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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眼下的沈王爷跪于地面浑身发僵,面色不快。他不想回去,他不想回到皇城,如今他更不想回到这个男人身边。
如此做毫无意义,凤凰城已经交到对方手中,自己的大炮也完成了。图纸被保存在最安全的地方,就算大炮被毁,可只要图纸尚在自己再造十台、百台都不会有问题。
而多年来的心血成真,他也毫无牵挂可言,图纸交给这个男人,要用不用都无所谓。
本来打^炮便是为了博得父王的认同方才被自己研究所出,眼下已经成功,而他又不再会去在意……
被世人认同?被自己的父王认同?
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年少时的轻狂,在意也被时间抹去。那一次落海,冰冷的海水慢慢吞噬自己的意识,慢慢地把自己拽进深渊中。自那时起,他似乎开始会再去在意什么……
自己的前半生花在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上,那后半生应该为自己活了。
他自出生起,便是个……废子。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再次醒来时,他自己也感到诧异,可那群温和而善良的兔族无私的包容他,从不过问他的过去,也不问将来。
自己要留下,便欢迎,视如己出……
所以,他愿意在兔族受难时,提起蛇矛,白羽染血。
毫无知觉的跟着这个男人进村,望着四周的孔雀一族,族内精英在帮那一窝窝的兔子收拾残局,他忽然觉得,“我还是留在这吧。”
沈灏珏锁眉,却并给接话,反倒是指着不远处被捆绑的知县与其侄儿道,“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理?”
“杀了,示众。”红色的眼眸一闪而过的杀意飞转而逝。
这倒是让沈灏珏心中微微产生意思满意,这才是他的长子,那毒辣果断的长子。
“嗯,你这一年住在何处?”虽然是在询问长子,可已经有人带路。
沈王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心中一叹,跟在其后。
这一年所居住的小屋不大,也就一间房,一个厨房的,每次沐浴都是在房内,其实也有几分拥挤不习惯。
可慢慢下来倒也无所谓,沈王爷本不是奢侈之人。
只是,这幕落入沈灏珏眼中则不然。
想他凤凰一族的长子,居然落魄到这地步?
瞧着他身上那件缎面白袍,料子虽然不错,可任谁都看得出,这件衣服穿了多年。
想来,这件长袍便是羊仙姑唠叨的袍子吧?
他当真瞧不出有什么好的,就连他身边禁卫军的衣袍都不如!
“有什么要带走的?如若没有,即日起程。”沈灏珏之言,不容置疑。
后者一震,显然明了对方根本是不愿听自己的意见。
想着微微叹息,跨入房内,侧头对软兔子道,“我饿了。”
“啊?呐!我这就去做饭。”说着,软兔子“刺溜”声传到厨房。
沈灏珏听着厨房传来的乒呤乓啷声响,见他长子含^着三分笑意,便干脆拉出一把椅子,他到要看看,此处到底有何值得他留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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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软兔子做了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平时他都和孔雀一起吃的,可眼下这架势……
软兔子心里很难过,他,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和这个孔雀一辈子的。
可,可谁知,孔雀居然是外界传闻的沈王爷。
外界关于这位王爷有很多传言,有好有坏,好的不是特别好,但坏的都很坏很坏。
可,软兔子知道,他心里的孔雀是个好人。愿意为了救他们村子,心甘情愿的冒险,做了很多危险的事情。
血衣之夜,想来他们永远都无法忘怀。
抱着盘子站在门外,偷偷的往里探,瞅着那只白孔雀,耷^拉着长长的耳朵。
他真的很喜欢孔雀……好喜欢好喜欢的。可,可孔雀似乎要离开了。而且,他明白,孔雀并不是特别喜欢自己,或者说,孔雀喜欢自己却不爱自己……
沈王爷如往日一般的夹了筷子青菜,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往日,他倒不会在意是不是食而不语,可父王在身侧,而且……年幼时,父亲虽然疼爱,可规矩还是甚多。
身为皇族,自然多为规矩。
只是沈王爷的沉默让沈灏珏好奇,后者尝了口菜,当真是……普通到极致!甩手扔下筷子,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要闹到什么时候。
难道宫里的荣华富贵,还比不上这难以下咽的饭菜?
盯着沈灏珏那张冰冷刺骨的脸,沈王爷倒是不惧严寒的慢条细理吃了这顿饭。末了漱口,放下碗筷。
这饭菜尚未扯下,沈灏珏的教训尚未开始。
沈玉谷便冲入房内,“父王。”额头不满一层细汗。
“何事?”不悦,锁眉。
谁知,二子并未开口,只是低垂着头不语。
当即他便知晓,此事不可被外人知晓,但……他很想说,你兄长并非外人。
只是,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起身,走出房外。跟在身旁的沈玉谷却怎么都瞧不出父王如今到底是何意,他无法从那张严肃的面容中解读一丝^情绪。
待两人走出房外,沈王爷便招了招手。
软兔子犹豫了下,不知是否该跨入,可同样躲藏在他身后的小兔子们可不怕。
一个个扑到沈王爷怀中,幸福的蹭了两下。
后者直接拿着自己的碗又盛了饭,“菜还有多,一起来吃吧。”
软兔子不再犹豫,用手背擦去眼中的水色,“你每次都吃这么多,我这么不见你长肉?”他明白,或许这是最后一顿一起吃饭了。
沈王爷轻笑声,抱起往日最乖的那只,让其坐在腿上,夹了筷青菜放到碗上,送入那只口中。
“你每次都这么喂,把他宠坏了。”软兔子其实是嫉妒的……
“怀儿很乖,才不会被我宠坏。”沈王爷含笑,亲了口小白兔的额头,那只兔子幸福的甩着耳朵,小心翼翼的,用期盼的目光瞅着沈王爷,脸颊却一蹭一蹭的,煞是可爱。
“兔子就该多吃青菜和萝卜。”说着,又夹了块红烧萝卜送到那只小兔子口中。
立马,其他在努力吃饭的小兔子们嫉妒了。无奈,沈王爷只能一个个帮忙夹菜后,才能继续逗他往日最喜欢的小兔子。
软兔子夹了块鱼,挑了刺后,送到还在喂食的沈王爷口中。
后者没多想,张嘴含^住。
只是这幕好死不死的刚巧被余气未消的沈灏珏瞧了个干净,自己出去不过半刻,眼下这幕又算什么?嗯?
