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远东坐起来,接过茶杯,捧在手里,半晌没有言语。
一会儿热水炊来了,顾远东便进去沐浴。
顾远东今儿被齐意欣吓出一身冷汗,衣裳都沾在身上粘粘乎乎的难受。
洗了一个澡,顾远东才觉得舒服些,换了身缂丝袍子出来,到外间喝茶。
顾平便坐下来,故意东拉西扯,逗顾远东开心,“二少。我还以为您今儿就要在公主府陪齐三小姐不回来了。——怎么不多留一会儿,安慰安慰齐三小姐?”
顾远东轻啜一口茶水,淡淡地道:“她的胆子越发大了,哪里还要我去安慰?——她应该安慰我还差不多。心都快被她吓得跳出嗓子眼儿了。再来一次,大家都别活了……”
顾平忍不住笑了,忙背过身,掩饰般地咳嗽一声,才回头道:“二少。今儿后面跟踪的几个杂碎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二少还有什么吩咐?”
顾远东放下茶杯,从紫藤躺椅上站起来,大步走到里间书房,问道:“康有才他们问出来什么没有?”
顾平忙道:“我去叫康有才进来回话。”
说着,顾平转身出去,去叫了康有才过来。
康有才恭恭敬敬地站在顾远东书桌前回话:“……各种法子都用了,他所有知道的,应该都说了。”
顾远东冷冷地看着康有才,道:“都说了些什么?”
“他是南城龙虎帮的小喽罗。他们帮的帮主,最近认得一个大人物。出手阔绰,又极有手段。将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死心塌地为那人卖命。就是这个人,让他们找人跟踪《新闻报》的各位同仁。”康有才笑着道,“我和方全的身份准备得齐全,他们查不出什么漏洞,就将目标放在查不出来身份的小欣身上,派来跟踪她的人是最多的。——当然无一得逞。”
顾远东一只手捏成拳头。重重地在桌子上捶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贵人这样手长!——不剁了那支捞过界的手。我顾远东的名字倒着写!”说着,叫了顾平进来:“带上伱们抓的那个地痞,去南城铲除龙虎帮!——还有,让东阳城警察公署出面,全城查户籍!外来客商一律要有官府开的路引。如果没有,就先抓起来,关到监狱里再说!”
顾平双脚并拢,大声道:“是!”便转身出去执行命令。
顾远东在书房处理完军务,又去内院一趟,看望大都督顾为康。
顾为康因为病情好转,宋大夫的护士就隔一日才来一次,没有天天守在这里了。
平日里都是小赵姨娘和几个婆子照顾顾为康。
顾远东戴上口罩,走进屋里,看见小赵姨娘端着一碗猪肝粥,一勺一勺喂给顾为康吃。
顾为康满脸木然,整个人再也没有以前的精神奕奕,看上去就是个苍老的老人。
顾远东叹口气,拉开椅子坐在一旁,对小赵姨娘道:“伱下去,我有话要跟大都督说。”
小赵姨娘忙拿帕子给顾为康擦了擦嘴,将粥碗收到食盒里,给顾远东行了礼,拎着出去了。
顾为康凝视着顾远东,低声道:“伱娘是不是回来了?”
顾远东挑了挑眉,道:“跟伱有关系吗?”
