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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么?你认识?”
“那倒也不是,”说话的女生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压低嗓音说道:“只是听说过她家里的事……啧,人太多了,到人少一点的地方告诉你。”说着,准备拉着另一个女生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落一怔,猛然睁开双眼抬起头,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我的家,到底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眼看就要追上了,忽然——
“铃……”上课了。
似乎在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教室大门吸了进去,那两个女生也立刻折返方向回教室,同落擦肩而过。霎时,几秒钟之前还十分热闹的走廊空无一人,安静地只有空气浮动的声音。落独自站在原地,沮丧地快要哭泣。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走廊,在落的身上洒满金色温和的光,但是孑然如她,连相吊的孤影也没有。
教室的门关着,琅琅书声透过墙壁传出。落透过玻璃窗看自己曾经的同学和老师,心中只有一种荒凉的陌生感。只隔着一扇窗,却是阴阳之分。
她伸出手,抚摸着冰凉的窗玻璃。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却发现手指第一节关节的一半已然穿过了那层玻璃。落心头一颤,顺势把整个手臂都透过玻璃伸进教室。落屏住呼吸闭上眼,仿佛是一个等待惊喜的小孩子,脚下轻轻迈步——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玻璃的截面刮过脸颊的时候,那触感温柔地象清凉的液体,反而很舒服。一步之后,落的整个身子已经完全站在教室里面了。这种穿越墙壁的能力算是死亡的礼物吗?
再次站在教室里,落深深呼吸着那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落似乎适应了她现在的新身份,心怀愉悦地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旁若无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大家之前对待她就像对待透明人一样,现在她可是真正的透明人了。
记得老师说过,站在讲台上可以把台下的一切看得很清楚。落站在讲台的一边,看着台下的一切。
身边的老师喋喋不休地讲课,而下面同学的表现真是各有千秋:有认真听讲做笔记的,有托着脑袋做白日梦的,有在桌下看漫画发短信的,有自以为老师看不到在那里传纸条的……落看了本可以发笑的,但她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的变化:因为这种特权的代价是生命啊。
少女悲伤的眼神在教室里流转,忽然定格在另一双眼上。与落的目光相交汇的是一个名字叫尉迟岚的男生。他面容清秀,挺拔的鼻上是一双深邃的目,十分有吸引力,让人不自觉想要多看几眼。
让落注意到他的却并不是他的外表。落发现,自从她站在讲台边,尉迟岚就会时不时地对她看上几眼。落干脆与他对视。在他的眼里,落找不出任何感情色彩,不是好奇不是惊讶不是迷恋,就像在对空气发愣一样。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落回到座位上,把这堂课听完。她不知道这些知识对她而言是否有用,但她还是很认真地上了一天的课。除了在学校里上课,落也无处可去。
课间的时候,她出去走走。传闻像长了翅膀,鸟儿般地飞到各处。落到哪里都可以听见别人谈论她的死讯,教室、走廊、办公室、食堂、操场,甚至厕所。但在风言风语中,她发现她的死越发模糊,没有固定的结局与真相。这也让她更想知道答案了,关于她的死,那个车祸,还有,她的家。
放学。落与往常一样只身走在夕阳的华光中,只身没有脚后长长的背影。心里太多的疑问和忧伤蚕食着她的神经,她第一次不那么急切地想回家。她突然停下脚,觉得有点不对劲,转身一看。
身后不远处站着岚。他的眼在背光的脸上显得格外有神,而他也正望着落。
这算……什么意思?
“那就直说吧,”岚忽然开口:“我看得见你,叶落。”
岚坐在落的家里,落站在可以看得见河面的窗口。这是一幢老式的江南民居,临河而建,粉墙黛瓦的样子。如果,现在还住在这里的人,一般家里的经济条件都不算好。落就是这样。
白色的墙在夕阳的渲染下泛出血一样的红色,黑色的瓦则浓地象化不开的墨一样。静静流淌的河,在橙红色中跳跃着金色的光。
屋里的设施也是老式的家具,唯一算值钱的恐怕就只有一张雕刻精美的红木八仙桌了。
“你是说,看得见我?”落问,没有看岚的脸,淡淡的声音似乎没有感情。
“是的。因为我有微之眼。”似乎很得意的样子。
落转过头:“微之眼?”
“没错,”岚点头:“我的眼睛可以看见一切微小的生物。漂浮在空气中,游荡在水中的蜉蝣们,人眼看不见的一切我都可以看见,包括死去的人的灵魂。”他干笑起来:“呵呵,为此我小时候也遇上了不少麻烦呢。我总是看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别的小孩都把我当异类,把我冷落在一边。不过现在好多了,因为我知道了那些东西讲给别人听也没用。”
落回头继续看夕阳下的白墙,轻轻地说:“冷落?和我一样,只不过我到现在也是如此。连死去了,也被死神冷落了呢。”
“那倒不是,”岚站起来:“也许是因为,对于你的死亡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所以你仍然不能够安息。”
“可是为什么我自己并没有察觉到我的死?”
“可能是因为你想要生存的意志太强了吧。”
落垂下眼睑:“是嘛,那么我的……尸……体,在哪里?”她似乎很不习惯说出“尸体”这个词。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也许我可以帮一点点小忙。”
落看着岚,似乎在等待答案。
“嗯,我爸爸是公安局的。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问他。”岚骄傲地笑。
落微微叹了口气:“那就谢谢你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落问:
“你知道,我的家庭身世吗?”
