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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顿时有几分尴尬。平阳郡主忙道:“这里虽好,可却有些潮湿,倒是不宜久坐。”
韦太后道:“可不是,如今我们也坐了这半日了,也该散了。”
韦太后又叮嘱崔贵嫔道:“贵嫔也该早些回去歇着才是正经。”
崔贵嫔忙答应了。
楚晔又吩咐道:“母后既是如此说,你回去歇着吧,不用送了。”
崔贵嫔闻言,福身行了一礼,就带着自己的宫女、太监走了。楚晔亲自送韦太后回寿康宫不提。
一时,屋内只剩下平阳郡主一个人,她站了一会儿,方才朝外面走去。走到门旁,她回头看了一眼。
潋滟恰好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目光中隐约有得意之色。
章十四 兄弟
潋滟一个人转回了上书房,等了半日,才见楚晔带着来喜回来。
潋滟忙上前几步,福身行礼道:“奴婢请陛下安。”
楚晔道:“免礼。”
潋滟这才上前替楚晔解斗篷,楚晔微微仰起头。潋滟不知为何,竟有些心慌,手一抖,将活结拉死了。
楚晔见潋滟眉尖微蹙,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伸手握住潋滟的手,道:“朕自己来。”
潋滟的脸一红,忙抽回手,可随即就明白自己举动有些唐突,因此索性垂了头。
楚晔微笑着解开斗篷,递给潋滟。潋滟忙接过斗篷,挂到一旁。
楚晔走到书案后坐下,背靠着椅背,一副闲散的模样,道:“朕闻古人有骑马摘樱桃的雅事,朕明日欲宣宗室子弟和勋贵子弟入宫骑马赏梅。”楚晔说完,就看着潋滟微笑。
潋滟知道楚晔是故意逗弄自己,可脸还是红了。
楚晔见潋滟霞染双颊,知道潋滟是不好意思,可还是看着潋滟不说话。
潋滟半晌才道:“此事倒也别致有趣。”
楚晔这才笑道:“朕等了这半日,才换回你这一句话,朕刚才就想朕还要等多久你才肯回答朕的话呢?”
潋滟听了楚晔的话,心中微微一动,口中道:“奴婢愚钝,还请陛下恕罪。”
楚晔闻言,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道:“朕不是想听你这句话,朕是想让你在朕面前无所拘束,明日你也跟着去瞧瞧热闹罢。”
潋滟低声答了一个“是”。
楚晔轻叹了一口气,垂头批阅起奏折来。潋滟不由偷眼去看楚晔的侧脸。楚晔感受到了潋滟的目光,抬头看向潋滟。潋滟忙垂下眼睛,不肯再看楚晔。楚晔不由莞尔,随即低下头去看奏折。
……
次日早朝,朝中相安无事,只是有几个例行的折子。因此一下早朝,楚晔就宣宗室子弟和勋贵子弟入宫赏梅。御林军早已准备好了数十匹驯服的良马候命。
那些宗室子弟和勋贵子弟一到御花园,又见到那些良马,一个个不由喜动颜色,纷纷跨马各处游玩。
宫中的宫女早已奉了命令,不准随意在御花园内走动,因此御花园内除了服侍的太监,竟连一个宫女也看不到。
潋滟因昨日楚晔有命,今日不得不到园中来。因见园中各处均有游玩的子弟,潋滟为躲清静,一个人朝碧波池走来。因此处临水湿冷,所以碧波池附近倒是不见人影。
潋滟一个人沿着碧波池慢慢的走着,池水已经结冰。冰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有些刺眼。
潋滟不由想起如今宫中的局面:崔贵嫔突然传出了有孕的消息,高皇后定然是极度恐慌,而且心中想必也是恨极了崔贵嫔。可出人意料的是,崔贵嫔不但不肯收敛,反而有意无意的炫耀此事。难道崔贵嫔不怕因此而激怒了高皇后?大长公主在宫中极有势力,高皇后一旦感觉到了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只怕会对崔贵嫔下黑手。还有平阳郡主在这中间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潋滟又想到了韦太后对自己的拉拢,还有倾楼少主的命令。在这一刻,潋滟油然而生出一股如履薄冰的感觉。
潋滟望着刺眼的冰面,眼前有些发花,脑中突然闪过一念头:自己踩在冰面上到底会是什么感觉?