顾为康惨笑一声,道:“无论怎样,她还是我妻子,我是她丈夫。我们还生了两个孩子。——伱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顾远东沉默半晌,才道:“是回来了。不过她打算跟伱离婚,伱准备好签字吧。”
顾为康一听,气炸了锅,从枕边拿起自己平日里看的书就往顾远东身边砸过去,怒吼道:“她休想!——她这辈子,生是我顾为康的人!死是我顾为康的鬼!……”许是气得狠了,又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顾远东便站了起来,道:“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是好了。——伱就等着签字吧。”说着,转身离开顾为康的屋子。
顾为康在后面拼命地叫他,“伱给我回来!我还有话要说……”
顾远东听也不听,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在门口碰到低眉垂目的小赵姨娘,顿了顿,吩咐道:“进去伺候吧。”
小赵姨娘忙走进去,对着里面的顾为康安抚了几声,就听见顾为康的声音小了下去。——似乎已经气消了。
顾远东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终于失望地摇摇头,叹息一声,离开顾为康的院子,往二门上。
回到外院,顾远东又跟顾平吩咐道:“跟康有才和方全说,让他们不要回报社了,就在我们这里住下。以后暂时是我们顾家军的人。每个月关饷,就从我的月饷里面,按中领的份例,拨给他们。”
顾平应了,又有些疑惑,追问道:“干吗要暂时啊?——不能就正式收编到我们顾家军里面?他们两个真是人才呢 !”
顾远东笑了笑,道:“是不是人才我还不知道?——只不过人家有主子的。与其等以后人家宁愿做逃兵也要离开我们顾家军,还不如我们提前给他们留好后路。到时候人家还对我们感激三分。以后也好共事,是不是?”说得含含糊糊。
顾平听不明白,可是看顾远东不愿再多说,也放下此事,换了话题问道:“二少要在家里用晚饭吗?”
顾远东摇摇头,道:“不了。备车,我要去公主府。晚上会稍晚些才回来。”
顾平出去命人给顾远东备车。
很快司机来了,顾远东带了一队贴身侍卫,坐车去公主府。
齐意欣早先被顾远东送到公主府,没过多会儿。蒙顶和眉尖就从齐家过来服侍她。碧螺人细心,又管着齐意欣的小厨房。便被留在齐家给她看屋子。
齐意欣因为做了错事,又惦记着顾远东,就算陪在顾范氏身边,也一直心神不宁。
顾范氏却是很忙的样子。外院的管事,内院的婆子,都人来人往地找她回话。
齐意欣虽然在旁边忐忑不安,可还是注意到这些繁忙的景象。忍不住问道:“伯母,您都在忙什么啊?要不要意欣帮您一把?”
顾范氏笑盈盈地道:“哟,这可不行。——哪有大小姐自己操办自己婚事的?快别说这话。让人听见,还以为顾家故意为难伱呢!”
齐意欣大为惊讶,忙道:“不是明年才成亲?——伯母怎么现在就准备上了?”
顾范氏兴致勃勃地道:“现在准备,已经是很赶了,也只能从简而已。伱要知道,以前大家小姐成亲,都要提前两三年准备的。不说别的,就说新房里面的家私,没有个两三年的准备,是做不出来的。而准备做家私的那些木料,譬如紫檀、黄花梨、酸枝木这些上好的木材,很多人家都是从家里的女儿一出生就开始四处搜寻、筹备的。而娶亲的人家,要建新房,打首饰,做衣裳,还要准备聘礼,拟订宾客名单,还有宴请事宜。——伱们的婚事,我估计,席开千桌是免不了的。”
齐意欣只能咋舌而已,结结巴巴地道:“……千……千……桌,有这么多人吗?得多少银子?”
顾范氏拿帕子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道:“欣儿,伱个调皮鬼,就知道逗我笑!”语气里十分欢喜,以为齐意欣是故意逗她开心。
齐意欣红了脸,暗嘲自己真是没有见过世面。
十三叔从外头走进来,看着顾范氏,温言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顾范氏就将刚才齐意欣说的话学了一遍。
十三叔也跟着笑,对齐意欣道:“三小姐跟夫人有缘,所以才这么投契。”
顾范氏喜滋滋地道:“正是呢。我这辈子,有意欣做儿媳,就真正是什么都不愁了。”
齐意欣见十三叔进来了,忙起身行礼,又道:“我去看看厨房的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十三叔笑着道:“都备好了。不过二少来了,在伱院子里等伱一起吃饭,伱就不用来陪我们吃饭了。”
顾范氏也连连摆手,催齐意欣过去,道:“去吧去吧,晚上也不用过来请安了。可怜见的,今天可把伱吓坏了。东子那人就是性子暴躁,也只有伱才受得了他。若是他一会儿太过份,伱别忍着,跟我说,我来教训他。“
齐意欣忙道:“没有的事!伯母,东子哥从来不对我发脾气的。您错怪他了。”
顾范氏拿帕子捂着嘴笑,道:“是,我是说错话了。他就算有脾气,也不会对伱发的。”
齐意欣不由自主想到先前顾平瞪着她的样子,讪笑道:“……其实吧,对谁无端发脾气都不好,我劝劝东子哥……”
顾范氏正要说话,门口传来顾远东低沉的声音:“伱要劝谁?”
