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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曲子又唱来,一世虚生虚过,格外震心弦。齐晏不屑道:“被架着剑赏花听曲,真是不可多得。”
落花缭乱,缭乱落花,谢阿弱微微一笑问道:“公子身上哪里不好了?”
她是得意?是落井下石?抑或是关心?齐晏已没有心思却分较,他冷冷道:“打定主意不跟回去了?”
谢阿弱沉默,齐三公子脸色苍白道:“好!好极了!翅膀硬了,连也拿不下!”他手下留情,撤剑而去,无视她的剑,飞身上马,勒转马头,居高临下望她一眼,道:“有心与魏园恩断义绝,亦有心成全。”
恩断义绝,谢阿弱心神一震,齐晏策马挥鞭,与她擦肩而过时,没有半分侧目、半分留恋。一行快马绝尘而去,桃花纷纷落下,又是先前那条热闹的街,像惊扰过,又像没有惊扰过,恍如隔世。
谢阿弱身子不由微微摇晃,魏冉怕她动了胎气,忙不迭上前扶她,但见她脸上沁汗,知她心里不好过,小心翼翼送她上马车里坐定,方才安慰道:“恩断义绝也好,再也不用束手束脚,从此天大地大,自由自。”
楚凤瑜见她与齐三公子绝裂,更觉此番重逢是天命,再无挂碍,客气道:“二去哪,送们一程。”
魏冉晓得楚凤瑜的私心,嘿然笑道:“怎敢劳烦堂堂剑宗少主呢?”
说着魏冉凌空一挥马鞭,马车已辘辘驶出去,楚凤瑜挥手吩咐随从弟子返回缥缈峰,自个儿却打马追赶。
帘内,谢阿弱缓然道:“他这般与恩断义绝,不过是刻意放一条生路,是公子亲自出马都拿不下的物,魏园旁的杀手又怎么敢凌驾公子之上、再与过不去呢?从今后,当真是自由自了。”
驾车的魏冉听了,方才晓得阿弱说得是齐三公子,道:“这玉面狮子的心思还真是难猜,也就桑香善解意,不会冤枉他。”
谢阿弱道:“公子是心软之,不像,杀不眨眼的事做多了,心肠一直都很硬。”
“家桑香心肠才好哩!”魏冉笑道:“三番四次救,活菩萨一般。”
谢阿弱听了轻轻一笑,一切一切,都这个春光烂漫的时候,尘埃落定,可惜她并不觉得是一件好事,曾经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和公子共渡患难、分甘同味,但终究还是散场了。她有些伤心,从浅入深,晕染开来,勾引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她猛一醒神,定定心,趺坐着将那个包袱匣子安放膝上,打开来,细细念上面的诗句,她晓得所有玄机都这四行诗上。
谢阿弱开口问道:“魏冉,说孟长歌为何要把包袱丢到咱俩的房中?按说咱们与他素昧平生,并没有旧交情,统共也只有换房时的一面之缘。”
魏冉也想不明白,道:“多半是他病急乱投医,胡乱扔一间是一间。”
“看未必,”谢阿弱问道:“换房时,们可说了什么露形迹的话?”
魏冉大大咧咧道:“除了当着他的面喊一声桑香,还有要紧话?不过叫名字时,那孟长歌脸色倒确实变了一变。”
谢阿弱听了一笑,道:“这孟长歌真是个大胆之。”
魏冉没听明白,问道:“他怎么就大胆了?”
谢阿弱缓缓道:“若不顺路,他又怎会托付这宝匣?”
“的意思是?”魏冉忽而明白,低声儿问道:“难道这孟长歌本就是要把东西送到桑香村?”
楚凤瑜此时赶了上来,问道:“们要送什么东西?”
魏冉闭了嘴,道:“少主您怎么阴魂不散?不是说好不必送了!”
楚凤瑜淡然一笑,道:“闲来无事,陪们一程。”
魏冉再三埋怨,楚凤瑜雷打不动,一路磕磕碰碰半日,终于回到桑香村。
村口老槐树下,不知怎么聚了好些村民,翘首以待,魏冉嘿然道:“难不成是晓得魏冉衣锦还乡,父老们专程来迎接?”
谢阿弱掀帘一看,但看村民们脸色慌急,闲语不断,不知所为何事?
