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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晚饭消化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两人各自去洗澡准备睡觉，舒究因为先去收拾桌子和客厅花了不少功夫，舒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隔壁房间的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还在不停地想着，舒窈轻轻地掩上了门，靠在窗口接通了电话。
“阿窈，生日快乐。”魏瑾那一贯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话里却似乎还带着少见的温柔。
舒窈笑，点点头应了一声：“谢谢。”
那头的男人轻笑了一声，却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舒窈扯了扯嘴角，却同样默不作声。沉默就这样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但气氛并没有半分尴尬，只是单纯地……沉默而已。
一直到魏瑾终于出声，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今天你生日，本来不该和你说这些，但是……”男人顿了顿，难得的有些犹豫，却到底还是把话接了下去，“你上次说的事我已经替你办好了，产权证也在我这里，是过几天我带给你还是……”
“先在你那里放着吧，我怕拿回来会被小究发现，”舒窈轻声道，“谢谢你，阿瑾。”
“咱俩谁跟谁，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魏瑾有些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一下子显得有些低沉，“你真的决定了？”
舒窈一僵，仰头看着窗外的月亮，慢慢地点了头：“嗯，我总不能……毁了他一辈子。”
魏瑾叹气，没有再劝她——认识她这么多年，她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做了决定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再更改，该狠的时候，比谁都狠得下心。
“打算什么时候走？”魏瑾问。
舒窈愣了愣，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轻声开了口：“如果可以，我想等过完这个年。”这也许，就将是她和小究还有父母一家四口在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
“还有半年多的时间，”那头的男人似乎是微微松了口气，“你可以再好好考虑考虑。”
“嗯。”舒窈点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却是无声地苦笑——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呢？除了离开，又还能有什么别的解决方法呢？
……
自从那天在小树林里被人拍了照之后，舒窈怕再横生枝节，就很少再在外头看书了，没有课的时候，多半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泡一杯茶，捧着书倚在窗口处的沙发上不紧不慢地一页一页翻着。
门被敲响的时候，舒窈正摩挲着垂在自己胸口的项链发呆，上面的挂坠，分明就是舒究送的那个戒指——戒指毕竟不同于其它的首饰，意义实在太过明显和特别，舒究虽然迫切地想要宣誓主权，但却也还不至于失了理智，把戒指套上了舒窈的无名指之后，第二天早上就又拿出了两条银链子，取下两人手上的戒指穿到了银链上，小心翼翼地替舒窈带上，然后又看着她替自己也戴上项链。
链子微有些长，是绝对不会让挂坠从衣领里掉出来的那种长度，垂下来刚好就到胸口，舒窈摩挲着那个戒指，感觉就像是舒究的气息和体温贴在自己的胸口——那是，离心脏近在咫尺的位置，微微扯了扯嘴角，把项链塞回衣领里，放下书起身去开门——
门口，是许久未见的少年。
“许杉，你……”
“我找不到地方可以练画，”少年的视线没有丝毫回避，直直地盯着她看，脸色却是有些微红，“可以借你的办公室用吗？”
舒窈微愣，看着少年抱了满怀的笔墨纸砚，微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侧身让他进来，看着他毫不客气地把一众工具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铺开，笑了笑，回到沙发前，弯下腰开始收拾东西。
“舒窈你干什么？”少年看着她的动作，眉头一下子拧得死紧。
舒窈手下的动作不停，把书和杯子一起放进自己的包里，起身看着他浅笑：“我接下来没有课，也刚好要回家了，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就好了。”
她和他，应该保持距离，否则，对谁都不好。
“舒窈你就这么急着躲我？”许杉又惊又怒，一双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通红，“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舒窈脚下一顿，僵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开。
许久，才终于摇了摇头，轻声道：“许杉，我不讨厌你，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少年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却在听见她下一句话的时候，浑身冰凉。
“我是说，作为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喜欢。”她说。
“别当我是小孩子！”许杉咬牙，眼里的怒意和受伤让舒窈的心一瞬间揪住，“我从来就没当你是老师！”
舒窈怔住，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垂下头，苦笑。好半天，才终于平复了过来，轻轻摇了摇头：“你说得对，我并不是个好老师，但……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
许杉愣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她的语速很慢，语气却还是一贯的轻柔和平静：“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小孩子，可是你看，你今年二十岁，我却已经二十六岁，比你大了整整半轮，即使我们之间不是老师和学生，差距也依然足够巨大。我很喜欢你，喜欢作为学生的你和作为朋友的你，但不可能再有别的感情了。谢谢你的心意，但是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即便你并不承认有我这样的老师，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因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觉得骄傲，非常骄傲。”
