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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提到沙达查时,每个人都毫不例外泛起恐惧的神色,沙达查可是凶名远播,作为元帅的杀人工具,连展漠这军卫第一把交椅的人物也忌他七分。
展漠喘着气道:“这不是真的,你们在说谎,元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与和平,他很快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沈殊冷然道:“你说得对,我们虽然有武器,可是在人手方面,可以说少得可怜,在高压统治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丧失了斗志,而且元帅又在无法突破的重重保护里,将我们一网成擒只是早晚间的事。”
展漠叫道:“或者他已在来此的路上。”
众人沉默下来,眼中射出恐惧的神色,沙达查的残暴手段,使人思之色变。
柏丝蒂冷冷道:“沙达查找上了我们,对你也不是好事。”
冷汗沿额流下,展漠全身起了一阵颤抖,一向以来在猫捉鼠的游戏,他都扮演猫的角色,现在却尝到老鼠被捉的滋味,目前这情况,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况且沙达查公报私仇,可能来个先斩后奏,使他连抗辩的机会也没有。
展漠软弱地道:“既然反抗没有用,反抗来做甚么?”
柏丝蒂静如深海的秀目凝视着他,好一会才道:“我们并不想对抗,只是想逃出去。”
展漠目瞪口呆:“出去?”这个念头即使在睡梦里也没闪过他的神经。
四周的叛党呼吸都急促起来,眼中射出热切渴望的神色,就像笼中的鸟憧憬着打开了门,外边是无穷无尽的美丽和自由。
柏丝蒂眼神带有忧郁,加重语气道:“是的!我们要逃出去,逃出这人造的大监狱。”最后两句她是嘶叫出来,声音在这室内的空间回荡。
展漠颤声道:“但是地面上的自然经历过核战和化学战,空气充斥着毒气,出去是自杀的行为。”
柏丝蒂淡淡道:“这只是元帅的另一个谎话,外面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战争,只是元帅为了统治永垂万世,强行将所有人迁到这地下监狱里,将所有书籍毁去,使人变成棋子般任凭摆布的白痴,但仍有少部分书籍留了下来,告诉我们另一个故事。”
展漠无力抗辩道:“你在说谎!”
无论如何他是完蛋了,元帅绝不容许有些许怀疑的人担任军卫统领,他要的是百分之百忠心。
“轰”,天摇地动,墙壁倒坍下来。
火光闪现,乱枪突袭响起一串枪声。沙达查的人追棕而至,惨叫声中叛党纷纷溅血倒在地上,展漠身边的人软弱地还击。
沈漫一拉展漠,叫道:“随我来!”
惊惶中展漠跟着沈漫往深黑的一方奔去,旁边还有柏丝蒂、老者沈殊和几名叛党。
他们奔进一条长长的通道里,背后枪声不断迫近,展漠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溅上他的脸,反锁的双手使他走动不便,愈走愈落后。
转了三个弯后,只剩下沈漫、柏丝蒂和沈殊四人。
一道暗门在左边墙壁打了开来,沈漫向后赶来的展漠叫道:“快!”展漠抢进门里,暗门在身后关上。
灯亮了起来,一条通道斜斜往下延伸。
展漠喘着气道:“我们逃不了,在沙达查的扫描追踪器下,我们是无所遁形的。”
沈殊微笑道:“我们?”
展漠愕然,他居然会与叛党共称我们,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柏丝蒂怪责道:“快走!”率先往另一端的暗黑地道奔去。
四个人没命狂奔,脚步声在空旷深进的地道激响着,令人心惊胆战,而失去镇定的抑制力。
柏丝蒂先停了下来,眼前去路已尽,只有一面冷冰冰的墙壁。展漠矢志逃生,平日的机智冷静恢复过来,估计出沈漫他们若能建造出这条逃命的地道,一定不会逃路至此而尽,那样没道理。照地道斜入的角度,他们最少在地下城水平下的百来米处,要建成这样的地道,又要避过政府无孔不入的秘警和军卫,最少也要数年的时间。
柏丝蒂在墙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不一会头顶传来轧轧的机械响声。
高约两米的通道顶移出了一个圆形的小洞,沈漫当先爬上去,展漠望洞兴叹,试问双手反锁的他,如何爬得上去。
沈殊是第二个爬上去的人。
这时地道另一面已传来细碎却急密的步声,秘警终于发现密道,衔尾追来。
沈漫向站在展漠旁的柏丝蒂打了个眼色,柏丝蒂略犹豫,从怀里掏出一根布满纹痕的小管子,插进展漠的手铐里。这是一把磁力钥匙。
“啪!”
