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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符合天启的脾性,应该是魏忠贤搞的鬼,她心头已定,厉声道:“魏忠贤,你好大胆子,连我都敢拦。让开!”
“不敢。娘娘若真想进,奴婢也拦不住。”魏忠贤干脆收了手。
张嫣拂袖进殿,魏忠贤在她身后吐了吐舌头,贼贼笑着走了。快到暖阁帘子前,里面传来一声:“你做什么啊?出去。”
声音软绵绵的,不是天启是谁?只是这声音与往日不同,似抗拒什么,又舍不得。
帘子就在跟前,同时,她也听到了里面粗重的喘息声,有男有女。一瞬间,她明白了什么。她不该掀起帘子,可是等她意识到时,她已经一把掀开,气势汹汹冲了进去。
暧昧不明的灯光笼罩着整个房间,空气中似有腻人的甜香流动,张嫣嗅了两口,不觉脸红心跳。纱幔遮住的床上,两个身影纠缠一团,女人跨坐在天启腿上,衣衫半褪,白花花的背部露在外面,一手藤蔓般缠绕住他的脖颈,红艳嘴唇沿着下巴向下游走,一手剥他的衣衫,在锁骨处流连。天启想动手推她,却使不上力气,怀里水蛇般扭动的身躯几乎燃烧他的全部理智。
这种香艳的场面张嫣还是第一次见,她被冲击得整个呆在原地。女人侧过脸来,不是段雪娇,也不是梅月华。张嫣猛然想到,她应该是个戏子,不然哪来这种风骚媚态?
她胸口憋闷,咬着嘴唇转身往外走。天启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窈窕背影,顿时叫道:“皇后别走,我……”
他的声音无助得可怜,张嫣顿了顿,依然头也不回往前走。天启看着她远去身影,陡然生出力气,一把推开那个女人,跑上前去拉住她。他的力气太大了,张嫣直接被他扯到了怀里,她独有的芬芳气息扑鼻,那种气息曾在夜晚萦绕他周身,带他进入梦乡。
张嫣心里有气,找谁不行,偏偏找戏子?再想到刚才在门口见到的场景,她瞬间觉得一切是那么脏污,令人作呕。天启抱着她就不松开了,茸茸脑袋凑在她颈窝磨蹭,他的喘气声近在她耳边,甚至他湿润的嘴唇,也在她耳朵上来回轻舔。
张嫣全身绷直,心尖突突地跳。她双手按在天启胸膛,使出大力推他,口中也拿出往常训人口吻,厉声道:“陛下!”
天启清醒了一些,忙忙松开了她。怕她走掉,他扯住她衣袖,委屈得快要哭了,“皇后,我好难受。”
张嫣这才发现,他脸色潮红,眼光水润,额头上汗水直流,手也在发抖。
“陛下,你怎么了?”他这个样子让她担忧。目光扫过那女人,她吓得瑟缩一下,跪地叩头道:“民女该死。”
“出去!”天启低低喝道。
那女人爬起来,溜着墙角往外跑。张嫣追上去叫她,却被天启又扯了回来,张嫣惋惜叹道:“我还有话要问她呢。”
她两颊嫣红,灯光下愈发显得娇艳。天启没听见她说什么,只看到她红润嘴唇翕张。身上的火熊熊燃烧,他舔了舔嘴唇,带些恳求说:“皇后,我……”
他猛然揽住她的腰,低下头来,张嫣出手更快,一把掩住了他嘴唇。天启给她弄懵了,眨巴着眼睛看她。
☆、诱(二)
细思今儿晚上的事,张嫣总觉得有些蹊跷。屋里的香味烘得人身上发热,她有点怀疑,这就是吴敏仪口中的梦仙香。
他又开始不老实了,湿润嘴唇吮吸着手指,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头闪电般传到心房,张嫣骇了一跳,本能地往回缩手。天启一把抓住,顺势一带拥她入怀,张嫣知他心智已迷,挣扎着说:“陛下,陛下,你先不要动,听我说……”
“皇后,救我。”他喘息着喃喃,嘴唇沿着雪白滑腻的脖颈往上,含住她耳垂,轻轻啃咬。
