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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金门之外,珍珠帘卷现金舆,宫女凤羽扇开,凤影看不见白王阶前停放的宝辇,听不到净鞭三下响,看不到文武两班齐。
进献御香一柱,立即奔赴凤鸾殿。
凤鸾殿中,屏风竖起,只见上面图案遥山叠翠,远木澄清。
宫女太医看到凤皇,皆是恭敬下跪,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意。
掀帘进入内室,只觉馨香扑鼻,层层厚重的帷帐遮挡住一方龙凤床榻。
此刻里面可是红衣荡漾帷帐内,淡扫娥眉眼含春。
梦寒有眼色的掀开帘子,凤影入内,盔甲甚至都来不及褪去,此刻只想将床上的女子仅仅的拥在怀中。
朱雀长发披散在凤枕上,黑发如墨,越发衬得她脸色苍白,凤影心口胃疼,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轻抚她脸颊,动作克制而轻柔,可还是惊醒了朱雀。
她睡得并不安稳,余痛犹在,感觉有人入内,不由睁开双眸,待看清楚那人是凤影时,先是闭了闭眼睛,然后骤然张开,不敢置信的轻轻说道:“不是还需两日吗?”
她挣扎着要坐起,他制止,低头与她的双眸平视,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幽深的眼睛看着她,温声道:“自是等不及了,陆游说你早产,险些吓坏我。”这一路,心绪都不平,所幸见到她,心才踏实下来。
帝女花
朱雀气质若兰,性情如水,白绫单衣配以乌发倾城之颜,堪比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听到凤影之语,朱雀脸色仍显苍白,虚弱笑道:“原本就不是多大的事情,若知陆游快马前去找你,我便拦下他了。”
凤影抚摸着朱雀柔软的发丝,低低的笑声溢出:“生子不算大事,那什么事情才算大事呢?”
“我为你产下帝姬,你可喜欢?”
他将她圈在臂弯之中,唇瓣在她额头上轻轻吻过,无比认真的说道:“你我的孩子,我自是喜欢。”他很想将她拥在怀中,但又怕盔甲太过坚硬,烙疼她的肌肤愀。
朱雀听了,心里仿佛有一层兰香雪沫,淡淡的清甜而笑。
凤影见到她的笑容,仿似清荷一般美丽动人,不由情动开口:“你受苦了。”
朱雀微怔,笑意稍淡,握着他的手,轻轻的放在脸颊边摩擦:“不及你苦。嵴”
凤影的手放在朱雀的脸上,越发显得她的娇小,看着她的小女儿娇态,凤影心头蓦然升起了感动,在她清香的发丝上印下雨点般细密的浅吻。
轻轻地搂着她,有着难得的平静和安宁,朱雀淡然开口,语气温和:“看过小帝姬吗?”
“还没有。”回来后直接便来看她,自是还不得空去看看新生儿。
室内温暖袭人,灯火通明,朱雀身上盖着锦被,温暖的甚至能够沁出一层热汗来,她觉得燥热,正想拿开,就感受到了温热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凤影抬手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眼神幽深而迷离,淡声道:“莫要受寒了。”
“很热。”话语间竟有女儿家的娇态。
凤影眼睛深处,泛起丝丝缕缕的深情,“再忍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却透着一股无言的强势。
朱雀便不动了,开口说道:“你去看看帝姬,眉目倒是像你。”
凤影笑了笑,掀帘走了出去,不多时,宫女将帷帐层层掀开,朱雀躺在床上便看到凤影盔甲已褪,穿着白绫单衣抱着小帝姬向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朱雀这才注意到房间内安放着很多荷花,因为秋意幽深,苍绿的荷叶如嵌了一圈烫黄边儿,包裹着荷花朵朵。
凤影身影颀长玉立,笑意浮动看着她。
凤影抱着帝姬,坐在床榻上,将孩子放在朱雀身旁,满面明朗,牵住她的手,笑道:“你说她像我,我倒觉得像你多一些。”
