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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风餐露宿惯了,这般舒服温暖的环境,委实让人无法抗拒。
就像一个人孤独惯了,忽然多了个萧寻在旁嘘寒问暖,空茫了很长时候的心,莫名地充实了许多。
今晚,倒霉的只会是他的对手吧?
一回来立刻主动出击,他必定很有把握。
虽这样想着,睡到凌晨时,还是打了个机伶,忽然间便醒了过来,辗转了许久都无法睡着,只得披衣起床,推窗看向对面的猫眼楼。
楼里漆黑一片,只有门前一对纱灯摇摇曳曳,看得欢颜有点心慌意乱。
恍惚觉得必是睡眠里做了个什么梦才惊醒的,可如今细想起来,却是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小白猿见她起床,也惊醒了,从它的吊篮里一跳便跳下来,蹲到她身边陪伴。
在安排她住处的同时,萧寻没忘了令人为她的小白备上一个极精致的吊篮,并在吊篮里预备了许多它爱吃的食物,让它乐得睡在吊篮里都舍不得下来。
欢颜很是感念萧寻的细心,却再也猜不到萧寻的别有居心。
——小白猿舍不得离开它的床和食物,终于离他的小白狐远些了……
隐隐听到远处有巨响,欢颜怔了怔,将头探到窗外查看时,便见远处有火光燎起,滚滚浓烟裹着烈焰直冲天际。
她心里一紧,忙唤道:“雪团,绣球……”
好吧,萧寻府上的管事水准不错,给丫头起的名字挺形象的。给她的两丫鬟的确雪白丰腴,叫雪团、绣球再恰当不过。
好在她们长得虽寻常了些,反应还不迟钝,这么半夜三更被主人叫唤,居然也很快应了,急急披了衣服过来侍奉。
欢颜指向火光所起的方向,问道:“那是哪里?”
雪团辨认片刻,便道:“该是庆王府吧?”
欢颜想到入夜时分萧寻便已派人兵围庆王府,纳闷道:“还在打呀?”
绣球以为她害怕,说道:“姑娘别担心,咱们太子主意大得很。姑娘睡后我再去打听时,听夏姑娘他们在议论,说庆王想害太子不是一年两年,国主仁厚,每每不追究;这次联合狄人对付太子,国主也不能忍了,只是怕太后在他跟前啼哭,又坏了事,所以越性不回来,只暗中调停好京中之事,让太子自己回来处置……便是闹得再大,他回来只推不知,进可攻,退可守,不知多妥当。”
雪团也道:“可不是么,咱们府外早有官兵过来镇守,府内又有夏姑娘领人坐镇,再不可能有什么事,姑娘放心先睡吧!”
欢颜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随口一问……”
“轰——”
忽闻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如天雷滚过。即便隔得这么远,他们脚下的地面也给震得微微晃动。
接着又是两声,惊天动地。
庆王府本就燃得正旺的火势,顿如被浇上了滚油,烈焰腾腾,照亮了半边天空。
欢颜侧耳,隐听得厮杀之声,到底隔得太远,风儿一吹,便又听不到了。
绣球便有些忐忑,“诶,那是什么?炸药?”
雪团忙道:“没事,咱们太子自然有人护卫,不会到那些很险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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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爆炸声委实太过惊人,便见许多楼宇的灯亮了起来,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到前方湖边空阔处,向火光处凝望,或紧张沉默,或议论纷纷。
庆王若是败亡,原来他送来的那些美人,只怕再也无法在这太子府立足了。
欢颜眼皮又跳起来。记起萧寻说过,上眼皮跳是喜事,下眼皮跳是祸事,便留心感觉时,却觉上下眼皮好像都在跳了。
她辨不出上下,便郁闷了,正要关窗继续回床上卧着时,忽见那边山石旁似有个熟悉的人影。
定睛看时,却是聆花孑然一身,茕茕独立于湖边,不与任何人交往,也没有任何注意到她。
她纤薄得像一张纸,像随时可能被风吹走,又像随时要消融在这黑夜里。
夏轻凰曾疑心萧寻这天要对付她;萧寻也曾说刺杀之事与欢颜是真正的夏家小姐相关。但从目前看来,不过是太子和庆王两股相持已久的势力酝酿已久的矛盾在突然间爆发开来而已,和她或聆花都没什么关系吧?
