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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真轻刮吕蓉肉肉的鼻梁,“蓉蓉,你是我姐妹,别再说这种见外话,你现在升了掌珍,可不能再大意。”
吕蓉郑重地点点头,“我晓得。”
方瑾欢快地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两人亲热的姿态,也跃过去扑在两人的身上,“好哇,你们私底下联络感情,竟把我撇在一边?不公平。”
“谁撇你了?我不是让人将你请来了。”吕蓉笑道。
“还没恭喜蓉蓉呢?”方瑾笑嘻嘻地道,“现在三个人当中,就我还在原地爬着,我也要快点努力成为掌级宫女,这样才好。”虽然嘴里的话很酸,可她的眼里却是笑意涟涟。
庄翠娥亲自领着松儿进来摆桌子,有点羡慕地看着这几个女孩,她就没在宫里交有这样的朋友,只愿这份友谊到最后不会遭遇背叛,带着松儿出去把门掩上。
坐下来吃菜喝酒,方瑾这才一脸好奇地道:“真儿,说实话,莫华依所制的珠钗是真的出问题了还是你做了手脚?”
“对啊,真儿,我也很好奇,依我对莫华依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出这种纰漏的,可是你又真的没有碰过她的珠钗,真是让人费解。”吕蓉道。
荀真轻晃酒杯,吃了一口菜,从袖口把某样东西取出递给吕蓉,“蓉蓉,你看看这是什么?”
吕蓉把小瓶子接过,狐疑地打开盖来,倒出些许,开始是不解的眼神,电光火石间,她明了了,“真儿,这是?”
“这到底是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方瑾疑惑道。
“这是溶金粉。”荀真道,那天她出宫去的时候也趁机买了回来,“我趁机洒了一点点在莫华依所制的珠钗金丝上,等冯贵妃拿起进,时间网刚好,珠钗散开,这样莫华依也不可能升为掌珍。”
“那种人升不了掌珍才好呢,不然总想着害人。”方瑾嚼着菜道,“上回若不是真儿好运,早就被她与狼心狗肺的钟掌珍害死了。对付那种人,就是不能手软。”
吕蓉原本心里觉得有几分惊悚的,看着荀真的目光都有几分疏离,可是听了方瑾的话,却觉得十分有道理,她与莫华依同住有一段时日了,对她的为人又岂会不了解?把瓶子递回给荀真,然后握住荀真的手,“真儿,都是托你的福我才有了晋升的机会,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回报你。”
荀真从来没想过要吕蓉回报什么,笑了笑道:“蓉蓉,我可是视你为姐妹,就像瑾儿说的,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
“好,这话我爱听,来,干杯。”方瑾举起酒杯。
两人也笑着举杯,“碰”的一声,酒水洒了些出来,相视一笑,然后干下杯中物,为了这一份难得的情谊。
凤仪宫里,唐皇后一脸笑意地听着司徒尚宫禀报今天尚工局里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这冯贵妃如此不安份,居然想插手六局事务,哼,那个叫荀真的宫女倒是反应机敏。”
“娘娘看上她了?”司徒尚宫试探道。
唐皇后看了一眼司徒尚宫娇媚的眼晴,笑道:“如果本宫说是呢?”
“那我这旧人赶紧腾位给新人啊。”司徒尚宫半真半假地道。
唐皇后又大笑出声,这司徒慧还真的是一个妙人,半晌,笑声方歇,“许悠的心情如何了?本宫听闻她的父亲去世了。”
司徒尚宫起身到唐皇后的身后给她按摩肩膀,“除了悲伤,还能如何?依我看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
“怎么?你心疼了?”唐皇后莫测高深地道。
“娘娘怎的越说越离谱?”司徒尚宫故做恼道,“听说太子殿下今儿个在陛下的授意下带人去祭莫了。”
唐皇后推开司徒尚宫的身子,从贵妃榻上起身,踱着鞋在寝室内踱来踱去。
“娘娘担心了?”
