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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军主帅营中。
“将军。。。。。。。”萧佩瑜焦急的跨前一步,然而目光触及蓝凌那张戚哀的脸,却猛地缩住口,说不出一个字。
只见蓝凌放下手中金黄的诏书,面色由青变白,面上的肌肉,也突然抽搐了两下。他的手足俱已冰冷,沉吟许久,终于缓缓站起,惨然长叹道:“蓝澈以圣上的身份,命我交出军权,即刻孤身回京议事。”
此话虽低,却如同一记闷雷,在所有人头上爆炸!人人皆倒吸一口冷气,整个营帐顷刻如死一般寂静!
邬将军猛然推开众人,冲上前,狠狠将诏书摔在地上!他的目光变色,凶光毕露!野兽般吼出声来:“好毒辣的人,窃夺皇位不说,还要制将军与死地!”
萧佩瑜向来平和的目光中,已有深沉的怒色,握拳道:“令将军交出军权赴京,明摆着是请君入瓮,必定一去无回!看来蓝澈这圣上做得惶恐难安,定要把将军除掉放罢!”
此话一语中地,附和之声四起。
蓝凌的手中,下意识握紧桌上的紫铜镇纸,神色渐渐复于平静,嘴唇紧抿,沉思着缓缓道:“不错,回去便是死路一条。”边说着,黯然一叹,惨笑着环顾众人:“蓝澈这是在要我失道在先。”
帐内各位皆是身经百战,英勇无畏的猛士,从不畏惧生死。如今,却像被逼入了死角,见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个个面色骤变,冷汗淋漓!
蓝凌的锐眼如鹰,敏捷的看出了各人的恐慌,忽然上前两步,深切而郑重的做了个揖,字字沉声道:“此事说到底,是我们皇室的恩怨,与列位无关,凌绝不会连累出生入死的兄弟!”
然而堂下各人,都是追随蓝凌多年的铁血男儿,听到此话,心中凌然涌起的,是生死与共的豪情!
萧佩瑜率先长长一叹,截断了他的话,高声惨笑道:“我等随真武将军征战多年,只为保得南国江山社稷,即使为国捐躯,也在所不惜!却没想到,到头来被逼到如此下场!”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几乎呼喊出来:“将军。反了罢!”
众人慷慨激昂的附和声中,邬将军虬髯浓眉顿展,仰天狂笑道:“老萧说的不错!这天下本就是那卑鄙之徒从四殿下手中窃夺,如今我们也该放手反击,出一出胸中这口鸟气!”
站在堂前的蓝凌像是也想笑,但笑容已无法在他僵硬的面上展露,他只是挑了挑嘴角,欣慰而复杂的眸光掠过这些衷心耿耿的属下,弯腰拾起地上的诏书,嘶的一声,在手中撕成两半!
纹饰繁杂的销金炉内青烟渺渺,像跳着鬼魅轻盈的舞蹈。
午后的修文殿温暖如春,静谧地落针可闻。
“不出素轩所料,老四果然抗旨不从。”示意身后宫人将奏章奉与下座的容素轩,高高在上的蓝澈,疲惫的眼眸中半是阴沉半是焦虑。
容素轩浅浅地噙了一口香茗,悠然自得接过奏章,随意扫了两眼:“很好,蓝凌盘踞宁州策划兵变,如此叛逆之事,失德在先。即使朝中推崇他的大臣,也无法代为辩解,自圆其说了。圣上借机将其镇压,实乃天经地义之事!如此一来,即可得到人心所向,又可除去心腹大患,可谓一举两得。”
他将奏章交还宫人,重新端起官窑茶杯。用被盖撇去浮沫,放眼望进去,碧绿交错的茶叶象是被雨水冲刷过的彘荒丛林。他的眸光也像是丛林中的雾气,迷蒙中隐藏清浅的笑意。
蓝澈闻言先是得意而笑,笑着笑着却又叹了一声,面上笑容尽敛,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沉声犹豫道:“话虽如此,只是。。。。。。”
话未说完,就被噗嗤一声笑截断。容素轩柳眉轻颦,望向宝座的脸上全是不以为然的轻巧:“圣上只放心便是,今时今日,蓝凌手中握着的,再不是当初的所向披靡的三十万金戈铁甲。经过和北国一战,不过还剩丢盔弃甲的十余万残兵。何况都城补给支持已断,又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他的目光紧紧盯住蓝澈脸上的迟疑殆尽,截口高声道:“圣上,除掉蓝凌叛军之日,便是安定天下之时!您的皇位,才会固若金汤,无法撼动!”
