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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氏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白子华那性儿,她娘家人会不清楚?从前林鹤望好好儿的时候,靠着夫婿怜爱,章老夫人也不是很挑剔的婆婆,日子倒也过得下去,如今林鹤望倒要靠章老夫人支撑了,她却一点儿事情都担当不起,还怎么在夫家立足?白家主动提出纳妾,说起来也显得白家宽容体贴,念在这个份上,章老夫人没准还会对白子华多几分容忍,毕竟如今林家都已经想直接换个媳妇了,像这么各退一步对双方来说都是比较好的结局了,谁叫白子华自己不争气?”
卓昭节叹了口气:“这妾是玉燕、银燕这些人里的吗?”
“倒不是,方才送帖子来的人说,还是白子谦介绍的,是秣陵城外一个书生长女,姓樊,这书生是个死读书的,因为不事生产,将祖上传下来的几亩薄田都败了,而后穷困潦倒,妻子早年得了病无钱医治,是以撒手而去,膝下统共有一女一子,偏那郎君生来痴痴呆呆,如今也有一十三岁了,然而穿衣吃饭都要人手把手的帮衬。”游氏一哂,“也真难为白家寻到这么个人了。”
冒姑见卓昭节似有不解,在旁解释道:“那书生如今年岁已长,还能活多久倒不得而知,但这樊家小郎君虽然痴呆,身子却是十分的健壮,因着生母早逝,父亲又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酸儒,这樊氏小小年纪就当起了家,伺候父亲、照料弟弟,虽然只得破屋微产,却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当地附近几个村都是出了名的能干孝顺、友爱兄弟,她人也出落的不差,就因为这样的家境,又舍不得父亲和弟弟,一直都没能出阁,如今也有十八岁了,始终说不到人家,现下伏氏认了她做干女儿,答应好生安置她的父亲与弟弟,往后还会寻个好生养的使女配她那痴呆的弟弟,以延续樊家的香火……送了她到长安来给林鹤望做妾,七娘想啊,这樊氏能干,可以代替白夫人操持后院,然而出身又不高,威胁不到白夫人的地位,最紧要的是她父亲和兄弟都在白家手里,她哪里敢对白夫人不尊敬?即使将来林鹤望另有宠爱的侍妾,樊氏也必然会护好了白夫人、至不济给白家通风报信也是使得的。”
卓昭节叹道:“伏舅母为了白姐姐,也真是殚精竭虑了。”
正如游氏所言,这樊氏是个极好的人选,但这样的人选何其的罕见?又要能干又要好控制,还得有几分姿色免得林家看不上——也不知道伏氏找了多久,才找到了人!
她跟着问,“这么说来这所谓酬谢母亲的酒席其实就是为了纳妾了?母亲去吗?”
游氏道:“之前都敷衍过来了,这一回章老夫人送帖子过来其实也是为了上回商议无果之事——此一时彼一时,上次她提的事情,如今显然是要作废,哪里能不去?”
说完林家的事情,游氏心思放回自己女儿身上,“今儿怎么留那小子这么久?都说了些什么?”
她一问,卓昭节顿时想起了正事,忙道:“有件事情我正要告诉母亲……”
第二百零九章 婚礼
“麻折疏?”游氏与冒姑听完卓昭节转述的游煊为人所利用误伤林鹤望始末,震惊万分,“游家与白家两代姻亲,世代有交,震城林家亦是秣陵府中排得上名号的人家,那麻家虽然也称一句淳县大户,然而不过是商号遍布淳县上下的缘故罢了,即使脱了籍,可谁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正经的读书人家即使揭不开锅也自有一腔清气存于门户,无人敢于小觑,何似这麻家上下四五代净是些追逐铜臭的商贾,这样下贱的门第出来的子弟,居然将三家都算计了,连咱们都被拖下水?!”
游氏面上乌云欲摧,她此刻简直是怒不可遏!