朱雀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如同晨曦初现,“适才远远看着你抱着帝姬走过来,映着秋荷美景,俨然是一幅最美好的画卷,我便在想,帝姬应多像你一些,她爹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儿郎,将来她长大了,理应不会逊色太多。”
凤影不由得笑了,说道:“像你也好,像我也罢,我都会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爱,给她无上荣宠,睥睨秀林。”
“莫要宠坏了她。”朱雀的脸上微不可闻的出现了如沐春风的淡笑。
凤影看着朱雀秋水般的双眸,心里一软,躺在他身畔,将她拥在怀中。
两人相依偎在一起,静静的看着身旁躺在襁褓里的帝姬,朱雀抬眸间看到层层帷帐处的宫女们低头羞涩的笑,眉目低敛,脸色已有绯红之色,凤影望去竟有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凤影心有所触,修长手指抚过朱雀有些嫣红的脸庞,朱雀抬眸对上凤影的眼睛,那是一双炯亮且幽深如潭的黑眸,眸底透着暖意。
她就靠在他的怀中,一股若有若无的男性气息窜入她的鼻翼,她望进他的眼底,竟莫名失了神。
凤影的身上总是会有如此沁人心脾的淡淡药香味,早已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闻着药香味入眠,她竟中了凤影的毒。
“孩子名字可想好了?”凤影抓着她的手,默默地握着,话语中隐含着浓浓深情。
“还没有,总想着等你回来敲定才妥当一些。”朱雀目光深邃如夜,凉凉的吸了一口荷花香气,呼气芬芳。
凤影笑了笑,荷花香浮动,芳影拂拂。
他为她理理鬓发,说道:“行军打仗深夜无事之时,我倒想了很多名字,原本就盼着这一胎是帝姬,所以想的都是女儿名,如今倒是得偿所愿了。”
朱雀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清雅素颜,淡声道:“别人都是重男轻女,怎你偏生喜欢女儿呢?”
凤影话语温情:“女儿贴心,若我政务繁忙,总归还有一人可以陪你说说话。”
朱雀轻笑,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戏谑道:“你不是对帝姬名字心里有谱吗?可有敲定哪个妥帖好听一些?”
凤影目光暗沉如墨,淡声道:“其实这个名字便是我们的寝宫之名。”
朱雀目光幽深得宛如一池秋泓,呢喃出声:“凤鸾?”
“主婚作伐两凭谁,如何擅把凤鸾缔。”凤影唇角笑意愈深,俯身靠近她,细细声问:“凤为皇姓,朱雀乃鸾,帝姬名唤凤鸾,可好?”
“自是极好,听你的便是。”朱雀清冷的笑容似冰霜下淡淡绽开的菊,虽然凉意纵横,但却妩媚含情。
凤影看着她的目光,眼色不禁又深沉几分,唇不期然的覆上她的唇瓣,他溢出一句浅淡的话语:“此生有你和凤鸾相陪,我已无憾。”
挥袖拂去,里层帷帐散落,朦胧纱帐中,宫人只能模糊看到榻上相拥深吻的绝世男女,缱绻温情。
凤影薄唇在朱雀的红唇上厮磨,柔情缱倦的低声不断地呢喃着,似是盛满了一世的情,一世的爱。
这个吻很长,就在朱雀以为自己会窒息死去,一切将要失控的时候,凤影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急促的气息,以及迎面的香气迷惑了他的几分意志。他有多长时间没有拥她入怀了?此刻看着她,他竟忍不住想要紧紧的将她揉碎到身体里面,让她再也不能和他分割!
凤影俊挺的鼻尖轻轻地与朱雀的鼻尖厮磨,温热的气息轻柔的响起,“你在战场上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书信,可还记得?”
“我倒是写了好几封书信,你指的是哪一封?”朱雀看着他,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凤影轮廓分明的侧脸自有一番让人痴迷的魅惑。凤影的双眸通常看似温和,却很淡漠,只有面对敌人和心存算计的时候才会如同苍鹰般气势凌厉。
此刻微微瞌目,显得有些慵懒,有些邪肆:“你问我,孩子出生之时,可能得胜班师回朝?”
