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允远哲怔了怔,重新咧嘴而笑,笑容虽从容却有些凄然:“虽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那允却浪荡惯了,受不得拘束。本不是为臣辅主的材料,将军宽德,还请见谅罢。”饮进残酒,声音极恳切:“那允世家经过几代风雨飘摇,适逢当今战乱,眼下求得仅是平安二字罢了。”
蓝凌脸上掠过三分不快,霍然站起,又慢馒的坐下,将一盏酒缓缓的喝了下去,脸色渐渐平和起来,玩味的望着对方:“既如此,也不便强求,只能算是本将军的损失了。”
那允远哲诚恳的笑颜未变,却在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
坛中酒总有喝完的时候。
那允远哲扔掉酒坛就向帐外走去。
身后的蓝凌仿佛在沉思,骤然眉梢上扬,一双深沉的眼睛闪过一丝冷意,口中却淡淡道:“那允公子曾挟持过我尚未过门的娘子,既然事出有因,我便既往不咎。”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只是公子以后,还需离素儿远一些。”
那允远哲听了,收住脚步,含笑回过头来,脸上尽力显出和善的样子,话语天真诚恳:“将军口中的素儿莫非是卿卿罢。既然未过门,又如何谈得上是娘子?”
蓝凌的面色变了变,未待开口,那允转身而去,淡淡笑着与向帐中走来的素卿擦身而过,视而不见。
素卿倒觉得他这副样子很是反常,回头疑惑的看了两眼,不得要领,便随意抛开,提步进了蓝凌的营帐。
蓝凌海般深沉、刀般锐利的目光还在盯向门口。素卿猛然一见,不觉心里一紧。蓝凌见她来了,这才衷心而笑,笑着笑着又凝出几分忧色,却不知如何开口。盘横半日,才看着她低低解释:“那允远哲。。。。。”
素卿虽说心内凄惶难言,脸上是满不在乎,笑嘻嘻瞧着他道:“男子汉做大事不拘小节,难道我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么?凌却小瞧了我。”
蓝凌这才有了些许释然,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声音里还是有些愧意:“话虽如此,那允到底挟持过素儿,还害你跳下悬崖。”猛地将她抱在怀中,闭眼将整张脸埋进如兰芳郁的青丝里,哑声道:“娘子,我。。。。。”他的话语含着说不出的哀痛与悲戚。感受到蓝凌少见的软弱无奈的一面,怀中的素卿只觉得心中莫名的阴霾渐渐消散,无影无踪。无声的反手将他抱住,周身紧紧贴近他胸前。悠悠的柔声道:“凌只要觉得对,只管放手去做便是。”她的话语温和柔顺,像一只柔软的手抚平了他的心:“当初被劫持的时候,那允并未曾难为素儿,跳崖也是我自己的事,他还曾尽力相救呢。我心里并不很怨恨那允,凌万万无需自责。”蓝凌叹息着不再说话,只是怀抱越来越紧。
素卿几乎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时,才听蓝凌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响起:“素儿,这次和北国交战,若是一战而胜,圣上必定答应你我的婚事。”
素卿周身一僵,脸色竟白了几分,微一沉吟,勉强笑道:“看来凌对此一战是志在必得。”
蓝凌只抱着她,看不见她脸上的异样,心情转喜,笑着点头道:“不错,把握颇大。”
素卿狠狠咬住嘴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
黑云压城城欲摧。
玄衣少年纵身坐在城垛的墙头之上,身边是几尊酒坛。遥望远方,无边无际的荒芜里,一骑红尘白衣胜雪,来往如风。
身后的白衣人袍袖飘飘,不但神情很恬淡,脸上更永远都带着笑容:“那允公子,久也不见。”
那允远哲方回过头来,眼梢满是盈盈诚挚笑意,随手抛过一尊酒坛,朗声道:“容公子多次请我吃饭,在下却一直无以为报,这就请公子喝酒罢!”
