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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立国无奈地看了眼缩在床角睡觉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恨，恨儿子的不争气，毁了自己的前程，也毁了他一辈子的清誉。
当他在唐人街腌臜潮湿的地下室看到报纸上的寻人启事时，眼眶一酸，两行老泪汩汩地流了下来，默默地看着报纸上的字：寻找黄叔叔，落款：枫。
莫晨枫小时候跟着父亲莫千宏去工地，就这么亲切地称呼他黄叔叔。想到往昔种种，黄立国更是悔不当初，心如刀绞。莫晨枫对他如故，而他却为了该死的逆子，出卖千宏，栽赃嫁祸。
黄立国的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胃部，像在忍受极大的疼痛。
咚咚咚……
黄立国倏地睁开眼睛，把儿子叫醒，跑去开门。
莫晨枫神色清俊地站在门外，身后跟着李玮。
“莫总……请进，请进。”黄立国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自首之前，见莫晨枫。如果没有机会当面向莫董和莫晨枫道歉，他死也不会瞑目。
莫晨枫看向这位昔日父亲的“战友”，自己的长辈，也是最信任的建筑总监，问道：“身体还好吧？”
黄立国嘴唇哆嗦了几下，咬唇控制住内心的激动，道：“好好，谢谢莫总关心……我没脸见你和你父亲。”说到后半句，声音哽咽，老泪纵横。
莫晨枫抬眸看向站在墙角的黄亮，五官长得倒是清秀，头发凌乱，眼神惶恐，惴惴不安地低着头。黄立国一辈子老实本分，晚年却死在儿子手里，可悲可叹。
生女儿坑干爹，生儿子坑亲爹，妈蛋儿，这话绝对真理。
“黄叔，你进去以后，黄亮我会照顾，放心。”
“……这个逆子，他不配。”黄立国泣不成声，怒骂了句，无助地看了儿子一眼，“还不快过来，给莫总磕头。”
“不必，我想这也是我父亲的心意。”莫晨枫说完这话，转身欲走。
黄立国追上来，说：“莫总……是李蔷给了我1000万，让我临时偷换了建材，她又找建设局的质检部门去查，目的就是整垮你。我去美国前的那封栽赃你的信也是她让我写的。”
这个真相，莫晨枫隐隐已经猜到，尤其是上次李蔷打电话约他见面，他就开始怀疑，只是不愿意相信。也许他并不了解女人，她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黄叔，你明天再去自首，给她一天时间。”莫晨枫说完，李玮和黄立国都一愣。
莫晨枫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房门吱呀一声在他身后关闭。
—— ——
李蔷并不知道黄立国已经回国，更不知道他要去自首。接到莫晨枫电话的一瞬，她整颗心都要快乐地唱起歌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莫晨枫主动打电话给她，这还是第一次，值得庆贺。
看来破釜沉舟这招还真管用，成功的话，他会向她求援，当然这个可能性几乎不可能。没关系，他不主动，她愿意主动。
万一不成功，他会恨她吧！很好，那就痛快淋漓地恨吧。恨也是记住的一种方式，因为恨，所以忘不了。
赴约之前，李蔷精心装扮，力求每个细节达到最美，镜子中映出女人美丽精致的妆容，浅浅的微笑，很美。
李蔷走进咖啡厅，第一眼就看见坐在窗前的莫晨枫，眉目疏淡，英俊挺拔，无论在哪里都是那么引人注目。
莫晨枫不经意间扭头看过来，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错。
李蔷的角敛出迷人的微笑，他淡然低首，端起咖啡杯浅酌了一口。
等李蔷在他对面坐下来，莫晨枫才缓缓抬眸看向她，薄唇紧抿，眸光凛冽。