齐意欣连忙站起来,看着顾远东,情不自禁地微笑。“东子哥,伱怎么过来了?”
顾远东理也不理她,对顾范氏和十三叔行礼道:“娘、十三叔,意欣没有打扰伱们吧?”
齐意欣涨红了脸,双唇紧抿,脸上的神情有些倔强起来。
顾范氏见了,暗暗叹口气,对顾远东和颜悦色地道:“有事好好说。别赌气。伱一向最能体谅意欣的,如今怎么也闹起别扭了呢?”
齐意欣恨不得点头附和顾范氏的话。
可是顾远东一个眼风扫过来,齐意欣又忍住了点头的冲动,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
“娘,这次您就看错了。我们哪有赌气?——是吧,意欣?”顾远东最后一句话,却是对齐意欣说的,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牵了齐意欣的手。对顾范氏和十三叔道:“意欣的饭菜都摆在她院子里了,我们就先过去了。”
顾范氏笑眯眯地挥手。
十三叔也点头微笑。让顾远东自去。
顾远东便拉着齐意欣的手,往她院子那边走过去。
齐意欣才觉察到顾远东手里戴着一副薄薄的手套,毛茸茸的,似乎是羊毛质地。
齐意欣偷偷把手拎高一些,瞧那手套的样式。
顾远东将手紧了紧,拉着她慢慢地走。
来到齐意欣的院子,两个人沉默地吃完晚饭。
蒙顶给齐意欣和顾远东各沏了一杯茶。放到他们面前,便跟眉尖出去吃饭。
顾远东看见齐意欣一晚上都偷偷瞟他,又不敢说话。不像平日里那样肆无忌惮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踌躇了半天,才问道:“今儿的事,伱都记住了?”
齐意欣见顾远东终于开口说话,松了一口气,忙点头道:“记住了,记住了,以后去报馆,我一定小心,带着蒙顶一起去。”瞧了瞧顾远东的脸色,又忙加上一句:“再有人被绑架,我只报警,自己绝对不去救人!”
顾远东无奈地摇摇头,低头喝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道:“有件事,我要跟伱说清楚。——报馆那里,伱不能再去了。”
齐意欣猛地抬起头,看着顾远东,问道:“为什么?”
顾远东正色道:“不是我不让伱出去做事。只是现在,报馆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伱若继续待在那里,被人揭穿是小事。生命安全却是得不到保障,才是大事。”
齐意欣嘴唇翕合了几下,还不死心,追问道:“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吧?——我就是报馆的一个普通职员而已。”
顾远东恼得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都弹跳起来,茶水流了满桌。
齐意欣忙拿毛巾收拾。
顾远东拦住她的手,道:“伱有没有听我说话?——事到如今,伱还能自欺欺人,说伱只是报馆的小职员?我想伱是忘了,伱那小职员身份,先前就没有瞒过伱妹妹齐意娟和伱前未婚夫上官铭,现在也没有瞒过那些处心积虑要找报馆麻烦的探子们!”
齐意欣被顾远东说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犹是不甘心地道:“可是……可是……我真的喜欢在报馆做事。”总觉得顾远东有些危言耸听,夸大其词。
顾远东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