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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说呢?老奴原来也见过萧公子两次,可这次看着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又黑又瘦,他自个儿走路时旁边的侍女都是一脸担心,等扶他上了床,他便闭眼躺着,像是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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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时得路何须贵,燕雀鸾凰各有机(六)
“什么?”。
欢颜傻眼。
即便密室里是她的幻觉,距元霄分别也没几天,萧寻得了啥病会忽然这么严重?
靳总管陪笑道:“萧公子看来病得不轻。他身边那位夏姑娘,一叠声问了好多遍欢颜姑娘在哪里。依老奴看……”
许知言已立起身来,说道:“欢颜,我们这便去瞧瞧。”
到了咸若馆,欢颜把许知言从软舆扶下,正往门口走去,差点和从屋中奔出的人撞个满怀。
欢颜忙扶了许知言站稳,定睛看时,却是夏轻凰。
她满脸焦灼,眼圈泛红,一眼看到欢颜,已叫了起来:“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来了!”
欢颜向两侧看了看,奇道:“你在叫我?”
夏轻凰道:“我还能叫谁?只能叫你这救命的姑奶奶了!”
欢颜道:“夏姑娘,我年轻着呢,没你这样大的侄孙女儿。”
夏轻凰噎住,然后叹道:“你若能救他,我给你当一回侄孙女儿也不妨。”
欢颜嘀咕道:“你愿意当侄孙女,我可不愿意当姑奶奶,生生喊老了我两辈,可不是罪过么!”
说话间已经踏入屋内,早有侍女撩了帘子,引二人进去赣。
床上那人面里而卧,有人进来也不曾动弹分毫,仿佛睡着了。
夏轻凰走过去,轻轻把那人翻过来,低唤道:“少主,少主,锦王殿下和欢颜姑娘过来了!”
那人微微一动,睁开眼来,唇边慢慢溢开一丝笑意。
便是那眼神和笑容,终于让欢颜确认,这人的确是萧寻。
许知言目不能视,却觉欢颜扶着他的手一紧,问道:“怎么了?”
欢颜望着那个几日间瘦得脱了形的少年,说道:“没什么,一不留神以为见鬼了!”
旁边侍奉萧寻的人都面露怒意。
萧寻苦哈哈地笑出声来,“欢颜姑娘再不赏脸给在下诊治,在下便真的成鬼了!”
许知言已低斥道:“欢颜,还不去诊脉?”
这回欢颜没再拖宕,立刻坐到床边搭上了萧寻伸出的手腕。
萧寻叹道:“二哥,这回只怕会打扰好一阵子了!”
许知言微笑道:“我不怕你打扰,只怕你误了成亲的好日子。三月初六,也只有月余的光景了。”
若按以往和亲惯例,多是求亲国遣使迎回公主,在国内成亲。但如今萧寻亲来迎亲,聆花又深得宠爱,景和帝龙心大悦之余,亲为爱女爱婿主婚,对于称臣的蜀国固然体面,便是萧寻自己也是乐意,——若是回到蜀都再成亲,虽有父皇母后支持,难保靳太后和庆王不会再生事端。
若是拿公主做文章,暗中再施诡计,一个不提防弄巧成拙都有可能。故而成礼后再回去实在再好不过,靳太后等再怎么着也无法对木已成舟的事实再玩花样。
“月余光景……”
萧寻怅然道,“我若这个病痨的模样娶亲,会不会给公主踹出门外?”
许知言温和道:“不会。聆花的性情出了名的好……”
“只是未必肯为你守寡。”
欢颜打断许知言的话,缩回了诊脉的手。
萧寻神色更是发苦,很是幽幽地说道:“小白狐,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好歹咱们还有过一段情分……”
未话了,欢颜已涨红了脸,“我们有过什么情分?我怎么不记得?”
萧寻定定地看着她,忽笑了起来,“还能有什么别的情分?东山中毒,咱俩患难与共,你为我解毒更是救我一命,不算情分吗?”
