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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眉色一沉,留心起房内几人的谈话。
方贺下跪行礼:“参见四小姐。崃”
柔妃秀美微展,轻淡而言:“这里没有外人,无需注重礼节。”
“诺。”方贺站起身子,问道:“不知淮南王怎么说?”
柔妃越发笑容可掬,像平常人家的相处之道,聊起了家常:“杨勇,你把淮南王的话跟方贺说一遍。桩”
“诺。”杨勇目色凌冽:“淮南王说了,云国目前固若金汤,怕是难以成就大事。”
方贺讥诮道:“淮南王爷畏手畏脚,属下看这云国哪里来的固若金汤,早就是危如累卵了。”
柔妃唇角翘起一丝淡淡的笑,问道:“云国地广人多,巍巍如泰山屹立,如何就有累卵之危了?”
方贺忍不住说道:“四小姐,云国安危在于所处大势,云皇病体欠安,太医说最多活不过两载。如今的云国看似一派祥和,但只是表面功夫,如今就算有良将浴血厮杀,也终将覆没。”
杨勇也在一旁附和道:“若想成事,淮南王必不可缺。”
“淮南地广四千里,良将兵卒近五十万,米粮有数年之存,堪称云国兵家重地。”柔妃话语一顿,措词骤然犀利:“可叹的是云皇亲信陆游,素有骠骑大将军之称,战场上所向睥睨,沙场经验丰富。而淮南王久居淮南之地,手下兵将固然精锐,纵使出兵能够胜得三五仗,又焉能连绵风雨长时久战呢?”
杨勇眼露精光,提醒朱灵:“娘娘难道忘了我们身后还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后盾,只要有他在,可保万无一失。”
“你是指摄政王?”柔妃下意识的蹙起了秀眉。
杨勇冷笑:“舍他其谁?”
柔妃嘴角勒出一道弧度,似刀锋破开寒冰,那笑意委实有些凛冽:“两军届时对战,我们在前方流血死人,云玄洛却在大树底下好乘凉,他真当本宫是傻子吗?”
“小姐差矣。”方贺顿了顿,说道:“摄政王和皇上想要争的无非只是这天下,成王败寇,就算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摄政王又怎能坐的住呢?他到了那个时候总要站出来主持大局。”
柔妃沉吟了片刻,方道:“不管怎说,在这场争斗中,云玄洛得利最大,要说首当其冲,最危险的还是我们和淮南王。此事还需再三思量方可。”
“四小姐,将军已经走了三年,他死的时候好不甘心啊!听天牢守卫的人说,将军入狱当晚,便被文太后割了舌头,还没斩首示众就被文太后杀人灭口了。属下曾经发誓,势必要有朝一日活剥了文太后和云焕,好为将军报仇雪恨,方才罢休。属下已经等了三年,实在不想再等另外一个三年,还请四小姐成全。”方贺低沉的男音,带着说不出的凶狠厉杀,在两人耳畔沉冷响起。
方贺随之扫视两人一眼,蓦然跪在了地上,惊得柔妃一下子从坐上站起,扶起他道:“方贺,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你是我父部将,好比亲友,实不该对我行此重礼。”
方贺咬牙沉声道:“四小姐,未免夜长梦多,还请您早些做决断吧!”
柔妃皱眉思量了一下,终是重重一叹,说道:“你帮我探一下云玄洛的口风,我要知道两军若真对战,他会身处什么样的位置?”
