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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蓉正走过来,看到莫华依与于如艺两人在喁喁私语,这两个人又在想什么害人的主意,“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说完,准备伸手推门进去。
莫华依一把按住她的手,“掌珍大人让你去库房清点赤金的数量?太子殿下及冠礼的赤金冠可是我们掌珍大人接下来最重要的差事,你可别拖后腿。”
“凭什么是我去?”吕蓉瞪着莫华依,这个人总是与钟掌珍两人合起来欺负她。
“吕蓉,上司有命令哪有属下置疑的?”于如艺在一旁呛声道,“还是你准备要受罚,那自然好,华依,你让掌珍大人把她的罪过上报给尚宫局,自有人来惩治她。”
吕蓉看了一眼这两个同鼻孔出气的人,咬紧牙关道:“好,我这就去,莫华依,你也别太得意了。”
吕蓉恨恨地转身离去,在转身之际,突然听到里头传出金司制的声音,钟掌珍在宴客?但这想法只是转眼即逝,忙小跑往库房而去。
临近库房,见到庄翠娥站在外面的回廊一脸的沉重,她忙上前道:“庄女史,你怎么在这儿?”
“啊?没什么。”庄翠娥淡淡地道,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太好。
吕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说话的兴致,径自走开寻那管库房的人而去,准备打开库房清点一下赤金的数量及质量,看看够不够用?忙完后,与拿钥匙的人交接完,天已全黑了,正好见到荀真从另一个库房里出来,喜道:“真儿,昨儿你去哪了?我都没见着你。”
荀真的眼睛有几分模糊,看了眼前面的人是吕蓉,勉笑道:“是蓉蓉啊,你怎么在这儿?”
“切,还不是那个该死的莫华依,总爱支使我干活,好像她才是掌珍似的,还有那个钟掌珍更是神密,我跟你说,她偷偷的宴请金司制,好像还不让我知晓似的……”吕蓉不疑有他的倒苦水,当然免不了八卦一下。
可偏偏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荀真的柳眉聚了起来,“蓉蓉,你说钟掌珍宴请金司制?”
“是啊,怎么了?”吕蓉睁大眼睛道。
荀真的眉毛眨了又眨,话到唇边却又咽下去,何必让蓉蓉担心?笑着摆手,“没事,只是好奇她们不同司,凑在一块干什么?”
“谁知道,这钟掌珍与莫华依两人整日都神神秘秘的,谁知道在动什么歪脑筋?”吕蓉恨恨地道,“啊?都这个时辰了,得了,我还要回去复命,不然指不定还要受什么罪?”
荀真拍拍吕蓉的肩膀,笑着送她离去。
庄翠娥慢慢走近,“掌制大人,看来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善了的。”她的忧心更甚,若没收布还能把罪全推到陶家身上。
荀真的眼中光华闪了闪,看着这浓得化不开的黑夜,“庄姨,懊怒是没有用的。”
“掌制大人,不如禀告尚工大人,让她想想办法?”庄翠娥有点破釜沉舟道,只要许悠出面,谁敢置疑?
荀真摇摇头,“不能惊动尚工大人,若是刚刚没有听到蓉蓉说的话,我还真的准备向尚工大人求救,可现在已经不能,不然这事若掀起轩然大波,尚工大人也要负上责任。”
庄翠娥想了一个下午却是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现下更是急切,“那可如何是好?”
荀真叹息一声,回头看了眼那关好的库房门,“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根源还在这些布匹上,得了,庄姨,你先回去用膳。”
“掌制大人,你要去哪儿?”庄翠娥哽咽道,即使荀真不怪罪她,她也不能原谅自己。
“去找可以帮我解决这件事的人。”荀真头也没回地前行。
宇文泓在皇帝宇文泰那儿用了晚膳,然后才打道回东宫,无意识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这次父皇难得表现出担心,还把东宫的侍卫头头张三久唤去狠骂了一通,再三叮嘱他出门要谨慎,并且再度派人到他遇袭的地方去探查,势必要找出珠丝马迹来。
柳相也在一旁关心了几句,还借题发挥一再说京城的治安不妥,理应把九门提督置换下来。
宇文泓想到这儿低低笑了出来,这九门提督的官不大,但所用之人却很关键,他的父皇还没有全昏了头,当场就拒绝了柳相的提议。
再后来母后又哭哭啼啼地赶到,一见到他即抱着他痛哭,直说:“皇儿,好在你平安无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母后该怎么办?”
