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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妾,就带着秋云在天下堡长大。秋云十岁,她娘亲死后才被我接到虞园居住。而冷姑娘原是秋云的侍女,随她从天下堡入苗疆后,被桐木关上一代女巫相中,继承衣钵。她二人与天下堡的渊源不可谓不深,是而才将齐兄弟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宋捕头亦是秋云向我提起,让我写信请来查虞园命案的。若非是秋月提醒了我,桐木关冷姑娘曾给齐兄弟下了巫毒,我并未想到秋云会借我之手,布下假局,引你等过来。”
宋昭听了这半晌,当初天下堡被灭门,虽是魏园手笔,但他早瞧不惯天下堡毒门狠辣作派,令官府不再彻查此事,想必因此才被朱二小姐视作同党,这才引来仇恨。但此事与朱府毕竟无关,宋昭只道:“朱前辈不必自责。”
齐三公子沉吟瞧着那蛇群已被阻了来势,不再来犯,淡然道:“我等既得朱前辈佑护,想必短时内自然无性命之忧,只是朱前辈可晓得破阵之法?若久困于此,恐怕非长远之计。”
朱忠南面色作难,朱大小姐亦为难道:“依我看,此阵是冷姑娘自愿献祭火神,怨怒倍于寻常五行火阵,恐怕短则十日,长则月余,迷雾都不会散去。”
魏冉听了,忍不住骂娘道:“那岂不是要将人困死在这?而且这二小姐今日放蛇、明日放火,我等难道要不眠不休地防守?”
朱忠南听了此话,不以为忤,只道:“这位小兄弟说得有几分道理,倒提醒老朽了,我将猎手分成日夜两拨巡守,诸位先回房好好安歇,休养生息,明日再从长计议,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皆无异议,各自回房,魏园众人回至山房,齐晏已令旁人先歇息着,他同桑香仍宿在一处,习武之人,若真要闭绝心神,倒是随处可歇息,但魏园中人,刀口搏命,殊难撤了警醒,是而皆是半眠半睡。
齐晏躺在床上,桑香偎着他道:“看来那东厢布了火药,或是风寒药中下了毒,皆是朱二小姐一人所为。”
齐晏却略眯了眼睛,道:“兴许不止。”
桑香抬起头望他一眼,道:“你是说朱忠南原也有心害你?却被朱大小姐劝服了?”
齐晏冷冷一笑道:“毕竟写信请我并宋昭来查案的是朱前辈,按理虞园命案后,他若真心护着朱二小姐,就该多派些守卫来,但虞园人丁空虚,已与他信中所说朱二小姐性命危急不符。此后我不曾打了招呼就进了千丈忧来,朱二小姐匆忙之下才布了个假局,佯装有人掷暗器要害她,以虚张声势,令我等以为当真有人要害她,这才淹留魏园。
而次日朱忠南又恰巧以行猎之名带了数十位高手前来,种种可疑之处,不胜枚举。再想想朱大小姐竹下炙鹿时说的那些话,虽似是父女斗嘴,不服管教,却句句都似在警醒于我。
更说那五色灵芝,朱前辈面上作贺礼,实则恐怕是下了毒,不然当真有这良药,朱前辈怎么会不拿来救朱大小姐的母亲,却空留着赠予外人?朱大小姐投芝火中,不过是掩饰朱前辈的杀心,其一不想惊动我们,结下恩怨,其二又点醒了朱前辈——区区毒灵芝,难道真的能置我和你死地么?”
桑香听得心惊,才入千丈忧两日,已是处处陷阱险恶,步步性命堪虞,生死等闲擦肩过,只有他视若寻常,她却不敢松懈,暗暗握紧指节,寻思对策。
齐晏瞧见她神色有变,道:“这奇门遁甲我也懂一点,只是须花些心思,明日静心钻研一番,自会有出路,你只需好好养精蓄锐,不要自作主张。”
“我何时自作主张过?”桑香反问。
齐晏却顾左右而言它,微微一笑道:“你脾性里天生就爱自作主张,我非好好管着你不可。”
桑香似喜还嗔道:“该管的不管,偏拘着我作什么?”
“我纵有万件事,头一件就是管着你。”他不依不饶,轻轻搂着她,道:“不跟你斗嘴了,还是好好歇着罢,都两夜未曾合眼了,难道不累么?”
