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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姐妹做戏,好上演一场主善奴忠的宣传戏码,那能否行行好,别再恶心死我们姐妹俩了。咱们有手有脚,哪点像是养活不起自己的样子啦,咱们不需要人家包养,你们要是缺爱心,请上救济院;要少根筋,就请拐道九龙岗,那的荒坟不少,够你们挖个年年岁岁的,包管没有人敢跳出来指责你们上错地方了。”喜宝一时兴起,竟改动了琏子气呕死人的两句话,搁这来气人家。
“大胆,你竟敢诅咒少爷家里……家里……”春桃气得胸前一阵乱跳,终是不敢出说富贵人家最为忌讳的破财人亡。 阅 读屋即时更新!宝儿少爷更是瞪大了双眼,瞅着她不放,喜宝心道:他该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吧,哈哈,叫你们方才得瑟,没想到吧,五六岁的娃子也可以说出骂人不吐脏字的文绉话来,叫你们今个开开眼界。
“唉,额话还没有说完呢,咋就这般沉不住气呢,可见不堪啥大用处啊,”喜宝成心捉弄春桃,有心指桑骂槐一通,终是本性发作,又口吐快言道,“——啊,还有你这个春桃,不就是个丫头吗,至于拿个奶娃子来充鸡毛令箭嘛,瞧我们姐妹不顺眼,你尽可以明说嘛,何必硬说些欺我们人小听不懂的话来,好在我们的爹娘混过江湖的,见过不少世面,晓得——”“好好好,你这小女娃真有趣,那些话虽说得我不甚明白,可是当真逗人,从来未曾见过利齿的春桃被人说哭过,何况你才多大的人啊。”喜宝抬眼瞟向春桃,见到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儿,遂随口轻声咒骂起来。“你妹妹可以不要,我就要买你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方小说西是沈家花钱买不到的,你们就是不愁吃喝,心里肯定有想要做却不能做成的事吧,那你开个价吧,我只要买你进府当丫头。以后可以像春桃一样,近身伺候我的一切饮食起居。”那春桃闻自家公子所言,更是气抖了身子,可眼下只得畏缩在一旁,将暗恨隐忍下来。
这时,那赶了骡马回来的耿直汉子冲伙伴骂骂咧咧起来,喜宝隐约听见他们说道“……上马车……要赔偿……”事情果真如此发展下去。汉子单枪匹马冲进来,冲一车的人高喊道:“我说——”仅仅这一言,喜宝便乐了,咧着嘴呵呵笑,心情无限美好——这又来一个替她出气的人了,一定要加油哦。那汉子寻声过来,见是一张可爱友善的娃娃笑脸冲他点头呢,他报以同等的一笑,接着回头同马车上的车夫理论,死活要让他们将那车倒在泥土上的石头全买下了,还得支付重新运上一车新石料的买路钱。那汉子当真有趣,说完来意之后,也不管人家对他会有什么看法,当时就边说边折根枝子在地上认真算了一通,听他默念出来的,竟精细到运石的路途上他们究竟吃了多少只包子,还有几壶小酒等等小帐目。虽然听似繁杂,但汉子算得极快,最终,他向马车上的人报了一个三两的整数,然后伸出一双方才掐骡马回来的大手,看似要来拉小公子支付赔偿款。后头的护卫“噌”地跟着汉子游走,瞧汉子一身蛮族打扮,生怕他伤着小公子,但自家公子亦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精贵小主子,无事莫要靠得太近,否则一样得不偿失。宝儿少爷的目光仅仅在那汉子抱膝落下算帐时好奇地瞅上几眼,接着便重新望向喜宝这边,待汉子催得急了,宝儿少爷奇迹般并未着恼,反倒□桃拿五两银子出来,要多给出去二两,这些一并丢给汉子,他嘴里嚷道:“今个爷高兴,就当给你们的赏钱,你们拿了钱赶紧走。”