“诺。”方贺眉目一松,看他神情,想来已经觉得此事是十拿九稳了。
朱雀知道事情听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再听的必要了,悄悄的隐没了身体,心中宛若翻云覆雨一般。
如今看来,朱灵当年并未和云焕同谋,事实上只怕云焕陷害父亲叛乱的事情都是玄洛一手杜撰出来的。
玄洛和朱灵合作事小,但若是和淮南王同谋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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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景宫内,朱雀静静的站在云焕身边,书房之中只有云国丞相楚天宴静立其中。
“如今天下大势乱象纷纷,周围列国敌我不分,丞相可有高见?”云焕声音如清凌的泉水,似水滴溅入朱雀和楚天宴的心间。
楚天宴恭声道:“如今,凤国势衰,皇子间明争暗斗,陷入相互夺位厮杀之乱象。皇位争了数年,谁也没有取得凤皇的信任。再看我云国,这几年每每征战都大获全胜,灭了周边旁国,年前更是灭了夏国,俨然已有大国之相。奈何摄政王手握重权,嗜杀成性,物盛必衰。怕会引起周边小国联合攻云,届时就不妙了。”
云焕静声问道:“丞相可有良策?”
楚天宴沉声道:“安国之本,先修法度,再结邦交。天下若是大乱,对摄政王来说只有利没有弊,但对皇上却只有看不尽的威胁。”
“你是说摄政王到时候会乱世而起,逼朕禅位?”云焕的话宛若秋时泉水,便是再清冽,亦能寒心。
楚天宴身体一颤,忙低头说道:“但愿只是老臣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你有何看法?”云焕盘腿坐在软榻上,看着朱雀,在那儿融融一笑,那一瞬,真似有春色满园。
楚天宴仓惶抬头,见皇上竟然垂询身边侍女的意见,不由皱眉道:“皇上,后宫女眷不得干政,一介小小的女婢怎堪在国事上胡言乱语?”
云焕倒是不以为意,笑道:“终归是玩笑之谈,听听无妨,纵使话语幼稚,也全当笑话听了便是。”
楚天宴皱眉,看着朱雀,终是忍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朱雀那双墨黑清透的眼眸,犹若黑曜石那般光彩夺目,娓娓说道:“皇上,奴婢以为丞相所说有理。目前政权旁落,云国已是自顾不暇,倘若再有邻国入侵,当真是祸不单行。皇上不妨听取丞相之见,云国和凤国两大国邦交,互罢刀兵。倘若有身边小国来犯,两国需一起出兵抗敌。如此定可制约周边小国合并之心。”
楚天宴倒是一介忠臣,就是有时候思想太过迂腐了,想她以前和云焕在一起管理这云国,就颇受他私底下非议。如今只怕又是满腹牢***了。
只是当他听说朱雀同意他的建议时,眉头反而皱的更深了,略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想来觉得能够从一介宫女口中听到这些觉得很惊讶。
云焕这几日身体越发虚弱,脸色一如纸白,抿着唇,柔和笑了笑,问道:“凤皇倘若不答应呢?”
“凤国如今皇子蓄势待发,宫廷风云诡异,家事难了,自是也有和云国一样的顾虑,倘若云国主动提出邦交,只怕正中凤皇心思,他只有答应,而没有婉拒的份。”
“你觉得此事交给谁去办比较合适?”云焕说着,喉间发痒,低头捂着唇,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朱雀微微一笑,垂下眼婕,再抬起来时依旧一脸平静,说道:“骠骑大将军陆游,非他不可!”
楚天宴急声道:“皇上万万不可,骠骑大将军之前没少在阵前斩杀凤国部将,倘若他去了这凤国,铁定会引起朝臣愤恨,届时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朱雀扬眉长笑:“皇上,凤皇虽然猜忌心很重,但却是一位高瞻远望的君主,他若有心交好,定然不会斩杀陆游,相反陆游若去,定然会让凤国看出云国交好之心甚浓,奴婢可保陆游无性命之忧。”
楚天宴凝视她半响,目光里复杂情绪交织,最终平静的说道:“你保证有什么用?陆将军若出事,你就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朱雀浅笑盈盈,目光却隐隐生寒,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若陆将军出事,奴婢愿黄泉相伴。”
“皇上,您可要三思啊!”楚天宴说罢也跪在了地上。
云焕若有所思的看着楚天宴,道:“丞相,如果陆游不担此重任的话,你心中可有更好的人选?”
