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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冲动。这个女人是承晞的母亲。虽然她并不确定自己和承晞会变成什么样的关系，至少现在她还是承家赞助墨家的代言人，这层关系上她是不能动这个女人的。
可是，心底却是又一丝阴暗渐渐发芽。
“我当然不是怀疑墨家的能力。只是，就算你墨大小姐要动我，也请先认清楚，如今你已经不是墨家下一任的当家。如果因为这些事情惹上了什么争端，我可不记得墨家是那么心慈手软护短的人。自己的人，到头来也不过是棋子一枚。你既然已经被替换了下来，就不会再有价值。”吕梓杉平复了一下心底的不安，坦然地望着莫伶囹说着。
眼神里却是突然闪过一丝悲伤。
“噢，没想到墨家的人事变动，承夫人这么清楚啊。”莫伶囹越发觉得不舒服，“所有夫人，其实早就有威胁我的资本不是吗？何必绕了那么大的弯子。”
自己以为足够保密万无一失的墨家，竟然会被一个外人如此了解。
“我想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希望……”
吕梓杉的话还没有说完，莫伶囹突然烦躁地打断她：“好了，我虽然有时间和你耗在这里。可是我不想。至于你说的要求，我只能说，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接近过他。如果您能给我一套比清溪更方便条件也不差的房子，我乐意搬走。我对这个院子并没有什么好感。”莫伶囹虽然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嘴巴上却是意外地同意了吕梓杉的要求。
这场原本应该有更多诊断的谈话，就因为莫伶囹突然软化的态度起了变化。
吕梓杉原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如果莫伶囹不愿意，她会直接打晕她带走到别的地方。或者，至少应该是个双方互相咒骂的情景。
怎么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两个人无比平静地谈话结束，对方欣然接受自己的要求。没有任何反抗。
吕梓杉突然为自己的儿子一阵不值。在家里闹成那样，可见承晞对这个莫伶囹有多么在乎。人家倒好，根本不在乎地样子。
“既然目的达到了，您能先离开了吗？我还没有休息好。”莫伶囹冷冷地说。
“你……你这孩子，当真对小晞一点都没有动心吗！？”吕梓杉半是怀疑地问。
“如果您是想为自己儿子打抱不平，我无话可说。感情的事情不存在对错，只有错过与否。我想既然您比我年长这么多，应该更清楚才对。”
莫伶囹的话说完，吕梓杉脸色瞬间有些僵硬，这一次甚至没有办法很快恢复到她“准备”好的样子。连离开的时候动作都有些扭曲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莫伶囹的话，好像平静的石子突然打乱了自己的心。那么多年前，那个人也说过这样的话。然后狠狠抛下自己，再也没有回过头。
她恨也好怨也好，都没有一丁点的作用。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没有半点迟疑。
吕梓杉站在清溪门口，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莫伶囹住的那一栋公寓。嘴角的苦涩掩盖不住——“难道，我吕梓杉的儿子也注定要栽在墨家人的手上吗？不！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第二十八章 他们的小幸福（1）
莫伶囹在此见到承晞是在吕梓杉来过的一周之后。
她没有提，承晞自然也是不知道吕梓杉来过的事情。两个人依旧每天短信联系，只是比起之前单纯短信的交集，现在承晞偶尔也会打电话和她聊天。
兴趣上虽然是南辕北辙，莫伶囹却是很喜欢听承晞说起自己家各种奇奇怪怪的习惯。因为那些或多或少都是墨家也还在遵守的“传统”。只是放到承家这么个拥有众多企业的商人家庭来说，却是少见的。
“我还记得，我妈小时候说，绝对不能轻易给女孩子梳头发。不然就得娶她。”承晞低声笑了笑，“这方面真的是老古董了。”
“但是为妻子梳头绾发，你不觉得是很温馨的事情么？当真室友结发夫妻白首不离的感觉，也只有这种时刻了。”莫伶囹有些恍惚地回想起儿时自己见到的父母。
虽然父母的相处并不甜蜜，但是只有在父亲为母亲绾发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浓浓的温情涌出来。让自己感觉幸福而温暖。
只是画面太过模糊，她甚至已经想不起来那个时候他们的脸了。
明明是自己的父母。
“怎么了？”承晞见莫伶囹突然不说话，担心地问，“累了？早点休息吧。”
“恩，也不是。只是想到了些以前的事情。”莫伶囹说，“这样的习惯，墨家还老老实实地保留着。仔细想想也是有道理的。”
“噢，这样……明天周末了，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承晞突然问。
莫伶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应道：“好的。”
她没有问去哪里吃什么。突然就想要这样给自己留下一丝惊喜的期待。这样的相处模式，让她没有压力，也渐渐变得和承晞说话的时候顾忌减少了许多。
放下心防，就这么慢慢试试看，的确也是个办法。
至少她现在，不讨厌。
周末的早上，承晞看着一脸惺忪来开门的莫伶囹的样子，心里又是气氛又是惊喜。连带着表情也变得纠结了起来。倒是眼前的女孩在看了他几秒之后似乎才清醒过来，有些尴尬地快速转过身，丢下一句“我去收拾”一下就飞速溜回自己的房间了。
靠在自己卧室的门上重重地深吸了几口气，依旧难以消退脸色的热度，莫伶囹甩了甩头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客厅里坐着的承晞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没有料到会看到这个样子的莫伶囹。眯着眼睛，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睡衣还是保守可爱的粉色花瓣式样的，带着这个年纪才有的少女的芬芳。就这么直冲冲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承晞突然在一瞬间，对这个女孩，有了欲念。
他知道自己对她的偏袒和在意都来自怜爱，但是没有想到当怜惜的部分变了质，他竟然会生出这样让自己突然觉得有些龌龊的思想来。
