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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大长公主见楚晔欲授崔贵嫔之兄崔希仁云州刺史一职,心中艳慕,又见己子高允泽尚无官职,就想着让高允泽时常见见楚晔,也好谋个官职,因此今日借着给太皇太后问安,将高允泽带进宫来。
高允泽听了母亲的话,也不敢违拗,只得去上书房给楚晔请安。
楚晔因那高允泽是姑母之子,又是皇后之兄,面上也不好怠慢,只是淡淡的相待。
高允泽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正想起身告辞,突然听外面的小太监禀道:“临川王殿下求见。”
原来崔太妃知道太皇太后染疾,就带着临川王入宫问安。临川王陪坐了一会儿,太皇太后就吩咐他到上书房去见楚晔。
楚晔听了,不由笑道:“皇弟许久没进宫了。”说罢,吩咐那个小太监道,“宣。”
今日恰该潋滟当班,潋滟听说临川王来了,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临川王已迈步走了进来,潋滟朝他看去,只见他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纤尘不染。
临川王躬身行礼道:“臣弟请陛下安。”
他的态度、举止一如往日,雍容而优雅。
可此时他的心中却泛起了不小的涟漪:他一进屋,就看到了潋滟。他早从自己安插在宫内眼线的口中知道了这些日来她受了不少苦,可他却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他不由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指节因他的用力而泛白。
楚晔淡淡的笑了,望着临川王道:“皇弟快快免礼。”又吩咐来喜给临川王看座。
临川王告了坐,这才坐下。
潋滟倒了一杯茶,放在临川王身旁的高几上。
临川王面朝着楚晔而坐,虽然没有看见潋滟,可鼻间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已经告诉了他来人是谁,临川王不由有一刻的失神。
高允泽上前给临川王问了好,又道:“臣适才听太皇太后娘娘说,殿下要迎娶崔家的七小姐。”
楚晔早已知道此事,如今听高允泽提及,不由笑着对临川王说道:“皇弟大喜。”
临川王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莫测,他站起身,向楚晔拱手为礼:“臣弟不愿娶亲,还求陛下替臣弟在太皇太后娘娘面前婉拒。”
临川王说完这句话,不由偷偷看了潋滟一眼,只见潋滟垂着头,自己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楚晔听了临川王的话,不由有一刻的错愕:崔太妃因自己迎娶了崔光烈的五女,所以也要为临川王迎娶崔家的女儿,以加强和崔家的联系。可临川王此时却要拒婚,委实出乎自己的意料。
楚晔的眸光不由转深,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看向临川王。
临川王的神情一如往日,冷肃,带着几分疏离。
高允泽本是个心里没成算的人,听了临川王的话,不由说道:“难怪人都说临川王和临川王妃的伉俪情深,如今王妃病逝,殿下竟然不肯再娶。”
屋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高允泽伸手挠了挠头,也就不再说话了。
恰好门外的小太监进来禀道:“太皇太后娘娘派人过来说大长公主要出宫了。”
高允泽闻言,忙站起身告辞。
楚晔也不多留,高允泽也就出宫去了。
高允泽一走,楚晔笑道:“朕许久没和皇弟对弈了,难得今日得闲,皇弟不如和朕对弈两盘。”
临川王站起身道:“谨遵圣命。”
来喜闻言,忙摆好了棋盘。
楚晔站起身,走到棋盘旁坐下,看着临川王问道:“赌注是什么?”
“臣弟想赌……”临川王说到这里,不由一顿,他的目光扫过屋内,在潋滟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潋滟感受到了临川王的目光,不由一阵心慌,忙抬头看向临川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虽然只有一瞬,可两人心中皆是一窒。
临川王接着说道:“臣弟甚爱陛下书案上的那个白玉九龙笔筒,如果臣弟赢了,求陛下割爱。”临川王说完,就侧身在棋盘旁坐了。
楚晔点头笑道:“好。”
两人凝神对弈,只听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之声不绝于耳。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楚晔站起身,将手中的棋子掷回盒内,道:“朕输了,皇弟的棋艺可谓大有长进。”
临川王也站起身,道:“陛下过奖了。”
突然,一阵雷声传来,天色霎时暗了下来。
楚晔走到窗边,朝外面看去,只见乌云翻滚,天空宛若墨染。
一阵风裹着几许凉意吹来,楚晔不由道:“要下雨了。”
临川王拱手告辞,楚晔只是看着窗外,背对着他,低声说道:“皇弟早些回去也好。”
临川王拱手行了一礼,一拂衣袖,飘然而去。
屋内只有来喜和潋滟两人,两人见临川王朝外走去,忙送了出来。
临川王知道潋滟就在自己的身后,可却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只是默默地朝前走着。
潋滟静静的立在乾德宫前,看着临川王一步步朝前走去,离自己越来越远。
大而稀疏的雨点落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临川王那月白色的衣袍上,洇晕了一片。
一旁的小太监忙拿出一把青油伞,欲给临川王送去。
潋滟见了,拿过青油伞,撑起伞,快步朝临川王走去。
临川王慢慢的朝前走着,每一步都仿佛是踏在自己心上,除了沉重,还是沉重。
雨点落在身上,带来了几分凉意,临川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亦关上了自己的心门,不愿再去想任何事情。
潋滟快步走到临川王身后,默默地替他撑起伞。
临川王听到了潋滟那细微的呼吸声,不由一下子睁开双眼,拼命克制住自己,才没有回头。
雨越下越大,雨水宛若一幅水幕连接了天与地。
临川王长袍的下摆已被雨水打湿了,紧紧的裹在身上。
临川王伸出手,轻轻扶了扶伞柄,将伞侧向潋滟。
潋滟的鼻间有些微酸,这个看似冷漠的男子,在不经意间总能让你感受到一丝温暖。
宫门已经到了,临川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宫门外。
早有临川王府的小太监跑上前来,替临川王打伞,扶临川王上车。
