药拐卖到了戏院,在那里遇到了同为戏童的岳鸿飞,那时艺名叫月小白。他们随戏班进宫演出时,被李将军看到,发现玄音有像前任云雀枫静园一样特殊的才能,便想把他赎出来、教他武功。8岁的玄音跟李将军说了自己的身世,李答应送他回家,但他必须拜他为师,并参加云雀门的试炼——通过试炼的人将会被培养成为下一任云雀盗王。玄音父亲俊一收到李将军的信之后,一为救儿子、二为能和李家联手,答应了拜师的要求。
同时参加试炼的还有李家收养的少白和其他一些通过各种途径挖掘来的、有天赋的孩子。
按照惯例,试炼只会让一个人通过;但在李将军的坚持下,第一名的玄音和第二名的少白都被录取为新一代云雀,一黑一白,既可单独行动,又可并肩作战,两人互为替身——云雀儿真正成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大盗,名声比先前静园在时更加显赫。
为了不引人怀疑,9岁那年玄音也与同龄孩子们一起进了书院;并仍旧扮成女子,成了书院人人追捧的翟大小姐。一次偶然,玄音从流氓手中救了奉梅;从此以后奉梅便倾心于他。第二次试演当天,奉梅在排练室外面听到玄音跟花群讲自己订婚的事情,心中十分焦急,为了探个原委、竟扒在翟家车底下进了宅子,无意中听到了翟家族人的会议并被当场发现。
被发现了之后,其他人都说应该杀奉梅灭口,玄音坚决不许,提议把她纳入翟家当丫鬟,最后族人以不许奉梅再出翟家大门为条件答应饶她一命。于是奉梅就被连夜从姑父家里接了出来,并从此成了玄音的贴身侍女,也知道了关于玄音的前面所说的一切。
王爷拿到玄音的令牌之后,由此顺藤摸瓜破获了许多以其为出入证明的云雀门的秘密机构组织,导致玄音好几次差点被抓。后来少白为夺回令牌,在王爷面前露出了云雀门的功夫;虽然令牌到手并马上送还给了玄音,但少白身份已经暴露,王爷开始拿李家是问。李家认为黑云雀的存在还没有被发现,便打算抛弃少白;但王爷当时并不打算惩治少白,而是把他送入天驹军——从那里可以直接提拔为王爷的贴身侍卫;此时黑云雀的玄音,一方面作为继承人,必须回祁州镇压家族内部爆发的分裂活动,另一方面受李将军之命,跟随天驹军到少白所在之处,以便行动有所照应;从此云雀盗王不得不从京城消失了。
王爷之前偶然通过奉梅失踪的事情查到过翟家,并以此为要挟、让翟家在南越贸易上做出多方让步,由此才引发了翟家内部分裂。最终取得妥协之后,翟家势力大大削弱、不敌祖家和郁家,玄音不得不回来请求王爷提供帮助;王爷本就赏识玄音的身手和谋略,答应庇护翟家,条件有二:一是玄音成为他的密探、进入情报所工作;二是玄音作为男宠住进兰馨阁。
玄音一听第二个条件,自知是强人所难,本来打算放弃,这时遇到了好友岳鸿飞。鸿飞当时已经是王爷的男宠,他听到了玄音的难处之后,表示自愿帮忙。兰馨阁是历代国王瞒着外界在宫中藏匿男子的地方,它的存在本身是个秘密;每天王爷总是夜深才进去,并且在天亮之前就走。玄音拿到陪寝的点名牌之后,就和鸿飞交换卧室;鸿飞把灯点得昏暗一些,换上玄音的衣服,惟妙惟肖地模仿玄音的声音,两人又身材相当,再加上奉梅的配合,王爷从来没能识破。
玄音住进了兰馨阁,但终日处在伴君如伴虎的紧张不安中。从只言片语里,他渐渐意识到王爷对少白的痴心以及对花群的妒忌和敌意。但在王爷严重的疑心和密切的监视之下,他不敢有任何妄动。为了博得王爷的信任,他不辞劳苦四处奔波、帮他解决了很多棘手的难题;终于,王爷放松了对他的警惕、提拔他为刑部情报所长,并能以这个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宫中。
他知道王爷一心想要除掉雍妃,一直在寻找机会、等待时机。他亲眼目睹了王爷如何用玉珊小姐的情报驯服了杨丞相、如何控制了翟家、又以武林盟主之位为饵拉拢了李家……终于李将军告诉玄音,他可以不用再作为盗王行动了——华山派的云雀门已经名存实亡。面向雍妃及其亲信们的天罗地网已经慢慢展开,而在这场马上来临的恶斗中,花群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小船一样、随时可能被王爷颠翻吞没……
后来少白回来了,他知道王爷马上就要采取行动,便将王爷的阴谋告诉少白,求他帮助自己保护花群。……
天黑了,洇茶趴在花群床边睡着了——她坚持要陪着花群。奉梅回自己房间去了;花群坐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玄音给她那封信在她手里拈来倒去好几个时辰,她都下不了决心把它拆开,最后被她塞到了枕头底下。
奉梅的话使她想起了不知几时做过的一个梦:她从水中救起了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有玄音一样的白色梅花的胎记;她一个人偷偷地躲进那棵大七缘树下面偷听别人许愿,听到了少白的声音,还有那个落水的男孩的声音……然后她就在河水中浮着了,岸上的人看到她,冲下来把她救上去。
