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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过后悔的自然是赵立年,方辰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全都是他的错!方辰的身子骨儿从小就不大好,似乎是因为他的娘亲在怀孕的时候身子有些发虚,同样的病,家里其他人三五天就能好了,方辰却足足要大半个月才会好,所以赵立年才会从小就习惯了照顾他。
方辰这一回连晕带睡了很久,等迷迷糊糊醒来时,天都是黑的,他试着动了动,只觉得身体沉甸甸的,脑袋昏昏涨涨的,嗓子火烧火燎的,难受得很。
一直守在方辰身旁的赵立年正握着他的手,察觉到他的动作,忙惊喜得抬头:“辰辰,你醒了?渴不渴?”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辰侧了侧头,看清赵立年时,不由微微睁大了眼,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时间也没出声。却不知这副样子把赵立年吓了一跳,他慌张地跳下床:“我去叫大夫来!”
很快大夫就过来了,连带着赵立秋赵立冬他们也都过来了,呼啦啦一大群,把方辰吓了一跳,偷偷在被子里掐了自己一下,疼得直咧嘴,原来不是做梦!
赵立年眼尖的看到方辰的举动,又气又笑,又有些心酸,忍不住上前敲了他一记:“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之前是我不好,我昨晚说的都是混账话,你就当没听过,好不好?”
方辰愣愣地看着赵立年,眼底渐渐蓄满水汽,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声音哽咽:“好。”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大夫就过来了,连带着赵立秋赵立冬他们也都过来了,呼啦啦一大群,把方辰吓了一跳,偷偷在被子里掐了自己一下,疼得直咧嘴,原来不是做梦!
赵立年眼尖的看到方辰的举动,又气又笑,又有些心酸,忍不住上前敲了他一记:“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之前是我不好,我昨晚说的都是混账话,你就当没听过,好不好?”
方辰愣愣地看着赵立年,眼底渐渐蓄满水汽,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声音哽咽:“好。”
270 毫无芥蒂
自御前听封打马游街那一日之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位新科小状元是个模样俊美的小小少年郎;虽然人小;却是一脸严肃的模样,不愧是写出“论国策”的人,小小年纪便是一副忧国忧民之相;将来定是国之栋梁!
熟知内情的人听了这话;纷纷扭头;内心颇为无言;明明那孩子平日里就是一副天真乖巧的稚子神态,居然会被百姓认为是不苟言笑忧国忧民之人;这可当真是奇妙的误会!而且;这个误会居然一直持续了许多年;所有远离朝堂的百姓每每论及这位名相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感慨,辰相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实乃我百姓之福啊!每每此时,身处朝堂的一众官员们,均是一副受了内伤的纠结神情。
而此时的方辰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生病时咬牙强撑的样子会被百姓如此误解,他这会儿正皱着脸望着面前的药汁,心里头期盼他能一直这么滚烫下去,这样就不用吃药了。
赵立年哪里看不出方辰的小心思:“别看了,这都已经是温热了,再等就该凉透了,快喝了吧。”
方辰撇了撇嘴:“你不也没喝么!”
赵立年一顿,看着自个儿面前那一碗,也不免皱了皱眉:“我这不是等你一起喝么!别磨蹭了,快喝了去!”
方辰哦了一声,慢吞吞地端起药汁,一副昂然就义的姿态,闭着眼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喝完药,整个人好似耗光了力气,叼了块糖果,转身趴会床上去了。
赵立年也跟着躺上去了,张口就数落起来:“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居然敢在殿试上写那样的文章!皇帝也是随便能骂的?”
“我不是随便骂的,在殿试上写那篇策论,我有七成的把握皇上不会把我怎么样。”
“那还有三成呢?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办?”
方辰抿了抿唇角,轻声道:“我当时看到他的样子,觉得讨厌极了,脑子一热,一时冲动就这么做了。”
赵立年不做声了,方辰的这股子冲动是因何而来他真是再清楚不过了,心里也越发的后悔加后怕,他差一点就要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了!
“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他毕竟是皇帝,小心眼儿的昏君一个,谁知道会不会秋后算账。”
方辰点点头:“我盘算过了,等琼林宴上,我会向皇上请辞,为爹娘守墓三个月,等三个月后,想必这件事也能暂时告一段落。”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大哥大嫂他们都接过来。”
“好。”方辰说完,扭头看着赵立年,嗫嚅半晌,才道:“立年,离下次科考还有三年,你有什么打算?”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以赵立年的年纪学识,若是让他继续在宗学读三年,未必是件好事,或许会跟那些个不长进的弟子玩到一起迷了眼也不无可能。
赵立年却道:“我不打算参加科举了。”
方辰惊得翻身而起:“为什么!”
“你急什么!听我说完。”赵立年忙拉着他又躺下:“嫂子说得对,科举只是个跳板罢了,如今你已经是状元了,我还去考他做什么?”