却见沙尘道上,三四个公差骑马而来,打头的一个竟又是久未见面的熟。
原来村民前去城里报官,说村中烧炭窖里发现了一个死,官府老爷即派了带刀捕头宋昭并忤作、皂隶下来访查,赶到村口,正与谢阿弱一行碰了个正着。
魏冉忍不住骂道:“怎么这样巧合!”他不想与没相干的交接,跟没见着宋昭一般,驾着马赶前而去,没多会到了自家竹溪桑园边小院。
魏冉勒停下车,掀帘取过谢阿弱递来的包袱,背肩上,扶着她下了车。婶子正院里晒新挖的春笋,小山尖尖似的一阵清香,魏冉进院扬声道:“本来不饿,远远闻着婶子晒的新笋就饿了,婶子今晚给和桑香做红烧肉炖春笋。”
婶子一看魏冉和桑香走了大半年,没个消息,日思夜想,没想到平平安安回来了,不由喜出望外,亲热道:“说去拜师,怎么没送个信回来,害婶子担心!”
谢阿弱记得从前每每魏冉意图轨,都是婶子出了手,可谓女中豪杰,她微微一笑道:“有些事耽搁了,以后就不走了。”
婶子却握着桑香的手,笑道:“怎么不走,早晚还要嫁不是?”
谢阿弱默了声响,没有嫁已有了身孕,不知婶子晓得会不会气晕过去?
正这时,一路跟随的楚凤瑜亦下马进院来,婶子一瞧这年轻长得英俊,笑道:“这是哪来的后生,长得这么俊,莫不是桑香招来的新婿?”
魏冉一听不乐意了,才迈脚将包袱拿进房里,隔着窗就喊道:“婶子别瞎点鸳鸯谱,桑香是老婆,跟这位楚少爷一文钱干系也没有。”
婶子却笑道:“哪里配得上桑香,灰头土脑的,还是这位楚少爷生得一表物,穿得又好,一看就是富贵家的,桑香跟着他才享福,跟着只能吃糠咽菜哩。”
魏冉听了不服,犟着嘴道:“婶子光听过一表物,没听过衣冠禽兽,长得好不一定是好哩!像这种会疼老婆的,才打着灯笼难找呢!桑香快进门来,赶了好几天路,一定累了罢?给把腿脚好好揉揉!”
谢阿弱不理睬魏冉,由着他自说自唱,望向楚凤瑜,逐客道:“楚公子送也送了,陪也陪了,请回罢。”
楚凤瑜也是个脸皮厚的,道:“方才落脚,是该好好歇息,这样罢,明日楚某再来叨扰。”
何时定下明日?谢阿弱还要出口再绝他念头,没想到他已大步出了院门,骑马而去。
日暮,庭院,满园桑枝扶疏,上灯时,婶子喊阿弱和魏冉吃饭,魏冉一想到从今后,就他霸占着桑香,真是神仙日子,吃起饭来格外起劲,间或罗嗦几句,似乎是要将这院子花一笔银子好好修葺一番,按着富贵家的排场布置起来。
婶子刚要骂他不知节俭,却见门口来了几位公差,打头一照面正是宋昭,魏冉一噎,筷子放桌上,不满道:“才送走一个勾魂的,又来一个撞门的!”
作者有话要说:帝饲的优点和缺点,都在于吃得很杂。
帝饲:这个XX饭,我得加点蚝油。
作者:我买了小番茄,洗干净了,给你,补充美白维C。
帝饲:嗯,番茄也加点蚝油。
作者:……
帝饲:我买了两包干脆面,咦,包装上写着再来一包。
作者拆了,拎出一个东西:再来一包是这个玩意吗?
帝饲:哇靠!这样你都能中奖诶!楼下小卖部大叔要哭了,哈哈!这包就送给你了!
作者:……
作者勉强咬了一口:这个味道真难吃!
帝饲:我这个味道也难吃,我有办法了,加点蚝油!
作者:……
VIP章节 126桑园鬼哭
宋昭吩咐几个随行外头等候;迈进院中;朝问候道:“别来无恙?”
谢阿弱道:“宋捕头无事不登三宝,可是桑香村发生了什么案子?”