桑香想着昨夜是与他颠鸾倒凤,不免脸红嚅嚅道:“是有些累了,早些睡罢。”
齐晏瞧她脸儿微红,可爱情态,难得也不逗她,只握着她的手,道:“放心,明日就有出路了。”
桑香点头,依着他共枕上浅眠。夜深到四五更时,飞瀑声中,却在山房外传来十余人蹑足迈阶之声,这短暂好梦转眼就已醒了,桑香共齐晏闻声而动,一同下得床来,拔下帐子上挂的长剑,身法如电,一左一右候在了房门背后。
齐晏环臂抱剑,微微一笑——他倒要看看,是谁活得不耐烦大半夜专程送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饲主很爱演,又爱说段子,走在路上好好的,饲主突然鬼祟神秘地凑近作者,拎起自己衣领竖了起来,四下瞄了瞄,无人,压低了声儿朝作者道:童鞋,要光盘吗?都是大片儿~~~~大人看的片儿~~~~
作者目瞪口呆,狂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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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主:你觉得我像纯爷们吗?
作者:什么叫像呀?
作者又被揍了。
65火阵杀机
只见暗光中一把薄刃轻挑门闩;门闩才一挑落,就推门闯进来四位蒙面客;来客腰间各系了四五个鼓涨的皮囊,蹑足而入;望见床帐子那掩着,不曾惊动,即解开皮囊;当中头一个拔了塞;一股刺鼻火油味已传了出来;才要纷纷四处泼去;却须臾间有两把长剑从身背后挑来,一人腰上中了一剑;两三下已割断这些蒙面客腰上系挂的皮囊,一袋袋嗵嗵坠了地,汩汩流出满地的火油……
来客惊疑不已,回头只见一男一女执剑冷容,知晓已惊动了,这些人一时目露凶光,袖中利刃已握在手,狠力刺来,齐晏共桑香自是从容应对,只是这剑光刀影在窄小山房施展,转眼已劈坏无数桌柜器物。
正缠斗间,隔壁亦传来金石击鸣声,一时门外又闯进几位蒙面客,这来人也精明,趁乱燃起火折子,向房内地上火油丢掷去,一时逐光烈火腾腾烧起,帐幔、纸窗皆是被点着了,明晃火焰疾疾蔓延。想来这些人的心计狠毒,为诛魏园中人,竟不惜要同党陪葬火海。
齐三公子见机,火海中一剑破势,竟直将山房瓦顶掀出个大窟窿来,纷纷瓦落,层层枯朽,他几步剑劈,剑光飞啸,那些死到临头还阻拦他的蒙面客已颈上中剑,烈血横飞,转眼丧命!齐三公子轻搂住桑香的腰,点足飞身,转眼已飞身破出这间着火屋子去,于山房屋檐落了脚。
抬眼望去,隔壁两间亦将陷火海,此时,宁晓蝶长剑破窗,跃出身来,魏冉一个狮子打滚,亦紧随其后,灰头土脸地逃出了火场。
另一间,阮娘则从房内飞出红绳,缠在山房外修竹上,她何等直烈之人,索性挽着薄娘子同闯火焰,红绳姬果然名不虚传,借红绳劲力飞身出来时,迅疾如电,连头发丝都不曾受星火半点,一丝儿灼烧之痛都不曾体会,薄娘子亦不免赞了她几句。
这六人逃出火场,睥睨山房外十余刺客,薄娘子已含笑道:“好久不曾遇着这么多活靶子了,公子请歇着,容我等杀个痛快。”
话未落,薄、阮二人从山房高处飞身跃入园中平地,与十余人恶斗。暗色中香粉飘逸,萤彩斑斓,往来的红绳织网,缚人作茧,毒杀、绞杀,冷血冷面,杀机毕现,不留活口。那十几人转眼呜呼丧命,魏冉初见这杀人场面,脸色变了几变,江湖争斗,或血腥残忍,或杀人无形,决非儿戏,他却终究安于村郭,不得亲眼而见,此时骤见人命如草芥,不值一钱,他亦不免瞪大了眼。
而灼灼火势,转眼将这身后山房摧枯拉朽,丈高火舌自瓦砾窜出,魏园众人聚于不远处竹下观火,浓烟滚滚,火光映照一旁绝壁飞瀑,如粼粼光锦,飞珠烁金,好一幅峰烟光瀑图,齐晏从从容容,微微一笑道:“这火势倒也出乎意料的好看。”
桑香忍不住轻轻一笑,道:“倒不晓得这些刺客从哪里冒了出来?”
