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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她本就是苍茫人世一叶浮萍,月锦和她偶然相识,期间毕竟欢笑胜过一切,比起沈琉璃,毕竟是她和他缘分浅了一些,他舍她救沈琉璃也是应该的!
这样也好,跌落崖底,粉身碎骨最好,倘若这身体还能让雪天出没的猛兽得以果腹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狂啸的寒风戛然而止,变得停滞不前,她的腰间被金丝细绳缠绕。
她抬眸望去,只见玄洛眼神幽深的望着她,一如之前眉眼寂寂,无波无澜。
朱雀忍不住笑了,眼波流转,冰雪的晶莹映入她的眼中,更显得闪光熠熠,她眼眸微闭,蓦然以金丝借力,玄洛没有想到朱雀会有玉石俱焚的打算,更没有想到她会恩将仇报,待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了,伴随着崖顶雪块翻落的轰然脆响,玄洛和朱雀的身体一前一后的快速坠向万丈深渊……
如果不是朱雀落在半山腰的古松上缓冲了下落速度,只怕摔在崖底的时候早就变成肉饼了。
可是玄洛显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看他现在的情形,怕是这腿一时半刻是无法行走了……
寒潭鱼(1)
朱雀自诩不是什么善人,手臂撑起站起身来,除了胸口沉闷压抑之外,身体并未受到任何伤害,比起玄洛倒是幸运太多了。
她扫了一眼玄洛,他还没醒,陷入昏迷之中,她移开了视线,右手心压着胸口,深一脚浅一脚的寻找出路去了。
既然不死,她就要好好的活着,没人救她,她最起码要学习的就是自救。
银白世界里,除了古树老松装扮,几乎找不到其它的颜色。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洞穴,纵使如此,想必晚上也是寒冷迫人。
她找了一些潮湿的枯枝,抱进了洞穴,期间滑了一跤,她低声咒骂了一声,狼狈的爬起来,将怀里的枯枝哗啦一声扔在了地上,低头看着胸前的狐裘,已经晕染出一片灰黑色的污秽。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站在洞口,听着狂啸的寒风。
风里裹着雪,雪里夹着风,向她的青铜面具迎面扑来,然后凝聚成水珠,滴落在她的睫毛上,她微微闭上了眼睛。
昏沉的夜色在银装素裹下亮起薄弱的光,寒风呼啸的夜里忽然传来一两声动物的嚎叫声。
朱雀蓦然咬牙,转身朝来时路大步走去,步伐有些急切,就连常常习惯扬起的唇角也因为紧绷下压起来。
行至最初摔落悬崖的崖底,见到前方鼓起的雪堆,她松了一口气,脸色减缓,慢慢的走过去,用脚将雪扫到一边,玄洛的身体顿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他的脸色已是青白交加,双膝处一片血水,连带雪花也沾染上了点点殷红。
朱雀用脚踢了踢他的身体,玄洛毫无反应。
她这才蹲下身体,手指凑到他的鼻端,这人还真命大,竟然还有气息,尽管很微弱,但是毕竟还活着。
她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重重叹息一声,拖着他的手臂一步步向山洞艰难的走去。
回到山洞的路途中,玄洛醒过来片刻,朦胧间,模模糊糊的看到少年脸上的青铜面具,还有被狂风打乱的乌黑长发肆意飞扬,他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再醒来时,玄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因为天色阴沉,外面还下着鹅毛大雪,所以山洞很暗,在他的旁边有一堆尚还冒着余烟的木炭。大概柴有些湿,烟气缭绕间眼睛酸涩的难受。
在这样的天气里,他仍是感受到了来自身体上的温暖,红色的狐裘静静的盖在他的身上,而他的身下则铺着自己之前穿的黑色狐裘。
身上的红色狐裘,令他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暗沉,侧脸看着外面的雪花,仍是下的没完没了,雪花从敞开的洞口随风飘进,落在他的脸上,带着刺脸的冰凉,有些冷。
玄洛动了一下双腿,剧痛传来,他闷哼出声,心下一凛,想要坐起身来,却觉得晕眩难忍,便又躺在黑色狐裘上闭目养神,暗自掂掇:这腿看样子要好一阵子难以成行了!
正想着,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从洞口传来,忙又睁开了双眸望去。
寒潭鱼(2)
进来的是朱雀。
因为把狐裘给了他,所以她此刻可谓是快变成了雪人,全身上下都落满了雪花,她的手中拿着一根很长的树枝,上面串着三四条鱼,鱼身已经变得僵硬,鱼鳞上滴挂着透明的浮冰。
她把鱼放下,边跺脚边用手弹掉身上的雪花,呼出了几口热气,袅袅的白烟很快就被洞口的寒风吹散,化为虚无。
她转身,不设防就跌落在玄洛那双漆黑暗沉的双眸里,此刻他微微一笑,黑沉沉的眸子凝视在她身上,虽是笑着,目光却毫无温度,令人如掉冰窟。
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有理会他,就好像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样,兀自拾掇着湿柴,费了好大功夫才点燃,然后拿着鱼放在烈火上烧烤,她神情专注在鱼上,始终都未曾看他一眼。
玄洛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因为受伤凝滞的思绪渐渐回笼,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双膝上的伤,还有目前的惨状究竟是拜谁所赐了。
他好心救她,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恩将仇报,拉着他一起玉石俱焚。
试问这世间还有谁比眼前女子的心肠还要狠呢?
