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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燕玉却道:“总管事大人,皇上吩咐,若吃不是宫里的食物一定要属下先试,您才能吃。”
荀真放下,看到黄珊的脸上表情一窒,“黄小姐见谅啊,宫里就是这规矩,我也不好例外。”看到燕玉先拿银针来试,然后又亲自试吃,总之繁琐得很。
黄珊心中忿怒,但脸上却是一派的理解,“荀总管事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若您还不放心,黄珊可以先吃。”轻拈一颗嚼了起来,以示自己没有放别的东西。
燕玉看了看黄珊的故作姿态,微微拧眉,最后道:“总管事大人可以放心享用。”
荀真这才吃了起来,刚放进口里,那酸气就溢出,表情一皱,赶紧吐出来,“太酸了,黄小姐这腌渍梅子看来我是无福消受了,酸得牙都软了,阿玉,你端下去给大家吃吧。”
燕玉会意地将一坛子腌渍梅子搬走了,只留下黄珊微怒的表情,“荀总管事不吃酸的吗?”
荀真漱了漱口,然后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的水渍,“不是不吃,微酸尚可,但像那坛子腌渍梅子太酸了,我受不住,黄小姐可别往心里去。”
“怎会?”黄珊微昂头道。
“对了,百花节将至,黄小姐不用家去吗?常年留在宫中只怕要耽误黄小姐择婿,黄小姐年将十八了,也是时候出阁,这样黄将军才会放心。”荀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眉头方才舒展,状似舒服的样子。
她的神情一丝也不差地落在黄珊的眼里,心里冷冷一笑,又想要用这个借口赶她出宫,这回她有太后撑腰,可不会买她的账,也装模做样地喝了一口茶水,道:“荀总管事,不是我要厚着脸皮留在宫中,只因太后娘娘下旨要我留在宫里陪伴,宸妃娘娘出了事,太后娘娘的凤体又刚刚痊愈,我岂能不遵太后娘娘的凤命?”
荀真放下茶碗,劝她也劝了,可这黄珊却是偏偏要一条道道走到底,宇文泓是不可能纳她为妃的,像这样性格的女子进了宫只怕是下一个顾清蔓,可她不听她的劝,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笑道:“那也是,难得娘娘喜欢你,我只是怕黄小姐将来年纪一大,只怕难择佳婿,华国女子出嫁的年龄以十八为最佳,错过了如我这般年龄,只怕能择的佳婿有限,看我是穷操心了。”顿了顿,“春闱将至,要不我让皇上给你指一个青年才俊,这样也堪配黄小姐的身份。”
那是当然,我的事哪轮到你指手划脚?黄珊心里不悦地想到,但脸皮却是扯了扯,“荀总管事要忧心的事太多,百花节也有得忙,黄珊的事情岂好过多的麻烦荀总管事?娘娘说会为我的婚事操心,到时候定当为我许一个如意郎君。”说完,娇羞地低下了头,在荀真看不见的地方,嘴角一撇,看你这回还找什么借口赶我出宫?
荀真笑道:“既然太后娘娘已经许诺言予你,那就好。”这黄珊嘴里所谓的如意郎君,除了那厮之外还能有谁?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好一会儿话,黄珊这才告辞,荀真在她的身影一出青鸾宫的外殿,身子立刻往后靠,真累,柳太后果然就是搅屎棍,伸手捏了捏鼻梁,突然闻到一股香辣豆腐脑儿的味道,她的鼻子抽了抽,立刻来劲。
眼睛一看,果然是李尚食提着豆腐脑儿进来,她忙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端出来舀了一匙,还是这个味儿,遂有几分失望地道:“李尚食,没寻到那王老娘吗?”
