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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莲和红玉把我送到大门口,便不再往外出,其中一个女孩向我摇摇手,说:“我们就不出去了,爷在外头等着呢!”
我点点头,摆手让她俩回去。大门还没有开,只开了旁边一道小门,一个门子将我送出门外。
孙正阳已经在门外站着,同行的还六七个人,什么赖三有福的一大帮,另外还有两个衣冠楚楚的少年,我一看,居然是书生和剑客。
他俩向我施礼,我习惯性地说了声:“嗨!”
孙正阳走向我,拍了一匹白马。
我问:“你们要去打猎吗?”
他没回答我,而是让我上马,并承诺说:“专门给你挑了匹温顺的!”
我看了一眼,觉得它怎么那么高,心想他该不会故意使坏,想让我难堪吧?我左顾右盼,想看看有没有个头儿小点的,但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的比较,就被孙正阳硬抱上马。我本来就够紧张的,结果马儿的身体又突然动了一下,把我吓得差点没尖叫出来。
孙正阳让我抓紧马鞍,而我手上已是一层汗了。
我说:“我们先别跑那么快吧。”
他说:“别怕,我先牵着你跑一段!”
“谁怕了?我只是很久没骑了!”我嚷起来。
孙正阳笑了笑,翻身上了一匹大灰马,其他人也纷纷上马,而后,他把我的缰绳抓过去握在手里,另一支手则提着马鞭。
他再次问:“抓好了没?”
我说:“我能不能搂住它的脖子?”
他轻笑一声,说:“抓紧!”而后突然喊了一声“驾”!
马儿都奔跑起来,所有人都出发了。我说我骑过马,那只是为了面子,其实也就是在旅游区的马背上照过几张相,最多也就是由马主人牵着在河滩上慢走一圈。可那哪叫“骑”马?不过是“坐”马罢了,可是大话已经说了,想收回可就难了。
我挤着眼睛,觉得自己就要掉下去了,马背颠簸的很厉害,我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紧张的快要抽筋了。马匹在空荡的城市里穿梭,跑得飞快,太阳在我们背后悄悄露出一条红边,于是我终于能辨清方向——原来我们是朝西而去。
街道上只有极少数的行人,而大多数临街店铺的窗户上都还上着木板,但也有已经起灶的铺子,俗话说:“没有利市,谁会早起?”看来卖早餐的利润也很可观。远远看见几个士兵正费力地抽掉巨大的门闩,而后齐力扒开城门,于是很早就在外头等候的小贩们立刻蜂拥而入。
马队中有人喊道:“城门已经开了!”
有人回应:“走着!”但其实本来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所以纷纷“驾驾!”地大喝着。
我紧紧地贴在马背上,真想对大家说一声:“咱能不能慢点?”可是,城门匆匆在眼前闪了一下,就又被甩到身后了。
孙正阳牵着我的马,时不时看我一眼。城外并非立即进入荒野,住宅和商铺依然林立,只是渐渐变得稀疏,我一刻不停地紧握着马鞍,手心里早已湿乎乎的,而此刻最大的愿望,便是能换手休息一下。马匹一口气跑出去很远,直奔人烟罕至的郊外,而后,便更无顾虑地飞奔起来。身边是丛丛灰色的植被,脚下是人为铺垫的石板。马蹄声震耳欲聋,但也不乏清脆,我被夹在队伍中间,不论右侧的马色如何变化,左边始终是那匹灰马。
我一句话也顾不上说,因为我真的不敢分神,我想我这一两个小时骑的马,比我一辈子骑的还多。天色渐渐转亮,太阳在身后徐徐上升,气温也在慢慢回升,我不知道是自己穿厚了,还是天气真的热了,反正我感到身上一层汗。
肚子里虽然有点饿,但还不至于压过对骑马的恐惧,所以一门心思还是只有那一个问题——何时能停下来?与此同时,我最担心的是从马背上掉下来;最怕的是周围人不断喊出的驾驭马儿的口令;最希望的则是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早知如今,我当时就不该说大话,唉,真应了那句话——死要面子活受罪!
树影不知什么时候缩得很短,我想大概快接近中午了,我的腹内空空,头昏脑胀,体能也几乎达到极限了,然而路旁的界碑一闪而过,我却隐约看到“荥泽”两个字,心里不禁纳闷,是自己看错了,还是真到荥泽了?
孙正阳对队伍说:“不进城,到城西的八里坡歇脚!”
我当时已经快懵了,对所有字面上的含意都弄不清了,只觉得“歇脚”二字听着特别亲切。
马队终于在一个同时悬挂着“茶”和“八里坡”布幌的凉棚前停下,一个小伙计迎上来。孙正阳跳下马过来抱我,而我的双腿完全已经僵了,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我弄下来的,我只觉得当双脚着地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悬浮的半空回到了踏实的地上。我腿上一软,差点没瘫倒,孙正阳扶住我,我抬手一看,手上也给磨破了。赖三和有福把马匹牵到后面拴好,小伙计则满脸笑容地问我们需要点什么。
孙正阳问:“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
小伙计说:“好吃的一样也没有!”
“那有什么?”
“只有馒头和面条!”
“成吧,有什么上什么吧,我们急着赶路呢!”
“哎,得嘞!”小伙计吆喝一声,掀帘子转到里面准备去了。
我趴在桌子上,心里直犯恶心。
书生问:“嫂嫂不碍吧?”
我勉强抬起头说:“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孙正阳说:“等会出了八里坡,可得换换称呼,不能让别人知道咱带个娘们!”
我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孙正阳笑笑说:“这不已经到了么?”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是说开封……”
两个年轻人看看孙正阳,只是笑却都不说话。
孙正阳则说:“吃完饭就回!”