那汉子眉头一皱,眼见地上零碎的白花花赏钱,又看了看日头,方不甘愿地伏身捡起银子,好起程上路。可是,故意向车里的小丫头借了一堆零散银子凑够五两——想给汉子一个难看的春桃丢下银子突然嘴啐了一句:“诶,你们灰搭搭的破石头便是送与我们公子垫茅坑也嫌脏得很。五两银子是咱家公子心好可怜你们赏你们的,真正的祸首可不是咱们公子的这辆马车,是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没头脑地跑出来,招惹你们——”“哼,死婆娘,你说够没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兄弟俩辛辛苦苦从西北边花了大半个月运过来给头人盖大屋的宝贝石头连你们家的茅房也不如啊。看我不敲死你这烂嘴的婆娘。”那汉子信手朝春桃掷去几钱捡起来的碎银,丢得春桃惊叫连连,然后他暴起眼来欲打春桃。喜宝赶紧上前,说道:“这位大叔,小宝有事想求教大叔。”她可不是舍不得有人要好好教训春桃一番,而是眼看那车她想要的麦饭石要被蛮横小公子花钱得去了,这好不容易有所转机了,她可不想错失去了。不过寥寥数语,那汉子便被喜宝哄得眉开眼笑,当下唤来同伴弃地上的石料不要,驾起车来便走。临走前,他还鄙夷地望了车上的人和地上的碎银一眼,然后张开双手,拍起骡屁股就走,意思是他可没有拿他们车上的人一纹银子。宝儿少爷大奇,他利落地跳下马车,追到喜宝身边来,一把抓住喜宝的一只手,急切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让他们改了主意,我爹说过,蛮族最是不通情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这人究竟咋回事啊,人家有必要对你有求必应吗?何况,你动作还这般粗鲁,你这被人宠坏的奶娃子真是叫人无比讨厌啊……”喜宝一甩再甩,想要甩掉那只掐紧她右手腕的手,方才一动不动的冬云更是重重地踩了小公子一脚丫子,冷然道:“小公子,您的护卫还在后头呢。”
“哼,凭你,——能拿我怎样?”宝儿少爷亮起手腕上装着的弓弩,冬云的眸子一缩,安静地退至一边,但并没有离喜宝有多远,脚尖外踩着颗大石头,神色有些迷离地望着喜宝,惟是极为犹豫不决。“大老爷,您慢着、慢着啊……”迟迟反应过来的牛大叔急得满头是汗,还在老远的地方就朝这辆马车讨饶求情起来,待离得更近了些,一眼瞧见高挂起的“沈”字灯笼,脸上如遭蛇噬,更是惊慌失措地将喜宝和冬云拉着“扑通”三声,朝马车跪下兀自磕起头来。“老头,你是哪个村的,从实说来。”返身回去的春桃从车窗上探出半个头来,眼角带笑,得意非常,有十成的把握般狠盯了冬云和喜宝几眼。“大叔!”喜宝和冬云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只不过一个急性子,另一个依然是冷冰冰的面孔。
“回沈大小姐的话,咱们爷仨是从牛岗村来的,啊——”牛二斤总见着两娃子叹悔的神色,便明白过来,只好补道,“小老儿同孙儿出来一趟不容易,还望大小姐和大老爷莫要同我们乡里巴人计较……”“牛岗村,不就是大表哥管的地方吗?那好办,老头,我要买下你的两个孙女,你开个价吧,你可要想清楚,一旦开好了价,就与她们不相干了,莫要再出尔反尔。”“是啊,赶紧开个实心价,不要妄想欺我家宝儿少爷。宝儿少爷能看中她们,是她们的福气,你可别再像你两个孙女一样不识趣。”春桃半是威吓半是挤兑那两个眼看就要收进门来的小丫头道。
穿心
喜宝淡然一笑道:“小奶娃,你口口声声说用钱可以买尽天下间的所有,可是,你可以用钱让我和家人永远不生病、永远不会老、永远不能死吗,便是你的家人呢,纵使花尽雪花银,只怕也难吧。”在喜宝那张稚嫩的小脸上,众人仿佛一下子看到了繁华落尽、刹那芳华的景象。
