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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阳抱着包的严严实实的男婴到了蒋氏的正房。张瑛跟蒋氏正对坐着说话,木槿领着几个大丫鬟在一旁向候,而张瑛边上有个十七八大丫头,穿着一身青色衣裳,一脸严肃地站着。
张瑛穿着一件灰贡绸长衫,腰间束着一条绛红腰带,脚上穿得一双千层底鞋子,正凑着看孩子。孩子仍旧被于阳抱在了怀里。
张瑛正逗着自己的娇生儿子:“我怎么瞧着又瘦了?”
蒋氏瞧了瞧,点了头和道:“我瞧这也是。跟前的人呢?”
温嫂子忙跪了下去,浑身抖着,真怕蒋氏发作了她。
张瑛到是先笑了:“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瘦了也好,人也精神些。”
温嫂子忙磕头:“是。小世子精神,只有阳妮子姑娘抱才……”她本来想实话实说,可是想到凤儿对她说的话,她有长了个心眼,将话吞了下去。
张瑛却是明白,笑着对于阳道:“早就听说了。你一抱这小子就不哭了!是不是,儿子?”
男婴不晓得是不是听懂了,发出两声简单的声音,这声音听在张瑛的耳朵里就是附和,他更是高兴了,笑着道:“这才几个月,你就赶着要说话了?叫,叫爹,叫爹!”
张瑛没能等到男婴叫爹,便等来男婴的一泡尿,尿液喷了张瑛一身。
慌得一群丫头上来就是帮张瑛擦拭,张瑛却摆了手:“这小子大胆,果然是大胆。好!这样才好,将门虎子就该这样。”
蒋氏一面为张瑛擦拭衣裳一面道:“我才不想他打啊杀啊的,我只想着他平平……”蒋氏收住了口,她瞧这张瑛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转口说道,“几家都送来了布,要给哥儿做百衲衣,老爷说呢?”
温嫂子突然插了口:“外来进来的不安全,还请太太让我家小子试了再给小主子穿。”
张瑛点了头:“你想得果然很细。很好。赏她两匹贡缎。就是身边的人也都赏,每人一两银子。”他特地对于阳道,“你就更应该赏了,太太看,该赏她什么?”
蒋氏看着张瑛把头转向了自己,晓得这是张瑛推给自己的事,只是张瑛为什么对于阳这样上心,别人都是张瑛随口赏东西,为什么到了于阳那,就成了赏什么?难道是看中了这样丫头?蒋氏打量着于阳,那丫头并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自己这长得比她好的多的是,张瑛的意思是……
她一时摸不透张瑛的心思,顺着张瑛的话道:“老爷看赏什么好?”
张瑛站起身,看着于阳:“你说,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应下!”
第三卷 姨娘 第三章 又一部三国
张瑛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的目光立即落在了于阳的身上。饱含着各种意思的目光,放肆的打量着于阳。
蒋氏眯起了双眼,瞧着抱着男婴的于阳。果然,她没有随口说,张瑛确实是要赏这丫头,可是他也太随意了,居然让丫头开口。难道要天上的太阳,他也会给她摘不成?
于阳将男婴交到温嫂子手上,可是男婴抓住她鬓边的小辫不肯松手,温嫂子软言哄劝了两下,男婴仍旧不肯放,去掰他的手,他皱了眉头,撅了嘴就要哭闹。
张瑛摆了手:“就这么站着回话。”
男婴仍留在了于阳的手中,他快活地发出一阵笑声,蹬子小腿。
“谢国公爷恩典。小的伺候小世子是小的本分,不敢冒功。”于阳微微蹲了身子,算做了礼。她晓得这个时候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她,她是半分错都不能出的。更何况她还不清楚张瑛的意思是什么。张瑛为何单单要问她要什么赏,她只是每日抽出一些时间看孩子罢了,论苦劳根本就不及温嫂子同凤儿,难道说张瑛是要补偿自己?因为沈云英嫁给桑寿的事情是他做的主?
张瑛仍旧摆了手,不以为意:“主有所赐敢不应?”
