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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阳刚要摇头,只觉得自己肩头被弹了一记,一点点的酥麻,再看着地上滚溜的小石子,再瞧向远处,和乐正对着自己举起了右手。他是在向自己示意遵守约定。
这就是所谓的安排?假借黔国公夫人亲戚的孩子,光明正大的脱身?
于阳还没应呢,黔国公夫人便把于阳的低头当做了点头,她一下子将于阳拥进了自己的怀中,放声哭了起来:“我的儿啊!姨母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黔国公夫人拥着于阳在那里痛哭,哭得周遭的人都傻了眼,这怎么突然就出来了个亲戚,还哭的这样的凄惨。英国公府的下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黔国公府的下人也是膛目结舌。
只听着黔国公夫人在那哭道:“大前年发了大水,你爹娘临走便给我带信,说你们要进京,我等了许多的日子也不见你们来,托了多少人去也没有个消息。姨妈只当你们都不在了,老爷可怜,还染给我见着了你。好孩子,你在这,你爹娘呢?”
虽然这是安排的,但是黔国公夫人那温暖的询问,让于阳心中颇为感动,听着黔国公夫人的讲述,于阳想起当初的事情,眼泪也流了出来,她以为在黔国公夫人的肩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还是黔国公夫人身边的一个大丫头最先反应了过来,她扶着黔国公夫人,轻声地劝着:“太太找着了于姑娘是好事情,太太怎么就哭起来了?把姑娘也弄哭了。”
黔国公夫人倒是将于阳拉出自己的怀中,可是手却紧紧的抓住于阳,生怕她一不小心又消失。黔国公揩了眼泪,对着于阳道:“我同你母亲是表姐妹,也不晓得你母亲有没有说过。”
于阳摇摇头,她怎么可能有做国公夫人的姨妈呢?就算是有,既然是这样,她也不可能不早日说出自己的身份,在这英国公府待了这么久。
黔国公夫人听了眼泪又流了下来,万般怜惜地瞧着于阳:“我的可怜的儿啊!”这里又问着于阳是怎么到了这府中,又问了近况,又扶擦着于阳的手,只觉得她受苦了。
“太太往这里来了。”一个仆妇瞧着黔国公夫人在这里,忙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对着林进宝家的一番耳语,心里却是奇怪,这黔国公夫人眼睛红红的,像是才哭过,这是怎么一回事。
黔国公夫人一听着蒋氏过来了,拉着于阳的手:“好孩子,咱们走。我要好好的见见英国公夫人。她家张瑛是越来越能耐了,举人家的女儿也拿来做丫头了!真是好大面子!”
林进宝家的一听顿时吓坏了,这原先哪里知道于阳是这么个出身的人,若是知道谁敢买进来?她这里有些急了,忙对那仆妇耳语一番,连连催着她快去告诉蒋氏。
黔国公夫人哪里瞧不出她的小动作,冷笑一声:“倒是养的一群好奴才!”
她那如电的眼睛射来,跟着她的及格仆妇立即涌了上去,团团将人围住,这群仆妇身子壮实,手脚粗大,瞧着就是一把子的力气,她们哪里敢动啊。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黔国公夫人携了于阳迎向蒋氏。
蒋氏一见黔国公夫人面上立马带上了笑容:“曹夫人,您今日怎么亲自来了?我家的院子瞧着可满意?”她喜得是黔国公夫人今日办酒,这个时候过来,显然是丢下了家里的人,专来找她,面上有那么一点点的满足感。课瞧着黔国公夫人满脸的怒气,还有跟在她身边的于阳,蒋氏面上的笑容凝固住了。她怎么会跟黔国公夫人在一处?而黔国公夫人怎么又是满脸的怒气?