感受到凤影话中的沉重之意,朱雀轻抚他消瘦的脸颊,理了理他的鬓发,只觉指尖凉于冰水:“你回来了。”
“可是未能赶上你产子,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总归是心思有愧。”凤影说着,搂住她的肩膀,深入寒星的眼睛里,萦绕着丝丝的痛爱。
朱雀看着他,面庞在灯光的照耀下,隐晦难测。朱雀出口的叹息像是云雾氤氲,悠长而绵绵:“事有轻重缓急,这次赶不上,下次若产子,你在我身边便好。”
凤影握着她的手,平时冷峻深邃的眼神尽皆如冰消雪化,笑道:“你愿受苦,我却不愿让你再受分娩之罪,有了凤鸾,便也足够了。”
朱雀微惊,听出凤影话语中隐藏的深意,仅是皱了下眉头,声音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脱口道:“这话若让朝臣们听到了,只怕又是风浪不净,那还得了。”
凤影用极度魅惑的眼睛,带着说不出的深意,直接说出朱雀的顾忌:“鸾儿若为女帝,也未尝不可?”
朱雀不禁身子轻轻一震,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凤影,他正用温暖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自古以来凤国从未有女帝继位,你心疼我,我知道,此话权当笑话来听了。”
她知道凤影心疼她,此番出口的话未必是当真,但却也可能是发自肺腑之言,他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就连话语也让人难分真假。
不管怎说,他对她的这份心,总归是真的。
“你生性慧黠,乃当世奇女子,凤鸾自是得天独厚,现如今说以后的事情,总归是显得长远。”言罢,凤影的手温暖的包裹着她的手,温声说道:“阿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还很长……
窗柩之外,点点凡尘粉碎的月光下,飘洒着幽幽的朦胧,叮咚叮咚,漫漫长夜,回响着宫廷欢庆鸣声,旋刮起莫名的心动,慑人心弦的温暖萦绕在凤影的怀抱中。
就这样,在床帏之间,只剩下籍籍无名的幽光,无边的温情和难以抗拒的心安。。。。。。
前尘事
温温内殿之中,梦寒脸色不郁,朱雀喜怒不明的问道:“怎冷着脸,谁惹你了?”
梦寒低了头:“奴婢不敢说。”
朱雀见她神色彷徨,眼中寒光凛冽如练,冷锋吟啸,失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梦寒收敛思绪,望着朱雀,说道:“早朝的时候,百官奏请皇上扩充后宫,美其名曰主子刚产子,无以服侍皇上,该寻一些妥帖的女子入住后宫。”
朱雀半敛了眼眸,神色淡淡,叫人瞧不出是喜是怒,淡声道:“皇上怎说?愀”
梦寒回道:“自是驳回了诸臣之谏。”
朱雀眯着眼睛,倏尔拉回了视线,似笑非笑地凝着梦寒的脸,黑眸微闪,眼底划过了一抹莫名的笑意,“既然如此,那你还气什么?”
梦寒眸色半敛,许久,目光变幻着:“主子,皇宫深幽,里面的人看着和气,殊不知一个个眼神却是生冷生冷的,宫中有华屋美食,更有锦衣美玉,宫殿密集空旷,显得格外孤独,每每走在里面,总有行走荒漠之感,孤苦而无依。嶝”
朱雀见梦寒说的凄凉,不由叹道:“皇宫原本就是这样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进宫了,怎还有这般感慨?”
梦寒眼中如同清晨的泉水般,清澈涟漪,说道:“秋天伤情,原本就是多愁善感的季节,奴婢也是随口念叨两句,倒叫主子笑话了。”
朱雀静静的看着她,伤秋悲月,这丫头应是到芳心暗许的时候了。她想起陆游,不由一叹,奈何梦寒有情,陆游无意啊!
外面有浅淡的说话声传来,朱雀微微蹙眉:“外面怎这么吵?”
梦寒走到窗前,撩开窗柩,看了看,然后才过来说道:“一会不看着,就出乱子了,主子嫌吵,奴婢出去斥责他们一顿便是了。”
朱雀好奇的问道:“他们在凤鸾殿干什么?”
“皇上命人移植了很多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