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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燔并未搭理,只是低头坐在那里低声饮泣。
赵大生依然不管不顾,还是把肚中的话说了出来:“人家说,我赵大生的老婆在孔方市早就生过儿子了。我要儿子,都不用去造,直接去孔方问人家要回来就可以了……”
说完,赵大生一扭头,也不管柳梦燔伤不伤心,自己已径直走进了卧室。
74、莫说不是病
柳梦燔最终没去孔方市。
赵大生却并未因柳梦燔没去孔方市而跟她讲和。
那个方老板阴声阴气的话以及柳梦燔起意要去看那孩子的想法,像一把埋在了赵大生心里的尖刀。总会在不经意间,将赵大生的心扎得隐隐作疼。
赵大生和柳梦燔的冷战大约持续了一个多礼拜。
二零零七年四月二十日,农历谷雨,这天午后,赵大生忽然接到了大哥赵大树的报丧电话。
原来这天中午,赵大生的老父母在老家山地里种完豆子,在赶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座独木桥时,赵大生母亲不小心一个磕绊,摔到了桥下的深潭。赵大生父亲下去施救,结果老两口便这么双双故去了。
这噩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击赵大生内心。
悲痛伤心之余,赵大生也将对柳梦燔的冷战暂时地搁在了一旁。
赵大生和柳梦燔当即商议,把公司的事略作交代之后,一家三口,还有远大灯饰的赵金花、宁荣卫、赵燕,连日驱车赶回了老家。
按老家习俗,父母去世出殡,其儿媳妇送行时,那是要九步一跪、三拜九磕地哭丧的。
那天,夕阳西斜,赵大生父母的棺椁,在一片哀乐与漫天冥纸中缓缓前行。
赵大生随着两位哥哥,走在送行队伍最前面,他虽然哀痛迷心,但余光之下,还是冷眼看到了旁边柳梦燔的一举一动。
此时的柳梦燔,不是柳家娇惯宠爱的大女儿,更不是远大检测人人敬从的老板娘,而是极尽孝道的赵家小儿媳妇。她大概一辈子都没如此双膝着地在这泥路上跪过,可此刻,她却和两位嫂子一起,在那里九步一跪,三拜九磕地哭丧着。
柳梦燔神色戚戚,哭声切切,那痛不欲生的样子,比两位嫂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大生知道,柳梦燔的悲痛,不可避免地夹杂有她和赵大生相处时心中的苦楚。但即便如此,她一个大部分时间成长于城市的女子,却作为赵家的最小儿媳,能够入乡随俗,在那泥路上满身土尘,如此涕泪涟涟,悲悲切切地为二老送行,那模样,也已足以让人动容。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感觉起来很遥远了,但细想起来其实就是几天前——赵大生和他老父母通电话时,一番彼此问候之后,他的老父母还在电话中叮嘱:“大生啊,梦这姑娘,人好,别委屈了人家。”
此时哭声震天,可赵大生想起那叮嘱,仿佛言犹在耳。
只是在几天前,老父母还在世,赵大生口上应应也就过去了。
而此刻想来,二老的叮嘱,却不意已成了沉重的临别遗言。
想到这里,再看着柳梦燔跪在那里,一边磕头,一边满脸尘泥与泪水地哭号,赵大生冷战的内心未免有所松动。
柳梦燔跪在那里磕拜完,正要起身走下一个九步。她大约是伤心过度,或者气力不支,欲起身,却一时起不了身,赵大生在一旁见了,连忙顺手扶了她一把。
这顺手一扶,赵大生这些日子以来和柳梦冷战的心思,便彻底没了。
冷战是结束了。
赵大生本以为心已释怀。
可时间一长,赵大生才发现,原来当初人家阴声阴气的话以及柳梦燔起意要看那孩子的事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早已成了他心中的魔。
这心魔,像夏日的野草,割后还生,怎么也断不了根。
表面上,赵大生和柳梦燔相安无事,他在朋友圈或生意场上,该吃吃,该喝喝,该吹牛还在吹牛,一切看起来,都好无异象。
然而,一旦赵大生一个人静下来,闲下来时,那心魔就像伏在林间的怪兽,总会在不经意间跑出来,堵在他胸口。
这心魔,大抵和赵大生在夫妻关系上的观念有关——他赵大生在外面无论怎么彩旗飘飘,那都可以。但他绝不容许柳梦燔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这是赵大生一直以来的自私而霸道想法。
可这自私而霸道的想法,并未给他在夫妻关系上带来任何好处,恰恰相反,这自私而霸道的想法,给他自己带来的,反而是狭小的心胸与脆弱的内心。
他就像一个贝类动物,披挂着蛮不讲理、自以为坚硬无比的壳,内心却不堪一击。
所以,柳梦燔即便只是想去看看自己以前的孩子,赵大生都觉得受到伤害了。
“伤害”这词,赵大生本人一定不会承认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因为赵大生一旦想到柳梦燔以前对别的男人那般情切,以及现在对人家还心存体恤——尽管这后者有赵大生夸大的臆想,他就常常为此感到胸闷,感到抑郁。
赵大生并非不知道,这心结不打开,他就会永远这样。
他也知道,能打开这心结,也只有他自己。
很多道理他都明白,可奇怪的是,当他置身其中,就算明白那些道理,也是无济于事的。
或者,倾述也是个好办法。
可是,找谁倾述呢?
柳梦燔肯定不行的。
田博广?