容素轩默默接过酒坛,凤眼如丝,扫过他的脸,悠然道:“那允公子莫非是特意请我来喝酒的。”随手开了坛,仰头便喝。
那允远哲只看着他喝,默然半晌,方大笑起来。
容素轩放下酒坛,嘴角露出一丝讥嘲的笑容,接着道:“原来不仅仅是喝酒这么简单,”眼锋流离:“莫非,是来交朋友的么?”
那允远哲先是静静地瞧着他,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在下虽然有心高攀,却只怕哪天公子将我卖了,我还要替公子数钱,也未可知。”虽说着讽刺的话,偏偏语气却如沐春风。
容素轩不以为然,笑容和声音同样淡淡的:“那允公子似乎忘记,你我谁才是商人。”略一沉吟,凤眸中精光乍现,极为逼人:“不为喝酒,不为交友,依那允公子的为人,就只能为生意了。”
那允也举起坛子咕噜咕噜的往下灌,半日,才放下,摸着脑袋笑道:“很是。”
容素轩目光闪动,微笑着:“哦?你我之间却有什么生意可做?”
那允远哲抱着坛子想了想,很认真地样子,纯善而笑:“生意也未必现做,只要想,早晚会有,你说是吧,容公子?”好脾气的对上素轩的眼睛,坦荡荡的脸色和煦亲密。
夕阳西下,无尽血色渲染着荒芜的大地,冷风抚,周遭一片死寂。惟有昏鸦掠过。大漠烽烟起,战争即将到来。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遍~~~~
知音
世事虚景最无常,一朝散去话凄凉。
苦心竭力作烟散,残阳还照晓轩窗。
心自彷徨影自伤,傲骨铮铮空余香。
自古知音人难觅,枉自凝愁泪几行。
风在呼啸。
是从西面吹来的,啸声如鬼嘶,抽冷了世人的心,惟有蓝凌,此刻他的心里燃烧着一团火。
手抵着将桌站在巨幅皮革军事图前,他的鼻梁削直,薄薄的嘴唇紧闭着,显示出他的坚强、甚至有一丝即将冲上战场时才会流露的出冷酷。
营帐中一片静寂,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投在他的脸上。
忽有士卒汇报:“禀将军,漠上二十里处有小股北国哨探出没。”
蓝凌如深潭般深邃的眼睛,此刻却似天边的云霞,变幻莫测,肆无忌惮在众人脸上盘旋一圈,忽然落在容素轩身上。笑着说:“容大人怎么说?”
容素轩脸上的表情,却如阳春白雪,听见问话,也不客气,略想想,才一字一字的说:“看来北国还未准备进攻。既如此,兵贵神速,须占得先机。”
蓝凌哦了一声,生色不动。又转眼望向众将,沉声问:“各位是何意见?”
左翼将军萧佩瑜是个椭圆脸,白面微髯的中年人,颇有些书生气质,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很亲切。而此刻他却没有一丝笑意,眉头紧皱,沉思半响,出列揖道:“容大人所说的奇谋突袭虽是妙计,怕只怕有些风险,不甚稳妥。依我说还需在漠上布防,静观其变为佳。”
蓝凌不置可否,没有说话,只将询问的眼光四下散去。
邬将军是个急性子,早已按耐不住,粗声道:“老萧总是太过慎重,畏首畏尾。我却认为容大人所言很是,出奇方可致胜,必令北人措不及防!”
