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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震谦站起来往床边走,耐心解释:“那是花椒木,性情燥热,干燥后会散发香味儿,天然驱虫。”
“花椒木——”何念西喔了一声,“貌似不怎么常见呢!”
刑震谦已经走到何念西面前,目光往床头上瞟去,淡淡笑了一声,“有什么不常见的,你现在睡的这张床,就是用野生花椒木打制出来的!”
啊?
何念西有点小震撼……扭过上身儿,故意摆出一副肃然起敬的表情,伸手摩挲刚刚被她靠在身后的床头,摇头喟叹:“花椒木几百年也长不到杯口粗,这么大一张床,得用掉多少棵花椒树呀!”
要是搁到古代,也就只有帝王之家,或是极其富贵的大户,才能有资格享受“椒房香床”的待遇吧?
一张睡觉的床而已,犯得着这么奢华吗……刑震谦这厮,表面上低调简约,细节上却奢华得毫不含糊,上了年龄的大叔,思想果然好陈旧!
其实,说真心话,刑震谦也就才三十岁而已,搁俗话里说,堪堪一枝花的年纪,风华正茂,年轻得很呢!
可是谁要他娶了个比他小十一岁的媳妇儿呢,就算他再怎么年轻,隔着这将近一轮生肖的距离,在何念西眼里,只能把他划到老男人行列了!
老男人一弯腰,麻利地掀开被子,把光溜溜的媳妇儿抱进怀里,转身往浴室走:“洗个事后澡,睡觉!”
还事后澡呢……这爷们儿,说得真淡定!
何念西忍俊不禁,顿时笑得失了力气,软绵绵瘫在他怀里,被那雄壮的男人味儿迷醉得浑身每个细胞都热腾腾地乍开了!
“让我下来……自己走……”
光溜溜地抱在一起,很容易擦枪走火滴。
她才刚被折腾了好几次,小身板儿酸得跟拆开重组过一样,今天晚上再也经不起石头同志生猛的冲击。
可刑震谦却冷巴巴瞪她一眼,硬扎扎地鄙夷了句儿:“自己腿受伤,这么快就忘记了吗?没脑筋的小东西!”
额……确实是,差点忘记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何念西才想起来,腿劈了,还酸痛着呢。
这爷们儿粗悍归粗悍,动辄还一口一个“老子”地吼,可是却并非一味地鲁莽,该注意的细节,他基本上都能放在心上。
被他轻柔地放进占据了半间浴室的大浴缸内,何念西的身体被温热的水包围着,床上的极度疲劳顿时得到很好的缓解。
身体柔软了,心里更柔软。
回想着今晚的小插曲,再配合现在夫妻同浴的温情场面,心里面就算有多大的芥蒂,也早就呼呼啦啦完全散开,无声无息地随着氤氲热气蒸腾而上,化为天花板上的一滴滴小水珠,吧嗒吧嗒掉进下水道,完全被冲走了!
老公细致入微的一丝体贴,原来就能令她如此愉悦!
她想,她是真的、彻彻底底的,沦陷了!
忽然就这么动了情,翻身拱进并肩躺在身边的刑震谦臂弯里,白净得宛若秋日新藕般的细嫩胳膊柔柔勾住他的脖子。
半边耳朵浸到水中,贴住他健硕的胸膛,听着他心脏强劲有力的泵动声,惬意地眯住双眼,蝴蝶翅膀般细密的睫毛上挂着一排水珠,嫣红唇瓣潸然轻动,忘情呢喃:“老公,我爱你!”
爱,就应该大胆地说出来,把心中的甜蜜和幸福传导给另一半,与之分享,这份爱,也就升华得更加浓酽了,不是么!
说完了,忽然发觉自己竟然紧张得几乎停止心跳,怯怯地期待着,盼着能有一份热腾腾的回应,往她的心房注满甜蜜,让她好好儿地忘形一番。
可是……刑震谦却只是激动地抱紧她,激动地唤了一声:“宝贝儿!”下文直接化为行动,揽住她的腰,哗啦一声举起来挪到他身上,水花四溅中,俊脸抵过来,觅到她的唇瓣儿,一口噙住,滋滋滋地一番激烈热吮!
