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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出来,却在跨进病房门的时候,对上一双疑似哭过的通红的眼睛,季薄川提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眼神冷了下去。
见到他来,何致铭如同松了口气一般,急忙站起来,“可算来了,嫂子都念叨你好久了,喏,你自己跟她说,我先走了。”连忙逃命一般离开了病房。
妈的,得找陆韬搞点药擦一下,手腕上都被抓出血了。
念叨他?她现在还有心情念叨他?季薄川神色暗了下去,不知是自嘲还是阴沉地扯了扯嘴角,一抬眸就对上顾绾宁惊惧又委屈的眼神,心下压抑不住的火气就这样窜了上来。
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眼神,她对着自己永远都只会有这种眼神,哪怕是愤怒是煎熬是面对季唯则时摆出的恨意都好过她对着自己的这种眼神!
没错,季薄川就是觉得顾绾宁是故意的,故意要用那种爱恨交加的眼神看着他的弟弟,仿佛生怕全世界不知道她曾跟季唯则发生过什么。
啪的一声,季薄川将手中装着药盒的口袋甩在桌上,自己坐在病床的边沿,点了一根烟。
顾绾宁习惯了看他脸色,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他心情欠佳,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张地揪了揪床单,心中的委屈达到顶点,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没有哭,她忍辱负重地进行着恶性循环的心理安慰,告诉自己要忍耐,要温顺,可是一方面又忍不住自哀自怜。
说到底,她同情自己,而且这种对自己的同情早已经习以为常,才会像现在这样收放自如。
“肚子饿了吗?”季薄川突然问了句。
烟雾中,顾绾宁看不清他的眼神是喜是怒,但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脑袋中乱哄哄的,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叫嚣着破闸而出,她一只手闷闷地轻捶了下脑袋,有些无措地下床来,边伸手去拿装药的塑料袋子,边小声说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吃点药……”
她拿袋子的手被一直手掌钳住。
那力道特别大,似乎将那只手的主人的所有怒气都化作了有形,顾绾宁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无声地掉了一滴眼泪。
当初答应嫁给这个男人的时候不是早就知道了的吗,他喜怒无常,有虐待欲,顾绾宁曾经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季薄川心理有问题,甚至有时候恶毒地想着:这样的变态怎么没人抓他去精神病院?但她同时又庆幸季薄川还能行动自由,至少这样她的吃穿有了保障,不必流落街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愿打,她愿挨,说的不就是她和季薄川这段畸形的婚姻。
但他曾经对她好过,比任何人都对她好过,给过她无以伦比的温柔。
就为了这一点鲜有的温柔,她愿意承受一切代价。
顾绾宁默默地松开了抓着袋子的手,喃喃道,“我想过了,我还是回伦敦吧,这里……不适合我。”
她不想要再徒然地报复了,她希望能退回到只有他和她的世界里,接受他偶尔给予的温柔,哪怕那个世界黯淡无光,让她受尽恐惧。
季薄川一顿。
她之前怎样都不愿意回去,甚至刚刚都还因为回伦敦的事情跟他冷战,现在却突然改变主意了,就因为见了季唯则一面?
季薄川握着顾绾宁手腕的大掌一用力,冷然的双目盯着她的侧脸道,“才这样就受不了了?你不是早知道他娶了别人,早知道嫁给我会面对今天这样的情况?”
手腕的骨头如同要碎掉一般生疼,顾绾宁愣愣地盯着季薄川,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那样一双曾经含笑注视着她的眼睛,此刻带着刻骨的冷寒,如同野兽一般紧盯着她。
顾绾宁不可置信地低喃,“……你在说些什么?”
见她还装无辜,季薄川几乎口不择言地朝她咆哮,“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你接受不了,既然你并非真心想跟我过日子,我早就说过你随时可以走,随时可以回去求着唯则施舍点怜惜给你!不就是钱吗,你要多少钱,你要多少钱你开口,钱我有的是,我统统给你,你再也不用委屈求全留在我身边了……”
季薄川突然顿住了,未说完的话就这样哽在喉咙中,他冷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顾绾宁,即使是被他这样对待,她依然毫不吭声,滚烫的泪水一滴滴滑落,接连溅在他的手背上,几乎将他的皮肤烫化。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顾绾宁通红的眼睛望着她,眼眶中泪水不住地往下掉,声音沙哑,“既然你要我走,我走就是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嫌我碍眼了,你也再也不用冲我发脾气……钱我不要,你的钱我一分都不要这样好了吧?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要家产的。”说完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近乎不要命地挣开他。
季薄川都听到了她手腕上骨节传来的咔嚓声,他如同触电一般地松了手,顾绾宁得空,几步就朝着病房外奔去,回过神来的季薄川,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闪电一般冲到了门口,砰的一声将门摔上,蓦地擒住顾绾宁的肩膀,重重将她拉进了怀里,发狠一般重重撕咬向她的唇瓣。
口腔中一下子充满了血腥味,夹杂着眼泪的腥咸,季薄川狠狠将顾绾宁抵在门上,他清楚地感受得到她在哭,记忆中她似乎一直都在哭,面对自己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哭泣和惊惧,连正常的情绪都少有,他的唇舌不断扫过她的脸,一点一点疯狂地舔舐着她脸颊的泪水,近乎失去理智般地叫着她的名字,“绾宁,绾宁……”
顾绾宁使劲推他,逼急了她还用脚踢,哭着呜咽,“你走开,你走开!是你要我走的,是你逼我走的……”