和他一起去寻花问柳那还可以。谈心事?那就免了吧。
苏嘉禾本来可以的,可二零零七年,苏嘉禾还在远大灯饰做事。他和赵大生是同学,却更是上下级。赵大生一个老板,会去和下属谈自己的心事?别的老板会不会这么做,这不知道,反正他赵大生本人,肯定打死也不会。
更何况,就算赵大生不是老板,倾述这事,他也不会轻易做的。
倾述,在赵大生看来,某种程度就是示弱。
——如果轻易就找人倾述,找人示弱,他赵大生就不是赵大生了。
所以,那心魔,他赵大生只能憋在心里。
只是,心魔这东西,憋着它,反而是越憋越大的。
在这心魔之下,每当赵大生一个人独处时,胸闷、消沉、抑郁……这些都已成了他习惯性的情绪反应。
为了避免这种一个人的独处,他赵大生尽一切可能地把自己投身于喧闹之中。
实在非得一个人时,他就去找田博广,去那风月场,和那些与安雅神似或形似的风尘女人,厮混着。
除此之外,赵大生还有一选择,那就是炒股。
二零零七年,全民都在炒股。赵大生也概莫能外。他曾经为此劝过田博广,借用田博广的数字天赋,一起来玩股票。
田博广赌过球,卖过地下六合彩,可奇怪的是,他一提到炒股,却口口声声地说不靠谱,自己也绝不沾染。
赵大生劝他,他反过来劝赵大生。
他说:“你想赚钱,啥都可以,就是别在咱这大地上炒股。”
他又说:“我这数字天赋,在股市上怕是用不着的。”
赵大生问田博广为什么,他就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从行业潜规则到证券运作,方方面面地讲一大通。
赵大生眼见大伙炒股都有赚不赔,就觉得田博广这是在故弄玄虚,杞人忧天。
赵大生听得烦了,就也不再管田博广,而是自己一个人玩了起来。
那股市上,每次上扬的数字,常常预示着赵大生投入其中的财富在攀升。
这就像看到公司账户有一大笔钱进账一样,赵大生心中的感觉自是妙不可言。
所以,那段时间,赵大生一个人独处时,炒股,就像他去玩女人一样,也成了他排遣心中抑郁的选择之一。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本可以排遣心中抑郁的炒股,在二零零八年,却加剧了赵大生的抑郁。
二零零八年,股市全面下挫,几个月间,赵大生一下损失了好几百万。这好几百万虽未让赵大生伤筋动骨,但好歹也是如剜了心头肉一般。
这对赵大生抑郁的内心来说,无疑雪上加霜。
最后,赵大生决定去看心理医生。
赵大生本以为自己得了抑郁症,心理医生经过询问和心理量表测量,却诊断道:“还没严重到抑郁症的地步,不过,你得及时调节,否则,时间一长,就难保了。”
赵大生道:“这么说来,我得治治?”
“治治最好!”那医生说道,“现代人,心理问题也要重视。”
赵大生问:“如何治?”
医生道:“看你怎么要怎么治,可以谈话治疗,也可以药物治疗,或者两者一起用。”
“药物治疗我知道。”赵大生道,“谈话治疗是怎么个疗法?”
医生笑笑,说道:“简单地说,就是我们约好时间,你来向我倾述,我来给你建议。”
赵大生刚才为了配合医生诊断,他已经说了很多话,早就不耐烦。
尽管赵大生对于药物缓解心中不快一直心存疑问,但和与人倾诉比起来,他还是宁愿选择药物。
赵大生连忙说道:“还是药物治疗吧。我怕我抽不出时间。”
医生道:“那也好,反正你的问题也不怎么严重,我开点药给你。”
赵大生拿了药,要离开时,那医生说叮嘱道:“药物舒缓内心,多少算是无奈之举。回去以后,记得一点,要自己让自己开心。你想想看,做什么事情最能让你忘掉那心结,那就多去做做那事。”
赵大生听了这话,心中说道:“这个简单,我只有和那些像安雅一样的女人上床时,才会忘掉那心结。这么说来,这事我以后还是要多做做。”
赵大生当然知道这话是不好说出来的,他笑着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告辞而去。
那医生看到赵大生答应时,嘴角笑坏坏的,心中还很纳闷。
估计那医生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他的这位患者,居然将他给出的建议往歪事上想去了。
当天晚上,赵大生便和田博广去了鸳鸯娱乐城。
完事之后,两人从娱乐城出来。
田博广的宝马拿去保养了。所以,这次来娱乐城,田博广是坐着赵大生的奥迪一同前来的。
此番完事出了娱乐城,两个人便就重新上了车。
田博广在副驾驶位置上坐定之后,嘲笑道:“赵大生,看你这胡来的劲儿,大有要赶超我的趋势。我可不得不防啊。”
赵大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防?防你个狗日的!我要找的,都是要像安雅的,毕竟有限。再说了……”说到这里,赵大生头一歪,对田博广振振有词地说道:“田伯光,你知道吗?我这不是胡来,我这是治病。知道吗?治病。”
75、一觉醒来不知身在何处
田博广对赵大生是了解的,他听说赵大生说自己有病,不由笑道:“你想女人就想女人,别跟我废话说有病。要我说,干脆也不要把你的梦中情人挂在嘴边。我看刚才那个,也不知什么地方和你的安雅相像,结果你不一样上了?”
“去去去,像不像我知道。”赵大生说道。
田博广道:“那你说自己有病,又是唱的哪一出?你找女人就找女人,凭什么弄一大堆理由出来……现在更奇了怪了,居然说找女人是治病。你累不累啊。要我说,就像我这样,光明磊落地,我找女人就是因为喜欢女人,离不开女人,没别的废话。”
赵大生反击道:“狗日的,你才废话。我才说一句,你倒说上了一箩筐。我说着好玩不行吗?”
田博广听了,这才笑道:“我就知道你!”
“知道什么?我差点得抑郁症了。今天我去看心理医生了。医生跟我说,什么事情让自己开心,就让我多做。”赵大生说道,“既然这样,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