“他是奉陛下之命前去的,本宫也没话可说,这么多年了,他对本宫甚是恭敬,这个儿子还是好的。”唐皇后皱眉道。
“那娘娘还摆这副表情是做何?娘娘,太子殿下一直孝敬娘娘这亲母,又怎么会不与娘娘亲近?娘娘多虑了。”司徒尚宫宽她的心道。
唐皇后笑道:“当年若不是你的主意,我今日也不能安坐在后位上,只是许悠这人我怕她不安份。”
司徒尚宫抿紧唇,即使知道唐皇后这话试探的意味甚重,“娘娘,您当年曾答应过我,无论如何不会打完斋不要和尚,再说这么多年她可有吭过一句话?娘娘当年想要斩草除根,可许悠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这局面不好吗?大家各安其位,娘娘也能稳坐后宫。”
唐皇后的表情一肃,“司徒慧,你还是这么维护许悠,也对,你对她的感情可是深得很。”
“娘娘,说话伤敌也伤己。”司徒尚宫很快反击道,然后又轻笑地上前,“我对娘娘的一片心意,日月可鉴。”
唐皇后看着这张媚脸,轻笑出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当年若不是碍着很多人和事,她不会任由自己处于被动的局面上。
今夜的星子似乎都隐在云层里面,没有一丝的亮光,孙大通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回头看到宇文泓那严肃的表情,一句话也不敢说。
宇文泓随着孙大通那点点灯光走在黑夜的宫巷内,想着今天在许家灵堂上看着那副棺材时,心里的悸动,犹记得当年幼时第一次见到这许老太爷,他就笑得万分和蔼,那个时候他正在外公唐崇礼的府邸消暑。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外公的府邸上?”
“你又是谁?怎会出现在大学士的府上?”
“哼,孤是太子,你还没答孤的问话呢?孤干嘛要答你的话?”
那时的他昂着头看着那花白头发的老人,这老人以为自己是谁,居然问他话,谁知他却是一听到他的话,表情顿时一肃,眼里有着一抹他不解的炽热,然后很快又黯下去,居然行礼道:“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果然长得很是健壮。”
他抬高头一脸不喜地道:“不好玩,老头子硬挪挪。”
“那殿下要怎么玩?”老人慈爱地看着他道。
“孤要骑马,你会不会?”他故意道。
老人愣了愣,然后道:“殿下还小哪能骑马?摔下来就糟了。”
“真笨,孙大通,你来告诉他什么叫骑马?”他朝孙大通喝道。
孙大通朝老人做了个趴下来的手势,老人这才理解,他以为他会怒,谁知他却是弯腰趴下来,给他当马骑。
当时的情形时怎样的?对了,后来他骑了一会儿就腻味了,最后外公来时,他也被母后接回宫里,因而错过了老人慈爱而失落的眼神。
回到东宫,他才渐渐地自那种温情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接过孙大通递上的茶碗,看到孙大通的脸色有异样,“出了什么事?”
“殿下,那内鬼查到了。”
宇文泓那抹因回忆而温和了些许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是谁?”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来,想到那天夜里的事情,他捏紧手中的茶碗,一脸的冷气。
“殿下,是小令子,老奴试探了他很久,今儿个三皇子出宗人府,这才抓到他的马脚,他偷偷与三皇子联系看来不是一朝一夕了。”孙大通道。
小令子?他的贴身太监,难怪那天他会闹肚子痛,借机留在东宫,原来早已知道他会被三哥袭杀。
宇文泓最恨的就是有人背叛他,不管那人是谁?把茶碗重重地放下,捏紧拳头怒道:“孙大通,把东宫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孤要他们看看背叛孤会得到一个怎样的下场?”
