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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的想法很简单,她只需要被重视的感觉。”
“被重视的感觉?”吕阳咀嚼着这几个字,“怎么做?”
“把你们瞒着小月的事,捡一些告诉小月吧。”
“捡一些?”吕阳失笑,“你的话很有意思。”
“如果你们认为小月能承受全部的真实,就不会千方百计瞒到现在了。”
“为什么不是事实之全部?”吕阳问。
“就我个人的切身体会,无知才不会有负担,才会一心一意寻找幸福。”杨敏微笑着说完这一句,打开车门下了车。
吕阳透过车窗看过去,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个男孩正在等着杨敏。男孩看到杨敏过来,抓起地上的雪,揉了个雪团,朝杨敏扔去,杨敏也不甘示弱,弯腰抓起地上的雪来还击,两个年轻人打成一团,笑语声隔着很远就能听到。
吕阳看到,男孩扔雪球的准头不错,却没怎么使力,而杨敏,看架式,象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每每瞄准之后,又稍稍偏开。
两个相互喜欢着的年轻人,所有的维护、体贴、关心,都在自然而然地流露着。
杨敏放弃他,并不是一个错误。
吕阳放下了心头的遗憾,或许,还有骄傲。
吕阳回到家,在父亲的书房找到正在翻箱倒柜的小月。
“你在找什么?”吕阳问。
“不知道。”小月两手一摊。
“找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找?”
“应该说我想找的东西太多,不知从何找起。哥,李华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想,你比李华知道得更清楚,愿不愿意告诉我?”小月望着吕阳,眼里,充满期待。
吕阳对小月招招手,“下来吧,不用找了,我来告诉你。”
吕阳在书房的长沙发椅上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小月坐过来。
小月迟疑半响,与大哥这种亲近的感觉,于她而言,已经遥远得陌生起来了。
但吕阳坚持。
小月慢慢走过来坐下。
“你是吕家的一份子,家里的事,照理,是没什么可隐瞒的,过去之所以瞒你,是这些事实在太复杂,一是怕你接受不了,再是怕你露了口风,惹来祸事。现在母亲不在了,父亲又……只剩下我们兄妹俩,也就没什么好瞒的了。”
“哥,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是他们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小月担心地问。
“怎么可能,”吕阳失笑,“小月,别说我拿哥的款教训你,有时间多学点东西,少看些没营养的八点档连续剧。我跟你都是爸爸妈妈生的,没有谁是亲生的,谁是垃圾箱里捡来的。”
“这我就放心了。”小月松了口气,这是她最为担心的事。
吕阳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缺乏爱的孩子不懂得怎样去爱,这话是往好听里说,真正的意思是,缺乏爱的孩子太过自私。
小月正是这样,但吕阳已经不忍责备小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小月,我要说的是,做吕家人,没什么好光彩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耻辱。”吕阳慢慢地说着,他不仅要小月听他说话,更重要的是,他希望小月能记住他的话。
“哥,你说什么?”小月明显有不满。
“还是从我们吕家的天正就怎样起家说起吧。高速公路沿线的地,你知道父亲用怎样的手段拿下的吗?”吕阳苦笑,“其实高速公路要经过哪些地方,并不是很高度的机密,稍稍做点调查就能弄清楚。所以,这个消息,不仅父亲知道,拥有那些地的村民也知道。父亲为了让他们心甘情愿把地贱卖,找了一帮小流氓天天在那些地方闹事。”
“闹事?”
“闹事是比较含蓄的说法。”吕阳有些难以启齿。
“父亲派那些人,在村民家里放蛇,在山上纵火,挨家挨户敲门收保护费,闹得人心惶惶,住不下去。”
“爸爸?”小月不敢相信,“做过那样的事?”
“不是做过,是一直在做,天正的房地产项目,都是推倒重建,要收楼收地。隹得好好的房子,如果不是条件特别优惠,谁又愿意无端端搬家。”
“天正一直都这么做?”
“天正的工程一桩接一桩,规模越来越大,你说呢?”
小月陷入沉思,她无法否认,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很大程度是建立在吕家的财富之上,但现在,她最亲的大哥告诉她,她的骄傲与自尊,是再真实也不过的丑陋。
“记不记得童年往事?”吕阳忽然问她。
“什么童年往事?”小月对童年的记忆是如何跟谢珑争得妈妈的注意力。
“有一次你上小学,有人给你一个芭比娃娃,你跟着那人在公园玩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是警察把你接回的家。”
小月有了些许记忆。
“给你娃娃的那个人,因为绑架罪被判了15年。”
小月半天才回过神,“被绑架的人,是我吗?”
“是。”吕阳没有丝毫犹豫,“父亲当时收购市中心的一幢旧楼,他是那里的住户之一。”
“父亲收楼不给钱吗?”
“小月,你还真是天真,父亲这样的人,做事做老了的,怎么可能做明抢这种授人以柄的事,他出的收购价格,刚好够那里的住户在郊区购买一套同样大小的房子。市中心同样大小的房子换到郊区,小月,换作你,你换不换?”吕阳问。
小月只知道自己在幼儿园的时候,隔壁班的胖小子抢了她的苹果,她哭得惊天动地,老师拿来别的水果,她硬是不要,只要原来的那一个。
吕阳见小月有所动心,又继续说道,“现在的吕家,算是垮了,但烂船也有三斤钉,这幢房子,还有我们兄妹两的生活,肯定没问题。但有一点你要清楚,社交圈不会再接纳我们,原先跟我们吕家结怨的,就算是仇家之类吧,不会放过我们,会乘机找我们麻烦。小月,你是想留下来应付这些,还是去国外读书,重新开始?”