她沉吟许久,慢慢地关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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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祭拜亡父的事自然也中断了。
欢颜本来觉得什么不宜动土不宜祭祀都是胡说八道,但现在认为萧寻说得对极了。
只要萧寻这煞星说哪天不宜外出,那天肯定不宜外出。
再好的黄道吉日经他这样一闹,不是黑道凶日才怪。这时候的蜀都,应该家家闭户人人自危了吧?
但府中的主管好玩,居然特地跑来告诉她,已经有人去修葺将军府和大将军坟墓了,但无法确定能不能安然到达将军府或将军坟……
欢颜郁闷了,“外面乱成这样,就多等几天呗!”
“那可不行,太子说了,对姑娘承诺的事,一件不许耽误。既然说了今天去修,今天必要派人过去的。”
“刀剑无眼,给人宰了呢?”
“那……只能当给大将军殉葬了!”
欢颜顿时抓狂,“你们……都不许去了!这是给我爹爹积德呢,还是给他添罪孽?”
“是!”
主管答应得很快,转头便要走出去。
他答应得爽快,欢颜便有些奇怪了,“慢着!”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不用先请太子示下么?”
“不用。太子说了,这府里所有的事,他说了算;但他和姑娘之间的事,姑娘说了算!”
主管行礼退下,欢颜好一会儿脑袋都木木的。
这萧寻,想做什么呢?
等一切安定了,她还是尽快搬出太子府才好。
萧寻在这天傍晚回来过一次,随即又匆匆出去,好像连口水都没喝,当然更没能过来看一眼欢颜了。
他和庆王这场火拼,在四五天之后才尘埃落定。
欢颜直到那时候才知道,萧寻在当晚围困庆王府时受了伤,好像是被庆王一箭射伤的。
庆王垂死挣扎,将太子府众人引到后院,点燃了储藏的炸药,双方都伤亡惨重。但有备而来的萧寻到底棋高一着,当场擒下了庆王,关押起来。
随即便是剿杀试图营救庆王的死士,满城擒拿庆王同党;等靳太后睡梦中惊醒,想派人出去打探情况时,传言有人正攻打皇宫,宫门都闭了;待要亲自去查探时,宫内太监苦劝太后珍重玉。体,免得被趁势而起的乱党贼匪所伤……
一怒去找中宫柳后兴事问罪时,柳后也不是省油的灯,却在宫内寻死觅活,直说太后偏心少子,才会纵得他联合狄人谋害太子。太子好容易从闵西逃得一命回来,如今又被庆王追杀,闻道外面传报,无数人亲眼看到庆王射伤太子……
然后自己扯掉凤冠,披头散发,哭闹着也要奔出宫去,说要出去替太子一死,只求太后饶了太子性命,从此把这天下让给庆王罢……
直闹得鸡飞狗跳,中宫内外哭声震天,一团忙乱。
柳后平时在太后在跟前多是巧言奉承,从不顶撞,蓦地这样一闹,连靳太后都自觉理亏,再也闹不下去,急急回宫另找人设法;待局势稍定,靳太后才听说庆王被太子府的人抓了,可萧寻借口受伤太重,出外寻找名医治伤,再也不见踪影;柳后又在气急之下病了。靳太后不顾自己何等尊贵,亲自冲到太子府要人,也没个领头的可以告诉她庆王到底被关哪了,只得急急派人去找萧旷回来。
到底这个长子仁厚,萧旷数日后赶回,虽然认为皇弟的确可能勾结狄人谋害太子,可怎么着也不能违逆母后的意思,所以尽管朝中喊杀之声一片,依然下旨敕了庆王死罪,只免了他在朝中兼任的几个官职,令其回封地庆城静思己过。
靳太后一想,以庆王的罪行,这样的惩罚简直是轻之又轻;虽然官职被蠲夺,党羽被剪除,可毕竟听话的皇帝儿子回来了,只要庆王无恙,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然有机会东山再起……
遇合一时,英雄千古,谁是高强手(四)〖5000字〗
可当她高高兴兴地派人从某间密室接出庆王时,伤心得差点晕过去。
庆王不知什么时候便被人打折了腿,且伤及筋脉,拖了这许久没有医治,双腿瘫痪已成定局。