“可是这丫头惹您生气了?”蒋氏面上又浮上了笑容,赔笑的成分居多,“且看在黔国公好日子的份上,您还是……”
一句话未说完便叫黔国公夫人瞪了回去,那目光吓得蒋氏心直跳。早前听说过黔国公夫人厉害。要饭的,不厉害哪里能活的下来,更不要说她先前还女扮男装的在军营里待过几日。这都是以前的老话,现在谁敢当着她面说,就是背地里也不敢,生怕她火了,拿着棒子一通乱打。
黔国公夫人指着于阳道:“张瑛那小子如今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我倒不晓得你们府上什么时候连丫头都要是举人家的女儿了?”
蒋氏被问的摸不着边儿,她眼睛瞧向了向自己挤眉弄眼的林进宝家的,看着她再那里又是比划的又是动动口的,可是她根本就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黔国公夫人也不去管蒋氏的苦恼,也不理会林进宝家的做什么动作,她只是将于阳再次揽入怀中:“我的儿啊!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哪里就想到你会在这里啊。姨妈去的找,把你母亲交给我,让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母亲,可她这距离那么远,这一场大火又隔断了咱么姐妹,我可怜的儿啊!若不是这样,你也不用受这份委屈。”哭着哭着,她又怪起张瑛,“我倒要去问问张瑛,他是怎么做事的!当年皇上派他去赈灾,我们老爷特地请他去打听着消息,可是他什么都没说,这倒好,合着是看着我们不顺眼,想着法子来侮辱我们了。”
林进宝家的已经抽了空走到蒋氏身边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听来的都说了一遍,便退到了一遍,这黔国公夫人如今的装扮是实实在在的国公夫人,可是她那喊打喊杀的模样到像极了后院下人斗口的模样。这出身果然不是换套衣裳头面想改就能改的过来的。
蒋氏忙辩白的道:“夫人说的我倒是满身是口都解释不了了。我们若是晓得她是据人家的女儿,哪里敢买?”
黔国公夫人只是冷笑一声,不理会蒋氏的说辞,拉着于阳便要走:“我自会请皇上皇后娘娘说这清楚。我就不信这天下就没说理的地方了。”
蒋氏忙拉住黔国公夫人的说:“您……您这是……我真的是部晓得。”她想着张瑛这次回来叫人好好的伺候着于阳,又想着这丫头身边居然跟着张瑛的护卫,想着,老爷是不是晓得了这事情,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安排?
她忙指着于阳解释:“您问问她,在府里哪里亏大了她?她什么人也不哦你个伺候,到还有人伺候她,跟我是一样的。”她见于阳身上穿的还是身半旧的衣裳,有些收不了口了,这要她怎么说,她想了想,又道,“原先就瞧着这丫头言谈举止不一般,也就没当下人使唤……”
“你还想当下人使唤?”
蒋氏晓得黔国公夫人是恼羞成怒了,自家的外甥女成了她家的丫头,这是不好说,像黔国公夫人这样好面子的,哪里肯罢休啊。
蒋氏也不开口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的听着得了。只是于阳这丫头怎么就跟黔国公夫人扯上了关系,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黔国公夫人只拉着于阳:“今日家里置酒,来了好些人,你同姨妈回去,姨妈带你见见人,你也十五了,要开笄了,还有三个月。”说着很是庆幸了一下,“老天可怜,让姨妈这个时候找到了你。姨妈这才一定要给你好好的办,请许许多多的人来。”她说着,瞧了蒋氏一眼,“英国公夫人,我可是下了帖子的,到时候要请你过来的。”
蒋氏那心里早是扭的不行了,黔国公夫人还真是要让自己面上过不去,还一定要请了自己过去,还亲口说,这让她到时候想拒绝也是拒绝不了的。
蒋氏只得道:“那是一定的。只是到时候还要我为姑娘簪花才是。”
黔国公夫人道:“你若是送了好簪子我便让你。”说着道,“府上今日来了好些人,你既然身子不好,就不要勉强了。改日我再单请你好了。”
这里黔国公夫人拉着于阳走了,有媳妇还悄悄的走了过去:“林奶奶,要不要问太太把于姑娘的卖身契找出来,送过去?”
