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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阳忙点了头,这一上课便说了。
“那何谓三从四德?”
于阳但觉得这问题真是简单,穆时风太小看自己了,心里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问自己这么简单的问题,她还以为穆时风还要抽背自己女四书的一段呢。
穆时风笑着看着于阳:“怎么?不知道?若是不知道就说,我不会笑你什么,只是你……”
于阳张口就来:“我哪里不会,我会的。你听听,一个字都错不了。所谓三从便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于阳说了,还有些等好戏的样子,她在想着怎么同穆时风谈条件。可是穆时风根本就没有懊恼的表现,而是双眼亮亮的,那好看的剑眉微微上挑,嘴角露出一丝丝的笑容。
看着穆时风那奇怪的笑容,于阳觉得自己落入了穆时风的陷阱之中。想想,是什么……
“那你为何不听我的?”穆时风问道。
于阳脑子顿时炸开了。她父亲不在,所以没什么从父的;至于儿子那是没有,显然是从不了,只有从夫……于阳顿时红了脸,无论穆时风怎么问都不说话。
穆时风笑着将于阳揽入自己的怀中:“这下可放心了?”
于阳哪里还能回答他,只是埋着脸在那脸红。这人怎么这么狡诈,想着法子黑了自己。想了想,她抬起头,看着穆时风,追问道:“那么贵重的荔枝蜜都给了我,你也留着吃啊。如今开春了,天有些干,你吃了润肺也是好的。”
穆时风道:“我不吃甜的。你喜欢吃便多吃些,这个吃的可好?还有多少,吃完了我再叫人送些过来。
说的真是轻巧,那是宫中的东西,他轻飘飘的说拿就拿。她不由道:“说到这个,我到想起一件事来。上回你送了这些来,三表嫂专门来瞧了,拿着那荔枝蜜说了好久的事,只说,你从来都没送这么贵重的礼给自家姐妹。又说还特地送了这么贵重的礼,说过些日子,要请你过府吃酒,要我好生的向你道谢。”
穆时风听了不由的笑了笑,道:“这位三嫂子却是位妙人。”张氏的那些话对穆时风来说无疑又是一个门道了,他本来还苦于此事办起来有些棘手,却没想到这黔国公府上还有人帮助他的,真是省了他不少力气,看来不需要等黔国公回来,这事情都可以办了。看来,他要好好的在这个张氏的跟前努力些,虽然不晓得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于阳点了头。张氏是挺让人讨喜的,只是她总是在自己面前说穆时风什么的,让她总举得有那么一丝的不对劲,她难道是看出了些什么么?可是她从来就没在人前表示过,至于人后,那就更谈不上。张氏是……。或者是,单纯的就是想让自己嫁给穆时风?
穆时风不晓得于阳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道:“你同曹沫夫妇处的如何?”
于阳摇摇头:“二表嫂几乎不说话,凡事也不开口,有时候问她,也就简单的回几个字。”于阳同高氏坐在一处只觉得难受,她不晓得要同高氏说什么,也不晓得能同她说什么,那淡淡的表情,让你所有的欢喜在瞬间便化为乌有。
穆时风点了点头:“你若是无事到是可以跟他们夫妇常常走走。曹二哥同我到是处的很好。我听曹二哥说起过二嫂,人很是贤良,你同她多来往我也能放心。”
曹家的事他也略知一二,这家里的人是什么样,他也知道,跟高氏那样的人来往,到比跟张氏万氏让他更放心一些。
于阳点着头,可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
“你想不想找到你亲生父母?”穆时风的问题对于阳来说很是突然,她不明白穆时风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向她问这么个问题。这个问题真让她感到为难。
第四卷 子嗣 第二十六章 银簪
于阳坐在那半日没有开口,她想过要找父母,可是又怕,怕又听到“我只当没有这个女儿”的话。穆时风静静地坐着,等待着于阳的回答。
良久于阳终于摇了头。
穆时风将她的双手握在手间,她的手有些微凉,还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她不想找到父母,想了这么久……她不会是知道自己的父母如今在哪里,却不想找到吧。那时候她跟自己说,她是同父母走失,流落在京城,不是真的……还有隐情……
“这下怎么好?高堂没人了。”穆时风发出轻轻的笑声。
于阳面色这才缓了一些,没有方才那么紧张,颤抖的手也渐渐地得到了平复。
“你说什么?”她记得穆时风方才好像问了她话,可究竟是什么,她并没听的太清。
穆时风笑了笑:“拜高堂的时候可没人了。早上敬茶也没人给红包了。”
于阳面上红了红,放开了,要抬手捶他,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背穆时风握住,还握的那样的紧,他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双手,好像只要放松一点点,她便会消失了。
“你怎么了?”于阳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我要去外地办些事,要过两个多月才能回来,怕是赶不及你开笄礼了。”
于阳不由的又绷紧了身子:“危险么?什么时候走?要去那么久?”