尽管他是热情的,也是激动的,可她怎么就觉得,心里面有一只切切翘望甜蜜的小泡泡,就那么扑地一声碎成一股水汽,渺渺地散落在了空气中!
或许,是她最近有点矫情?
心情就这么不可遏制地低落了。
双手撑住浴缸沿儿,挣扎着,从他的灼热双唇中挣脱出来。
站起来,哗,打开淋浴。
站在水柱绵密的莲蓬头下,拧着眉毛叹了句:“好累,眼睛都睁不开了,赶快去睡觉吧!”
走出浴缸,从墙壁的架子上拿下一块干浴巾,边往身上裹,边走出浴室。
没有回头……心跳得很厉害,但却失了规律,凌乱一团,有点悻悻然的意味。
身后,有哗哗的水声响起,想必他也跟着站起来了。
并没有对她忽然变动的情绪提出什么疑问,只淡淡地说了句:“吹干头发再睡……”
何念西赌气似的忽然加快脚步,蹬蹬蹬走进卧室,嘭,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胡乱拽过被子盖到身上。
他让吹头发就吹呀?干嘛要那么听话!
臭石头!他为什么要叫石头呀,他应该叫木头才对!
而且还是块可雕性极其欠缺的朽木!一点都不懂得猜度人家的心情!
懒得搭理他!
可是他已经来到床边,腰间裹着一条浴巾,健硕颀长的身体上星星点点地缀着水珠子,蜜色肌肤被衬托得更加坚实诱人。
冷峻有型的脸上,表情显得略有那么一丝无奈,有那么一抹浅浅的歉意,须臾划过深邃眼眸,他随即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然一片沉稳,看不出任何意味。
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考虑掩饰自己的情感……何念西紧紧闭住双眼,根本就没打算看他。
这性情真切的小东西……她是真生气了呢,装睡着?呵呵……
装就装吧,是他惹恼了她,为什么惹恼,他心里也有数,所以也没再说什么话,只默默在床边坐下,拿着从浴室带出来的吹风机。
接上电源打开,用他那双常年握枪的大手,笨拙而轻柔地,仔仔细细给她吹干头发,然后把她的脑袋瓜重新放回枕头,在她身边躺下,霸道地伸过手臂,强行从她脖子下面穿过,把娇小香软的身子搂进怀里。
“宝贝儿,晚安。”他淡然笑了一声,伸手,啪,摁下壁灯开关。
何念西在黑暗中睁开双眼,腮边,干燥的发丝散发出洗发水的馨香味道,一缕缕飘进鼻端,平白撩惹出几多怅然!
移开视线,投向巨幅景观玻璃墙,隔着薄薄的纱帘,月色如水,柔柔漫进室内,在地板上投射出纱帘的藤蔓花纹,素雅的几何抽象花纹,斜斜铺在地板上。
何念西忽然就觉得那花纹显得如此凌乱不堪,枝枝蔓蔓纠结缠绕在一起,看得她眼睛一阵疲劳,只想倦倦地闭上眼!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是空的。
何念西翻身坐起,看到枕头上被刑震谦压下去的凹痕上留有一张纸条。
拿起来看,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字写得很大,风格如写字的人一样粗犷不羁——
我出去跑步,待会儿给你带早餐回来。
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他笃定了这张纸条她必定知道是写给她的,所以主动忽略了那些该有的格式。
不注重形式的人,活该被鄙视!
于是何念西果断鄙视了这张纸条,拿起来唰唰唰撕成两办,信手扔进垃圾篓,气呼呼走进卫生间去洗漱。
对着镜子一照,自己吓了一跳——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气色也不怎么好,满脸幽怨,活像皇帝后宫里闲置多年、极度欠缺雨露滋养的嫔妃!
分明夜夜都被滋养浇灌滴呀……而且每夜都不止一次两次,那爷们儿简直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卯着劲儿全部往她身上用,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撞击进她的肌肤骨血里!
这样的性福,只怕是多少女人眼馋盼不来的,她没道理面含幽怨呀!