所谓士农工商,自古以来商贾都是属于极卑贱的,前朝和本朝,都颁布过不允许商贾乘车服绸的律令,虽然本朝如今这两条已经渐渐松弛,然也可以看出商贾的地位。
而游氏乃是翰林之女,游家祖上数代均是读书之人,再正经不过的书香门第,她所嫁的卓家,是从开国以来的勋贵,均属于士的阶层,乃是最典型的士族贵妇心态,再怎么不介意门第再怎么开明,也不过放宽到农罢了——世上所谓良家,工与商都不在其内。
工与商,在游氏的眼里,多提几句都是不配的。
可现在却是一个商贾子弟,设计了她的嫡亲侄儿,将她娘家的二房、三房、四房全部卷了进去,甚至连她自己都被牵扯到。
可以想象游氏如今的心情!
“这些都是二娘子所言,却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证据?”冒姑在旁沉吟片刻,忽然道,“上一回,这姓麻的可不是还到府里来探望江十七郎,当时拜见过夫人与大夫人、三夫人的,那时候可不见他有半点儿异常,说起来这姓麻的也不过是弱冠之龄罢了,若他做下这些事情,还能够在夫人跟前镇定自若,这份心计却也太可怕了!”
游氏定了定神,却问女儿:“九郎怎么说?”
“九郎说,这麻折疏如今杀起来有许多的麻烦,让咱们不要插手,他来解决。”卓昭节郁郁的道,“但我听着即使他下手,往后……”
“那么卓芳甸说的就是真的了。”游氏打断了女儿的话,对冒姑道,“这件事情是麻折疏与陈珞珈一起做下来的,陈珞珈如今关系重大,既然她当年没死,如今还到了祈国公府的手里,雍城侯府不可能不将前因后果探察清楚!九郎没说卓芳甸说谎,便是默认了这经过。”
卓昭节建议道:“要不要把事情告诉章老夫人?”
游氏沉默了片刻,却摇了摇头:“如今不方便说。”
“为什么呀?”卓昭节吃惊的问,本来她以为凭着侯府的权势,要弄死麻家上下也不过是轻而易举,所以也没想到一定要交给林家去下手,还不如自己动手来得痛快,但现在事情有变,麻折疏因为陈珞珈的关系被牵扯进了皇太孙的争斗里,卓家、游家都不方便动手了,虽然宁摇碧主动接过去,可卓昭节心疼未婚夫,自然就琢磨起了索性隐下陈珞珈与祈国公府这边的牵扯,就哄着章老夫人去报仇,岂不是很好?
卓昭节虽然没有主动害人的心思,然而她到底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若能保全自己在意的人,坑上旁人却是顾不得了,究竟人有亲疏远近。
没想到她这主意还没和游氏商议,却立刻被游氏否决,不由诧异。
“你有证据么?”游氏反问,“这麻折疏,他是林鹤望多年的好友,说他才是主使划伤林鹤望的人,可去哄煊郎的是陈珞珈,麻折疏什么时候出过面?明合被灭了口,而如今陈珞珈在哪里?无凭无据的,章老夫人和林鹤望会相信?指不定还以为游家想要耍赖不想赔偿他们了!”
她叹了口气,“林鹤望与章老夫人嘴上不说,心里这些日子早就存下来对游家的怨怼了,这心里就不愿意相信咱们这边任何疑似推卸责任的话!莫说他们,就是宋维仪——这是游家的自己人了,你以为他会完全相信?这就好像你和灿娘一起长大的,有一天你大伯母来和你说,其实灿娘嫉妒你比她生得美貌,早就有害你之心,你会信么?”
卓昭节被问得瞠目结舌,半晌,忽然道:“但有一个人可以佐证!”
“你是说明吉?”游氏再次摇头,“别忘记,她是你身边出去的大使女!”虽然两年前明合与明吉就被班氏赶出内院,失了贴身伺候卓昭节的差使,但外人可不会认为明吉之后做的事情与卓昭节没有关系,指不定还认为卓昭节这是利用旧仆如今的身份陷害麻折疏呢!
卓昭节闻言变色道:“母亲,难道就这么任凭煊郎被冤枉着?”
