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清欢双眼半合,心中泛起薄薄的怒意——这样的人,就该发配到岭南去开荒。
林羽蓝看着谢清欢因为沉思而没什么表情的脸,知道她还是讲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了。留白向来是个技术活儿,说话也是同样,没说出的那半句,反而更能引人遐思。
不管怎么样,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早晚会破土而出成为祸患。
任西东从十四岁开荤以来,就流连花丛风流随性,女人对他而言,是暖床的工具,是解闷的宠物,可以宠但从来不爱。
他玩女人固然是没节操,但心思却是深不可测,手段圆滑八面玲珑。这样的人足够韧性,大的绊子基本没用,就合该被颗不起眼的小石子绊死。
眼前这个没有任何背景,同样也没有任何牵绊的小艺人,在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成为那颗小石子呢?
真是,让人期待啊。
林羽蓝想到这里,半夜出诊还被人狠狠戳了的郁闷顿时散了,心情愉悦地笑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说着她拎起宝贝医药箱,冲丁仪使了个眼色。
丁仪会意,两人轻手轻脚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林羽蓝靠在栏杆上,冲丁仪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走近点儿:“我说,这位当真只是个演员吗?”
“资料上显示,她除了演戏没别的副业。”丁仪神色淡淡的,“啊,对了,她会弹古筝,还正经考过证书。”
林羽蓝摇了摇头,一脸严肃,沉声道:“不,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她挑起眼帘,盯着丁仪:“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啊。”丁仪不可置否,目光落在林羽蓝的手腕上,“你的手,怎么样?”
“还是麻。”林羽蓝甩了甩手腕,咬牙,“那丫头会武。”
“会武?我倒是不怎么想。”丁仪摇头,不赞同她的看法,“照我看,她的性子倒不像是资料上说的那般胆小怕事。相反,她很能豁得出去。娱乐圈的水深着呢,她这些年固然是没有大红,但她每年总能接到一两部还算大制作的片子,演不了女主角,女二号总是没跑的。这样的人,能简单了?你当她是真傻么,在不熟的地界得罪宅子的老人跟上门救治的医生?”
这话说得也在理,但事实更胜雄辩,林羽蓝把手伸到她面前:“那我这手怎么解释?”
“你不是说了吗,人那是个雏儿嘛,害羞呗。”丁仪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笑了笑,“这么跟你说吧,太子今晚情绪不对,原本我已经打算等太子完事儿了直接把她拖去埋了。你想,一个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被人这么着了,那肯定吓坏了。你用那玩意儿给人家上药,不戳你戳谁呀?”
“不能够呀,这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吗?”林羽蓝瞪眼,似乎深受打击,“要知道,在救死扶伤的过程中,必要的辅助工具绝对能事半功倍。再说了,那玩意儿怎么了?暖玉打磨,还是新的,怎么就让人嫌弃了。难不成让我用手指吗?”
“你说的这个我当然知道,问题是人家小姑娘不知道呀。”丁仪摊了摊手,毫无诚意地顺着她的话说,“再说了,她要戳的也不是手,你自己硬要用手挡。”
林羽蓝抽了口冷气,怒:“那她原本打算戳哪儿?”
“还能是哪儿,当然是眼睛啊。”丁仪抬起一只手,食指中指微曲,对着眼睛比划了一下,“插眼跺脚撩阴腿,防狼三绝式。”
“这年头,医生真是个高危行业啊。我突然有种没蛋也疼的错觉。”林羽蓝满脸黑线无语凝咽,“我算是知道了,这人的防备心还挺重。太子的脾气我清楚,看她那伤,在床上的时候,肯定没少出幺蛾子。”
幺蛾子呀……丁仪脸上绽出一抹端庄的笑意,眉眼弯了弯:啧啧,我才没有看到太子脖子上的牙齿印。
林羽蓝瞄她一眼,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溜到嘴边的哈欠都给吓回去了——死女人,没事笑那么淫荡做什么!
“困了?”丁仪问,“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再走?”
“不用麻烦了。”林羽蓝摆了摆手,“那小演员怎么办?”
“等她睡熟了,就送她回去。”丁仪回道。
林羽蓝听她这么说,也没兴致了:“行了,我走了。”
“路上小心。”
谢清欢睡到半途,开始发烧。那热突然间就窜起来了,谢清欢觉得整个人好像被架在火炉上烤,难受得紧,身体却沉重得连挣一下也不能。
半昏半醒之间,脑中的一些东西却像是开了闸,争先恐后汹涌而出。
而后,她看到一个女子简单而安静的一生。
!
