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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无臣猝然不及,急急收回那剑,但谢阿弱的颈上还是被那剑割出浅浅的血痕,滴落的血迹在光亮剑刃上如清水滑下,谢阿弱只趁这一瞬,猛击他的腕子,剑落在地,凤无臣失了剑,改用拳脚,二人近身相搏,阿弱只怀了求死之心,忍着颈上伤痛,与凤无臣相斗尽是不要命的招式,只趁他背身飞瀑而立时,谢阿弱猛地拉住他手腕,如鸿鸹急跃一步,凤无臣这才晓得她竟是要同归于尽!他大惊之下,拼了全力要挣脱她,可谢阿弱任他的重掌击在身上,却咬着牙死不松手。做杀手受了多少伤痕,她若怕疼,岂不可笑?
急风坠落,万丈飞瀑水珠迸溅,湿了她的脸,但愿来世堕入白茫茫的光明域中,重生做那三公子口中的重重白云,浮于青岫逐于心,往来无牵无挂,但愿,但愿有来世,谢阿弱梦中一片怅惘,这才眼角滴下泪来。
她被这泪冰凉浸醒,睁开眼来,一位陌生男子正坐在她身旁,握着一方帕子给她拭泪,谢阿弱忍不住骞眉,定睛看这男子,眉眼温润如玉,却不是旧时相识。楚凤瑜猛见得桑香醒来,不由喜出望外,含笑道:“桑姑娘,你醒了?”
谢阿弱打量了这眼前房内一应摆设,没有一样她识得的,这人唤她什么?桑姑娘?且她的眼睛何时已经好了?——莫不是重新投胎?谢阿弱不敢报上真名,只是冷冷朝这关切的男子道:“公子认错人了,我不姓桑,我姓谢。”
楚凤瑜不晓得桑香是怎么了,不过伤及心脉,怎么好似脑子也错乱了?但瞧她脸色虚弱,不敢与她多辩,只皱眉道:“你可还认得我?”
“阁下是?”谢阿弱不晓得这位公子是谁?她最后记得的只有飞瀑泉边,眼前骤然而现那天光一线的白色,仿佛幽冥骤开,将堕轮回。楚凤瑜温和道:“在下楚凤瑜,缥缈峰剑宗少主。”
谢阿弱沉吟半晌,问道:“是公子治好了我的眼睛?此处可是缥缈峰?”楚凤瑜答道:“你的眼睛确是我派用冰玉霰治好的,但此处不是缥缈峰,此处是药青峰神农门,你受了重伤,是神农门右掌教秋婆婆、神医陶五柳合力救回来的。”
谢阿弱思绪蒙蒙,混沌不堪,她晓得这冰玉霰乃剑宗圣药,轻易不与外人用,而这剑宗少主若与她没有干系,又怎会贴身照料,还陪伴她在神农门?谢阿弱疑道:“你为何待我如此好?”
楚凤瑜望着阿弱的眸子,她问得这样直白,他面色不由微红,谢阿弱不解其意,又问道:“这是什么时节了?我昏迷了多久?”楚凤瑜这才说了日子,谢阿弱不由惊诧道:“我竟昏迷了近三个月?”楚凤瑜忙道:“并非如此,你是昨日才送到神农门医治的。”
“那之前呢?”谢阿弱疑惑,楚凤瑜道:“之前你在剑宗缥缈峰治伤。”谢阿弱道:“你是说我醒了有段时日,还同你相识——但我现在已全然忘了。”楚凤瑜听了诧异不已,看着她沉思模样,何等纯然?不由微微一笑道:“你忘了也无妨。”
谢阿弱懵懂道:“我同你相熟么?”楚凤瑜定定瞧着她的眼睛,道:“我视你如知己。”他说得如此清楚,一字一顿的,再思及他待她的细致,谢阿弱颊上不由微红,不由低眉自言自语道:“依你之意,你我早已相识,且交情匪浅——不然你也不会愿意用冰玉霰治我的眼睛,也不会到神农门照料我——我是恩怨分明的人,你对我有大恩,我一定会倾尽所有报答你的。”
楚凤瑜心底晓得令她以为二人情深意厚,并不光采,尤其隐藏送她去魏园的卑劣内情,更见私心,却仍忍不住道:“知己之间,何必言谢,我并不图你报答。”
谢阿弱端详着他的眼睛,何等真挚?谢阿弱不曾认识过楚凤瑜一样的人,也并没有楚凤瑜这样的知己——如他名门子弟,温润如玉,一言一语皆是柔和得像春风一样。她谢阿弱识得的人皆出魏园,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家伙!尤其是魏园主人齐三公子,城府之深如海,喜怒无常莫测,同楚凤瑜这样的如玉公子截然相反。谢阿弱这一刹想起齐三公子,不由有些奇异的情绪涌上心头——天下堡中他那些肆意的轻薄,她盲眼时他那些无尽的纵容,如在昨日。
楚凤瑜不晓得谢阿弱在沉思什么,只是起身端来一盏水道:“我听秋婆婆说了,你暂不能喝水,沾沾唇倒是可以的。”谢阿弱一日一夜不曾进水,唇儿干裂,只道了声:“是有些渴了。”楚凤瑜一听,拿棉絮儿沾饱了水,轻轻凑近了她的唇儿来回润湿了,谢阿弱只觉得这样的亲昵万分古怪,有些想闪避,却虚弱得无力,再瞧这位楚公子如此自然,她不免心疑,难不成与他当真相熟,胜于知己?