潋滟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临川王登上了马车。
临川王上了马车,这才微微掀起车帘的一角,朝外面看去。刚才自己不能看,也不敢看,如今这里只有自己,自己才能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她站在雨幕中,此时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单,那样的脆弱……
可这一切是她的选择,亦是自己的选择。
章二七 忠诚
上书房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传来哗哗的雨声。潋滟放轻了脚步,悄悄的走了进去。
楚晔正坐在书案后埋头批阅奏折,潋滟一进来他就知道了,可却没有抬头,手中的笔却微微的顿了一下,在洁白的纸页上留下了一点朱砂。
此时虽是白日,可天却黑沉沉的,宛若黑夜。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来喜忙将一盏灯移到了书案上。
刹时,楚晔的脸就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中,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灯下也柔和了许多。
不知何时,一只飞蛾飞进了灯罩内,扑闪着双翅拼命的挣扎着,在灯罩上留下了凌乱的影子。
潋滟见了,不由忆起了那名冷肃的男子,忆起了他挑灯救飞蛾的一幕。她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上前拿起灯罩,只见飞蛾正在烛心旁垂死的挣扎着。
楚晔抬了头,用笔杆轻轻一挑,飞蛾脱离了那炙热的诱惑,落在了一旁的书案上。
潋滟伸手欲将那飞蛾从书案上拂落,楚晔也伸出了手,两人的手轻轻碰触了一下。
潋滟忙要缩回手,可楚晔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她那冰凉的小手。
潋滟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楚晔,只见他的嘴角边噙着一抹笑意,双眸因为灯光的原因,看起来格外的明亮,眸中反射着细碎的光芒。
“你的手太凉了,鞋也湿了,回去换件衣服再过来吧。”楚晔温和的声音传来。
潋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地面上有一行湿漉漉的鞋印,正是自己适才进来的时候留下的。
潋滟心中微微一漾,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是自己进宫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细心的替自己着想。
楚晔松开了手,笑道:“没有刚才那般凉了,快些回去换衣服吧。”
潋滟有一刻的恍惚,随即回过神来,行了一礼,就匆匆的退了出去,仿佛在逃离什么一般。
来喜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垂着头,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他不曾看见,也不曾听见。
楚晔扭头看向他,吩咐道:“下雨天寒,你去吩咐御厨房熬些姜汤来,给服侍的太监、宫女驱寒。”
来喜忙答了一个“是”,行了一礼就朝外面退去,可声音中已经带了笑意。
楚晔听出了来喜声音中的笑意,明白他是因何而笑,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喊住了来喜。
来喜忙停住脚,躬身站在一旁。
楚晔上下打量了来喜几眼,轻轻抚着下巴,眼中闪过促狭的光芒,不紧不慢地问道:“来公公,今天可是发了一笔大财?”楚晔虽然是用疑问的口气问的这句话,可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来喜一听楚晔叫自己“来公公”,就知道不妙,忙双膝跪下,磕头道:“陛下圣明,奴才该死。”来喜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卷银票双手呈上。
楚晔接过银票,略略看了看,就掷还给来喜,冷哼了一声,道:“崔家还真舍得花钱。”
来喜见楚晔将银票还给了自己,明白楚晔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忙磕了一个头,道:“奴才愚钝,奴才求陛下明示,陛下怎么知道是崔家给奴才的钱?”
楚晔的身子向后靠去,懒洋洋的靠在了椅背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来喜,道:“崔家不愿与何家结怨,所以婉拒了云州刺史一职。太皇太后见了崔家的态度,对崔家放了心,所以才暗中表态同意崔希仁就任云州刺史一职。崔家怕此美差旁落,因此昨天崔贵嫔才格外献媚。朕昨日将此事含糊了过去,崔家自是担心,因你是朕的心腹,所以自然要找你通融。吹完枕边风再找你们吹风,朝堂里这些大臣的把戏,朕心中可是清清楚楚。”
来喜忙叩首道:“陛下圣明,烛照千里。奴才贪了财,罪该万死,还求陛下饶命。”
楚晔笑骂道:“朕见你虽然收了钱,可却没帮崔家讨一分人情,所以知道你对朕还是忠心耿耿的。只是你这小子也太过奸猾,收了人家的钱,竟不给人家办事。”
来喜听楚晔的语气中已带了笑意,不由陪笑道:“奴才素知这些大臣贪污受贿,所得皆是不义之财,奴才帮他们花花也没什么。”
楚晔看着来喜,脸色一沉,声音也威严了许多:“来喜,你自幼就服侍朕,朕也知道你对朕的忠心。可你要牢记一点,那就是朕虽然宠信你,可你却不能恃宠而骄,干预朝政。如让朕知道你干预朝政的话,那么朕决不轻饶。”
来喜忙收起了笑意,恭恭敬敬的答了一个“是”。
楚晔挥了挥手,道:“快去吧。”
来喜忙爬起来,匆匆退了出去。
一出门,冷风裹着雨丝吹来,来喜只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四肢百脉。原来自己早出了一身冷汗,内衣已被洇湿,如今风一吹,才会越发觉得冷。
来喜站在上书房的门檐下,回头看了一眼上书房,楚晔为人精明,任何事似乎都瞒不了他。可来喜也知道,楚晔是一个聪明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很多事他都不会追究。
早有小太监撑着一把伞等在一旁,来喜回过头来,迈步走了出去。
楚晔看着来喜的背影,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深宫早就教会了自己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