李蔷的心不由得为之轻颤，沉醉，疼痛多种感情交缠在一起，释放在岁月的河流里。第一次见到莫晨枫时，他就用这种凉凉的目光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她就犯贱地爱上了他。
“你主动约我，很荣幸。”李蔷说的是实话，又像是讥嘲，提醒他婚后对她的冷漠？
莫晨枫深深吸了口气，不急不缓地说：“黄立国回来了。”
李蔷端着杯子的玉手明显抖了抖，脸色闪过一丝惊惧，红润的樱唇靠近咖啡杯，浅酌一口，浓香扑鼻的咖啡稍微稳了稳她慌乱的心神。她明媚的双眸深深地看向他，凝视片刻儿，轻笑出声，“你都知道了？”
“……”莫晨枫的沉默相当于承认。
“那你今天约我出来的用意何在？你来告诉我，不如去告诉警察。”李蔷竭力压制内心的恐慌和愤怒，声音依旧微微颤抖。
“黄立国明天去自首，你好自为之，早作打算。”莫晨枫没有温度的嗓音，悲凉地灌进李蔷的耳朵里……她心念一动，他在帮她？
莫晨枫结账，举步离开咖啡厅。
“……”李蔷茫然地呆坐片刻儿，还是追了出来。
莫晨枫站在车门旁，正准备上车，闻声扭头看去。
李蔷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站住，深深地望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漆黑的瞳仁亮晶晶的，嘴角轻扬，“你现在是不是特恨我？”
“谈不上恨……只是有点惋惜。”
“用不着你惋惜，我要你恨我，恨我。”李蔷愤怒地吼道，眼泪肆无忌惮地夺眶而出，再也无法维持高贵矜持的形象，做了这么多，连他的恨都换不来吗？她真是太失败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吗？”
“原因对我来说，不重要。”莫晨枫侧首避开她灼灼的逼视，“李蔷，好自为之，你也算生意人，别在没有任何收益的领域做蠢事，浪费青春。”
莫晨枫坐到驾驶位置，重重地关上车门，踩下油门，车子驶入大道。
后视镜里，李蔷伫立在原地，茫然地凝视着他车子行驶的方向。下雪了，有几片晶莹的雪片落在她头发上，滑进领口里，她不由得哆嗦了下，好冷。
第72章 婚事遇阻
黄立国自首后；判刑4年；并公开审判；各大电视台同时播出。李蔷几乎消失匿迹；不知道李家动用了多高端的关系，她的名字没有公布，刑事责任也逐渐被压下了；只说证据还在整理中，从此便无人提及。
前些日子千宏集团青岛度假村豆腐渣工程的报道被炒得沸沸扬扬；现在真相大白，自然吸引眼球，关注度持续攀升。一度成为各大论坛的热点话题；占据网站的头版头条。
记者发布会上；莫晨枫提出在媒体和市民的监督下拆毁不合格工程，允许媒体全程跟踪报道，绝不弄虚作假，建造真正令老百姓满意的建筑物。
此言一出，立马在国内掀起千层浪，千宏集团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成为业界的新标杆。网民纷纷人肉搜索最近几年的豆腐渣工程，发帖谩骂。
青岛市民对千宏度假村的关注度骤增，拆毁豆腐渣工程的那天，各大媒体电视台前来拍摄报道。很多市民潮水般涌来围观，大楼砰然倒塌的一瞬，掌声尖叫声如雷。
穆小洣看向身边西装革履，高大英挺的男人，眉目疏淡，俊逸沉稳，哇嘎嘎嘎……越看越帅，越看越有魅力。
起得早不如赶得巧，淘到宝了，穆小洣的嘴角悄然弯起。
莫晨枫倏地扭头看到她，逮到她正低首傻笑，摇摇头，嘴角敛出一抹宠溺的微笑，握住了她绵软的小手，握于掌心。
穆小洣往他身上靠了靠，窃窃私语，“你当初不制止媒体报道负面消息，正是为了今天爆发性的广告效应，创造千宏的楷模形象？”
莫晨枫嘴角的笑意更深，捏了捏她绵软的掌心，淡淡地说：“嗯，不错，还不算太笨。”
“……”穆小洣。
—— ——
天气越来越冷，街上的行人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一个个圆球似得慢吞吞地在街上翻滚。