父皇看到发妻痛哭,难得和颜悦色地劝慰母后,“好了,嫣然,这事已经过去了,皇儿也平安无事,你也放下心来吧。”
当时的他所站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母后用帕子抹了抹并没有多少泪水的眼睛,一脸感慨地看着父皇,“皇上,您知道臣妾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哪能不担心啊?”
“母后,你看儿臣不是一切都安好吗?那些乱臣贼子哪里能把儿臣的命夺去?父皇是真龙天子,儿臣自然也不差的,三哥,你说是不是?”他看向在一旁不吭声的三哥。
三哥笑得有几分勉强,“太子有父皇的鸿光照耀,哪能被人所害?父皇不知道,当时儿臣赶去的时候,还担心得直冒冷汗呢?”
这话让父皇的表情很是舒展,看向三哥的眼神很是赞赏。
“嗯,儿臣当时也感动得很,三哥居然亲自来寻儿臣,果然还是自家兄弟,对了,三哥,四弟还有一事要提醒你,你那几个手持弓箭的手下要不得,若不是想着三哥与四弟关系好,四弟还以为三哥准备射杀我呢?当时也吓得冷汗直冒,看四弟说的都是什么?三哥哪会存这个心思?”他笑得很是一脸真诚。
父皇当时原本欣慰的笑容顿时就变了,目光如矩地盯在三哥的身上,好像要把他看出几个窟窿来。
柳相却是瞄了他一眼,接口道:“三皇子是该好好整顿下属了,若是你去寻时,本来安好的太子殿下的身上突然多出几枝箭来,那就麻烦了。”
三哥此时哪还敢站着,赶紧跪下道:“父皇,儿臣没有要害太子的意思,都是那几个不中用的手下,你问问太子,儿臣当时是又气又急地赶去,昨天夜里听闻太子遇袭,儿臣立刻就带人去寻了。”
“三哥,赶紧起来,地上凉,大家都是兄弟,四弟能明了你的用心,父皇更不会猜疑,只是难为三哥昨儿夜里这么晚了还进宫面见父皇,三哥对父皇的孝心,四弟真的要多学学。”
他表着态,斜睨了一眼父皇,父皇的脸色顿时铁青起来,哪里还有刚刚的和颜悦色,当时轮到他在一旁看好戏。
据孙大通得来的消息,三哥昨天夜里根本就不在宫里,也没见过父皇,那他哪里得来的消息?要不就是在父皇身边安插了眼线,这偏偏又是父皇最忌诲的,要不就是他是主谋,所以才能第一时间知道他遇袭的事情?
三哥当时吓得直磕头,不停地道:“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
母后却是极快上前怒喝道:“三皇儿,昨儿夜里本宫正与陛下一起,这才得知皇儿遇袭之事?说,你从而得知的,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上这儿安插耳目。”
“母后,我没有,儿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父皇这儿安插眼线,母后,您要信儿臣……”三哥一边哭诉一边膝跪上前抱住父皇的大腿。
“皇上,臣妾想到心里都发寒啊,若皇上与皇儿出了什么事?臣妾往后怎么办?还能靠谁去?”母后又开始嚎啕大哭。
父皇的脸色是难看到极点了,母后的哭诉正是他心中最置疑的,当场就一脚就把三哥踢倒在地,“孽子,在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还有你的兄弟?”
“儿臣没有,父皇你要信儿臣啊……”三哥哭得涕泪横流。
“父皇,母后,莫要气坏身子,都是儿臣的不是。”他适时地跪下,“三哥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此时,三哥的眼光又恨又毒地看向他,但很快就掩去了,可这哪里瞒得过父皇的眼睛?