不过,不可否认,一群小兔子围绕下,那只似乎被珺儿称之为软兔子的兔族略带三分羞涩,气氛温暖的照料下,倒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祥和。
的确,或许珺儿留在此处能安详度过后半辈子,可……毕竟是他沈灏珏之子,毕竟是孔雀一族的长子……
他这做父亲的又如何能允许长子被有心人算计、谋害后,却还趋于山野?
虽然,珺儿无法高位之坐,却也要护他一生荣华富贵!一世无忧无虑逍遥自在,永生安宁祥和……
“孔雀,鱼,鱼,好吃。”一旁才三岁大的小家伙,已经自己有模有样的往嘴里塞食物,可还是贪心的想要吃鱼。
软兔子不满的瞪了眼那只小兔子,平日也就罢了,今儿怎么说都不能依了他。
沈王爷何许人也?这只软兔子的神情又是如此清晰,毫无隐瞒之意,自然是了然的很。
喂好怀中那只小兔子,放到一旁椅子上,扫了眼站在门口的父王,却丝毫没放在心上般,笑道,“你与他闹什么气?”
软兔子努了努嘴,却是委屈的很。
沈王爷轻叹,“令牌你拿着,如若有何事,哪怕是想见我,只要有此令皆可。”
这话根本没起到安慰作用,反倒是让这只软兔子一瘪嘴,都快哭出来了。
岂不是承认自己要走?想到这,软兔子直接就扑了上去,恶狠狠地咬住沈王爷的衣服,却没舍得咬肉,哼哼着发泄怒气。
被扑的措手不及的沈王爷一愣,随即轻叹,“这一年,受你照顾了。”
果然,孔雀什么的都坏死了……
都要走了,还这么温柔做什么?
软兔子不甘心的又咬了口,这会儿,一时没收住力,隔着衣服,在沈王爷胸前留了个小牙印。
前者不知,后者叹息而受。
按理说,自己身为孔雀一族的王爷,平白收到照顾,这也是对方应该所致,可眼下……这一年多,实在是改变自己良多。
拍了拍他的后背,淡然而起,“行了,小家伙们吃完饭,就帮忙一起收拾收拾。”
沈灏珏便在此时跨入房内,扫了眼那只软兔子,冷哼,“这种平民,你还想带到宫中?”
“不,这种兔子还是野生的好。”自小生长在野外的软兔子,又怎么可能受得住宫廷的框框条条?更何况,在那皇宫之中,他也不缺一个厨子,为何非要带软兔子走?
沈灏珏满意的收回目光,长子三十有余,至今未婚娶,的确不妥,可……这世间又有何人能配的上他的长子?
实在麻烦,至于暖床之人……
珺儿自幼体弱多病,故而这几年养的不错,可j□j上能少则少,没必要花费在那种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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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沈王爷摸着下巴眺望远处,“父王,我似乎并未答应跟你走。”
后者挑眉,“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为何又不愿与我走?”如今他反倒是觉得这孩子在闹脾气。
只要闹着,他倒也不厌烦,毕竟,二子成年已久,更是从小没有孩子心性。
反倒还是长子年幼时与他亲密,眼下,追寻一年的长子终于得手,稍稍闹些小脾气他也愿意纵容。
“这儿所有人都已经知晓我是何人,留下也无意义。凤凰城……我也不必再回。这浪迹天涯之事,倒也美妙,我又何须自己往牢笼里套?”沈王爷挑起细长的眉宇,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意味,到真有几分扣人心弦。
沈灏珏祁上身,捏住他一缕白发,“闹,也给我有个限度!”
“父王?”沈王爷觉得有些奇妙,他从不认为眼前这人会真心在意自己。
或许在意,可更多的是在意这个名,作为他长子的名而已。否则绝不会在当年抛下自己离开。
眼下,这又算什么?
咬了下下唇,倔强的撇过头。
纤细的下巴尖刚好扫过沈灏珏的手背,身为其父,自然觉得孩子再怎么长大,与自己眼中都是小的。
眼下,那倔强的小神情,恰好戳种自己这颗心。
当即轻笑,搂入怀中,“你这几年到底怎么过的?反倒是越长越小了。”都知道有小神情小表情了。
要是当年他也这样,自己又如何舍得放弃他?
沈王爷忽然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熟悉的气息与安逸的体温让他大脑茫然。
这种拥抱,这种亲密,只有儿童时,父王才会允许。
每每自己被同族之人耻笑,他便会搂着自己安慰,轻柔的拂去脸上的泪水。
可自从群臣反对,族中长者排挤自己,更是有了弟弟……
父王便不愿再多看自己眼,瞧着自己的目光也多是不满。
旁人怎么时候自己,怎么说自己,他都无所谓。可偏偏这人哪怕是一丝的不满都能让他掉入冰窟。
他这么多年来,倔强的是什么?为了又是什么?
还不是这人的一个认可,一份亲密?
早知放低姿态就能获得,他又何必多走如此多的冤枉路?
脸颊,小小的蹭了下,反手搂住父王的脖子,不言也不语。
“行了,说你小,你就真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