“刚才全都是放屁你什么都别听!”季薄川紧紧抱住她,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连声急切地说,“对不起,绾宁,对不起,是我不对绾宁你别走。”
顾绾宁被他紧紧箍着,浑身累极了使不出半点力气,只绝望地哭着求他,“……你去看医生吧,求你去看医生吧。”
她实在受不了跟一个反复无常的精神病朝夕相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精神病往往都以为自己正常,该吃药的是这个世界呢~
、十六章
“我受不了了,我求你,你去看医生吧……”顾绾宁绝望地瘫软在季薄川怀里,双手紧紧盖住自己的脸,泪流满面。她左手腕上的伤口撕裂开来,暖热的鲜血流下,几缕溅到了她的脸上,几缕溅到季薄川收拾齐整的西服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季薄川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不松手地抱紧了她,耳边麻木地回响着她可怜的呜咽,心尖上被一刀一刀割着疼,他近乎急切地吻着她似乎流不完的眼泪,声音沙哑而艰涩,“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哭,绾宁你别哭。”
他一辈子的道歉,都在今天用尽了,恨不得连下辈子的也加上。
顾绾宁累极,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
等到顾绾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将近黄昏了,入目还是意料之中的白茫茫一片,刺鼻的药味再多新鲜花植都掩盖不住,她有些难受地动了动酸涩的眼皮,想要伸手揉眼睛,手却被一只大手轻轻握住,小心地拿开。
“小心点别碰到手,是不是眼睛难受?”季薄川在病床前守了她一天一夜,见她眼皮终于有了反应,他难得露出了紧张的表情,伸手将她从病床上扶起来靠坐着。
顾绾宁现在已经很安静了,她乖乖坐着,还带着微红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被他握住的手也没有挣扎,五年来,这种下意识的顺从已经成为了她最恐怖的习惯。
“饿不饿?我刚叫人送了粥来。”季薄川伸手端过小桌上的粥碗。
是海鲜粥,顾绾宁嗅到那鲜味,蹙起了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吃点待会儿才不会难受。”他一手端着碗,一手用勺子舀了粥已经送到了她的唇边。
顾绾宁顺从地咽下了一口粥,无声,他继续喂第二口,她乖乖地吃着,只是眉头难受地越皱越紧。
久久等不到她的一声‘不吃了’,季薄川心中滋味难明,汹涌而来的复杂情绪在胸腔中翻滚,最后都只化作僵硬的一句话,“不想吃就别勉强了。”
他最初喜欢她这样的低婉顺从,后来恨死了她这样做作的顺从。
现如今,她这样的顺从折磨了她自己,也连带折磨死了他。
季薄川突然倾身将顾绾宁拥进怀里,一只手捧过她的脸,那一句在他心底叫嚣了一天一夜的问句终于脱口而出,“绾宁,要多久,到底要多久你才能忘了他?”
要多久,你的心里才能有我的位置?
顾绾宁安静地被他抱着,她的目光却透过窗,看向远方天际的一抹红霞,夕阳的余辉即将散尽,她看着晚霞在西天一点点湮进灰暗,就像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由生到死,短暂而悲凉。
“我以前喜欢一样东西,很喜欢很喜欢,”她轻轻地说,像在讲故事,又似乎在回忆,“有一天我就不喜欢了,可周围的人都说我依旧喜欢,喜欢得无法自拔,我开始很生气,很愤怒,可我后来想,也许大多数人的眼睛是透亮的。”
“和你所想的一样,我可能忘不了季唯则,哪怕他结婚了我依然心有不甘,事实就是这样。”说完,她顿了一下,仍然靠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他已经失了频率的心跳。
“绾宁你在说胡话。”季薄川抬起她的下巴使她直视着他,目中席卷而来的烈焰几乎将她湮灭,带着令她恐惧到窒息的压迫感,“你是在说气话。”
顾绾宁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认真而安静,不承认也不反驳。
季薄川突然就心慌起来。
下一秒,他蓦地抱紧了她,语气一松,“是我这两天忙晕了头,咱们不吵架不说那些事情了好不好,你先好好养伤,其它什么都别乱想,要吃什么跟我说,我叫人给你做好送来——”
“我们离婚吧。”
顾绾宁重重吸了一口气,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趁着现在仅余的勇气,一股脑儿将话说了出来,“我想过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娶了我,总之这么长时间了,你的目的也没能达到,而且可能你自己感觉不到,你的情绪反复无常,毫无逻辑可言……”
季薄川一下子愣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仿佛是想确认刚刚听到的话是否真是从她口中出来的。
顾绾宁被他恐怖的眼神盯得害怕,脸色都白了几分,她一只手重重揪了揪身侧的床单,依然认认真真地将话说完,“我在你身边也对你一点助益都没有,你的病也好不了,你自己去看医生吧,你放心,就算是离婚我也一分钱都不会要你的——”
“住口!”季薄川突然大吼出声,他双目怒红,两只手死死拽着她的肩膀。
顾绾宁一紧张,疼得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却仍然执拗地要离婚。
季薄川连忙触电般松了手,沉默半晌。
良久,他以一种异乎寻常的眼神看着顾绾宁,出口明明是冷静至极的声音,听在顾绾宁的耳中,却如同狼吼虎啸,他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却每一个字都带着沉到骨子里的阴戾,“离婚?你想都别想,绾宁,你想都别想‘离婚’这两个字。”
顾绾宁揪着床单的手一僵。
“我受够了在你身边如履薄冰!”被他眼中的冷酷刺激得双目通红,她双手重重一捶床,才刚包好的伤口又开始沁血,通红的眼睛瞪着他,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我受够了一言一行都要看你脸色,受够了你阴晴不定的坏脾气,受够了你时刻将我玩弄在鼓掌之中的那种成就感!”
“季薄川,我受够了爱你这样一个精神病!”
哭喊着说完这些话,顾绾宁无力地流着眼泪,她真的在努力当一个好妻子,她真的在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