“煊郎毕竟是下手的人,总而言之是脱不了关系的。”游氏冷笑着道,“如今去告诉林家煊郎是被人算计了,林家定然要疑心咱们别有用心,所以,等这回林家纳妾时,把条件与章老夫人谈好了再透露给她,让章老夫人自己想去罢,宋维仪乃是解元,不可能怕了林鹤望的功课强于他而下手!再说灿娘还是白子华的弟妹,游家和林家是转着弯的姻亲呢!你二表姐嫁的也是震城,黄家与林家还有点亲戚关系,游家可没理由要害林鹤望,到底是谁心胸狭隘欲毁林鹤望前程,以章老夫人的精明,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外祖母那边?”卓昭节总觉得这么做虽然有道理,可怎么想都是一股子郁气堵在了心口,奈何如今局势复杂,根本不是由着性。子来的时候,只得闷闷的转了话题。
游氏道:“自然要速速传信过去的,不过现在就不能借用九郎的猎隼了。”她知道女儿这个年纪正是为了心上人一往无前的年岁,生怕女儿认为这么做是故意和雍城侯府疏远,特意解释了一句,“否则九郎的猎隼这个时候飞去江南,往后更加要说当年秣陵那些事情是他干的。”
又道,“你大舅舅和二表哥、五表弟那里也要说一声,总而言之麻家是不要想好过了,区区一个商家,以游家、白家、林家的底蕴,要冠冕堂皇的玩死他们有什么难的?无非是不想让他们体面的死,死后还没人知道他们作下来的龌龊事罢了!”
因为知道卓家过几日就要随圣驾去翠微山避暑,林家把纳妾的日子定得很紧,但又要照顾到卓知润即将成婚,虽然他不是四房的,然而如今又没分家,四房少不得也要搭把手的,所以再怎么紧还是定在了卓知润的婚期后。
六月初九这日天气其实不怎么好,一早就是恹恹的,巳初还不见日头,早起到镜鸿楼来寻卓昭节说话,议论一会去看新妇的卓玉娘伏在三楼的栏杆边,望着外头铅灰色的天空,啧啧道:“我听人说,小娘子幼时若是骑过狗,嫁人这天必然会要下雨【注】,莫非咱们这位七嫂小时候干过这样的事儿?”
卓昭节抱着粉团玩,闻言扑哧一笑,道:“但凡小时候家里养过獒犬又不怕的,谁不会好奇心起骑上去玩一玩呢?”
卓玉娘甚是畏犬,听得一个獒字脸色居然就变了变,道:“无畏真正可恨,他如今成日里带着那条猛奴在外头耀武扬威,我今儿个过来打发了三拨人探过才敢出门!”
“其实那许多人在,不会有事的。”卓昭节劝道,“旁的不说,莲心还能不护着你吗?再说无畏总是咱们的侄儿,他放猛奴跑出来也不过是顽皮罢了,哪里当真敢叫猛奴咬咱们?”
卓玉娘悻悻的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奈何我见着就害怕,不由自主要跑。”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因为婚礼是在黄昏才开始,还得卓知润先到丁家去接亲,接到了丁氏才好回侯府,所以这会侯府上上下下还都能偷会空,倒显得很是悠然,说着说着,卓玉娘忽然叫莲心退开些,就凑到卓昭节跟前咬耳朵:“七娘你从前见过那江十七?”
“我知道的可都告诉大伯母了。”卓昭节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江扶风前两日因为伤情稳定,本来已经可以被江家接回去了,但是大夫人别有所想,悄悄与游氏说了,就借口他如今的伤乃是卓玉娘撞的,定要留他全好了才走,现在卓玉娘也亲口问了起来,那就是大夫人心里有些选择了。
卓玉娘咬着唇,歪着头想了片刻,声音低不可察的道:“今儿……人都在上房那边或者三房里,母亲说,正好四房这边下人也要过去帮忙或看热闹,叫我……嗯……他毕竟是我撞伤的,叫我过去……赔个礼……”
卓昭节这才恍然她为什么一早就打扮整齐的到自己这里来了,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