齐晏略一眯眼,道:“你现在倒学会明知故问了?”
桑香但笑不语,宁晓蝶察看那些尸首,身上大多衣湿,道:“莫非这些人是从水下潜进来的?只是这飞瀑之上并无攀吊之物,难道这深潭之下有蹊跷?”
魏冉最通水性,自告奋勇道:“我潜下去瞧一瞧!”宁晓蝶老成持重,亦道:“我同魏公子一齐下去探一探。”
齐三公子吩咐道:“小心行事,恐有机关。”
宁、魏二人这才下了深潭,而此处山房起火,亦惊动朱府中人纷纷赶来,见满地刺客蒙面的尸首,已约摸猜得是朱二小姐心念复仇,不曾轻易罢休。此时宋昭亦匆忙赶了过来,只瞧见桑香安然,神色一缓。
又过了半柱香时,深潭那传来哗哗水声,一个人从潭中冒出头来,但见正是魏冉在抹净脸上水渍,喊道:“有一条水道通到溪谷上游,没有起雾,宁兄在那守候,叫我来告知大伙。”
魏冉勿自喜不自胜,却见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魏冉不解其意,嚷嚷道:“你们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要上花轿的大姑娘!此地不宜久留,连我都晓得这个理!你们再要磨磨蹭蹭,万一那朱二小姐再放火或者再放些蛇,听说苗疆有巨蟒,一口能吞一个人,吃饱了半年不动弹……”
众人眼神皆直勾勾瞧着魏冉背后,神色愈发凝重,桑香缓缓拔剑,扬声道:“魏冉,你别动。”
魏冉忍不住抱怨道:“我跟你们说大事呢,桑香你叫我不动作什么?”
这时他突然听到背后飞瀑中有一口阴风吹他,这与水风还不大一样,夹杂了一股腥膻之气,魏冉忍不住缓缓回过头来,这一瞧,他缓缓仰头,登时有魂飞魄散之感,只见一条丈高金色花斑大蟒蛇张着血盆大口,蛇眼幽光,俯头瞪他,直将他视作打牙祭的人肉一般。
魏冉手脚发软,几乎要瘫沉水中,却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道托着他!魏冉木木然往腰上一瞧,原来腰上已被比撑梁柱还粗的蛇身子紧紧缠住了,一道道收紧来,他五脏六腑疼得仿佛要被撕裂一般!还有那咯咯作响之音,不知是不是身上的骨头要被一节一节地挤碎了……
魏冉的脑中不由嗡嗡作响,惟见着桑香此时飞剑刺来,他才略有些喜色,却已不能言语了,直到那冰凉蛇血溅得他满头满脸,连发丝儿都被血浇得一缕一缕湿嗒嗒的,身上的缠缚略松了时,他终嘣过一口气来,喃喃道:“好大的蛇口。”
这时再听得扑通一声,原是那丈长的蛇身子打在潭面,激起巨大的水浪又将他浇了个底朝天,桑香亦跃入水中,把着他臂儿,微微一笑道:“刚才你说得还真没错,那大蛇真的能一口吞一人,尤其是你这身板儿尺寸,刚刚好祭了它的五脏庙。”
劫后余生的魏冉此时被她含着笑儿奚落,半点也不恼,反而心上泛着甜,虽说他只救了她一回,她却肯奋不顾身地来救他,终是他占了便宜!况且每被她救一次,他就愈留恋她,世上可从来没有人待他这样好。魏冉从小无父无母,靠吃百家饭活到现在,一点温情足以令他终身难忘,更何况像桑香这样孤傲的人物肯照拂他?虽然她面上待他冷漠无情,可骨子里却没有半点瞧不起他,还处处为他筹谋,时时为他拼命。
魏冉抹了抹脸上血水,转眼被桑香扶着爬出了水潭,齐三公子瞧得这番变故,推测潭中虽有出路,却也是龙潭虎穴一般的险恶所在。
阮娘也忍不住忧虑道:“宁老三不会已经被巨蟒吞下肚了罢?”
“放心,他武功足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