这么一大顶的帽子砸下来,于阳不知道该怎么样。难道要她说真心话,说想离开这府里面么?即使她说了,估计也不应,至少她怀里的小东西这一关就过不了,那她该说什么呢?
张瑛退回到座位坐下,拨弄着茶盖,沉吟道:“我听桑寿说,你只逃难到他家的,还有亲戚在京城?”
于阳丁氐低的应了一声。
“可有找到过?”张瑛搁了茶盖看着于阳。
于阳摇了头:“找过,但是已经不在了。”
张瑛点了头,忽而笑道:“既然想不到要什么赏赐那就先留着,等你日后要了,就跟我和太太说。你好好照顾这小子。还真是有缘,只喜欢你抱着。”
于阳蹲了身子,退到一边。这里男婴自玩了一会儿,沉沉的睡去。蒋氏瞧见了,挥了手叫人退下。
蒋氏瞧了瞧,挥手剩下的人退下,屋里只剩下她跟张瑛两人,她为张瑛续了茶,侧坐在一边:“老爷看着那丫头可好?”
张瑛没吃茶,反而是笑着看着蒋氏:“夫人是说……呵呵。”他笑着摇了摇头。
蒋氏被张瑛看出了心思,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仍旧要显示出自己的大度来:“那丫头虽说模样差了些,可是品性还是不错的,老爷若是想要抬举她,我就叫她过来谢恩。”
“夫人瞧着我是色中恶鬼?”
蒋氏忙道:“并不是这样意思。我瞧着老爷像是很中意她,想要……”她瞧着张瑛的面色,随时转变自己的意思,“哥儿只一个人孤单了些,若是有兄弟也热闹一些。或许,老爷是……”蒋氏大胆的道,“老爷赏她,是要她绝了对桑寿的念想?”
张瑛抿了口茶汁:“念想不念想的另说。我听桑寿说起,她有亲戚在京城,还是住在冰盏胡同……”
蒋氏一开始还没明白,见张瑛挑了眉毛,顿时醒悟过来:“冰盏胡同如今住的大多是皇上在潜邸时的下人,老爷是说,阳妮子的亲戚会是皇上在潜邸的下人?”
张瑛没说话,他只是喝茶。
蒋氏那里的脑子已经转了起来。如今在冰盏胡同住的下人大部分是没有授官的,或者是说年老而儿孙在外者,方才阳妮子说她亲戚已经找不着,难道是说如今授官在外。这么说,是很得万岁任用的。她想起皇后日前淡淡的抱怨过,皇上在潜邸的下人她都用不上,不能为七皇子护驾。如果可以通过于阳拉近七皇子与皇上在潜邸下人的距离,那么日后七皇子登基后,她英国公府更是另一重天地了。
“老爷是说要给阳妮子寻亲戚?这么说来,她家还是皇上用过的人,我是不敢用了,日后就叫她一个人……”
张瑛摆着手:“亲戚也是要找的。至于别的,你就不用太过多想。既然儿子喜欢她,那就让她待在儿子那!”
蒋氏立马应下:“还是老爷想的周到。”这不是她奉承张瑛,而是真觉得张瑛的法子妙,跟小孩子拉近关系,儿子自然同阳妮子亲近,日后说起话来也方便,而事实上儿子本身就喜欢她,也没什么明显的拉拢。
于阳将男婴抱回之后,温嫂子同凤儿便接了手,她退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住处。屋里有了灯火,紫绢已经在屋里了,见于阳回来,趿鞋相迎:“你回来了,热不热?还有些冰绿豆汤,你快喝了吧。”
于阳谢了她,紫绢忙转身端了过来,托盘里还放了个梅花碟,上面还着几块淡黄色长方块的点心。凑在灯下细看,却是细腻如滑仿若凝脂,有些像蒋氏屋里的田黄石。
紫绢看着于阳在看那点心,笑着道:“专门给你留的,豌豆黄,尝尝。这可是稀罕东西。皇后娘娘赏下的。”
这是给她的?于阳略微感到诧异,既然是皇后赏的,也应该是蒋氏吃的,怎么会到了紫绢这里,还有她于阳的份?