磁力手铐应声而开。
追踪而来的脚步声已清晰可闻。
这钥匙当然是取自被杀的洛高身上,可见沈漫等人思虑周详。
柏丝蒂爬了上去。
展漠一展手掌,大为舒畅,他腰上围的力场带是多元化威力惊人的武器,不过却需双手配合操作,一旦恢复自由,便如猛虎出闸,他发誓再不让人锁上双手,包括元帅在内。
沈漫将柏丝蒂拉上来后,从通道顶的圆洞探头下来道:“快上来。”蓦然他的脸肌转成僵硬,因为他看到展漠脸上神色变化,忽忧忽喜,显示两个相反的念头正在心中交战着。展漠此时想的是:假若他将这三人擒下,拿去见元帅,是否能洗刷自己的嫌疑?沈漫呆呆地望着他。
展漠暗叹一声,爬了上去。
圆洞变回通道顶。变成漆黑一片。
脚步声在下面轰然响起。
“快上来!”
展漠循声望去,几乎惊叫起来,原来这上面是另一条向下的通道,一架像子弹般以合成金属制成的水陆车就在眼前,若非车里亮起了暗红的灯,他还看不见。
展漠坐进车后的唯一空位,与美丽的柏丝蒂并奇書網電子書排,沈漫和沈殊坐前,由沈漫负责驾驶。
柏丝蒂冷漠地指示展漠扣上安全带,不知为甚么,她比起其他人更具有敌意。
车门关上,缓缓向斜下的通道滑去。
沈漫又沉声道:“为何跟来?”
展漠知道他指自己早先在爬上顶洞时的犹豫,叹一口气道:“我想到若你是元帅,见我犹豫不决,一定先发制人袭击我,但你却全没有那倾向,这使我重新考虑我信奉的一切。”
柏丝蒂冷然道:“看你还有一丁点人性,不过你可能只是怕沙达查公报私仇。”
展漠心中大怒,正要反辩,蓬!车子加速滑行,向前俯冲下去。
展漠大骇,紧握椅背,车窗外一片漆黑,他们便像往一个无底深渊冲去。
车灯熄灭。无穷尽的黑暗,与空气摩擦的压力,使他每根血管都像要爆炸开来一样。
嘎!车子冲进了水里,去势逐渐缓慢。
展漠不由赞叹设计之妙,这条地下通道的出口是地下城里纵横交错的广阔河道,这确是最佳的逃生方法。
这部水陆两用车在河底下二百多米的深处缓缓航行,车子的窗都装置了夜视设备,可以看见河里各种大小生物在畅游,有些比他们的水陆车还大,没有人知道地下城的河水从哪里来,只知永不衰竭,其中的生物提供了城里人百分之六十食物。
展漠道:“我们现在哪里?”
沈漫按了一个钮,在驾驶仪器板上现出一幅地图,由五个大圆组成,中间的是中城,其他四个大圆是东南西北城,每个圆中都布满蓝色河道,亮着的红点表示他们正在走往东城的河道里潜行。
展漠惊叫道:“停下。”沈漫依言按掣,水陆车前端喷射出水流,恰恰把车停下。
展漠道:“前面是中城第三街和第八街的交界,设有一个秘密侦查站,这样贸然闯过,一定会被发现。”
沈殊紧皱双眉道:“没有时间了,只要沙达查发现密道的出口在河流底,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找到我们。”
沈漫冷然道:“展漠,这次的行动可能会使我们全军覆没,现在还有的只是我们四个人,假设你也算上一份。”
柏丝蒂接口道:“所以,我们一定要完成众人的心愿,就是逃出去。”
展漠摇头道:“没有可能的。”
沈漫怒声道:“这世上没有事不可能做的,你是军卫的第一号人物,一定知道出口在那里。”
展漠苦笑道:“问题是元帅知道我也知道,你说他会不会不在出口处布下陷阱?”