楚天宴一惊,唇瓣动了动,终是如实叹道:“臣没有。”其实这个宫女说的倒是可行之法,就是太冒险了。
云焕压了压胸腔泛滥的甜腥气息,缓声道:“那便是陆游了。陆游若真的出事,你这丫头也不必黄泉相伴了,朕到时候陪陆将军阴司相伴,同游忘川,把酒言欢,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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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宴离开后,云焕眉色淡然道:“你若为男子,定然会成就一番大业,名垂千古。”
朱雀漫不经心一笑,眨眨眼睛,“还好奴婢是女子,打打杀杀的事情总不如绣花奉茶来的轻巧。”
云焕只是一笑,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来这宫中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还习惯?”
“流水已去,心境非昨。人生在世,无非是为了苟活二字,只要能活着,在哪里又有什么差别呢?”朱雀抚着青铜面具,略显苍白的唇,勾出一抹笑,似自嘲,也似无奈。
“摄政王大权在握,最近蠢蠢欲动,这皇宫怕是不久就会有一场劫难压顶了。。你若聪明,就该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惹祸上身。”云焕说着,想是动了心绪,咳嗽不已。
朱雀只是看着,并未上前帮忙,眼波流动,嫣然道:“奴婢若要走,皇上愿意放行吗?”
他语气意味深长,“自然,只要你想走,朕绝不阻拦。”
她不似寻常女子,愿意为男人抛弃所有,成为男人的装饰品,那样的女人很受男人的喜欢,但不会得到男人的珍惜。
她不是,她有自己的思想,集天地之灵气,反而是这份独特,才让她越发的与众不同。
朱雀一怔,随即慢慢笑开,轻轻道:“良禽择木,也须持节自立。遇难而逃,终将自毁。耿耿此心,尚望皇上鉴谅。”
一抹难得的绽在云焕眼底的微笑,微微洇开,他忽然问道:“你有此心,可是为了这云国天下?”
朱雀听到这番话,身体一颤,兀自接着说道:“皇上,奴婢曾答应过某人,要帮他一起守护这云国天下。纵使此情已灭,奴婢也不希望这云国落入他人之手。”
“你不该回来的。”云焕的一番话彻底的打破了朱雀心中的最后一丝遐想。
朱雀含笑的烟眸陡然间掠过一抹尖锐,宛如被尖针狠狠扎了扎,有些惊疑地看着云焕,面上也就隐下了那丝怒意。
她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她的?”
他既然知道,既然决定装作不知,如今又为何要说出来呢?
“徐妃疯癫,宫婢惨死长乐宫,我的暗卫看到玄洛从长乐宫出来。”云焕一双清眸,静静睇着她。
半晌,朱雀才勉强笑道:“这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云焕神色疏淡,随口说道:“皇叔这一生唯一动情的那人就是你,如若那人不是你,只是一介丑奴儿,他又何须如此劳师动众,下了杀机。”
“所以你才没有追究徐妃的事情?”窗外的月光耀着她沉沉乌瞳,那是双漆黑安静的眼眸,此时多了几分琉璃剔透的神采。
“我原本只是怀疑你的身份,毕竟当年你……可是那一夜我从灵鹫宫出来,不自觉去了你的院落,却发现你房间烛火燃烧,唯独不见你的身影,于是我看到了这个。”云焕冁然一笑,不急不缓的从一旁的锦盒中取出三张宣纸来。
朱雀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好似深秋时节的墨菊,抽枝展叶,有着说不出来的孤冷。
朱雀面上似拢上一层寒冰,即便看着他,目光也似冰刃一般,不带分毫的感情:“果真是你拿走的。”
云焕无奈道:“我原本不打算捅破这层纸,你就这样呆在我身边也是好的,这样的情形我已奢盼了很久,奈何这宫中是越发的不安全了。摄政王只怕等不到我驾崩就要开始行动了。”
朱雀一惊,目光中淬着尖锐的倒刺,“你什么都知道了?”
敛了笑容,云焕微微一叹,道:“你提议陆游前往凤国游说邦交,可是希望他借此掩人耳目,调动部将届时里外包抄,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