我看了他一眼,无力再多说。赖三和几个小仆人从马厩回来后垂手立在一旁,孙正阳摆摆手,特许他们坐到另一张桌子歇歇。小伙计很快把食物端上来,每桌一大盘馒头和一大盆白水煮面条。
“几位爷,您要的东西齐了!”小伙计把饭和碗筷摆上,刚要转身,就被孙正阳拦住了。
“就这个啊?喂猪呢?”
“哟,这位爷,我们这儿就只有这个!”说着用手指指桌面。
“好歹给弄点卤啊,这叫人怎么吃啊?”
“实在对不住,咱们这来往客人少,以前预备着点蔬菜野味的,结果都给搁坏了,所以后来干脆也不预备了!”
“那咸菜总有点吧!”
“这倒是有,小的这就给您拿去!”
“别慌,有酒吗?”
“有倒是有,就怕您嫌它淡,所以也没敢给您往上端!”
孙正阳无奈地摆摆手说:“得得,把我那几匹马给喂好就得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哎,草料有的是!那,您慢用?”
孙正阳摆了摆手,小伙计便下去了。
“将就着吃点吧,晚上再吃好的!”孙正阳看看我,又看看同桌的两个朋友。
书生笑着说:“我们倒是吃惯了粗茶淡饭,只怕嫂嫂不习惯哩!”
我忙说:“我没事,真的,不用照顾我!”
孙正阳说:“她没事,她是那种特好养活的!什么馒头、饼子的都吃!”说着坏笑着瞄瞄我,“是不?”我知道他是想用白胖子的事刺激我,所以我没理他。我就是不明白,他带我出来折腾这一趟干吗?在家舒舒服服地呆着多好啊,非跑这么老远的,什么也不干,骑着马溜着玩啊?
四周是荒山,大多数植物也只是刚刚冒出新绿,道路由这里分为两段,一段在茶铺门前经过继续向西,一段则由它后面的大坡延伸至山脚。山脚下有个小村落,分布着几座茅屋,有的已被荒废,露着破败不堪的门窗和坍塌的屋顶,有的却仍有炊烟。
我想,八里坡的得名大概便和这个大土坡有关,总觉得好像以前听谁说起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问小伙计说:“茅厕在哪?”他向我指了一个极为简陋的地方,肮脏的程度还无法细究,单是那四壁透光的景象,就够让人却步的。
我迟疑了,问他还有没有别处,他的回答却令我惊讶。
他说:“爷,您将就吧!”
我说:“这怎么能将就呢,那别人不都能看见了吗?”
“哟,这位爷,咱们都是大老爷们儿,您还怕人看哪!得,等会您一解裤子,我就背过身去!”
“这……”我这才意识到,是我这身衣服在作怪,他是把我当成男人了。我觉得这人眼神也真够差的,大白天的居然就分不清男女。我一看,也别跟他说那多了,谁叫我遇到一个糊涂车子呢。
我往远处看看,目测了一下到山脚的距离,觉得离那小村并不太远,于是迈步上了土坡。我在村口的第一家门前停下——这是三间破瓦房,门前有个小院子,屋顶冒着炊烟,院里晾着补丁落补丁的衣服和裤子,屋子里有人正在烧火做饭,篱墙旁有间小草棚,看起来应该就是厕所。
我说:“家里有人吗?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茅厕吗?”
一个妇人寻声而出,我重复一遍,那妇人便从晾晒的衣服下钻出来,我抬头一看,吃惊不小!
第八十七章
“翠云?”我抱住她,激动不已。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从来不敢奢望再见到她!
“二奶奶……”她也情不自禁地落眼泪。
“你好吗?你好吗?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瞧我说这些干吗?本来高高兴兴的……”我被感动了,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淌。“你瘦了……”我悲喜交加,又为她难过又抑不住重逢的激动。
她不好意思地擦掉眼泪,又摸摸两腮。“快,别站着了,咱进屋去!”她说着挽住我往屋门走去,但在进门前又让我等一下,只见她急匆匆跑到墙角,抱了一捧干枯的野花回来。
“屋里味太大,我先进去熏熏!”她笑了笑,掀开一块象征门帘的破布进了屋。
“翠云,别忙活了!”我紧跟着她走进去,她尴尬地笑起来,然后麻利地走到灶边,把干花燃着了,又迅速在各个房间熏了一遍。我一边劝她不用忙活,一边打量房间——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但却非常简陋,只有一张破桌子和一张硬板床,床上没有褥子,铺着稻草,上面罩了个补丁落补丁的旧单子。
里边还有个屋,门上挂着门帘,我担心撞见她男人尴尬,所以就站在外间等她。她把烧剩下的花梗扔进炉灶,然后拍拍手整整衣服挽着我走进去。
“他不在!他白天都到外边挑粪,到下黑才会回来!”翠云看出我的顾虑,不由得笑了笑。她从桌上的一摞碗里挑出个比较完整的,而后拎起水壶把碗从里到外烫了又烫。
“家里穷,没什么好招待您的,就以水代茶吧!”翠云双手捧着瓷碗,端到我面前。我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心里好一阵难受。我接过碗放到桌子上,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别忙活了,跟我说说话吧!”
她笑了笑说:“等我先把火灭了去,锅里正煮着粥呢!”
“行!”我看着她走出去又走进来,等她重新坐回到我身边,我的心又开始激荡起来。我关切地注视着她,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我真想问:“你过的好吗?”但是显然这话不用问——她肯定很不幸福!
“你怎么瘦成这样?他有欺负你吗?”我犹豫了一会之后忍不住说。她苦笑起来,而后轻轻叹了口气,她那淡定从容的样子,就和以前一样温柔甜美,我真觉得心都快碎了。
“他?欺负我倒不会!他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