闻得此言,争议声四起。众将皆议论纷纷,一时意见难以统一。
蓝凌见状英眉轩起,深深的眼眸中似乎含着某种神秘的紫色,随手拿起墨玉镇纸,微微在桌上敲击两下,堂下顿时鸦雀无声。之见他低着头缓缓道:“调集两个前锋营兵马,穿越漠上,全速进军北国边域,目标直往西缪城。”猛地回身,手指如电,凌然指向地图上的城垛。话说得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考虑之后才说出的,因为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他就一定完全负责。
众将还是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自交战以来,蓝凌向来只是守护边境疆土,从来未使用过如此侵略性的打法。
惊诧之余,反说不出话来。
死寂半日,一味名唤李却的年轻军官方敛容迟疑着将众人的心事道出:“回禀将军,我南军却从未行过这种打法,只怕。。。。。”
扑哧的笑音回响在庄重的营帐似乎很是不合时宜,却也打断了李却的话。众人责难的眼光中,容素轩笑得温柔有礼,声音听来柔若春水:“正是因为从未使用过,北人必然也万万料想不到。若能趁其不备,成功奇袭突破北人漠上防线,攻下其军事总部西缪城,便可速战速决,一劳永逸。永诀北国之患。”他温柔的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阴狠之色。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均已沉思着;犹豫不定。
蓝凌鹰般的双眼早把各人反应尽收眼底,略点了点头,才用一种很平静的口气道:“既如此,便按此计划行事。”声调一转,厉声道:“邬将军!”
邬将军连忙出列,朗声回答:“末将在。”
“命你为前锋,带领前锋营兵马用最快的速度,突破防线,占据漠北!”
“末将领命。”
“萧将军!”
“命你携领骑军为先锋行掩护之职!”
“末将领命。”
“陈将军!”
。。。。。。。
。。。。。。。
如今,众人只等待着将军的一声令下。
蓝凌神情仿佛很沉重,过了很久,他才仰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他的声音是那么坚定而冷凄,眼睛还是像钉子一样盯着远处,轻轻挥了挥手:“进攻!”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
黄城足今古,白骨乱蓬篙。
冷然看着众将领命离去,蓝凌回身坐在椅上,将目光收回,停在容素轩脸上:“容大人,请留步。”
容素轩闻言回过身,目光相接,对视片刻,两人竟会意一笑!
容素轩随意坐下,骤然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脆的笑声:“四殿下故意借在下之口说出此计策,自己便借机压服众将军。再无人能驳回,当真好计。”
蓝凌轻咳一声,微微含笑道:“只能说我二人英雄所见略同罢了!”
容素轩苍白的脸上,带着一脸轻巧的笑容,望着对方,好奇的问:“殿下不怕我别有居心么?”
蓝凌年眉长带黯,双目炯然,狂傲之气溢于言表,但鼻直口方,却是正气凛然,绝无轻挑浮滑之色:“本殿下深信,容大人这次必然会全力助我。”尾音一拖:“容大人求得不过是制衡二字,若我没有几分能量,又如何制衡得过三殿下?这场战争中,却惟有你是我的知音。容大人说,是也不是?”眼神像闪电般凌厉,紧紧盯住对方的表情。
容素轩凤眸潋滟,轻声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混合了更多的叹息,两条长而秀的黛眉轻轻一皱,缓缓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四殿下不是没有志向的人呢。”
黄土被深秋的风吹得几乎变成了一片混饨,你眼力若不是特别的敏锐,甚至很难看见对面走来的人影。
而那允远哲却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倩影。说是熟悉,却也谈不上,不过是共处了几天的时间。而她,更多是在每个孤寂之夜的梦中出现的。不过那允绝对不会承认。
唇边勾起笑意,将包裹随手向马背一抛,懒洋洋的招呼:“卿卿愣在这里做什么?莫非是等我么?”
素卿正痴痴看着远去的军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被他一招呼,才还了魂,却还是满脸迷茫。
那允远哲见状一乐,又开始挤眉弄眼:“你那情郎好好的在营内坐着呢,去拼命的又不是他,卿卿此刻失魂落魄的做什么?”
素卿没有回答他,只是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满心疑惑,音细若蚊呐:“你这是要走么?”
那允远哲脸上写着你无可救药的表情,顺手拍拍马屁股,摇头讥笑道:“生意做完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的情郎万一又后悔心疼银子,把我宰了岂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