双手举起桌上的茶杯,盈盈朝上施礼:“臣已然看到了这一天就在不远的将来,这便以茶代酒,祝圣上早日安枕无忧,永绝后患!”
这番话不偏不倚,恰恰说在蓝澈的心坎里!贪婪,欲望,促使着心跳的声音,加速、加重,邪妄的脸上,瞬息遍布狡狞之色,下定决心。
憔悴的面上,闪过了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突地仰天大笑了起来,犀利的眼眸直射向堂下的人,朗声道:“这次若是真应了素轩所言,朕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兑现自己的承诺,册封容妃为后。从此,你们容家便是我南国一等一的贵族!”
容素轩连忙恭身跪倒,口中谢恩。头低低垂下,只为掩饰唇边,不由自主流露出的讽刺微笑。
绕过回旋百转的长廊疾步而行,满心算计仿佛都丢弃在那颓败而毫无生机的修文殿中,心中似乎空了,乏了。。。。。。
飘渺的神思带动着寻找的步伐。心里别无他念,潜意识里,只想见到她。这种陌生而焦急的心境,竟是一生都不曾体会过的牵挂。。。。。。
天地仿佛变色,一切是怎么了?来不及探究,亦不愿探究。。。。。
一阵娇柔的嬉笑声隐隐传来,容素轩脚步顿时一滞,这是她么?这真心而柔美的笑声,他已然太久没有听过。。。。。。。
不敢细想,顺着声音的方向,辗转拐入御花园。
远远的,只见在宫娥的簇拥下,素卿颦眉含笑,连连摇头不止。然而小殿下蓝漓却不由分说,硬是揭开蒙在自己目上的丝帕,强拉素卿蹲下,亲自为她蒙上双眼。
素卿娇美的面上,半是无奈,半是宠溺,最终只好任由他摆布。
蓝漓得意的笑着,无声示意宫娥们纷纷躲藏,自己也迅速藏到假山腹中。转眼间,空地上便只留了素卿一人。
她的双手摸索着,唇边依然留着微笑的弧度,小心的向前翼翼迈着步子。
四周寂静无声。许久许久,耳边似乎有衣抉的瑟瑟声响,唇角骤然狡黠一挑,猛地朝声音的方向抓去。
果然轻易摸到一个人的胳膊,不由得下死力拽住,迫不及待将遮住双眼的丝帛扯下,柔声笑道:“我抓住了。。。。。。”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未说完的话也埂住喉头。脸色瞬间变得灰白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生日~~~
有生以来第一个没有生日蛋糕的生日~~
妈妈说因为成人了~~~
忽然间很恐慌,想起了被千万人期待的奇迹,若是时光可以倒流,该多好~~~
然而今天心情真的很糟,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有生以来似乎一直在自顾自粉饰太平,装作对真实的残酷不屑一顾~~~~
毫无作用的清高似乎越来越不合时宜,或许就像那首极冷超级偏门的歌唱得一样:我因为我的成熟,低下了高贵的头。。。。。。
真是糟透了的生日。。。。。。
待发
吩咐宫人好生伺候五殿下,两人遂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连绵不断的朱红宫墙映衬着金黄的飞檐,长得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就像他们的未来。。。。。
水榭乍见,惊若仙人。光阴如梭,一切恍如昨日。
他依然如当年一般风姿卓绝,笑容魅惑,只是那笑容如今已透着疲惫。
从没有见过他流露在外的疲惫,素卿倏自心上一惊,他向来是何等的从容骄傲,翻云覆雨不过是弹指间的微微一笑,即使筹谋了天大的变故,他的外表看来,永远是轻松的。
悲也罢,乐也罢,素轩一直展现于人前的,不过是一场精妙的戏剧,迷惑世人,还带着算计与目的,带着柔美微笑的面具生活,久而久之,成为一种习惯,一种生活方式。
可是,他,终究不过也是个凡人。
如今,他也已经累了。。。。。。。
暮风乍起,吹的树梢吱吱乱颤,将地上的影子割得支离破碎。
他们缓缓的走着,沉默无语很长时间。
“卿儿,没有话要问我吗?”