潋滟犹豫了一会儿,随即朝前迈了一步,一只脚踩在了冰面上。冰面冻得很结实,脚踩在上面,硬硬的。潋滟放下心来,双脚都站在了冰面上,寒气沿着脚底直达心底。
潋滟又朝前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传来一声脆响,冰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潋滟大惊,可她明白现在惊慌只会徒乱心绪,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想到这里,潋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潋滟曾听人说过,如果冰面开裂千万不要乱动,那样冰缝只会越裂越大。潋滟慢慢的蹲下身子,伏在冰面上,只一瞬,寒气就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涌来,她不由苦笑。
潋滟这才大声叫着“救命”,声音因为寒冷,已有些发抖。
却说临川王因不会骑马,因此他令一个小太监牵着自己的那匹马跟在自己身后,自己负着手,在园中慢慢走着。
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宗室子弟,素好嬉戏,见临川王如此,不由催马过来打趣几句。
临川王不胜其扰,索性朝人少的地方走去,不知不觉间,他已到了碧波池附近。
临川王缓缓而行,突然听见喊救命的声音。潋滟的声音虽然有些发抖,可临川王早将她的声音记在心中。如今临川王听了,虽然没有立刻就听出是潋滟的声音,可过了一会儿他已听出声音的主人是潋滟,不由焦急的朝四周看去。
还是那个牵马的小太监眼尖,远远地指着碧波池的池面。
临川王顺着那个小太监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见潋滟伏在冰面上,心中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不由大惊失色。
临川王顾不得自己不会骑马,一把从小太监的手中夺过马缰绳,一脚踏着马镫,一手扶着马鞍,歪歪斜斜的上了马。
那马感觉到了背上有人,前蹄刨了刨地面。
临川王手中攥着缰绳,双手死死的抱着马脖子,一夹马腹,马朝前冲了出去,几乎将临川王甩下马来,临川王只能死命的抱着马。
那小太监是个乖人,一见临川王那笨拙的上马姿势,已知道临川王不会骑马,不由大惊失色,想劝临川王已是来不及了,只是拼命的跟着马朝前跑去。
转眼间,马已到了碧波池边。
临川王一拉马缰,那马跑得正欢,猛然被勒住马缰,饶是这马极其驯服,也不由前蹄腾空。
临川王没有抱住,竟被甩下马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临川王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左臂传来,可他此时也顾不了许多,慌忙朝潋滟跑去。
临川王刚到池边,不由站住了脚。他已经看到了冰面的裂痕,深知自己此时如果一脚踏在冰面上,不仅救不了潋滟,连自己也会跟着落入水中。
临川王忙从腰间解下汗巾,又将佩玉系在汗巾的一端,这才将系着佩玉的这端朝潋滟扔去。
因为佩玉重量的原因,汗巾落在了潋滟的附近,潋滟忙伸手拉住了汗巾。
临川王问道:“拉住汗巾了吗?”