李梅儿歉然道:“我出宫数次都没见着她,问了问周围与她一道摆档的人,说是她已有一段时日没有出来摆摊了,再问住处,可没人知晓。”
荀真皱了皱眉,含着一口入口即化的豆腐脑儿,“找不着就算了,接下来是百花节,还有得忙,先将这事搁下,往后按这个味儿做吧。”想了想,又吩咐一句,“记住,可千万不能让皇上知晓。”
“属下晓得。”李梅儿笑道,只是可惜她做的豆腐脑儿始终不合荀真的胃口,“对了,总管事大人下的菜单子,要我秘密开灶?”
“嗯,除了方珍司膳给你打下手之外,你煮食的时候不要用任何的宫女,一定要是信任的人,李尚食,这很重要。”荀真认真地再一次强调。
自打怀孕之事证实之后,衣食住行每一步她都尽量安排妥当,不许有一丝丝的不利因素影响她安胎,谷司药偷偷给她熬安胎药,一切都在私底下进尔
李梅儿不知其中的奥秘,不过荀真如此吩咐自然有她的道理,点头郑重道:“属下知道了,往后会按总管事大人吩咐的去做。”
荀真拍拍她的手,自己这宫女出身有利有弊,这好的方而是早年积累了人脉,所以在关键时刻才不至于无人可用,对于他们她自然是相信的,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慈宁宫里,黄珊一脸挫败地走进去给柳太后屈膝行礼,“娘娘,她不吃,说是太酸,不爱吃酸的东西,娘娘说如若有孕在这个时候会嗜酸,可她没这症状,应该还不会有孕。”遂一五一十地将荀真的做态说了出来。
柳太后指了张椅子让她坐下,“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荀真这人狡猾,只怕是看穿了你的意图,不过按你这么说,她没怀上的可能性很大,三月赌约之事现已将过去一个月了,她仍没有动静,给予她的时间不多了,听说她又开始让司药房熬药,这回倒是学精了,没有起用人事房的嬷嬷,不然本宫要整到她会容易得多。”
黄珊没有坐下,而是走到柳太后的身边,蹲下来接过小太监手中的小玉1锤,给太后轻轻地捶骨,这副乖巧的样子很能讨好柳太后,“娘娘说得是,依臣女看,最好给她一副绝子药,这样永除后患。”双眼恶毒地放光。
柳太后微眯的眼睛里闪着同样的光芒,这倒不失为一条妙计,确是一劳永逸,“你这提议不错,珊儿,哀家也当你是自己女儿看待。”
“臣女谢娘娘厚爱,定当尽心尽力侍候娘娘。”黄珊更为狗腿地讨好道。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的太监进来禀报,“太后娘娘,宗室命妇们正在外等候。”
“宣。”
一年一度的百花节又要来临,柳太后凤体痊愈,不再由荀真为主祭,而是交由这后宫的长辈去进行,所以宗室命妇们又都集中到慈宁宫听候太后凤谕。
黄珊要回避,柳太后却摆手让她留下,站到了她身后,没多时,一众宗室命妇们都鱼贯而进,其中自然有太后亲女安幸公主。
安幸公主憔悴了许多,无精打采地坐到了太后的下首位,因为母亲强势的回归,现在的她不复去年那时任人随意欺侮,但没有了柳轲,她已经觉得日子了无生趣,时日一久,她更是无休止的想念柳轲,每每夜里在公主府为柳轲招魂。
柳太后看到女儿那副样子,别提有多心痛,那个以前以为的好女婿,现在揽着新妇,看也不看女儿一眼的事情她全部知晓,只是隐而不发,高文轩已是她心底最为憎恨的人。
豫王妃楚依依起身道:“母后的凤体康复,儿媳由衷的高兴。”
柳太后这才将目光看向豫王妃,这个女人与荀真来往颇密切,可以说是荀真安在宗室内的一颗棋子,目光凌利地看着她,但嘴上却说:“渚儿媳妇多费心了,太妃住在你府上可惯?若是不惯,尽可以回慈宁宫来居住,宫里不缺她住的地方。”那个下贱的女子凭什么得封为太妃?宇文泓为了荀真胡来的事可不只这一桩。
楚依依笑道:“婆婆她倒是安好得很,劳母后挂心了,只是她现在头也白眼也花,是不能再侍候母后了,所以还是不要在母后的面前碍眼了才好。”这话也有刺,许太妃出宫住进豫王府是皇上的旨意,这柳太后未免管得过觅
“哀家也只是关心太妃而已。”柳太后睨了她一眼道,看到其他的宗室命妇都只是坐着没吭声,“荀真越礼之事今后不会再发生,哀家不会任由皇上再胡来,大家尽可以安心过节。”