终于,素轩停住脚步,唇边显出无奈而温和的笑容,双眼不转瞬的盯住对方。
素卿幽然叹息一声, 抬起眸子,锐利的与他对视许久,声音是那么冷漠而平淡:“问什么?问圣上兄弟间如何自相残杀么?”
容素轩不以为意,浅笑蓦地响起,轻轻捉住她的手:“圣上为震声望于天下,惩治叛逆于人前,准备御驾亲征,收复叛军。依你看,蓝凌这次有几分胜算?”阴白的面上情不自禁浮起几分戏谬的挑衅。
素卿泰然自若的略侧过头去,眼角的目光追逐着宫灯的影子,看着看着,忽然毫无征兆的大笑出声。直到胸口中最后一丝力量耗尽,才收猛然收声,缓缓直起脊背,笔直如针!
傲然将眸光锁定在对方的脸上:“是胜是败,不过是个人的缘法,本不是我一个区区女子所能猜测。只望尊主能遵守你我约定罢了。”
眼波流转,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神情,樱唇微启,贴近他的耳畔:“我却知道,尊主心中所求,并非只尽如此。何不让淡月效力,为尊主分忧?”暮光映照中,只见她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目光却更明亮的异常,声音低微的几乎不闻:“烟萝的体蛊。。。。。。”
容素轩的脸色骤然苍白如纸!神态亦自一变,惊惧眨眼间击破惯常的从容,连声音也嘶哑的变了调:“你疯了,种上体蛊的宿主如同服用慢性毒药,无药可解,终会一死!”
“哦?关键时刻,尊主竟会不舍得牺牲卒子么?”她冷峭的地笑了起来,素轩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惶恐,素卿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睛变得空旷而无情,他的身影映在那瞳子里,是那样迷茫模糊。
越发的心惊起来,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对方面对自己。他的视线望进她麻木的眼中,他的凤眼里隐藏着迷惑的痛楚。
风,越来越大,将她鬓边的发丝,吹到他的耳畔,腮下,嘴角。。。。。
他们只听得到彼此心房跳动的声音。
他是在为自己痛苦么?就像是这些年来,自己每时每刻为他受的痛苦?素卿脸上,嘲讽的笑纹愈深,自顾自颌上眼帘。
“卿儿,我不要你死。。。。。”不敢再看她戚绝的神色,猛然将女子揉进怀中。低声的不断喃喃自语,双臂越来越紧,象是要把她揉入骨中。
素轩的臂膀在微微颤动,尾音消失在无声的嗫嗫中,脸上满是从所未见的迷乱,只觉鼻端尽是一片温暖的兰香,梦呓着道:“我欠你的,就用以后的日子补偿,好吗?” 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带着七分忧郁,三分悲痛。
素卿默默挣开他的怀抱,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退后几步。
“不,你我没有以后”。紧紧咬住下唇,决绝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绝情。
素轩的双手在半空中,十指逐渐握紧成拳:“卿儿,你曾经说过,你是爱我的,永远都不后悔,不是么?”
“是我错了,如今我已然爱不起你。”漠然将眼光从他身上移开,此刻的容素轩不再是那志得意满,运筹帷幄的尊主,他哀声祈求,不见了一丝虚情假意,将满身虚伪卸下,将高傲抛弃,只为了一段逐渐逝去的情缘作最后的挣扎。他绝望而执拗的拉住她的衣袖。
素卿心上不免一痛,只一瞬,依然强迫自己心坚如铁!
再退后一步,清冷的眼眸无波无澜,如一潭死水:“尊主莫要如此,淡月不敢高攀。皇宫人多眼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