欢颜脸色苍白,抿紧唇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你并没有病,也不是受伤,而是中了毒。毒性很烈,但应该是外伤所致,并且未中要害,你用了相当多的法子试图解毒或压制毒性,但没有成功。从毒性的蔓延和变化来看,你应该是半个月前就受伤了!”
萧寻点头,“没错,大约就在半个月前。”
许知言沉吟,“和英王有误会那次,你虽受了伤,但似乎并未中毒。”
萧寻道:“便是打架回来的第二天,可能有仇人打听到我受伤,趁机入府偷袭。我一时逞强,没有立刻唤人,不小心中了毒镖,不想毒性这等剧烈。”
“偷袭?就在第二天?”许知言道,“看来我不仅目盲,而且心盲,这等大事,居然一无所知。”
“二哥千万别这么说。”萧寻苦笑着解释,“不怕二哥见笑,我们蜀国皇室那点儿事,说出来真羞愧煞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难道我还能贴个公告出来,说我自己的祖母和叔父正在追杀我吗?便是受伤之事也不敢提,只怕他们知情后又有动作。”
许知言了然,拍了拍他的手,叹了口气。
欢颜将信将疑,问道:“我们元宵后是不是再没见过面?”
萧寻道:“可不是呢!上回你给歹人劫走,本来我也在帮着找你。只是后来中了毒,便有心无力了!”
欢颜脸色便和缓下来。虽然还是不知道密室中后来发生了什么,可当下没什么比救死扶伤更重要了。
她一边吩咐人去烧热水,一边利索地打开药箱,令人把萧寻外衣脱去,先用针灸为他驱毒。
萧寻见她行动冷静迅捷,大是快慰,笑道:“看来你很有把握,我也便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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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世事,几千般翻覆,是非多少(一)
欢颜将一枚金针扎入他后背要穴,淡淡道:“你都找那么多大夫治过了,才跑我这里死马当活马医,便是死了,也可以安息了!我有什么把握不把握?本来就是一脚踏在阎王殿的人,救活了是你造化,救不活也不能说我没本事!”。
那边夏轻凰已气得翻白眼,萧寻安抚地瞥她一眼,垂下头闭嘴由着欢颜骂。
许知言叹道:“欢颜,若不是萧公子大人大量,此刻你的脑袋还在你脖子上吗?”
这摆明了不想追究欢颜,特特地捧了萧寻一回,让他有台阶可下,不至让他或他的侍从恼羞成怒。
又一针扎下,萧寻咬牙,汗珠从额上滴落,却笑道:“欢颜姑娘说得有道理,的确已暗中请了许多大夫治过。便是治不好,也怨不得姑娘。”
欢颜神色渐霁,说道:“你该早些来找我。给你治的大夫各用各的法子,有试图循正道解毒的,还想要以毒克毒的,也封穴阻止毒性蔓延的,有试图将毒性诱导出来的……药性相冲,医理相反,却都用上了,只怕你苦头吃得不少,才会急剧削瘦成这样。再则你原来所中之毒和他们以毒攻毒的药物相冲相和,已经发生变异。若我猜得不错,此刻你的血液都是发灰的,所以脸色看着这样黑。”
她说到这里,不觉顿了顿,说道:“啊,上回给你试药,脸色青得发黑,这回灰得发黑,如果再一种毒来试,会不会紫得发黑呢?”
“我……”
萧寻的笑挤也挤不出来了,只觉眼前什么都在发黑,人一歪已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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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嘲讽也嘲讽过了,刻薄也刻薄完了,出手倒是半点也不含糊。
萧寻再醒过来时,依然躺在床上,身上却莫名地舒适了许多。
他略略一动,便见自己已换了中衣,身上的皮肤松软浮白,原来的黑气倒是下去很多。
他问道:“又泡过了?”
一旁侍立的夏轻凰同情地看着他,说道:“泡了两个时辰。那药汤好臭,幸亏你昏过去了,不然……”
萧寻抬臂闻了闻自己身上,胃部一阵抽搐。
他问正收拾医具的欢颜:“药里放什么了?牛粪还是马粪?”