岚很奇怪:“咦?这种事来问我?按理说因该是你自己比较清楚吧。”
“我……我都忘了……车祸之后,我除了每天要反复做的事,上学放学,做功课,做晚饭之类的事除外,其他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岚苦恼地挠挠头:“是这样啊?第一次听说死去的人患上失忆症呢。不过,你真的想听吗?虽说我只知道一点点,而且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总之也许你听了……还不如不听的好。”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岚的回答有点啰嗦,落却很耐心地听完。她说:“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对于一个人,失去生命是最大的痛苦,这我都能承受,也许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伤心的吧。”
“那我说了,你不要太难过了,”岚舔舔嘴唇,说道:
“听人说,你的妈妈不是从事正当行业的,生下你之后就把你抛给了你的外婆。你的母亲后来不知是生病还是怎么的就死掉了,那时你也还很小。你和外婆一直清苦地生活,不过好景不长,外婆也终于老去,给你留下一笔遗产。我还听说,你的外婆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大概遇上什么事就一个人搬了出来。再后来的话我也不太清楚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岚抬头看落,出乎他的意外,落并没有哭。他有点结巴:“你,怎么没?”
落平静至感伤,她似乎知道岚想说什么:“我的眼泪在活着的时候就几乎流光了,剩下的化成冰存在心里。可是,我心中的火已经灭了,我不会再哭了……”
落转过头看岚诧异的表情:“这大概就是我被众人冷落的原因,不清白的身世。”她又回头看窗外:“那么,我的父亲是谁呢?”
“这我不知道。好像……也没有人知道。”岚低下头,似乎有点紧张。
没有一句话,只有长长的叹息。
窗外泛动金色波光的粼粼河流在夕阳的照耀下灿烂地刺眼。这景色映在了落的眼眸中,呈现出另一种一样的光,却美得让人想落泪。在一旁的岚看着这双眼睛,似乎怀疑那光是否是落心里残留下的泪。她也许是真的很想哭的吧,只是,已经失去了落泪的理由了。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岚忽觉喉咙有些干。
“去学校听课,等待事故的调查结果,然后,回到我来的地方。”不经波澜的声线。
屋外的树掉下一片叶子,轻坠于地,打着微微的卷,似乎是有一丝留恋。
从岚离开后的很久,落一直坐在小小的屋子里,从黄昏一直坐到月光照入屋中。房间里没有开灯,她就这样一直落寞地坐着。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脚后有着淡淡的一缕剪影。月光是阴性的光,属于阴界的落便自然有了影子。看见久违的影子,落似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身份,沉重的心也好像随之轻松了一点。
她弯下腰,用手温柔地触摸那个影子:只有在晚上你才回来陪伴我的吧。我并不是孤独的呢。
忽然,她直起身子。隔壁的那扇门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她走了过去,想打开门一看究竟。不料,一个成熟温和的女声传了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
落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门把手被扭动,黄色的光从狭窄的门缝中泄露出来……
第三话 花未眠1
暮色垂,云破月。秉烛夜谈,夜过半。灯未灭,人未倦,花未眠,意兴未阑珊……
第三话花未眠
门只开了浅浅的一道缝,但门里灯火辉煌的奢华之气还是透过门缝准确无误地传达出来。
“我的家,有这么一个地方吗?”落倒抽一口气,仍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没事吧小姐?”那个成熟的女声再次传来。
落循声望去,门后站着一个女人味十足的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同她的声音一样成熟,细细的柳叶眉,眼角微微上挑,丰满的樱唇,尖尖的瓜子脸。她乌黑的头发很长,在脑上盘了一个大大的发髻之后还有一缕长发拖曳至腰部。一朵硕大的牡丹插在她的发髻上,除此以外,还有两根悬银穗的云纹金簪,样式古朴却别有一般风味。
她的衣着,也是落之前未曾见到过的。红色镶金丝质的露胸长裙在腰间被月白色的宽带子扎起,显露出她婀娜的身姿。金色敞袖外袍上绣有牡丹的纹案,也是华贵的样式,只不过女子只把衣服穿到手肘的部位,她的香肩和玉背就这样敞露在外。
落看得有些呆了,但很快清醒过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女子一愣,微笑起来,但眉角流折射出忧伤:“可怜的小姐,您不会不记得您家有一株快一百年的牡丹了吧?”
“是有这么一株,我记得。”
女子笑逐颜开,这次是完完全全的喜悦:“小姐记得,太好了。我就是那株牡丹呀。”
怎么可能?但女子不由分说,把落拉进那房内。
这次,落真的惊呆了。门后原来是种花的小天井,此刻竟然变得完全认不出来了。
狭小的天井这会变成了一个宽敞的大花园,仿佛世外桃源。有假山喷泉,石凳石桥,亭台楼榭。地面是由鹅卵石铺就的,石头相拼成蝙蝠,如意等各种吉祥的图案。花园中高挂着中式的灯笼,使整个花园亮如白日。更不可思议的是,花园内还有许多落从来没有见过的奇装异服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看得眼花缭乱的落问。
女子走到落的面前,其他人也纷纷走来,在落的面前站成两排。忽然,女子跪下,其他人也整齐地跟着跪下。
一直遭人冷眼的落从来没接受过这种礼遇,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女子说:“承蒙小姐的多年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