父皇最讨厌的就是儿子相争,眼里对三哥的厌恶一闪而过,更是再踢了一脚,“孽子,你看看你兄弟,朕怎么有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儿子?”
柳相再度拱手,义正辞严地道:“皇上,三皇子涉嫌袭杀太子,这可是不臣之心,臣建议,还是严查此事为妥。”
“准奏。”父皇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这几个字。
后来,难得慈爱地看着他,留他与母后在乾清宫用膳,当然少不得那个帝王重臣柳相。
想到这里,他笑得颇讽刺,三哥这次就算能逃得过去,往后也别想再染指帝位,他犯的最重的罪不是暗中袭杀他,而是敢在乾清宫安插眼线,这可是重罪。
临近宫门,看到柳心眉就着宫女提着的灯笼之光莲步轻移地向前,脸上满是焦急,“太子殿下可安好?臣女听闻都吓得魂不附体。”
宇文泓示意轿夫停轿,下来看着柳心眉,笑了笑,“让柳小姐担心了,孤没有大碍。”
“那就好,殿下是大福大贵之人,上天自会庇护。”柳心眉笑得温婉。
“都这个时辰了,柳小姐在此候了多久?可曾用膳?”
“啊?还不曾,自从在姑姑那儿听闻了殿下遇袭,臣女就急得不得了,哪里还坐得住?在这儿等殿下有几个时辰了。”柳心眉羞红着脸道。
宇文泓却是朝孙大通怒喝一句,“里头的太监是如何当差的?哪有让柳小姐在外候着的道理?”
“殿下息怒,都是他们疏忽了。”孙大通忙弯腰道。
“柳小姐既然没用膳,不如就在东宫用吧,孤让他们传膳。”宇文泓笑道。
柳心眉心喜不已,忙道:“那臣女恭敬不如从命。”那端庄的姿态拿捏得非常好。
宇文泓的嘴角一勾,领头往东宫而去。
孙大通却像不通气地道:“殿下,老奴见您身上似乎带伤,要不把温太医传来看看伤势?”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宇文泓摆手道,“况且柳小姐也在,你提这个是何道理?”
柳心眉的脸色变了又变,太子身上带伤还要应酬她,那她现在在东宫做客就是极其不合礼的事情,立时住脚,“殿下,臣女改日再来打扰殿下,没有考虑周全就前来都是臣女的不是。”
“柳小姐莫听这阉人在胡说。”宇文泓笑道,“孤这伤势没大碍的。”
“小伤也是伤,臣女冒昧打扰实是不妥,回姑姑的永德宫再用膳也是一样的。”柳心眉道,现在这个时候一定要给他留下个温柔体贴的好形象。
“那孤就不强留了,孙大通,派人送柳小姐回永德宫,还有,向德妃娘娘致歉。”宇文泓吩咐道。
柳心眉敛衽行了一礼,这才踏着夜色离去,袖中的手紧握,回头狠瞪了一眼孙大通,这个该死的阉人,居然这样说让她不得不离去。
宇文泓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边走边随手解开一枚玉佩抛给孙大通,“这是赏你的。”
“老奴谢殿下的赏赐。”孙大通忙谢道。
还没进东宫的正殿,国丈唐崇礼、太傅严翰等人都急忙迎了出来,“殿下?”
宇文泓笑道:“让外公,太傅担心了,有惊无险。”
国丈唐崇礼官至内阁大学士,与正妻育有一子一女,女儿母仪天下位居中宫,身为外戚倒是风光得很,不过这个老头却是极识时务的,一直韬光养晦低调做人,因此颇为得到皇帝的敬重。
唐崇礼的老眼慈爱的看着这尊贵无比的外孙,“没事就好,今天听闻实还吓出一身冷汗来。”
“唐大人不用太担心,殿下的命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夺去。”严翰笑道,他这个弟子的武艺可是得到荀易的真传,又怎会那么随便就被人杀死?再说东宫还有意藏拙让人摸不清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