笑靥微微荡漾开的瞬间,喜宝回想起前世的馨宝明明应该应有尽有,心中却空虚无比,留有许多遗憾,如果可以回得去,她一定不再一味瞎等,一定会狠狠地痛扁她的父母一顿,然后告诉他们究竟应该怎么样对待她这个亲生女。她不像琏子总是抱怨自己生不逢时,自小生长在三代贫困今生负担又沉重的家庭里,累其一生殚精竭思却永远棋差一招永远差人一步,学业工作婚恋处处不幸不顺,当然她的这点困惑和烦恼与琏子的相比真的不值一提,所以她从不在琏子跟前提起,却因此连唯一的好朋友也无法开解掉她心间日益深重的魔障。“姐姐说的当然不对喽,小公子是谁啊,生老病死这等俗不可耐的事算得了什么。便是天高地远的,哪一处地方又小公子去不得的!而眼前人的事,想必小公子心里更加有数吧,比如,小公子定能让自家老爷即不纳成小妾又不曾生下庶子吧!这等事又哪还需要小公子出钱来添乱添堵呢,这世间根本不会有小公子摆不平的事啊……”冬云接着喜宝的话茬,继续发挥毒蛇的本色,神色大义凛然,仿佛宝儿少爷方才的袖箭不存在般,她就是来添乱,成心给宝儿少爷添堵来的。
“呃……唉,妹妹莫要再说啦!只不过是一个被上上下下娇惯坏了的孩子,何必与他计较那么多呀。”冬云几句话下来,轻易捅着人家的痛处,喜宝一时不忍,不敢看宝儿少爷究竟会是怎样难看的脸色,遂打算劝了妹妹好脱身,料想对方就是知道牛岗村又能如何,再者对方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罢了,过了新鲜劲,总归会忘事的。“实在是胡闹,这个坏犊子,老子竟然带了你们出来的,就该替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你、你们赶紧给我跪下,好好向大老爷陪个不是。”牛大叔铁青了脸色,拧着冬云的衣裳按下,要她跪下给沈家的人陪不是,连帮了他的喜宝也一并如此对待,只是力道稍缓了些。那双颤抖着的粗茧大手暴露了大叔心里的恐慌之情,喜宝能理解大叔的心情,知大叔肯主动承下管教她们之责,就是想保护好她们。在大人们的眼中,五六岁的女娃子再神奇,总归还是稚嫩的,需要他们大人尽保护之责。况且喜宝此时的心情不似方才将要失去一个妹妹时那般古怪,便没感觉现在退让一番有何过意不去的地方。何况,方才的事故,究竟是不是冬云闯出来的祸事?由于一切发生得太快,而她太过专注冬云这一边的事,暂时想不清了,说倒底这车马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撞上了对方的骡马,推说赶骡马的一路旅途劳累出了点差错,也不是个太恰当的说法,冬云终还是负有些许责任。对牛大叔,她是深感抱歉。看样子沈家的权势极大,无端把人家牵连进来,实在对不起人家。
可是,真要退让了,喜宝反倒一时词穷,不知道该从嘴里蹦出什么样的说辞才算是好的,她真的离八面玲珑还差得老远,能让换脸比翻书还快,还有,自个身上又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这场灾祸消弥于无形呢。喜宝只得蹙下眉,神情徘徊不定起来,突然在右眼角的地方,多出一双蓝底的白布鞋,上面有一块早上淘气留下的暗橘色污迹,她的杏眼伴随着这块暗橘色瞬息间蓄满氤氲水气。
抬动的双眼缓慢向前望去,一阵出神——眼前的白衫人影变得花白,渐渐地模糊起来,一股潮热顷刻间充盈着她的四肢,逐渐蔓延深入至她的各处骨髓,酸涩而梗塞的喉咙却颤巍巍地轻吐出:“师父——”在喜宝的眼中,周遭的一切己经变得不再重要了,师父好像就站在万丈光芒之下,有如天神降临,叫她心里有了些许依靠;眼前硕大的梧桐叶迎光而展,一片片青脉搏熠然辉白,——她便是师父头上的霜白发丝,她便是那缠枝而行染透叶片只余愈显根根湛青叶脉的白辉。她是那一片想要靠近和包围住师父的白净。温暖的午后,一屁股坐在操场高墙上的琏子对她说:“馨宝,你知道最温暖的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