不等蒋氏开口,林进宝家的就已经开口了:“瞎了眼的狗东西,不好好当差,在这献什么殷勤?”
林进宝家的原想好好的带着黔国公夫人逛一圈,也算是拖延时间,不至于让黔国公夫人不悦,却不想遇到这样的事,还不晓得蒋氏要怎么处罚了她,她对着蒋氏道:“太太,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派人送信给老爷,问问老爷的意思?”
蒋氏只挥了挥手。
这里黔国公夫人带着于阳坐了自己的轿子,细细地打量着她:“孩子,让你受苦了。好了,以后便有好日子了。你看你瘦得,回去,姨妈一定给你补回来。”
“那……我那卖身契……”那个不在自己的手中总是有那么一点的不放心。
黔国公夫人听了她的话,突然叹息了一声。这孩子,被吓住了,她拍着于阳的手:“好孩子,她要是敢送来就坐实了这事。不怕!我看她有没有脸来,她若是敢来,让你姨丈拿棍子撵她出去!”
“夫人,我……多谢你了。”
黔国公夫人一脸见外的样子:“孩子,跟姨妈说什么谢?姨妈想你可想了多年了,终于把你找回来了,姨妈总算是放心了!”
于阳有些不解的看着黔国公夫人,不是只是一套说辞么?怎么瞧着黔国公夫人的样子到成真的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和乐,你要怎么跟我解释?难不成?这是故意放风骗了黔国公夫人的?若到时候让她晓得了,这……该如何是好?
第四卷 子嗣 第五章 成了表姑娘
轿子落下,一个仆妇上前掀开轿帘,另一个仆妇伸出手搀扶住黔国公夫人的手:“太太,好几家的太太都问太太怎么还不来。”
黔国公夫人伸手拉了于阳出来:“只说我一会儿便去。”
那仆妇瞧着自家夫人还拉了个少女出来,微微一怔,随机打量起来。这打扮像是个丫鬟,这是从英国公府带回来的?长得还算周正,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自家太太拉着少女的手,到显得十分的亲密,太太面上是亲切的很,这个少女却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拘束。
于阳见那个仆妇打量着自己,对着她微微一笑。这有时候笑也是一种交流的方式,她只是一笑,仆妇也收了打量的目光,让她微微镇定了一些。
黔国公夫人瞧着仆妇打量着于阳,笑道:“你领着于姑娘到屋子里歇息。一切都按大少奶奶的例。”她又对于阳,“孩子,这是单家的,她是姨妈最得力的人,你想要什么只管跟她要。你且跟她去歇息一会儿,姨妈到前面跟人说会子话就回来。”
单家的听得自家夫人自称是少女的姨妈,又是一怔,这是从哪里找了位表姑娘回来?自家夫人是个孤儿,哪里偶什么亲戚,这位表姑娘……单家的想了想,算是摸出了一些门道,莫不是要堵外头那些个太太们的嘴?自家的五少爷也到了成婚的年纪,老爷这才在西北立了大功,多少家想跟着结亲,夫人向来是来这么一招让人退却。
单家的忙朝着于阳蹲了礼;“表姑娘。”
于阳哪里敢受她的礼,忙托起她的手:“大娘不必如此。”自己还朝他行了礼,叫了声“单大娘。”
单家的乐呵呵的笑了。这位表姑娘瞧着普通,这礼数却是不缺,不愧是自家夫人瞧上的。她一只手改搀扶着于阳,笑着对黔国公夫人道:“太太只管把表姑娘交给了我,我一定把表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让她们瞧瞧,咱们府里也是有姑娘的。”
黔国公夫人见单家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连连点头:“你说的很是。我们家的姑娘不比她们的差。”又交待了,要好好的伺候着,“我屋子左边的碧纱橱留给阳丫头住,等悦然居收拾好了,再搬过去。”
黔国公夫人自去前面同那些诰命见面,单家的领着于阳去黔国公夫人的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