方辰道:“话虽如此,可若是进士在身,可以直接入翰林院,之后为官也稍加容易一些。”
赵立年笑道:“举人也可以通过考试为官的,托你和三哥的福,我如今可也算是有背景的人了,想必不会去了太寒碜的地方。再说,我也未必立刻就要入仕,我们一家在京城算是初来乍到,二哥的生意还要慢慢铺开,我先留在家里帮帮忙也好。”
听赵立年这么说,方辰才松了口气:“说的也是,以我们现在的资质入仕,十之八、九会被外派,到时候京城里就只有一个立冬哥和嫂子能帮衬着了,确实人手不足。”
“你应当不会被外派,齐先生和方国公好不容易才让你和大嫂来了京城,为的不就是平日里偶尔能见见面,哪会让你被外派出去?况且,齐师兄就在翰林院,这新近进士的委派都要经由他的手,然后再上报给皇上。”
方辰道:“总还要皇上点头才行,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起什么心思。”
想到皇帝,赵立年的心头还有些沉,那个人着实太可恶了,可偏偏又是最高的主宰,让他们无从反抗、无可奈何。
兄弟两推心置腹聊了一回之后,亲密倒是更胜从前,许是因为差点儿失去过,所以才会更加珍惜,与他们而言,亲情才是最重要的。
眼看着赵立年这一回是真的开怀了,赵立秋赵立冬和秦晓月他们这些当兄嫂的也终于放心了,随即却又开始操心另一件事来。
依照往年的规矩,这金榜放出之后,新进的进士们少不得要各种拜访聚会,毕竟大家很快就成为同僚了,在官场这个复杂的地方,能多些朋友总是好的,怎么说他们彼此也有同榜进士的缘分在此,有的之前还是同窗,当然都想趁着这功夫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至于状元郎,那自然是更加的忙碌,不仅要与同榜进士们交好,还要应一些达官贵人的邀约,甚至有的还会向他抛出橄榄枝,招个婿什么的。可今年的小小状元郎刚游完街就晕倒在回家的轿子里,这消息一传出去,几乎把所有人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人都病成这副模样了,自然不能怪他不出席聚会,于是,一众新近的进士们不约而同就把拜访和聚会的地点都定在了那间三进三出的小院儿里。
当刘恣青带着二十余人提着礼物敲开赵府的大门,可没把那管事吓了一跳,也亏得这管家是随着这小院儿一同从秦家出来的,倒也见过些场面,只片刻的功夫就摆好了姿态,一面将他们请进前厅,一面派人去禀明家主。
赵立秋和赵立冬一大早就出门去买前阵子相中的铺面去了,家里头这会儿就剩下秦晓月,虽说她性子直爽,也素来不避讳男女之事,可如今她到底已嫁为人妇,实在不适合一个人去见二十多位年轻男子。
赵立年和方辰刚吃了药睡下,方辰病的重,睡得沉,赵立年睡得浅,听到院子外有人说话的声音连忙起身走出去,这才知道一众进士们上门来了,他想了想,道:“三嫂,我去招待他们吧,你在后院儿歇着就好。”
秦晓月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找你二哥三哥回来了,你就陪他们坐会儿,要是不乐意了,就称病退回来,不碍事的。”
赵立冬笑道:“三嫂放心,我没事。”
……
刘恣青捧着茶盏,站在前厅的门廊外,正与身边的人说着这小院的两株迎客松很是不错,倒不是他闲的无事,实在是这宅子太小巧别致,一个前厅坐不下他们二十来个人,说起来,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宅子,也很难一下子就坐下这么多人,倒是他们先前疏忽了,应当分批次来的。
一群人等了一会儿,却依然没见家主出来相迎,心里难免有些不悦,有性子急躁地当场就嘀咕出声:“把客人晾在前厅里,算是什么待客之道。”
“状元郎好大的架子,御前听封的时候迟到,这会儿见客也不来!”
徐文才对方辰印象不错,觉得他并不是这样的人,下意识就替他辩解了一句:“方状元卧病在床,起身总需要些时间。”
正说着,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各位远道而来探望辰辰,却遭了怠慢,实属我们的过错,奈何兄长一早出门,我与辰辰又卧病在床,梳洗费了些功夫,所以来的迟了,我在这里给各位陪个不是,还望各位大人大量,莫要介怀!”
所有人齐齐转过身,正看到一个同方辰相当的小少年一身青衫的走来,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那双眼睛却极为明亮,唇角翘起,脸庞带笑,让人不自禁生出一丝亲近之感。
刘恣青先前是见过赵立年的,自然知道面前这小小少年与半年前有多大的变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看来先前莫名被抹去成绩的事对他的打击并不小。只是,传闻里他因为这事萎靡不振,甚至要与方辰绝交,眼下看来,似乎传言并不可信,否则,他又怎会突然出现,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是郁结于心。
“辰辰这次病得较重,大夫叮嘱要多卧床休息,刚刚他才吃过药睡下了,所以我便没有喊他起来,待改日再让他同各位赔不是。”赵立年面带笑容,躬身行礼,倒叫其他人生不出气来。
刘恣青率先回应道:“无妨,是我们叨扰了,明知道方公子有病在身,还不问自来。”
赵立年又命管事搬了椅子过来,就着这前院儿摆了一圈儿,二十多人坐在一起,又说起话来,关于赵立年的成绩被无故抹去的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少,但也仅限于这京城的官场之中,这里面的进士有大半是不知的,所以起先对赵立年并不在意,只等聊了一会儿之后,才渐渐发觉,这小小少年的谈吐见识颇有些不凡,竟是不比他们差了多少。
不知不觉就坐了大半个时辰,直到赵立秋和赵立冬得了信儿匆匆赶回来,这才让赵立年得以休息片刻,这时候,方辰也醒了,听说同榜进士都来探望,忙换了身衣服也去了前院儿,一众人又一同说了会儿话,约好等方辰的病好了再好好聚一回,这才起身告辞。
临走时,刘恣青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方辰鼓着腮帮子不知跟赵立年抱怨什么,赵立年却只是温和的笑着,两人之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芥蒂,再一想刚刚赵立年的言行举止,不愧是左穆的闭门弟子,不愧是能紧随方辰脚步多年的人,他的能力只怕并不比方辰少了多少。
刘恣青喟叹一声,想起父亲的教导,果真是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