“娘娘,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可恶,这一年来也为宗室做了不少事。”其中一名命妇道。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有人慢悠悠地附和,看到太后不悦的神色,“当然,太后娘娘为正统这是谁也无法代替的。”
发言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与去年一致反对荀真的情形相比,今年少了很多,柳太后相当的不悦,这群人都是吃里扒外之辈,沉着脸正要说话,安幸公主却是忍不住站起来怒道:“大家是怎么了?收了她多少好处?她一个无名无份的宫婢勾引了皇兄,爬上了龙床,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还不能生育,简直就是皇室的污点……”
“安幸。”柳太后喝了一句,这女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一个小孩子乱说话,大家是她的长辈不用与她多计较……”
“公主倒是说得轻巧,当宗室有事时,公主可否挺身而出?可人家荀真却能做到,人心也是肉长的,皇上临幸宫女本就是惯例,这又算得什么稀奇的?整个皇宫里的女人上至妃子下至宫女,哪个不是随时等候皇上的召唤?”
“就是,安幸,你这脾性得改改,难怪驸马愿意亲近那新妇也不愿意靠近你,再说现在太后不是提出三月之约吗?还剩两个月,焉知她就怀不上?”
“……”
宗室命妇中愿意为荀真说话的人也不在少数,柳太后没想到才不过一年,事情就与想象中有了很大的变化,抬手道:“好了,安静,哀家召你们来是商讨过节事宜的,珊儿,给宗室们端茶碗。”
黄珊原本正听得出神,一听到这话,回过神来忙道:“是,臣女遵命。”亲自上前将宫娥手中的茶碗奉到那些宗室命妇的面前。
人人对于这一个突然出现的长相标致的女子多看了一眼,这衣着不像是宫娥,看来是柳太后培养起来准备对付荀真的,这么一想难免多看了几眼。
黄珊也落落大方地任由她们看,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柳太后很满意众人的态度,笑着招奉完茶的黄珊过来,握着她的手,“这可是黄将军的女儿,在靖难一役上可是救过皇上,算来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本来也是有资格为妃为后,只可惜被人阻扰了。”
黄珊立时就一脸的黯然,这与刚刚的灿烂一笑相距甚远,“太后娘娘,这是臣女的命,怨不得人。”
“听听,这才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柳太后心疼地道,眼角却是瞟向宗室命妇们的脸上。
有人惋惜,“皇上过于执着了,荀真又过于霸道,终非华国之福啊。”
这正中柳太后的下怀,只要有人将矛头对淮荀真就好,“可不是么?哀家都操心得日夜难眠,大家也要多劝劝皇上……”
“可是若按家世来说,黄小姐自然是官家良子,但荀家若是在当年没出事,只怕荀真的身份也不会低,华国第一将军世家的女儿封后也悼悼有余了。”楚依依慢悠悠地道,拿这点来攻击荀真不太厚道,再说皇帝闺房内的事情哪轮到她们指手划脚?
“豫王妃说得对,只要她能为皇上诞下龙子,其他的都好说。”年轻些的命妇们都偏向楚依依。
柳太后心生不满,想要挑动宗室不满的情绪竟是如此之难,松开黄珊的手,表情严肃地讨论起百花节的事情。
待这群人散去后,柳太后颇为不悦地抿紧唇,随后道:“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的蠢妇,竟偏向一个低贱的宫女,哀家真是错看了她们。”目光看向一旁呆怔的女儿,“安幸,你与驸马怎么弄到这步田地?”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他欺负我,你不信,还说我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