这个女孩那么年轻那么美好，不应该被自己的臆想所玷污……
陡然生出的丝丝犯罪感，让承晞在客厅里有些坐立难安。
第二十八章 他们的小幸福（2）
“怎么了？”莫伶囹看着和往常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承晞，动作里是难以掩饰的不安地直直地站在客厅里。
“啊！没事……”承晞回头，看到眼前的莫伶囹，一瞬间愣住。
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橙色花纹的t恤，此刻脸上的笑容明明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却让承晞突然觉得青春逼人。乌黑的长发被高高扎起，露出白皙的一小节脖颈，突然让承晞一阵口干舌燥。这才是十八岁的女孩该有的样子。全身都散发着难以让人移开视线的，生动感。
“回神了~”对承晞突然地发呆有些新奇的莫伶囹凑上前来，在他面前挥挥手，笑容多了几份真意。
“噢！抱歉……突然走神了。”承晞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着笑吟吟的莫伶囹并没有被自己的异样吓到，才放心地松了口气，“那我们走吧。”
“你不责怪我穿成这样么？”莫伶囹突然问。
“为什么？”承晞反问，“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我以为……你应该像个真正的少爷一样，带我去那些有身份有钱的人才能进去的高级餐厅吃饭。那么，我身上的打扮显然就会不合时宜。”莫伶囹狡黠地眨眨眼，“不过看来并不是这样呢。”
“你啊，说出来的话怎么跟现在那些小女生一样！电视剧小说看多了？！”承晞被逗乐了，下意识地揉了揉莫伶囹的发心，然后无比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出门了。
莫伶囹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很快放松了下来。她不反感，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有这样一个人，带着些许爱怜些许责备的口气对自己说话，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情了呢？是在自己被当家带走离开父母之后吧……再也没有人这样地拍过自己的头。
温暖得让她突然想哭。
“我本来就是小女生。”她喃喃地抱怨了一句。
“是是是，小女生！那些没营养的东西还是少看点，坏人心智！”
两个人的对话，好像相处了许久的年轻情侣一般，带着异样的自然和默契。没有人去点破什么，只是接受了这样的方式。
之前相处的生涩感几乎突然消失了。莫伶囹没有想到会这样突然。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是自己就这样坦然地和承晞说笑着。
虽然很久之后她回想起那天，有过后悔。自己为什么就那样理所当然地开始了和他的相处呢？这让之后责备的话语到了嘴边也只能咽回去。因为她没有反对，所有没有资格怪谁。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要去哪里吃饭了吧？”承晞换了一辆低调的银灰色轿车，莫伶囹虽然叫不出名字来但是看内部构造也猜得出来价值不菲。
“这个么……”承晞笑着摇摇头，“秘密。”
莫伶囹只知道他们在往出城的方向走。跟着周末出行的巨大车流一起，慢慢上了高速之后终于少了几分拥堵。承晞突然想起来自己托君凡买来的CD，犹豫了一下为了安全还是让莫伶囹自己去找了：“那里面应该有CD，选一张来放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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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他们的小幸福（3）
“好。”莫伶囹看到慢慢的一摞写着“萨兰”名字的CD，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喜欢他？”
“啊？”承晞看了一眼CD封面上年轻的萨兰，音乐贵公子的形象的确是优雅迷人，却突然误解了莫伶囹的意思，慌忙地摇头，“不，我不喜欢男人！”
“噗！”原本微微的不快都被承晞这么一闹给散去了，“谁问你这个意思了！思想怎么那么复杂。我就是问问你是不是喜欢他当钢琴家时期的音乐。”
“噢……我也只是上次听说是他帮了你恢复弹琴，所有才有点好奇去找来的。”
“他的确是天赋不错的钢琴家。可惜了。”莫伶囹想到萨兰在自己面前痛惜和丝丝嫉恨的表情，心里一阵冰凉，“做音乐的人，如果太在乎什么，就容易偏执成狂。这个人的音乐不差，可是，他却太不知道满足了……”
“这么说来，你不喜欢他？”
“我不讨厌他。”莫伶囹说着抽出了最上面的那张CD，缓缓推进了播放器。
大约是萨兰早年的作品。整张CD里都是以李斯特和舒曼的曲子为主，大多都是技巧需要极高的。莫伶囹细细听了一会儿却是失望多过了感叹。
她甚至听不出，萨兰琴声里的感情。仿佛只是机械版地重复着曲谱里的内容一般。空洞洞地无法感动听众。这样的人，为什么那个时候在教自己的时候，却毫不费力地打动了自己呢？明明好不容易在琴声里找到了感情又这样放弃，莫伶囹突然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好听？”
“不。”莫伶囹摇摇头，“只是，有些失望。”
“听说他曾经是很有名的钢琴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行做指挥了。对了，我记得你当时要在维也纳演奏的时候也是他的指挥……”承晞似乎突然想到了“血染的演奏会”的“惨状”，害怕触及到莫伶囹的什么禁忌，顿时禁声没有再继续说。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滞。
“你不用这么在意的。”莫伶囹开口说，“虽然那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但是也不需要你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的。”
“恩。”承晞却并没有放心，抿起唇继续平稳地开着车。
莫伶囹却是知道他生气了。和之前的生气方式还不同，更像是生自己的气。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