紫绢哪里不晓得于阳的心思,她抿口笑了,亲手拈了一块递到于阳面前:“太太赏给我们。我想着你从来就没有吃过,因此专门给你要了几块,你快吃吧!”
对自己那么殷勤,是因为张瑛的侧目么?
“我不喜欢吃甜的,姐姐吃好了。”于阳推开到了嘴边的豌豆黄。
紫绢略微有些惊讶:“你不喜欢吃甜的啊,那你喜欢吃什么?你跟我说,以后我帮你留意着。”
紫绢过于热情让于阳很是不适应,她却是点头:“知道,我若是有想吃的东西,一定同姐姐说。”她取过针线,做着活计,想借此让紫绢收口。
可是紫绢并不如她的意。挨在她身边坐下,凑在近前看着她做针线,口里不住的发出啧啧的声音:“妹妹的活计果然是好,够细致,我可比不上。这花绣的,黄绫姐姐都绣不出这样的来。”
于阳停下手中的针线,她想告诉紫绢,自己的针线并不好,所谓的比黄绫的针线活还要好,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黄绫的绣活如何,她是亲眼见过的。
紫绢瞧于阳停下手,从她手中抽走绣绷,反复地看着:“真好看,妹妹把这个给我吧!”
于阳点了点头。张瑛的注目果然是要命,紫绢这样的人,都来迎合她,这风向果然很重要。她自嘲地笑了笑。
“紫绢姐姐在么?”外头有小丫头在叫着。
紫绢应了声挑了帘子出去,只听得外头小丫头在说:“木槿姐姐请姐姐过去,说要劳烦姐姐打几个络子。”
紫绢有些不耐烦:“这么晚了,明儿再说吧!”
小丫头央求着道:“好姐姐,你这么一回去,我的差事就办砸了。不过是起络子,我听说是要给老爷准备的,姐姐……”
紫绢忙应下,进屋歉意地对于阳笑了笑:“木槿真是的,这么晚还来找我,你若是累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不留灯也没关系的。”
于阳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终于走了,她终于可以清静了,只是心里却安不下来。对照着张瑛今日提及的话,于阳认为,阳妮子对自己的告诫是真的了。张瑛不会无缘无故地赏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单单赏她,还是问自己要什么,并且允诺若是她想要什么到时候跟他和蒋氏说。这么大的赏赐实在是令她难以消受。对她那么大方,显然是有什么谋求的。在她身上唯一能谋求的那只有一个——她跟桑寿的关系。也就是张瑛认为她跟桑寿还有什么。
桑寿有出息,张瑛自然会拉拢他,而沈云英,张瑛又不能打自家仆人的脸,因此便只有对自己下令。只要她断了心思,他英国公张瑛什么都会满足她。
“阳妮子,你在么?”
有人叫她,挑了帘子进来却是木樨,她手中也提着一个蓝布包儿,大大的,很沉,垂地很低很低。
“木樨姐姐。您快请进。”于阳趿了鞋子从炕上下来。
木樨摆摆手,将手中的蓝布包给她搁在了炕上:“这个是给你的。专门给你的。”木樨以为深长地说着,她双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神采让于阳更是好奇。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谁给的?”
木樨没有回答,只是丢了个自己去想的眼神便离开了。
于阳打开蓝布包,里面又是一套三国演义,怎么又是三国演义,为什么会是三国演义。
她倒在炕上,双手枕在脑后,静静地想着心思。
是谁,是谁送给自己三国演义的。上一次的是谁?这一次的又是谁?难道说上一次跟这一次的是同一个人?
是桑寿么?
除了桑寿,这个府里还有谁知道自己是认识字的。
可是,桑寿能使动木樨么?
于阳的脑袋里充斥着大大的问号。她猛地坐起身子,随意的翻着书页,那么想知道三国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的她,一点也不想看书。她翻了几页又丢开了手,又重新躺回了炕上。
如果不是桑寿,木樨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