张嫣身子一僵,双手抵住他胸膛,一动不动。他焦渴难耐,迫切寻找湿润的源头,手轻轻扳过她的脸,红润嘴唇凑了过来,呼吸相闻。这一瞬间,张嫣霎时清醒,下死力推开了他。
天启瘦弱,又没防意,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张嫣吓得呆住,怔怔然看着他。
他也怔怔然看着张嫣,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微微张开,像个受了伤的小动物,茫然无助之外,还有些失落。他身上依然火烧得灼热,心头却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清清凉凉。
他的模样着实可怜,张嫣看得心软,很想立即上前扶起他,不过还有几件事得先做。
“吴敏仪。”
“奴婢在。”过了一会儿,帘子前响起声音。
“去打一盆冷水来,加冰。”
吴敏仪去了。张嫣走到香炉前,掀开盖子,倒了一壶茶进去。又走到窗前,把窗户全部打开。夏夜的风吹来,吹散了甜腻腻的香味。天启长舒一口气,全身清凉许多。张嫣这才走到他旁边,蹲下身扶住他胳膊,柔声道:“陛下,起来吧。”
她的声音、神情都带有一种母性的温柔,十分罕见,天启乖乖跟她起来。
吴敏仪端水进来,放下后,知趣地出去。方才帘子内发生何种事,她虽未看到,却也猜得到。张嫣扶天启走到水盆边,打湿毛巾,给他擦脸、擦脖子,一边问:“陛下,你觉得怎样?还好吗?”
天启眨了眨眼睛:“头有些晕。”
张嫣叹道:“陛下,你记住刚才那种香味。那香是……催情的,对身体不好,陛下体质清虚,为了宗庙社稷,也当好好保养。”
天启点头,神色间毫不讶然。他长在深宫,没见过也听说过,其实后来和张嫣纠缠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
洗完后,张嫣扶他在床上坐下。天启吸了一口气,皱眉道:“我不坐这里,这里有那女人的味道。”又慌慌抓起身上衣服闻,闻完刷地起身,嚷道:“我要去洗澡。”
“陛下。”张嫣忙拉住他,“我有话跟你说,等一会儿再去。”
“我不想待在这里。”天启耍起小孩脾气,顿了顿,他眼睛亮亮看着张嫣,笑问:“你洗过澡了吗?”
张嫣一声不吭。她不喜欢说谎。
“那一起去洗。”他拉着张嫣就走。
张嫣拖住他的手不让他再走,脸红红道:“我……洗过了。”
天启回头看她,目光幽深莫测,忽地,他轻轻一笑,温和道:“好,你说。”
张嫣神色一正,凝眉道:“陛下,这是不是魏忠贤做的……”她当然有许多愤怒的话想说,可是对面站的人是皇帝。君心难测,她在他面前,只能像地仰望着天,恭敬,恭敬,再恭敬。即使劝谏,也不能直言不讳。
天启点头道:“我明天好好收拾他。”说着狠话,可是神情一点也不恼。这种事在他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人生已经束缚太多,何必万事循规蹈矩?何必背负沉重的道德枷锁?就像选后时的下毒事件,他不追究,一是因为他相信张嫣,二是他心宽,不是上善若水,在他这里算不得善,非十恶不赦,在他这里也称不上恶,他对人性很宽容。
说完,他看着张嫣,等待她真正要说的话。
张嫣深吸一口气,直视他道:“陛下,王安的事我听说了一些。他年纪大了,司礼监掌印这个位置他做不来,上书请辞应该是诚心诚意。盗宝一案,实情谁也不知,况也过去那么久了,何必追究它?王安护卫先帝多年,无功也有苦,陛下若留他在家安享晚年,也能博得一个仁圣的美名。况且,他走了,谁能压制魏忠贤呢?”
天启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事,初始有些惊诧,后来淡淡笑听着了。听完,他笑道:“为什么要压制魏忠贤?”