也许这个梦是真的——一段被她忘却的回忆;那么玄音就是被她救起的男孩。为什么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记起来呢?她看着手中的一根像麻花一样扭曲的勺子,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怎么到自己袖子里的,问那两个人,她们都不知道。不知为何,她强烈地感觉这个东西跟玄音有关,但又想不清楚究竟有什么联系。
这么说她迷糊中看到的那个背影,果然是玄音……那就是玄音的故事,虽然一切的一切听上去都难以置信、惊心动魄、不可思议……相比之下,这么多年来,她就好像是被保护在温室里面的幼苗,每天只是想当然地享受着平和安宁的生活,对外面的风雨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可以相信多少,但比起已经经历过的所有那些绝望和恐怖来说,她宁可相信那些都是真的。自己还活着……洇茶、爹、大家也还好好的;紫莹的死是个可悲的意外,而玄音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善意……
她不禁对这样软弱的自己感到十分懊恼——到头来还是需要别人晃着她的肩膀让她清醒过来、她才能从恐惧的深渊里爬出来。她一直在害怕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真相……
真相,她现在深刻了解到,是一种美丽而可怕的东西。只有一刹那的软弱,她允许了自己的绝望,就在那一刻被夺去了理智、掉进噩梦的深渊……
但从现在起,她已经睁开眼睛;不管他们说什么,只有她看到的,感受到的,想到的,才是真相。现在她要找回那些过去她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的一切……
花群的眼皮翻了下去……
无论她走到那里,都有一道温暖的视线追随着她;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就能笑得灿如桃李;
他喜欢拉着她的手,喜欢她用胳膊肘捣他,甚至她跳舞时不小心踩到他,他也会红着脸高兴上半天,连花群的道歉也听不到了……
他会假装不经意地带她爱吃的点心,再说自己牙疼、全都让给她;
他会采一些最好的芦苇做成笛膜换到她的盒子里,趁她不注意帮她贴好了放在架上……
他一直都静静地待在她身边,让她很多时候都意识不到他的存在;但她发愁的时候,他总会在身边替她排忧解难;连五朵金花都看得出来的关心,她却一直都视而不见……
她怎么会意识不到他是男生呢?静园说:“你,们俩,”的时候,他羞红了脸;他从来不跟大家一起泡澡、也不肯在公共休息室里换衣服……跳舞的时候他能轻易地托起班里任何一个女孩,而跟大家撞在一起的时候、脸又会红得像李子一样……三年**中见到的时候,无论他再怎么会修饰自己的嗓音,那一丝低沉还是隐约听得到;更明显的是,脖子上一块女孩绝不可能有的鼓包,随着他说话、喝水一动一动……
她深深地吸着气——记忆里玄音的味道——不管有多少香粉盖在上面,还是能够闻出来:清晰的、特别的、温暖的味道——和云雀儿一样的味道。
所以她才会觉得云雀儿的味道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着;而少白是酸酸的、汗水的味道,就像那天夜里在商号里的黑衣人一样。除了那次以外,她的卧室里、七缘节黑夜的半空中、李家庄阴暗的密室里……每一处让她怦然心动的地方,到处都是玄音的味道。
她想起了听说奉梅喜欢玄音时,自己的惋惜中,带有多少分的同情;想起了合练完那天晚上,玄音穿着男装的那个梦……她心底有一个声音,从在书院时就隐隐约约回荡在耳畔;在宫中重逢后,变得越来越强烈,但每次被她自己盖了下去:
“玄音,要是男生就好了啊……”
她早就可以分辨出两个云雀儿的;不光是味道,少白比玄音高了一头。怪不得他们关系那么好——一起通过试炼、一起练功、一起执行任务;恐怕都比跟她的交情要深得多吧。她不禁有些嫉妒:这两个家伙都瞒着自己做了这么了不得的事情,还都在她面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她回想起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时纠结狂乱的心情——觉得自己被背叛、被欺骗,觉得再也不想看到那张脸,却一遍遍浮现出来——她嫉妒的人,究竟是……?
花群大睁着眼睛,瞪着昏暗的天花板直喘气,好像刚刚跑了好几十里。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仿佛记忆中的图片无比清晰地重放了一遍……自己的灵魂好像神游出去了一样,又好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