正文 第五章 妹子,你红了
原主这个人以及她的一生,简单纯粹到让人眼红:这尘世的喧嚣拖磨,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连人情往来最基本的交陪都不愿,只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少言不争。
平生仅一挚友往来照拂,闲暇时翻两页书,摆弄花草或者煮茶弹筝。
谢清欢不动声色冷眼看着,心中却忍不住倏忽一叹:瞧瞧人家这日子过得,看着不咸不淡,实则有滋有味,难怪二十出头了还像十六七。
再瞧瞧自个儿,身为谢氏家主,少帝之师,位高权重,肩负家国重任,夙兴夜寐呕心沥血。放眼大雍帝京,除了后宫里边整日想着争宠博欢的后妃,就数她老得快。
往事真真不堪回首啊。老话果然没说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重生在这样一个躯体里,是对她前生任劳任怨的嘉许吗?谢清欢无声地笑了:若是这样,也不坏。
寂然的场景一幕又一幕,仿若流年,悠然暗换。绿樱桃绿芭蕉,路人遍地走。
春风得意御街走马,一日也可看尽长安花,更何况这不过二十年的人生本就短暂简单。
终幕将至。
在黑暗的尽头,光明宛在。那女子背光而立,不算绝美却清婉的面容上笑意浅淡,看向她的眸中带着三分歉意,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却放弃了,最后只冲她略微点了点头致意。
谢清欢见她如此,也是一笑,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似宽慰又似送别——在那样的境地苏醒过来,面对狼藉的惨剧固然是难堪,但说到底真正受辱的人却并不是自己。
看着那身影渐渐消融在刺眼的明光里,谢清欢心中一动,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而且,少的这一点,对她对原主来说,还很重要。
究竟是少了什么呢?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一直到谢清欢从梦中清醒,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谢清欢是被饿醒的,身体仍然有些不适,但爽利很多,又因为睡足了,精神也好了不少。
睁眼的刹那,有一种的莫名的心安。房间里拉上了窗帘,但并不严实。有光线透过缝隙照进来,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多年的习惯使然,只要没有病入膏肓,大白天的谢清欢决计不会躺在床上。对她而言,那是在浪费生命。撑起仍旧酸软的身子靠在床头,谢清欢抬眼四顾,整个房间映在她的眼中,既熟悉又陌生。
原主的小窝,是一套三居室,约莫一百来平。这房子是她在还算受宠的年岁,公司出七成,她自己出三成买的。已经有些年头了,却并不见陈旧,反而有一种浸透岁月之后的厚重温馨。
可以看得出,原主很用心地打理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谢清欢偏了偏头,床头的闹钟显示,现在是下午三点。
由于在睡梦中发热的缘故,谢清欢觉得身上黏嗒嗒的,心中万分想痛痛快快洗个澡。偏偏她身上有伤,不能沾水。只得从衣柜里找了件干净的睡袍,到浴室里拿毛巾小心地擦了擦。
擦完了换好衣服去洗脸,墙上的挂镜清晰地映照出一张眉眼清淡的脸,一如梦中的容颜。
谢清欢右手食指在镜中人眉心轻轻一点,略微笑了笑,拖着慢吞吞的步子将各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细细打量了一番。
原主的性子疏落,所以整个小窝的风格十分简约。又因为她的情怀颇为古朴,家具物件方面十分的清雅温婉。
每个房间居然还有名。主卧名为‘一枕眠’,床很大,虽然房间名为一枕,原主偶尔也会跟挚友抵足而眠,整夜畅谈。衣柜嵌在墙壁中,装的滑动门。
客房名为‘悦然居’,估摸着是取有朋远来不亦说乎的意思,内中的格局跟布置与主卧相似。
书房就有意思一些,名为‘功名半纸’。谢清欢推门进去,浓郁的书墨气息扑面而来。书柜同样是嵌在墙壁中的,整整两面,满是藏书。另一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墨宝,看得出来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却另有一番稚拙的风味。
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一架古筝。谢清欢随手拨了一下,一串乐音流泻而出,音质竟然十分不错。这筝虽然比不得她的那把古琴,聊作消遣还是可以的。
谢清欢端正地在琴凳上坐下,按弦调筝。须臾,清冽的曲调悠然而起,即兴而至,她选的是《春江花月夜》中的一小段: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区悠悠,清风铺上不胜愁。
筝音袅袅,缓缓而息。谢清欢目光突然一长,转向门口处。
静了一霎,房门‘咔哒’一声被人扭开,一人不紧不慢地走近,停在三步开外,一手捧脸两眼红心做花痴状:“阿宁宁!我是你的脑残粉!我最最最最爱你了!”
很多年之后,谢清欢知道有句话叫做粉到深处自然黑,但眼前这个人不同,她自始至终都是纯然的粉儿,死忠。
“是你呀……”谢清欢看着她,笑了起来。这个人,便是原主唯一的挚友,一线红星萧朗月。两个人年少相识,感情深厚,在彼此的人生中占据重要地位。
这是个美丽爽朗又心细如发的女子,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当然是我,我又来蹭吃蹭喝了。”萧朗月笑眯眯上前一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在她额上探了探,“嗯,还是有点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的目光落在谢清欢还带着一点青青痕迹的下巴上,有些闪烁,却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谢清欢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刺痛感已经十分轻微,于是淡淡笑道:“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萧朗月细细地看她一眼,被在身后的手伸出,将一张报纸,啪地一声拍在她眼前:“妹子,恭喜你,你红了。”
!
正文 第六章 绯闻啊绯闻
“哈?”谢清欢敏锐地察觉到萧朗月面上含笑,口气轻快,好像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她的眼中却带着几分担忧。
“红了?”谢清欢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这一瞬,她想到的是大雍帝京最大的梨园班子里的名角儿以及风月地那千娇百媚谈笑风流的头牌。
那红,是千人迷万人捧,用真金白银珍珠玛瑙堆砌,真真的一笑千金。只不过,当韶华流逝容颜老去,曾经的风光也随之东流。
转念又想到朝堂之上帝君跟前的红人,加官晋爵赏赐颇丰。一旦君臣相疑,身赴黄泉还得谢主隆恩。
往事,真让人憔悴啊。谢清欢低下头,去看报纸——唔,娱乐版。
萧朗月示意她看的,是刊登在头条上的一张图。图片的视角拉得不远,背景环境比较模糊,因此更能突出表现画面的中心内容:五官冷峻眉眼犀利的男子抱着她,唇边噙着一抹邪肆的笑。
“这……”谢清欢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脸都绿了——大庭广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