穆小洣站在窗前，温暖的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了好看的金黄色，长长的睫毛随着笑声微微颤着。她想到自己刚才的比喻，由衷地佩服自己的“才华横溢”，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大圆球”王乐乐，嘴角的笑意更深。
她走过去，坐在王乐乐身旁，看她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忍不住问道：“你这个肚子就没有填饱的时候吗？每次见到你都在吃东西，你都该改名了。”
王乐乐一愣，“……”
“王圆圆。”穆小洣坏笑。
“切，别笑我，你早晚也有这一天，看你到时吃不吃。”王乐乐原来可爱的娃娃脸不见了，现在看起来很像过年时家里贴的年画，抱着鲤鱼的胖娃娃，一笑下巴都有肉肉了。
穆小洣好奇地伸手摸摸她滚圆的肚皮，差不多6个月了，看起来跟8个月似的，这当妈的在嘴上从来不亏待孩子，更不亏待自己。
王乐乐的原话是：“怀孕期间是女人理所当然，大吃大喝的最佳时机，没有心理负担，不用担心长胖，一家人跟侍候慈禧太后似得围着你转，这级别的待遇，一辈子没几次，且享受且珍惜吧！”
穆小洣小心翼翼地掀起王乐乐肥大的毛衣，光滑细腻的肚皮出现在眼前。没有丑陋的西瓜条纹，没有小蚯蚓的纹路，皮肤白皙光滑，比怀孕前的皮肤还要好呢。“乐乐，你的肚子真漂亮，我姐姐怀孕的时候，肚皮上有细纹呢，有的孕妇更吓人，好丑的。”
“听老人说，孕妇皮肤越好生女儿的几率越大，皮肤越差生儿子的几率越大，很准的。”
“额，这样啊，那你老公喜欢儿子还是女儿？”穆小洣好奇地问，女人似乎很喜欢追问男人这个问题。
“他有的选吗？自己都没房子，再生个儿子，还要不要活了？他们一家子都喜欢女儿。”王乐乐说起婆家总是带着点愤懑，结婚没给买房子，连首付都拿不出来，这成了点燃导火线的易燃线头，基本上一点就着。
王乐乐摸了摸肚皮，眸中的犀利柔和了些，“我也希望是女儿，女儿跟妈妈亲，长大结婚不用给她买房子，又能避免婆媳矛盾，还不用看孙子。哎呀，闺女太多好处了。”
穆小洣笑，想起前几天在论坛看到的一句话，“生女儿烦两天，出生和结婚，其他的日子都是舒心畅快的；生儿子只高兴两天，出生和结婚，其他的日子都是烦恼的。”
王乐乐大笑，然后敛了敛笑容，说：“小洣，你和我不一样，嫁入豪门就得憋足了劲儿生儿子，才能母凭子贵。你生一个篮球队，莫晨枫也不愁没房子呀，就怕你生不了……呸呸呸，无心无心的。”
“没事儿，我才不在乎呢，你怎么那么迷信了？”穆小洣也没放在心上，王乐乐说话永远不经大脑的，心却是好的。
王乐乐转移话题，想到前几天穆小洣见莫千宏的事，问：“你和莫晨枫的爸妈相处怎么样？前几天不是去他家了吗？”
穆小洣拿了片面包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悠悠地叹了口气，“他妈妈对我很好，人也爽快，没那么高冷，可他爸对我总是冷冰冰的……李蔷是他相中的儿媳妇，和李蔷比，我确实差太远。”
王乐乐第一次见穆小洣流露出些许自卑和无助，以前的她总是勇往直前，金钱权贵全不放在眼里的。不放在眼里，因为不在乎，但是莫晨枫就不一样了，他是她爱的男人，她想跟他过一辈。那么他的父母，便无法回避。
—— ——
周末，大家商量好去母亲家里吃火锅，尚尚负责拴住姥姥，不要让她临时跑去打麻将。
莫晨枫去王乐乐家接穆小洣，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又堵车。陷在密不透风的罐头盒子里，心里郁结的情绪被漫长的等待勾了起来。
前天母亲约穆小洣去家里吃饭，父亲在饭桌上冷漠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再明显不过写着这个家不欢迎他爱的女人。
把穆小洣送回家后，莫晨枫又驱车赶回别墅。走进客厅就见母亲脸色不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