穆时风松开了手:“明日就要走,你不要担心,只是些寻常的事宜。只是地方远了些,若是行程顺当的话,说不定还能赶的上。”他的目光落在于阳的发髻上,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细小的匣子,打开。
那里面是一只银簪。夜太黑,凑在月光下,所能看到的只有簪头的大概样式,是花朵样式,银簪并不长,大概只有一扎长。
“虽然赶不上,但是我想亲自给你插簪。”穆时风已经将银簪取了出来。
“可是……我现在……”她现在梳的还是双鬟,不是成年少女该梳的发髻,而且,她方才还躺在床上,发髻也没打理,想到这里,于阳捂住脸颊,实在是太丢人了,她怎么能以这么一副样子出现在穆时风的面前。自己以最邋遢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同他说了那么久的话。于阳摇着头,怎么会这样,太丢人了。
穆时风已经抬起手将银簪插入于阳的双鬟中。小小的花朵,如点缀一般镶嵌在于阳乌黑的秀发之中,月光照耀下,还能反射着点点光芒。
“你……”这么乱的头发,他怎么还插上去了。于阳抬手就要将簪子取下来,被穆时风制止了。
“我想第一个给你上簪。”他若是来不及回来,便是别人帮她上簪,他想做第一个为自己妻子上簪的人。
于阳红了脸,她放下手,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想做出一副安娴的样子,可是身却不能随心所动,她总是想着自己那乱糟糟的发髻,这样的发髻就算是戴了再好看的簪子,也不会好看的。
“那日用这个簪子可好?”穆时风再次开了口。
于阳只有点头的份,可是心里却想着那日要如何提出使用这样的簪子。她冒然拿出一支簪子来,肯定是要被人发现的,就说明日紫芝若是发现她突然出现的簪子,也一定会向她问起的,她到时候要怎么说。
又坐了一会儿,穆时风提出要离开:“不早了,你快些歇息吧。”明日她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不好好休息的话哪里能支持到最后。
于阳点了头,却是拉着穆时风的袖子:“你要小心一些。”
穆时风点着头,于阳又道:“你早些回来。”
穆时风突然一笑,握住她的手:“我一定早些回来。你自己也多加注意,可不许再不吃饭了。”穆时风的交待让于阳暖暖的,满口应承着,以后一定好好的吃饭。
临到窗口,于阳拉住了他:“怎么又从这走?又不是梁上君子?”
“你的丫头就睡在那边。”穆时风弯起嘴角,“你想让她们都晓得我从你这出去?”玩味的笑容在他嘴边出现。
于阳睡得并不久,便听到紫芝叫自己起床,却是今日有人过来请她试衣裳。
“是姑娘开笄那日要穿的衣裳。”紫芝为于阳梳着头发,一面笑嘻嘻的道,只是奇怪于阳怎么又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大约昨日开始睡了,半夜又睡不着,估计方才才睡下。
因为早上还要有旁的事,所以,只能让裁缝早些过来,所以也只能起早一些。于阳点了头,揉了揉眼睛:“不是试过了么?”她前些日子才试过一次,怎么又让她去试?
“姑娘穿着不是不合适么。我也觉得裙摆,腰身都不大合意。也只有姑娘,那么好说话,差点就那些个裁缝糊弄了。”紫芝说着,为于阳梳了双鬟,看着自己手中的头发,紫芝不由赞道,“姑娘这么密的头发,梳发髻多好看,连假髻都不用。再戴上太太给的首饰,还有新衣裳,最好看不过。”
开笄那天有三套衣裳,一套是开笄时的衣裳,另外一套是开笄后出来见客,这一套是最为华丽的衣裳,大红色的衣裳还用了金线;最后一套是留在家宴时穿的,相对的也淡雅一些。这其中的最麻烦的就是第二套,已经修改了无数次,可是好像怎么都让紫芝满意。她不住的跟那裁缝交涉着,讲着哪里不满意。
“姑娘,张先生来了。”
终于小丫头的回话,让于阳结束了难以忍耐的过程。
张先生是洛氏请来教于阳礼仪的人,说是先生,真正的称呼应该是张嬷嬷。她原是宫女,离开宫廷做起了教导功勋世家女子礼仪的事情。这种事是很多年老出宫的宫女能选择又体面又能赚钱的活了。
她今日教的是开笄礼一系列的礼仪。张先生没经历过这些,她只是将在旁人家所见到的同于阳述说一遍,再指点了她一些。
让于阳觉得奇怪的是,今日的课程很快,张先生也没多的话,讲解后,看了于阳的行礼后便提出今日可以早些结束。
“我能教的都已经教给姑娘了,剩下的姑娘多练练便好。”张先生的解释让于阳有些无法接受。怎么突然就说能交自己的都交了,还说自己平日都做的很好,只要多练练便好。前日还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对自己哪里都瞧不顺眼的人,今日就跟变了一样,这里面有什么事?或者是认为自己是朽木?余下的只愿意应付自己不成?
于阳挥了手,向紫芝使了个眼色,紫芝也是明白,张先生告辞离去,是要送些东西的。她想了想,想着太太待会还会再给的。她便做主取了两匹料子、两个荷包送过去。
“这荷包是我亲手做的,还请先生不要嫌弃才是。”
荷包并不是单一地荷包,里面还放着几枚金锭子。
张先生看了眼紫芝送过来的荷包,面上到缓和了些,伸手取过荷包,眯眼瞧了瞧那上面的花样:“我瞧着这有些像宫里头的花样?”
于阳腼腆的低头应了:“是。韩师傅来教的。”张先生不喜欢表演旁人,又喜欢谦虚的人。她若是说你好,你也不能说自己就是好,只能说自己还不好。若是实在不会说,就表现的腼腆些,让她觉得你是被表扬后感觉羞涩。
于阳的回应让张先生比较满意,仰头想了想:“韩?莫非是以前尚衣局的韩金莲?”
于阳摇了头:“我并不晓得韩师傅叫什么?”
张先生表现出一丝失望,她觉得于阳这样的姑娘实在……学了那么久竟然连教自己的人都不晓得姓什么,叫什么,甚至连在什么地方做事都不晓得。这样的人……也难怪是……黔国公夫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回来的丫头,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从上到下看去,怎么都是个乡下丫头。
于阳哪里晓得张先生在想什么,只是含笑的坐着,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大方得体,不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