欢颜瞥他一眼,说道:“我们那院里的捡来的,大约是阿黄和小白的杰作,也不晓得是狗粪还是猿粪。嗯,它们能帮到忙,也是缘分。”
萧寻哀叹道:“猿粪?缘分?这缘分不要也罢!”
欢颜轻描淡写道:“效果好,有助药性吸收。”
萧寻吐血,再也不晓得她说的几分真,几分假。
夏轻凰说得不错,幸亏他早就失去知觉。不然就是药汤没把他熏昏,欢颜也把他气昏了!
欢颜收拾完毕,将药箱交小丫头抱了,自己走到床边,待要扶了许知言离开,忽瞥向萧寻,微露疑惑。
萧寻看到她神情怪异便害怕,苦笑道:“怎么了?”
欢颜上去,托住他下颔仔细端详。
萧寻只闻得她袖笼里一阵阵说不出好闻的暖香飘到鼻际,似药非药,似麝非麝,顿时想起某时将她揉于怀中肆意轻薄的情形,骤然间神飘魂逸,心跳如擂鼓,忙嘻笑道:“是不是黑气一退,在下又是个人见人爱的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了?”
欢颜并没放开她,纳闷道:“原来一脸黑气倒是看不出,怎么现在看着,你人中穴和承浆穴好像给什么扎伤过?”
萧寻叹道:“你试着给人打一镖从屋顶滚到荆棘丛里会不会被扎伤。刚受伤时在下都不敢照镜子,以为毁容了呢!——若是我毁容,姑娘会不会设法帮我恢复原貌?话说如在下这等容貌,也算是上天的恩赐吧!”
欢颜终于反胃,捏着鼻子退开,说道:“我还没用午膳……你便让我想吐……”
萧寻郁闷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好歹上天待你更厚,既有绝色的容貌,又有无双的医术,你犯不着嫉妒我吧?”
欢颜又想拿针扎他,“谁嫉妒你?”
“好了好了!”许知言站起身,说道,“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斗上嘴了?欢颜,萧公子伤病不轻,别闹他了,我们先回去,让他休息吧!”
“谁闹他了?”
欢颜嘀咕着,扶着许知悻悻离去。
萧寻忙道:“轻凰,代我送二哥和欢颜姑娘!”
夏轻凰应了,忙将许知言送出门,看他登舆而去,依然回卧室陪伴萧寻。
萧寻已经没有了方才强自撑出的精神,默默伏在枕上阖眼养神,瘦削的面庞苍白得可怕。
夏轻凰恼怒道:“少主,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
萧寻眼都不睁,疲倦问道:“什么实情?”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你看她神气活现成什么样!亏你还那样体贴入微,居然因她受了点惊吓生了点小病便自己熬着,听任自己身子糟蹋到这步田地也不来求治!若她知道是你救了她,看她还有没有脸这样羞辱你!”
夏轻凰这么说着,忽然间疑惑起来,“不对,她怎会不知道是你救了她?难道你救她时她并不清醒?”
萧寻喃喃道:“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更好。”
“为什么?”
“我对不住她。”
“你救了她怎么会对不住她?”
萧寻不答,阖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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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世事,几千般翻覆,是非多少(二)
夏轻凰在屋里来回踱了两步,愤愤道:“我瞧你就是喜欢她,喜欢得入了魔了!既然这样,何不求锦王把她送给你?横竖不过是个侍婢而已!”。
萧寻好一会儿没有做声。
夏轻凰以为他真的睡着了,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便要走出去。
这时,忽闻萧寻说道:“谁若是轻贱她,只把她当侍婢,那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她。何况谁又比谁高贵了?若是当年夏将军被诛杀,夏家女眷被抓,即便留她们性命,只怕也逃不了为婢为妓的悲惨下场。便是你,幼时便被拐到青楼,若非夏将军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