潋滟道:“拉住了。”
临川王忙叮嘱了一句:“千万别松手。”话音刚落,他就用力的拉着汗巾,因为左臂受伤,他有些使不上力气。
潋滟拉着汗巾,慢慢的在冰面上爬行。
过了一会儿,那个牵马的小太监跑了过来,帮着临川王一起拉了起来。
潋滟终于被拉到了岸边,临川王放下手中的汗巾,一把将潋滟搂在了怀中。他刚才虽然镇定自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刚才跳得有多快。
潋滟浑身早已冻得冰冷,临川王的体温透过两人的衣物传来,潋滟感受到了这丝温暖,不由越加靠近临川王。
临川王发出了一声轻叹,潋滟听到了这声轻叹,不由仰头看向他:只见他的脸上满是慌乱的神色,已不复往日的冷漠自持,月白色长袍上满是泥泞脏污,这一惯冷漠优雅的贵公子,在这一刻,竟然慌乱如斯。
潋滟的鼻子一酸,一滴泪已经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流下。多久了,多久自己没有流过泪了,潋滟在心底这样问自己。自从离开倾楼,潋滟知道自己就再没有流过泪。
潋滟静静的靠在临川王的胸前,默默地流着泪,心中有惶恐,有害怕,还有负疚。这个有如月夜般的男子,他的眼神永远是那样的落寞,背影永远是那样的孤单。潋滟不由想起那晚在那树荼蘼花旁,自己决然的离去。在这一刻,潋滟才明白因为仇恨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临川王感觉到了潋滟的眼泪,他只是用下巴轻轻摩挲着潋滟的头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这一瞬,临川王已经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心,自己爱上了自己的棋子。
临川王苦笑,自己一直在爱与利用之间挣扎,可自己的心早就选择了爱。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是倾楼里,她那隐藏在平静面容下火一般的仇恨?还是王府中,那个巧妙周旋的聪慧女子?亦或是荼蘼花旁,那决然而寂寥的背影?自己早就喜欢上了她,所以那晚自己才会放弃已经布好的棋局,让她留下;那晚自己才会不计后果,只为了她的安全,放火焚烧了倾楼。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原来站在一旁的那个牵马的小太监早将此事禀告给了来喜。来喜也知事情有些复杂,只得禀告给了楚晔。
楚晔正坐在园中和萧长河商议朝局,高炳业和大长公主的按兵不动,令楚晔颇为费解。
楚晔听了来喜的话,默然站起身,翻身上马,纵马而去。萧长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也上了马,跟着楚晔疾驰而去。
来喜着了慌,忙找了一个御林军的军士,让他骑马带自己跟着楚晔。
那御林军的军士也知来喜是楚晔的心腹,自然不敢怠慢,忙带了来喜随楚晔而去。
三人先后到了碧波池边,楚晔一到碧波池畔,率先跳下马,就见临川王正紧紧地搂着潋滟,登时妒怒交加。
临川王抬头看向楚晔,目光出奇的镇定。
楚晔勉强平静了心绪,冷冷的说道:“来喜,扶潋滟回宫。”
来喜忙答了一声“是”,上前就要去搀潋滟。
临川王看着楚晔,一字一顿的说道:“皇兄,臣弟欲求娶潋滟,还望皇兄恩准。”
楚晔听了临川王的话,不由妒火中烧,凑近临川王,冷笑道:“这里是皇宫,皇宫注定没有所谓的兄弟。”楚晔说完这句话,用力的拉开临川王的胳臂。
临川王因左臂受伤,吃痛不过,被楚晔拉开。楚晔抱起潋滟,欲转身离开。
潋滟突然低声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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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天没有更新。因为一到年底月初,小江的工作就较为繁忙,昨天临时有工作,加班到很晚,请大家多多谅解。今天多写了一点^-^
章十五 意外
楚晔闻言,脚下一顿,心中突然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抿紧了嘴唇。
临川王眼中满是期冀的看着潋滟,他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一但潋滟同意和自己离开,今日即使是违抗皇命自己亦是在所不惜。
潋滟看到了临川王眼中的期盼,心中微微一痛。她别开眼,低声说道:“陛下,奴婢自己走吧。”
楚晔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明白自己这样抱着潋滟于礼不合,于是轻轻放下了潋滟。
潋滟站直了身子,慢慢的朝前走去。来喜忙上前扶住了潋滟。
临川王眼中的光芒瞬时熄灭了,他颓然的坐在地上。
潋滟机械的迈着步子,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尖上,很痛,很痛。她明白当初自己选择离开临川王府的时候,就注定了自己再也无法回头了。
楚晔默默的注视着潋滟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安。
恰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