鱼香味很快在山洞里徘徊萦绕,流连在鼻端,自是一种无言的诱惑和煎熬。
玄洛这才觉得腹中空空如也,此刻天色已近正午,而他是昨天下午出事的,他之前一直陷入昏迷,竟然不觉时间竟然会过的这么快。
鱼很快就烤好了,朱雀也不唤玄洛,兀自撕开鱼肉,将刺挑出,然后慢慢咀嚼起来。
玄洛在一旁看着,吞咽着口水,暗自气结,干咳了几声,想要引起朱雀的注意。
朱雀终于还是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是只是那么一眼,就又移开视线,专注在手里的鱼肉上。
裂天崖底,距离山洞一里之外,有一片天然大湖。湖水冻结,上面光滑如镜,雪花落在上面很快便消融,她搬起一块大石狠狠砸向湖面,上面赫然出现一个大洞。
她耐心等候,不多时,就有十几条寒潭白鱼涌入破冰处争相吞吐着气泡,她很轻松的就抓到了四条。
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坏天气下,还能够找到食物,她觉得分外欢喜,尤其她抓的还是寒潭白鱼,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救玄洛,完全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她想起绝望之际,毕竟是玄洛出手相救,她纵使不喜于他,但是如今两人身困险境,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猛兽吞入腹中,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吧?
玄洛见她自顾吃着鱼肉,没有理会他的打算,脸上的颜色寒了几分,内心气结,索性闭上眼睛,懒得理会她。
心如蛇蝎的女人,早知道就任由……
玄洛越想越心思郁结,顿时胸腹内一阵翻涌,连忙撑起手臂竟然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
朱雀见了皱眉,将手中的鱼肉放下,手指在衣摆处擦了擦,走过去,蹲下身来,淡声道:“你别动,我给你运功疗伤。”
玄洛还生着她的气,恼怒的拂开她的手,冷声道:“我自死我的,关你什么事情?”
朱雀冷冷的说道:“你还真以为我喜欢管你吗?吃了这顿饭,你我各不相干,你到时想死,我自是不会相拦!”
玄洛越听越气,还要回驳,忽然觉得一股似凉似麻的气流自涌泉穴直透而上,
气流渐渐变暖,愈来愈强,在体内冲波逆折,四肢百骸顿觉松泰畅美。
玄洛忽然惊觉,朱雀的功夫是越发深不可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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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鱼(3)
雪花犹自扑簌簌的飘落,下的分外欢畅,山洞内一片沉寂。
许久,玄洛才听朱雀说道:“好了,你自己运功试试。”
玄洛运功,顿觉体内真气畅通无阻,胸口适才沉闷的厚重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谢谢我吗?”朱雀站起身,重新回到火堆旁,拿起刚才吃剩下的半条鱼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玄洛抬头看她,深眸如泉:“你既然有这等本事,昨日救我后,何不早用呢?”他的双腿虽然被她给接上了,但是却无视他的内伤一宿,这个女人想要害死他吗?
“拖你进这山洞颇费体力,我很累,就早早的睡下了。”其实累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救他!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她自然希望能够保存体力活着离开这里。
山洞里,飘散着潮湿的腐木味和鱼香味。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味奇异地交错在一起,熏得玄洛和朱雀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玄洛握着狐裘的五指,因用力而骨节泛上淡淡的冷白。
朱雀啊朱雀!三年不见,果然要对她重新刮目相看了,如今她好似放下了一切顾虑,要不然在他面前说话岂敢这般造次。
玄洛清冷的眸光宛如浓墨泼洒,一片漆黑,他冷声说道,“我掉下悬崖摔断了腿,可是脑子却没有摔坏。昨日我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差点害死我。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朱雀唇角翘起一丝淡淡的笑,“你悬崖金绳相救于我,我昨日救你免遭猛兽口腹厄运。一命换一命,我们两清了,吃过这餐,你我便各走各的,免得相互看了生厌。”
玄洛怒了:“我腿摔断了,你让我怎么走?”
“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玄洛听了她的话,下意识的冷笑一声,一双半月黑瞳映着火光,摇曳濯濯,“我是为救你才摔断了腿,难道你想让我活活困死在这里吗?”
她笑眯眯地托着下颔,眼眸儿异常的清亮,“如果这是你的命,那你只能听之任之。”
“小五,你的心是越来越狠了。”玄洛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声似醇酒,涓涓潺潺。
朱雀一双熠熠发光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哼道:“再狠也不及你。”
玄洛面色当即沉了下去,鼻腔中透出一声冷哼:“我若真的心狠,昨日早该效仿月锦弃你于不顾了。”
朱雀听他提起月锦,顿时怒气上扬,怒极反笑道:“我当初没指望你救我,所以今日你也别妄想我带着你这个累赘。”
玄洛泛白的薄唇抿的紧紧,眼眸深处划过诡异之色:“你没带我上路,又怎知我会成为你的累赘呢?”
潮湿的枯枝交叉在一起,烟熏火燎,一圈圈灰白的烟雾缓缓散开,气氛诡秘,带着些许尖锐的意味。
朱雀将烤好的鱼扔到玄洛的面前,玄洛下意识的接着,就听她讥嘲道:“吃东西能堵着你的嘴吗?”
玄洛皱眉看着手里的鱼,撕下一块,放进口中慢慢咀嚼,味美鲜嫩,实属上品。他只吃了一口,便讶声道:“寒潭白鱼?”要知道寒潭白鱼是上好的疗伤珍品,平时也只有地方进贡时才可以品尝到它的鲜美,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吃到,当真是吃惊不小。
寒潭鱼(4)
“你是在哪里捕捉的?”他随即问道。
朱雀眼波浮动,目光清澈,似笑非笑道:“鱼当然是在水里面捉的,我总不能上天去捉吧?”
似是终于觉察到她的淡漠,玄洛淡声问道:“你很恨我?”
其实朱雀性情清冷,对待自己不在乎的人根本就不会管其死活,他这番话出口就知道自己是白问了。
果然,朱雀说道:“称不上恨,只是希望我和你出去后,不要再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