沈殊沉静地道:“未必!在杀死洛高的现场我们遗下了一具模拟你的尸体,还配上了假充的力场带,除非元帅亲自拆下力场带,才能知道那是假货,不过那最少在两个小时后,那时元帅正在歌剧院听首席女歌手的音乐演唱会,那女歌手是他最宠幸的女人,没有人可以令他中途离开。”
展漠愕然道:“你们倒是计划周详。”
沈漫道:“我们的所有希望都在你身上,一是将我们交给元帅,一是带我们逃走。”
展漠望向身侧的柏丝蒂,她性感的小嘴唇紧紧抿着!强调了她刚毅不屈的骄傲,使人感到她为了自由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展漠想到翱翔于天上的鸟儿,地下城的鸟儿都给关在公园的大笼子里。
一股热血冲上来,展漠叫道:“好!我们誓要逃出去。”
沈漫道:“现在要怎么走?”
展漠沉吟半晌,迅速在脑中拟定了一个计划,一旦决定了怎样做,他的神经细胞立刻恢复了灵性和活力,他若不是个超卓的战士,如何能在多达八万人的军卫里脱颖而出,攀上最高的位置,也只有他能躲过重重军卫设下的关卡,唯一可能令他落败的,只有沙达查,元帅的私家杀人机器。
展漠道:“继续向前驶。”
沈殊道:“怎样躲过前面的侦查站?他们的水底雷达,可以毫无困难把我们找出来。”
展漠道:“听我指示去做。”
水陆车缓慢却稳定地前进。
沈漫有点紧张地道:“离侦查站还有四百米。”
展漠道:“加速至十节,然后减至五节,停下来,转回头,再转回去,加速向上。”
沈漫照着他的指示,水陆车像鱼儿般在水中前进后退,时快时慢。
沈殊赞道:“好主意,侦查站的人会以为我们是条大鱼,不过若非是你,也没法知道这办法行不行得通。”
展漠忍不住望向身边一直默然无语的柏丝蒂,后者神情冷漠,难知喜怒,展漠因好奇而想问她有关“书”的内容的话,也只好吞回肚里,以免碰上钉子。
二十分钟后他们越过了关卡,水陆车在河底贴近河床缓缓推进。
沈漫道:“不能快一点吗?”
展漠道:“不能!转左。”
沈殊惊异地叫道:“那是通往东城的河道。”
展漠淡淡道:“正是这样。”
沈漫奇道:“难道出口处不是在中城?”
展漠道:“就是每个人都那么想,所以出口才不设在中城,而在东城。”
水陆车在展漠指点下,重施故技,一连避过了三个侦查站,两小时后,安然进入了东城,这里的水道比中城狭窄,河床也较浅,他们被发现的机会也高起来。
展漠道:“奇怪,沙达查应早发现了我们从河道逃去,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所有侦查站都没有加强戒备?转右。”水陆车往右转,潜驶四百多米后,展漠道:“升上水面。”
水陆车缓缓上升。
离水面十多米处隐约可见东城人造太阳的黄光透入水里。水陆车升上水面,外面静悄悄地,除中城外,其他四城晚上都在戒严令管治下,没有人可以随便在街上走动。
一道斜坡从街上斜伸往河道里,水陆车悠然地沿着斜坡驶上寂静无人的街道,转左而去。
两旁一幢一幢的大厦黑沉沉,没有半点灯光,每晚凌晨二时至明早六时全城施行灯火管制下,只有街灯仍然亮着,东城的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