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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流下,顺着红肿的脸颊,滑落到地板上,被清冷的月光吞没……
“啊!”落忽然从床上坐起,竟然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漆黑。她扶着自己的额头,沉重地喘气。良久才清醒过来:
记忆……开始恢复了……
第十四话Kaleidoscope幻景之篇
河的彼岸有一个略胖的老妇人坐在石栏上。她略微吃力地扭头看河对岸的民居。她似乎坐在这里很久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忽然对面的屋中有一个黑发的少女走出。老妇人身子微微一颤。她站起来,走上石桥,一步步走近少女。
少女也注意到了来人,但是毫不在意地靠在门框上。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老妇人停在她面前,开口说道:
“你是卉恩的孙女吧?”老人暗淡的眼神竟然有微微的火光在跳动。
“这是我外婆的名字……但是,她竟然看得见我……”少女心想,轻轻点了下头。
老人伸出早已不光滑细腻的手,捧起少女的脸蛋:“你……就是小落吧!”
少女一震,嘴唇轻颤,回答从唇边滑出:“是……是啊!”
“我啊,是你外婆少女时代的好朋友,也算是闺蜜吧。”老妇人翻动着手上的相册,微笑着回忆往事:“那个时候,你外婆可漂亮着呢,所以小落你才会这么好看啊。”
“是么?麻烦您多给我讲讲我外婆的事情吧。”落坐在桌子对面。
“那个时候啊……”老妇人喝了一口手上的茶慢慢开始回忆……
宽敞的房间摆放着昂贵的红木家具,架子上摆满了各种难得一见的宝物。一排女仆恭敬地站在墙边。
“开玩笑!”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吼道:“你一个大小姐怎么可以嫁给那种穷酸的小子?”
少女理直气壮地顶抗:“可是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他穷又不是他的错!难道他穷我就不可以喜欢他了吗?”
“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薛家的小姐,你的爸爸是这个市的市长!难道你要在我的脸上抹黑吗?”
“哼!我才不管你们的事情呢!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少女气鼓鼓地说着转身就走了。
学校的紫藤廊下,两个穿着蓝衫黑裙的少女坐在一起。
“卉恩你真的这么决定了吗?”扎着长长麻花辫的少女问。
短发带头箍的女孩气鼓鼓地说:“嗯!就这么决定了。难道我的幸福还要有我的爸爸妈妈来控制么?我才不要呢!”
“可是这样我觉得不好吧……再说那个人虽然长得很帅而且人又好,但是毕竟很穷。我怕你过不了那种日子啊。”
“樱理你放心好啦,有爱我什么都不怕!”卉恩拍着胸脯说道,但是樱理仍然非常担心地看着她。
后来,卉恩为了与那个男人结婚,与自己原本富裕的家庭断绝了关系。她的父亲在盛怒之下竟然也没有给她一点嫁妆。她带着自己一点积蓄和男人住在一座临河的小屋里。
她也早预料到钱会用完的问题,也想过到时候必须出去工作的问题,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男人在婚后的第二年竟然犯了罪,最后被枪决。
她没有脸面带着他们的孩子回到自己原来的家里,只能独自住在那间屋中。
“你外婆年轻时候有很多追求者,不乏年轻有为的。但是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回去跟了那个男人。她的脾气很直,而且很固执。可能是从小宠坏的原因吧。不过她自尊心也很强,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就真的再也没回去过。她的爸爸也找到过我,让我带一些钱给她。她虽然嚷嚷着说不要,但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实在很苦,最后还是拿了钱。再后来她找到一份工作,勉强过日子。”
落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些故事无论他的母亲还外婆,从来没有和她讲过。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外婆经常会把她抱在怀里说着“对不起”“是外婆不好”之类的话了。
“我后来也听说卉恩的孩子长大了,结了婚又生了一个女儿,那就是你。本来我也在后面默默照顾着她。但是后来跟着自己的孩子去国外过了一段日子,就没和她怎么联系过了。连她的葬礼都没参加……卉恩,一直是孤孤单单的呢。她高傲的样子下面其实是很希望被保护的。”老妇人继续讲着。
“那么,”落问:“您怎么又回来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大概人老了。叶子越发枯黄的时候,越能感觉到根对它的召唤。尽管年轻翠绿的时候是多么渴望直指蓝天。这,就是人生吧。”她笑着喝了一口茶。
忽然从那扇连接天井的门后传来一个声音:“小姐,有客人吗?”
落忽然感觉犹豫起来,她到底是否应该回答裕子。
她回头看看老妇人,她正在朝那扇门张望,难道说……
裕子从门后走出,看见老妇人也不由一愣,随即便叫了起来:
“这不是樱理小姐么?”
接下来,老妇人被带到了那个灯火辉煌的庭院中,坐在满园芬芳之中。孩子们好奇地围在老人身边,落和裕子分别坐在另外两张石鼓凳上。纳西瑟斯为老人斟上上好的绿茶,幽香袅袅。百里则端出一盏洁白如雪的瓷盆,上面盛满精美的各式点心。
“那个时候我记得卉恩讲过,她看见她后院里那些花其实都是人的模样。每到她孤独的时候,她便会和他们去聊天。那时候我还笑话她的幻想,没想到是真的。但是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之前我来了那么多次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次却见到了。看来小落也是看得见的咯”老妇依旧慈祥地笑着。
落点点头。
“老太太竟然跟您提起过我们?”裕子把双唇凑在烟管上,轻轻一笑:“老太太她啊,也经常跟我们提起过您呢。”
“哦,是么?”