肯定是昨晚睡前看了那些藤蔓枝桠后,被丰富的想象力加以妖魔化处理,所以睡着后才会一直做噩梦,总梦见自己被捆缚住,怎么也挣脱不掉,累得筋疲力尽,白天注定会冒出两眼红血丝。
这幅神情太不好了,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活蹦乱跳无比欢实的何念西。
又疲惫又幽怨,凭白变老二十岁。
太可怕了……必须立即转换调节!
何念西把手机拿过来放到洗漱台上,打开音乐播放器,就着轻快崩泻的音乐,一边跟着哼唱,一边迅速开始洗漱。
好心情是自己给自己的,无论摊上什么不愉快,都不应该让它跑到新的一天来,否则,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170 拒绝迷失
更新时间:2014112 21:38:27 本章字数:3736
内心住着一个阿Q的何念西,碎碎念着开解自己——世界如此美好,何必徒生烦恼!
从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时,已经完全打起了精神。睍莼璩晓
打开衣柜,特意挑选一套自己以前买的浅墨绿色卫衣马甲三件套,普普通通的大街款,穿到何念西身上,却立即能衬托出轻灵明快的洁净气质。
配着她的澄澈眼眸,以及小刘海、嘟嘟嘴,还有干净利落束起来打在肩头的马尾,整个人显得无比地青春鲜亮。
年龄小,用不着使用任何化妆品,甚至护肤品都不需要,照样青葱逼人。
收拾完毕,坐在宽敞空旷的客厅内,安安静静地等待刑震谦回来。
然而,说好的早餐,却并没有及时送到。
何念西饿得有点坐不住,遂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和橱柜,齐齐翻找一通,还好……虽然没有新鲜蔬菜,但是却有番茄酱和鸡蛋,以及一包速冻“麻什”。
“麻什”这种东东,是陕西的一种特色面食,何老连长原籍在陕西,对那里的食物有着本能的亲近,以前何念西小的时候,何老连长经常去超市买了这种面食,拿回家亲自煮给全家吃,所以何念西也比较喜欢这种类似于意大利通心粉一般的滑溜面点。
仅有的这一包速冻麻什,还是前两天和刑震谦一起去小超市买口香糖时,偶然在冰柜里发现的,虽然住进白菱湖后根本就不做饭,但何念西还是欣喜地拎了一包回来,馋兮兮地嚷嚷着哪天晚上懒得出门时,就用这个当夜宵。
没当成夜宵,现在用作早点,也可以。
挽袖子系围裙,对于做了很多年家务的何念西来说,一顿早点,根本费不了多大事儿。
用不了二十分钟,就已经完全搞定,虽然食材短缺,但是在“巧媳妇儿”手里,依旧挖空心思弄出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烩麻什,闻一闻,还蛮香呢!
卸掉围裙,洗干净手,盛了两碗麻什放到餐桌上。
忍不住站起来,开门走到庭院里,站在一棵柠檬树边,隔着白色原木小栅栏,朝平时跑步和散步的那条小路上望去,不自觉地咕哝出声:“怎么回事,还不回来……”
咕哝完了,立即又哑然失笑——她这是怎么啦?跟个傻瓜似的自言自语,翘首以盼“良人”归,完全是陷入热恋的节奏嘛!
只可惜,她倒是把人家当良人,还热乎乎地凑上去煽情表白,结果呢,压根儿没能激得起人家心中的动情小涟漪!
正酸溜溜地嘲弄自己,手机在口袋里嗡嗡地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刑震谦发过来的短信——
江小乔带着孩子去我家,妈很惊愕,我必须尽快赶过去一趟,高凯已经在湿地公园门口等我,抱歉,不能给你带早餐回去,自行解决,不许饿自己,乖!
字字入目,如此触目惊心!
何念西觉得自己心里面刚刚吹起的一个五光十色的美丽泡泡,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戳破,啪,发出细微的响声,脆弱地消散在空气中,稀里哗啦跌落一地水汽。
江小乔,为什么又是江小乔!
这个女人的名字,究竟还要在她眼前耳朵里出现多久,才能彻底消失?
昨晚没能如愿,所以一大早就闹幺蛾子,带孩子去刑家,呵呵,是要去认亲么?——可是,无论那个女人的出发点是什么,却终于如愿以偿地要见到刑震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