孙大通点头应是。
东宫的回廊上灯光点点,把院子照得很明亮,一众的太监都站在当下,很是局促不安,太子殿下那阴沉的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像是要嗤人血似的,很多人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孙大通的脸色也不遑多让,紧绷着脸让人把那被打得半死的小令子拖上来,“殿下,这个叛徒带到。”
“殿下……奴才……没有……”
宇文泓坐在廊上的圆椅内,手中轻轻地转动着扳指,目光冷冽地看着那向他哀求的小令子。
“孤最恨的是什么?每一个能在东宫久待的人都知道,更何况你在孤的身边已经呆了不少日子,你的所作所为也别以为是天衣无缝,今天孤就要让你们知道背叛孤的下场,都给孤抬起头来,好好地看着,他今日的下场就是他日你们若背叛孤的下场。”宇文泓最后重喝出声,阴沉冷酷的样子让人心底发寒,拍了拍手。
侍卫头领张三久领着人抬着一只木桶过来。
“把木桶里的东西给他们看看,谁敢闭上眼睛,孤就让他永远都闭上眼睛。”宇文泓冷声道。
一众的太监连眼睛都不敢眨,被迫看着那木桶里爬动不已正在啃着一具死尸的蛇,那群蛇在啃食着腐肉,绿油油的蛇眼在这火光的映衬下很是骇人,有人被吓得当场尿湿了裤子。
这个木桶转了一圈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小冷子看得连屎尿都出来了,殿下难道是想?
“孙大通,把他投进去。”宇文泓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不,殿下,奴才错了,求殿下开恩啊,开恩…”被缚着双手双脚的小令子哭喊着,如何抵抗也不敌侍卫的力气。
被投到木桶里后,很快传来惨叫声,“啊——啊——”
木桶不敌他的力气,倒了下来,被群蛇缠绕的小令子从木桶里滚落出来,顿时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宇文泓的神色丝毫没有变,即使看到那痛苦哀叫的小令子也丝毫不动容,这就是叛徒的下场,“都给孤睁大眼睛看,牢牢地记住。”
众人都不敢闭上眼睛,看着那在火光下不停挣扎,发出惨叫的小令子,此夜的东宫没人能安眠,那叫声令人的心发颤,好在这儿是东宫后边的花园内,不会有人经过,这声音也传不出东宫。
很快,小令子就不再挣扎惊叫,而是任由那群蛇咬着他不放,不过那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这个场面太可怕了,蛇咬到肉里发出的声响让人头皮都发麻,所有人都吞了口口水,想闭眼又不敢,以后谁还敢再受人收买?斜瞄了一眼太子殿下那半边光明半边阴暗的表情,浑身颤抖着发悚。
宇文泓站起来看着那群蛇把小令子活活地啃食,在即将入冬的天气里,他仍是让人弄来了这一桶蛇,“孙大通,把这里打扫干净。”
孙大通点点头,早就命人在这周围洒下了硫磺粉,这样蛇的活动范围有限,不会随意乱窜。
就在宇文泓要掉头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旁的树丛里面有人响动的声音,目光如鹰隼般看向那个方向,冷喝一声,“是谁?”
那树木中的人影慢慢显身,身材很苗条,看来是个女人,宇文泓的眼睛微眯起来,朝孙大通做了个即杀的手势,然后转身欲离开。
“荀掌制,你怎么会在这儿?”孙大通惊呼了一声。
宇文泓闻言,迅速转身,目光惊诧地看向树木丛中的荀真,这个时辰她怎么会在东宫?目光再转到那个被蛇啃咬缠绕的小令子身上,该死,这一幕不是她该看的。
忙快速地跑向荀真。
“我……”荀真吓得说不出话来,处死人的样子她见过,但像这样惊悚骇人的生平仅见,她甚至看到一条蛇从小令子的嘴里钻进去,然后从他的眼晴里钻出,浑身立时打冷颤。
“别看。”宇文泓的大掌迅速盖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臀部下把她抱起来,“乖,听话,别看。”
荀真打着冷颤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走,可脑海里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宇文泓轻拍她的背部抱着她回到寝室内,然后命孙大通去煎安神宁气的药来,亲自动手倒杯水喂给她喝,“好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