“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善良的姑娘,就算自己做错了很多事,她依旧温和地笑着,仍然在背后摸摸帮助着自己。自己虽然是个大小姐,却反过来要她这个普通女孩来照顾。老太太觉得很愧疚。”烟雾缭绕,就像无法散开淡去的回忆。
老妇人把掉落在眼前的白发别到耳后,缓缓开口:“我么……也很愧疚啊。说是好朋友,但是她的葬礼我终究未能参加呢。卉恩她离开的时候,也许很孤单吧。这个固执的孩子,自己一个人背负着一切,来证明自己的成长。明明有那么多人愿意伸出手来把她拉起来,但是她却一声不吭。为什么不流着眼泪说帮帮我呢?卉恩她真是个笨蛋呢。”
空气很安静,吵闹的孩子们也明白这不是随便说话的时候。茶杯上的热气自顾自慢腾腾地上升,烟管里的火苗微微流动,象午夜空中的远星,风从他们头上无声地走过。
“我忽然很想知道一件事,”老妇开口,她的声音柔和到了极点:“卉恩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第十四话 幻景之篇2
这个问题一出,似乎更加安静了。孩子们傻乎乎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百里和纳西瑟斯却低下头。裕子和落四目对视后,裕子默默地继续抽烟。落抬头望了望老妇人,又很快低下头望向别处,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回答:
“对不起……我……忘记了。”
老妇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难过,但她依旧笑着摸摸落的头:“没事啊,小落那时候年纪还小吧。记不得不要紧,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落忍着快要掉落下来的泪珠:“不是我的错么?”
“不是啊,不是你的错。”老太太的安慰却让落更加悲伤。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给落留下了自己的住址,如果落生活上有什么麻烦,她可以帮忙。
“她还真是很好的一个人呢。一直在帮助老太太。”裕子望着月光下老人远走的背影深深感叹。
她回头发现落靠在门框上,泪水不断地从她红色的眼睛中溢出。
“怎么了小姐?”
“我记得的啊!我明明是记得的啊!我那么小心地保存着外婆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生怕自己会忘掉。可是……可是我一点也记不起来!那么仔细记着的一句话最后还是忘掉了!”落无助地捧住自己的头叫喊着。
裕子连忙抱住这个自己被自己吓坏的孩子:“没事了,小姐,想不起来就算了。没事,没事了……”
“我为什么会把那句话忘了……为什么……那可是对我最重要的外婆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啊……”落抽抽搭搭地哭着。
“小姐会想起来的,一定会想起来的。”裕子抚摩着落的背,让她安下心来。
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低沉着头,提一个油瓶在石板路上走着。她的衣服很单薄,无法抵挡秋风。她的红肿的右半边脸上有一块紫青色的血瘀。
“呐,就是那个孩子啊。”一个中年大妈对另外一个妇人在耳边说悄悄话。
“是嘛?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那也没有办法,谁叫她的妈妈……啊,她朝我们看呢,待会再说。”说着,两个人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
忽然有一群孩子从小巷的拐角处跑出,互相之间嘻嘻哈哈地打闹着。跑在最前面的孩子撞倒了那个女孩,女孩手上的油瓶滚出了老远。
“哟哟哟,大家快看这是谁啊!”领头的孩子走到女孩面前。女孩捂住自己脸上的伤,跪坐着不敢抬头。
“诶?这不是那个丫头么?你妈妈是在酒吧工作的吧?”另一个满面嘲讽地说。
一个男孩蹲下身来,一把拽下女孩遮住脸的那只手,极度夸张地叫嚷着:“哇!你的脸上的伤!你妈妈打的吧?啧啧啧,真是个好妈妈啊。”
女孩从眼角瞟着刚才窃窃私语的两个妇女,她们一对上女孩的眼神,便快速走开。
“哎呀,我们走吧,不要在一个破小孩身上浪费时间了。”一个女孩嘟起了嘴。
孩子们一哄而散,女孩忍着眼泪爬起来,她的膝盖被坚硬的石板擦伤,血从伤口一点点渗出。她就这样一瘸一瘸地慢慢走回家。
一进家门,母亲的尖锐的责骂劈头而来:
“你这个死丫头去哪里啦?竟然要我等你那么久!”话音刚落,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女孩努了努嘴,怯懦地说:“刚才被人撞了……”
这时母亲才注意到女孩流血的膝盖。她满面怒气略略降下,递过一块毛巾:
“把血擦干吧……”
女孩接过毛巾咬着嘴唇用毛巾把血吸干,偷偷望着坐在桌边抽烟的母亲。
这个女人非常年轻,看起来30岁都不到,但她脸上浓艳的妆容依然无法遮盖她的忧愁,一种本不属于那样美貌的悲伤。母亲从来没有告诉她她的父亲是谁母亲在哪里工作在干什么,只是每天晚上会出门上班,第二天清晨才会回来,然后倒头就睡,到下午三点左右才会醒来。不怎么和女儿交流,凡事几乎都是用呵斥的方式来交代,打骂是经常的事。
但是某日,女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背后的母亲紧紧握住,母亲拥着孩子沉沉地睡着。女孩当时眼泪就无声地落下,打湿了床单,昨日脸上留下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真的,很想见妈妈一面啊,就算是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好想见她……哪怕远远地望着她。但是我希望能够看见她朝我笑,不再皱着眉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其实我明白妈妈不开心是因为我,所以她再怎么对我不好我都会接受。可是,真的好想看见她对我微笑,帮我梳头发,木梳齿尖在头发里面轻轻地划过,全部都是妈妈温柔的感觉……”
落坐在月光下的石阶上,身边坐着裕子。
“这都是这阶段小姐想起的事情么?”裕子问。
落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