婶子一瞧这宋捕头生得眉清目朗、威武凛然,又与桑香相识,热络道:“官爷请坐;魏冉还不去多拿几副碗筷招呼客?”
魏冉不情不愿;小气道:“咱家没有多余碗筷;宋捕头长话短说;不要扰吃饭。”
宋昭亦摆手道:“宋某此番过来是有事同谢姑娘商量,不用饭了。”
谢阿弱晓得魏冉脾气,索性就请宋昭到院中说话;前后脚出了门;婶子却听糊涂了,拽着魏冉问道:“桑香原来姓谢,她找着父母了?”魏冉被婶子缠着,没好气道:“是找着她家了!她无父无母,养大她的是只狮子,专会吃!”婶子听得莫名其妙,怕魏冉瞎掺和,揽着他手臂道:“从小就会招猫递狗,净添乱,快过来吃饭,别管闲事!”说着推他坐下,魏冉被门边坐的婶子制着,又不好比划武功,只好捧着碗扒两口饭,眼睛却死瞪着院子里,生怕宋昭要拐跑阿弱。
宋昭向谢阿弱道:“本来不该上门叨扰,但宋某单力薄,谢姑娘若肯相助,事半功倍不说,还能早日还死者一个清白。”
谢阿弱道:“宋捕头但说无妨,若能有所助力,不敢推辞。”
宋昭点点头,一五一十道:“原是桑香村村民来报,说村子东边山沟里有一座烧炭窑,过路的樵夫看那窑中有烟冒出,还有一股怪味,就上前去瞧,那守窑烧炭的年轻后生不见了,怕是出什么意外?樵夫忙喊了一起开窑,一看才发现里头火烧得旺旺的,堆柴上躺着一个,已烧得黑炭一般!村民赶紧挑水浇火,将那滚烫尸首拖出来一看,还有尸首背后一点没烧坏的衣裳,辨清了,正是烧炭的后生,一个叫董出的男子。
宋某向村民打听了,这董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十五岁时来桑香村,卖炭为生,平时寡言少语,除了上山砍柴,挨家送炭外,整日就窑边的茅草庐睡大觉,日子过得悠闲自,并没有招惹过什么仇家。”
谢阿弱听了,反问道:“宋捕头何以认为这董出不是失足跌落窑中?”
宋昭道:“村民也是这般以为,但察看炭窑周遭,有好些刀剑痕迹,又深又狠,恐怕董出曾被数名江湖高手围攻,而仵作验尸,虽然董出尸首已成焦炭,但其骨殖上还是发现了许多利器砍伤的痕迹。依此看来,他真正的死因该是刀剑之伤,并非被火烧死!”
谢阿弱听了半晌,道:“一个烧炭的年轻,五年隐居桑香村,安分守己,怎会招惹上这样厉害的仇家?”
宋昭道:“这也是宋某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个案子有些蹊跷,不宜早早结案,宋某打算村口的观音庙再住一晚,让忤作细细再验一遍这董出的尸首,明日多访查几户村民,兴计有瞧见凶手也未可知。”
桑香点点头,道:“明日随去访查。”
宋昭抱拳道:“那就有劳了,宋某先行告辞了。”
屋内,魏冉瞧着宋昭终于走了,松了一口气。三吃完饭,谢阿弱往灶上烧水沐浴,魏冉不让她做粗活,推着她回房歇息。他占着灶口添柴,没多久就拎了两桶热水进屋来,往东屋大木桶里添了,没多久又提了两桶井水,兴致勃勃道:“回头请往后边再盖几间房,堆些假山石头,围成个花园,阿弱就住后边,给搭个通廊,平时晒太阳用。房里头一层绿窗一层纱橱,睡纱橱里头,外头绿窗边什么也瞧不见,这就叫魏冉藏娇!”
谢阿弱听了也好笑,反问道:“哪来的银子?”
魏冉道:“放心,现一身武艺,哪儿不能混口饭吃?养活绰绰有余。再说宁晓蝶送了好些银票给咱们,这也够仗义,不晓得下次和他喝酒会是什么时候?”
谢阿弱听了也有些怅惘,不晓得下次她和宁晓蝶比剑又是什么时候?自她一出走,魏园的故雨新知,便算是都斩断了,不是不寂寥,但只能往好处想,当是清静一些。
魏冉这回倒老实了,不偷看阿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