小月沉默良久,“哥,你跟我一起走吗?”
“我要照顾父亲。”这只是吕阳的借口之一,但他确有太多的事放不下。
“那我也不走。”小月说。
“你留下来帮不上忙。”吕阳差点说出只能添乱。
“哥,你不想我陪你吗?”小月很是委屈。
“我和母亲,都希望你能过得单纯一些。”
吕阳提到母亲,揭了小月的疮疤,“别跟我提母亲。”
“母亲她……”
小月捂住双耳,“我不听我不听……”
吕阳无奈,把小月留在书房,自己离开了。他到了客厅,李妈说,谢珑来过电话,说有事找他。
谢珑没事不会打电话,吕阳把电话拨过去,“找我什么事?”
“尽快送走小月,越快越好。”谢珑说。
“出什么事了?”
“有人放话出来,要教训小月。”
“因为什么?”
“小月去了皇宫酒店,闹出点事,刚好被人看到。”
“闹出点事?小月去闹场,怎么会是小事,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小心的。”
吕阳挂上电话,回头看到小月站在门口。
“哥,出什么事了,你脸色这么差?”
“小月,你的护照在哪里?”
“护照,找护照做什么?”
“订机票。”
电话打过之后,机票是三天后直飞美国的。订下机票,吕阳对小月的交待是,“这三天之内,收拾行李,不准出门。”
小月想争辩几句,但吕阳阴沉的脸吓得没了言语,吕阳的那个表情,象极了父亲生气的样子。
第三天,小月接到电话,是以前的朋友打过来的,约她喝下午茶。
“下午啊,我已经约了人。”小月下午约了李华。
“那太可惜了,我还打算喝完下午茶,坐阿朗的车去兜风,阿朗新买了跑车,法拉利,你不是一直说想要一台吗?”
小月心动了。
吕阳傍晚时分回家,没看到小月,问李妈,说是出去见那个警察。吕阳以为小月跟李华在一起,也就放心了。再说,过了今天,小月就要去美国了,也不知何年何月回来,对于小月跟李华这一段感情,吕阳总觉有些遗憾,他决定不打电话要求小月早点回家。
吕阳在书房看书到半夜,不见小月回家,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李华不象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
他打了个电话给李华,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听,听李华的声音,刚从睡梦中惊醒。
“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
“小月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没有。”
“你们什么时候分的手?”
“我今天一天也没见到小月,是不是小月出事了?”
“有人放话出来,要给小月点颜色瞧瞧。”
“谁?”李华至此已经完全惊醒了。
“那些人的父辈,曾经是我父亲的朋友。你等等,我想有一个人知道小月在哪里,我打电话让她帮着打听了再告诉你。”
吕阳挂上李华的电话之后,再打电话给谢珑。
接电话的是舒英。
“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找谢珑。”
“谢珑睡了。”
“我有急事找谢珑。”
“有事明天再说。”
舒英挂断了电话。
吕阳看着嘟嘟响个不停的电话发呆半响,不死心,按下重拨键又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还是舒英。
“让谢珑接电话,或者,你告诉我小月的下落。”
短暂的沉默之后,舒英说出四个字,“郊区坟场。”
“这笔帐,我们日后再算。”
吕阳挂上电话,再次拨通李华那边,“郊区坟场,我想你最好带上枪。”
15分钟之后,两人在郊区坟场会合。
所谓郊区坟场,是一片荒废了的坟地,背靠荒山,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大半是几十甚至上百年荒废下来的无主孤坟,原本有开发商想拿来开发成别墅,但请来的风水师认为此地煞气太重而流产。
吕阳熟悉这个地方,是因为年少轻狂时,他也曾是这游戏里的一份子,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李华熟悉这个地方,是因为他在这里抓过飞车党。
临晨三点,两个大男人站在坟场入口,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但听得见风的呜咽,感觉黑暗中的一切,都似乎随着风声,迎面袭来。
吕阳开了车前大灯,有了灯光,两个人的心方才略略定了定。
“小月!小月!”吕阳和李华都在大声喊。
回答他们是片刻的寂静之后,再就是风声。
吕阳疑心舒英的情报有假,准备再打电话。
李华拦住了他,“你听!”
风声过后,黑暗中传来类似动物的哭泣声。
“是什么?”吕阳听得不是太清楚。
“哭声,小月的哭声。”李华很肯定。
吕阳又听了一阵,这一次,什么也没听到。
“你听错了吧。”
“不会错。”
“小月的哭声很大的。”
“小月委屈的时候哭声是很大,但当她真正受到伤害时,她哭得很小声。”
两个人又竖着耳朵听了一阵,风吹来的时候,他们又听到了。
这一次,两个人都肯定了。
“小月,出来,我是大哥。”
“小月,出来,我是李华。”
黑暗中,两人找不到小月的位置,只能喊小月出来,并同时按响了喇叭。
小月没有出来,但哭泣的声音听得更真切了。
车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开去,继续开着大灯。
“不要过来!”忽然听到小月的惊叫。
车停住了,但开了所有的灯。
右前方的树下,蹲着一个黑暗。
“小月。”李华下车,试着叫了一声。
“我说了,不要过来。”小月尖叫。
“我是李华。”
“你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李华不敢再动,回头向吕阳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