楚凤瑜瞧她神色,道:“你不必害怕,头一回你眼睛还未好,要看我长什么样子,也曾拿手碰过我的眉眼。”
“我为什么要瞧你长什么样子?”谢阿弱皱起眉头,楚凤瑜自然瞒过她要寻人这一节,胡诌道:“兴许你很在意我长得是俊是丑。”
谢阿弱听了这句,愈发脸红耳赤,难道她竟爱上了眼前这个楚凤瑜不成?他救了她一命,又是这样出众的人物,她莫不是曾对他生了以身相许的念头?谢阿弱不晓得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将信将疑道:“劳烦楚公子请神医陶五柳过来一趟,我想好好问问自己的病症。”
楚凤瑜顺着她的意思,开门去请陶五柳,房门一霎开阖,房外晴光雪梅被风吹拂散,谢阿弱看着楚凤瑜梅下袖袂,风姿芝兰玉树,举止君子人物,谢阿弱亦不免心疑,难不成她当真对他动了情?
却说楚凤瑜刚走,又来了个魏冉,这魏冉此番还是偷偷来瞧桑香的!只因那青枫道人清早才回来,就逼着他起床练剑,一直练到午时,半刻也不给歇息!最后还是魏冉对这老道撒了个谎,尿遁而去,这才摸进了南药房寻到了桑香!魏冉一开门就一迳奔到床边,桑香正兀自闭目养神,魏冉以为她还未醒来,就往旁边掇了条凳子在她床边坐下!
这时桑香已睁开了眼睛,只看见又一个陌生男子,一举一动皆是市井泼皮的作派,眉眼却不是个恶人相,甚至有些可亲。魏冉一见阿弱醒了,喜不自禁,头一句就关心道:“老婆,你身子可好了?”
谢阿弱猛一听有人唤她老婆,登时脸色就像吞了个苍蝇,道:“你喊我什么?”
“老婆呀!”魏冉自顾自说着话,仿佛这已是司空见惯一般,探手就抚上桑香的额头,道:“不发热就好,听说这生了大病最怕发热……”
“你再说一遍你喊我什么?”谢阿弱冷冷地看着魏冉,这个人是谁?她何时嫁给了这个人!魏冉看着谢阿弱脸色沉沉,顿时又没了底气,油嘴滑舌道:“我晓得你不喜欢我喊你老婆,但咱俩同甘苦共患难,可不是像做夫妻一样吗?”
谢阿弱断没料到醒来就嫁作人妇了!她难以置信,甚至有些郁结,若是她身体能动弹,再有冷泉剑在手,定会将剑横在这人的颈上,杀了他一了百了!可她此时无能为力,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咱俩何时成的亲?”
“这个嘛,咱俩虽然还没有成亲,但睡过一张床!”魏冉振振有词,谢阿弱愈发目瞪口呆,道:“还有呢?”