这天底下,双腿瘫痪还能成大事的人能有几个?更别说成为至尊无上的帝王了……
萧旷向母后谢罪,可当时他不在;萧寻也向祖母谢罪,可当时他在外寻名医治伤……
一翻闹腾后,连看守庆王的狱卒都称不上罪过,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关的是庆王…峤…
靳太后快把眼睛哭瞎了,也不过为庆王争取了留在京城养伤的机会;至于庆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机会,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
这大蜀的天下,只会有一个继承人,就是太子萧寻。
再无一人有能耐或气魄可以和他相竞泊。
欢颜在他大功告成后,硬拉他坐下来,解开他层层包裹的布条,只将伤口扫了一眼,便鄙夷地睨着他,“苦肉计罢?”
萧寻丢开布条,笑道:“苦肉计也疼啊,来,帮我吹吹!”
欢颜便去找银针,“帮你扎一扎,有助血液流通,好得更快……”
萧寻忙跳起身来道:“小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夜里我还打算带你去看一出好戏呢!”
欢颜奇道:“什么好戏?刚闹腾完了,就打算请戏班子到府里来大肆庆贺一番了?”
萧寻苦着脸道:“其实这一回是我自己被人看了戏了!哎,估计丢脸丢大发了!”
欢颜愈加纳闷,可萧寻唉声叹气,满面愁容,一副偏偏无法说出口的伤心模样。
欢颜再怎么不喜欢管闲事,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何况与萧寻有关的,也不算闲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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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那日萧寻微服前去安国寺进香,太子府内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庆王那么快得到消息,肯定是因为太子府中有内应传出消息的缘故。
萧寻安然无恙回府后,自然要着手寻那内应,于是府中也便开始不太平。
尤其那些靳太后和庆王送来的侍姬,都闻出了些末日的味道,开始惶惶不可终日。
萧寻虽很少让她们侍寝,但对她们的赏赐素来不薄。
算来太子府无疑是蜀国最富贵舒适的地方,眼看红颜渐老,如果能在这里终老一生,未始不是幸事。
可庆王倒了,靳太后也未必有闲情再来过问孙子的事,她们这些人,又能何去何从?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借口她们是庆王内应,打一顿逐出府去,她们又该往哪里栖身?
而另一些侍姬看出苗头,一改最初对欢颜的轻慢态度,开始试探着到凤仪楼走动。即便欢颜托乏不见,即便有个白猿比看家狗还凶猛,她们还是会留些点心、绣品之类的东西示好,才讪讪地离去。
于是,晚上萧寻再来找她,要带她去“看戏”时,欢颜正吃着点心欣赏着绣品对他交口称赞:“阿寻,看来你那些侍姬真的都挺能干呢!这点心味道真好,快可以赶上厨子了!这绣的鸟儿是不是快要飞起来了?”
萧寻掷下道:“如果你放几只蛊虫在她们屋子里,她们这点才干可就不值一提了!”
欢颜笑道:“蛊啊,太难养,我没养几只,才舍不得用呢!当年在太子府那个漏月馆里捉到的蛊虫,就是原来那个南疆宠姬留下的,倒是天然长了许多年,好养,可惜太毒了,咬谁谁死,救都救不回来,所以我全丢在南疆了,没敢带出来。”
说到吴国的太子府,她不觉望向窗外,许久才轻声道:“娘亲应该到吴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