舒窈说完，有些如释重负地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有些呆滞的少年笑了笑，拎着包慢慢地往门口走。
“舒窈。”呆立了许久的少年在她拉开门的一瞬间忽然开口喊她。
“嗯？”
“那么你对舒究呢？你对他的感情是什么？你……喜欢上他了吗，不是对弟弟和家人的那种喜欢？”
舒窈一僵，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隔着衣服轻轻地摩挲着那只戒指，闭上眼，轻声道：“大概……是吧。”
她喜欢他的怀抱，喜欢他的吻，喜欢他的气息将自己紧紧环绕，喜欢他替自己戴上戒指时温柔而专注的神色，喜欢每晚梦里让她安心的温度……
这些都不是姐弟之间该有的相处，她一直都是明白的。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以后等她回忆起来，她也可以记得，至少……他们曾经也是相爱过的，哪怕遇到的是错误的那个人。
她不贪心，这就已经足够了，真的很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断更了好几天，五一作业什么的比较多，都是那种要写N张纸的案例分析什么的，赶了好久才做完QAQ我错了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许杉已经很久都没有来找过舒窈了，舒窈总是时不时地能从师母那里听到一些关于他学画的进展，那个孩子却连短信都没有再给她发过。偶尔上课的时候，舒窈看着坐在角落里认真记着笔记的清秀少年，多多少少也会有些遗憾，但却并不后悔和他划清界限——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地狱，那就让她一个人去下吧，无论是小究还是许杉，他们都该在阳光下健康而幸福地生活着。
日子开始变得平静而安稳，气温从温暖渐渐地迈向了炎热，也到了C大的期末考试周。舒窈的课是选修课，考试形式她一早就定好了是开卷考——毕竟是过来人，她也并没有挂人的特殊爱好。改了将近三百张的卷子还是让她累得够呛，不过欣慰的是班上学生的成绩普遍都很不错，尤其是许杉……少年的字迹清隽挺拔，答题条理清晰，还时不时会有一些自己的见解，让舒窈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全班的最高分。
把学生的成绩全部录入教管系统，又把考卷送到教务处存档，收拾总结完了一个学期的任务，舒窈的暑假也正式开始了。
“姐，我们出去旅游吧？”暑假的第一天晚上，舒究抱着她，用下巴一下一下蹭着她的脸，“就我们两个，好不好？我们还从来没有约会过呢！”
舒窈一愣——好像……确实是这样？自从和舒究在一起，因为两人身份的关系，不可能在公共场合做出亲密的举动，所以大半时间都是一起在家里度过的，说起来，反倒是更像一对老夫老妻，整日都是柴米油盐，虽然温馨，但偶尔想想，确实……也似乎是缺了些什么。
“好啊。”舒窈笑着点头，然后就看见抱着自己的男人一下子弯起了眉眼，笑得很干净，很纯粹。
舒究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很快，快到……第二天下午，舒窈就已经被他拉着上了飞机。
两人选的是临海的一座城市，飞机的航程并不久，刚入夜，两人就已经站在了提前订好了的宾馆里。
“姐，不喜欢这里吗？”舒究放下行李，从身后环住一个人静静站在落地窗边的舒窈，语气微有些担心——从上飞机开始，她就格外的沉默。
“不，很漂亮，”舒窈摇了摇头，伸手覆上在自己腰间交缠的手臂，“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爸妈。”
上飞机前她给妈妈打电话，说是和小究出去玩几天，妈妈什么都没多问，一口就答应了，然后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两人要注意安全、说两人工作都辛苦了也确实该放松一下……
舒窈几乎是强忍着才能不让自己哭出来，一件一件乖巧地应了，然后才挂掉了电话，可心里的愧疚却是难以遏制地疯长——妈妈这样关心他们、信任他们，可她和小究……却有着这样扭曲的感情。
“姐，对不起，”舒究沉默了片刻，张了张嘴似乎是有许多话想要说，却终于也只能无力地吐出了这四个字来，抱着她的手臂，力道却是勒得越来越重，顿了顿之后，才哑着嗓子在她耳边沉声道，“姐，我不会放手的，以后……爸妈总有知道的那一天，但是不要怕，都交给我好不好？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所有对不起爸妈、亏欠他们的，都让我来还、我来受好不好？别怕……阿窈。”
那一声“阿窈”，就像是一把刀，重重地剜在了舒窈的心上。舒窈僵了僵，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仰起头就去吻他：“傻瓜，我怎么会怕呢？”
傻弟弟，我是姐姐，怎么能让你去扛这些呢？你知道吗，每次站在你身前保护你、为你挡风遮雨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幸福、很满足。我不怕啊，一点都不怕，我只是觉得很难过，我终究是要伤害所有我最爱的人们，也终究……不是那个可以陪伴你一辈子的人。但……只要你幸福，就什么都足够了。
……
舒究选的是一座南方的临海城市。毕竟是从小就生长在北方，两人对这里的湿润的气候稍有些不适应，但却出奇的放松——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可以不用顾忌自己的血缘，就像是最平凡的一对情侣，带着对戒、手拉着手一起走在街上，偶尔在饭店里点一份情侣餐，又或者相拥着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海边游泳……
哦不，最后一条只是原本的打算，但在舒窈换了泳衣出来的时候，立时就被舒究否决了。
“不准去游泳！”舒究再一次强调。眼前的人只穿了一套浅绿色的比基尼，浑身上下就这么点布料，姣好的曲线和白皙的皮肤就这么大片大片的裸露在空气中，看得他一阵气血翻涌。
“哎？”舒窈失笑，有些无奈地摇头，“来海边不就是要游泳吗？”
“现在不去了！”舒究咬牙，动作有些僵硬地用浴巾把舒窈裹住，这才觉得稍稍舒了口气，侧过头看她，“快去换掉！”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让这样的姐姐被别人看到？而且……
“姐，你这样……”舒究看着披着浴巾笑意盈盈、根本就没有半点想要换衣服的意思的舒窈，一狠心，干脆就豁出去了，“你这样……我忍得很辛苦。”
“咳咳……”舒窈刷的一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