“还有啊,我给你洗过脚,背过你,你眼睛瞎的时候牵过你的手,哦,我还看过你洗澡!”魏冉滔滔不绝,只字不提从前被她毒打的小事!谢阿弱愈听愈愕然——从来她行事,何等冷清,不爱与人结交,谁料一梦醒来,竟有两个男人守护着她,一个说是知己,一个说是夫妻!言之凿凿的,令她身堕云雾,莫名其妙。
这边厢谢阿弱心上已乱成一锅粥,那边厢陶五柳正往南药房走,正碰见迎面来的楚凤瑜,从他口中听说桑香醒了,正要去瞧一瞧,楚凤瑜却喊住他道:“桑姑娘有些古怪,只说不记得自己姓桑,忘了许多事情。”
陶五柳慢下步子,疑惑道:“她不姓桑,那她姓什么?”
“她自称姓谢。”楚凤瑜一提,陶五柳不由心上一咯噔,问道:“那她可说叫什么名字?”
“这个倒不曾提。”楚凤瑜道,陶五柳点点头,道了声:“我去瞧瞧!”提步就要往后院去,楚凤瑜才要跟去,陶五柳却打发他道:“我为桑姑娘看病,恐怕不方便楚公子陪在左右,楚公子累了一夜,也请回房歇息罢?”
楚凤瑜察觉这陶五柳似有什么事瞒着,但也不好强求,只点头称是,过梅林往对面西厢房歇下了,陶五柳瞧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剑宗少主未免对桑香太上心了些……
这边陶五柳推门进了东厢,却见魏冉正陪在谢阿弱身畔,不由道:“魏兄你是何时来的?”
醒来半晌的谢阿弱乍一见陶五柳,总算见到一个熟人,正要说话,魏冉却忙不迭抢上前去拽着陶五柳袖子道:“陶兄,你快来看看我老婆!她不会是伤了脑子罢?她好像连我都认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问世间谁最销魂?惟狗血万古长青。。。。
作者: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饲主:贱贱的。
作者:太贱也不行吧,没内涵。
饲主:贱贱的外表,文艺高雅的内心。
作者:这个要求挺高的,但也不是找不到。
饲主:再要是高帅富就更好了。
作者淡定地转过头,写小说去了,饲主:你怎么不说话,我要求很高吗?
作者:……我想我们还是一起孤独终老罢……
你们猜一猜,作者最后有没有被饲主揍了?
73各怀鬼胎
倒在神农门外林子里冻了一宿的陶瓦子被午时的日头照醒时;整个人的筋骨像被马车碾过一样,又酸又疼;他猛地一醒神,忙不迭从地上爬了起来;飞跑似地进了神农门,直奔北辰居,向陶盛文禀报去了。
北辰居东跨院;粉青照壁;竹抢篱影壁;台基上一溜丈高榴树盆景。陶瓦子一迳奔了进来;才要拾步上阶,还未掀帘进正房时;就听见房内一男一女说话声儿,他忙停下步子,退到了一旁,一瞧着那榴树底下的绿宝石眼大黑猫,他更明白了,又是门内大师姐陶芙蓉来寻他主子说话呢。
且说房内,朱红槅扇,三间倒坐客位,椅桌明净,帘栊潇洒,一个月画烟描俊脸庞的女子,缃裙小袄,难掩俏身材,不坐客位,只款款坐主位淹然百媚,亲手拈了蜜饯金橙子泡了茶,取头一盏,花香细生的纤手抹去盏边水渍,递给近旁客位坐的陶盛文,妩然道:
“盛文,你先吃这一盏压压惊,我再好好给你参详一番。”
陶盛文此时已换下湿衣,穿了身簇新鹦哥绿绸衫,不接那茶,只就着那女子手里的茶盏,含着笑喝了口,这才叫苦道:“好师姐,昨夜你也在,你自是晓得我吃了多大亏,丢了多大脸!”
原来这女子正是大师姐陶芙蓉,素来与陶盛文亲昵作一处,孤男寡女常在房内幽会,也不避人,陶芙蓉笑盈盈道:“你今早的这点丢人事,倒真是一早如春风吹遍了神农门,上下皆知了!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陪着你?”
陶盛文一听陶芙蓉这般取笑,只伸了手拉住她腕子,轻盈盈抱坐在怀里,道:“好师姐,我就晓得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若真心疼我,就快快同我说说你参详的妙法,救我出苦海,不然我可没法在神农门见人了!”
陶盛文说着,就握着陶芙蓉的手儿细细摩裟,就着她颈儿细细吹着气,百般温存体贴,陶芙蓉却笑着脸儿道:“师弟你怎么就没法见人了?我可听说你巴巴地盼着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