“陛下,”张嫣无奈叹气,“谁都看得出魏忠贤狼子野心。”
天启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得眉眼弯弯,张嫣看着他,愁拢眉头。她两眉生得秀而伟,每语及客魏,就有一种脉脉含颦之态,言未尽,意无穷。天启不大喜欢她说这话,却喜欢看她这种模样,但觉妩媚又可怜。
“皇后。”他习惯性地扳住她肩头,欲言又止,半晌方道,“王安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可是他这一去,连命都保不住啊。”张嫣急道。
天启挑挑眉:“怎么会?他到南海子,不过是服劳役。”
张嫣还要说,他举手止住,淡淡道:“太晚了,回去休息吧。”他神情已有些不悦,张嫣不敢多说,敛身告退。
回到宫里,她无心洗漱,抚额坐到灯前。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重重的,喘不过气来。吴敏仪走近,轻声道:“娘娘千万别为此事为难,更不可与陛下置气,那样只会得不偿失。”
“陛下可真心狠哪!”张嫣低低叹道。
吴敏仪瞬间落泪,哽咽道:“前一阵子我去王公公家里时,他还高高兴兴地向我炫耀陛下赏给他的折扇,上面有陛下的御笔亲书,写着‘辅朕为明仁之君’,这才多久,就……”
张嫣脸色凝重,沉默不言。公开王安的秘密上书,挑起两人仇恨,引来这次魏忠贤反扑,借刀杀人。
用得着杀人吗?不是他信任的人就不在乎,视为草芥?看来以后她更得小心翼翼了。
这天过后,天启有将近半月没来过坤宁宫。一天踢球回来时,途经翊坤宫,想起客氏常在他面前夸段雪娇善抚琴,心念一动,踏了进去。段雪娇琴弹得确实不错,这个长相柔婉、说话轻得让人听不见的女孩,竟能把一曲《广陵散》弹出杀伐之气来,天启着实吃了一惊。后来就经常过去坐一坐。段雪娇话不多,你问,她就说,不问,她也不多言,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柔柔的笑意。她喜欢看书。后宫女人禁止读书,她就让内侍偷偷从宫外买来,厢房里码了满满一架子,后来被天启看到,她不好意思请罪,没有惶恐,她知道皇帝不会在意这个。
天启粗粗浏览一遍,见那些书五花八门,名字他都没听说过,经段雪娇介绍,他知道有小说、散文、戏曲。他很快注意到一件事,没有四书五经,没有史书,没有唐宋诗词,这些他在坤宁宫里常常看到。
他想,这可能跟两人的家世有关。段雪娇出身商家,像一般市民一样喜欢轻松消遣的东西。张嫣是个秀才的女儿,看的都是正统文学,接触的都是圣贤之道,所以长大后才这么正经、呆板、无趣。
一个女孩怎么喜欢这些东西?心中不解,他将问题抛给段雪娇:“你喜欢读史书吗?还有四书五经这些?”
段雪娇温顺一笑:“陛下,我是个女人。那是男人的世界。”
天启哈哈大笑。他早就觉得,张嫣不像个女人,他爱敬她,但段雪娇更让他觉得平易近人。政事烦闷,他需要这些云淡风轻的消遣。
有一次无聊,他想起梅月华,便到承乾宫里走了走。这是他第一次来,梅月华看见他,竟忘了行礼,愣怔怔地哭了。她自觉失礼,慌忙举袖来擦,一时心里又屈又难受,擦的没有流的多,哭成一个小花猫。
她从小被人夸着长大,原想着凭自己容貌,可以宠冠后宫,谁知一来就遭冷遇。初始还好,皇帝一视同仁,后来听说段雪娇得宠,心里就泛了酸水。天天独坐宫里,也没人陪,年纪小,老忍不住想家,想来想去,憋了一肚子委屈。如今皇帝突然驾幸,惊喜交加,喜极而泣。
天启没怪罪她的失礼,心里反而觉得她一下子可爱许多。在他想象里,这才是小女孩该有的样子,娇憨、活泼、真实,虽然他不钟爱这一类型,但偶尔用来调剂一下生活也挺有趣。后来再玩时,他都叫上梅月华。他看得出来,三个女人中,只有梅月华还有点童心,可以陪他捉迷藏、荡秋千。而且对于他的每次发明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