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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掩袖瞪了她一眼,纤细的指尖戳着她的小脑袋,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没长进的,整日里就你嘴馋,不好好干活瞎想什么,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随便议论的?仔细脚下的路,莫要崴了脚——脚崴了没什么,洒了水可使你生受得了的?”
小丫头才不害怕,大了胆的嬉笑道,“这不是有琳琅姐么——咱们这些小丫头的那里能盼得上赏呢,只不过想着琳琅姐定能拿大红包,咱们也少不了跟着凑个热闹的,讨一杯酒水喝是不是?”
众人都跟着嬉闹起来,琳琅无法,只能摔袖轻哼,“乱说话!”然后头也不抬地快步而行,留下那些唧唧歪歪的小丫头们,现行上了云台。可近了才发现这的情形极度诡异,每个人都心神惶惶的,连青槐都苦着张脸在院子里发愣。
(文)正欲拉过一个丫头询问,就听见末蕊的声音传了出来,“胡闹!快出去,这里有你什么事,恁是皮厚的,这么久竟忘了疼了!”
(人)然后“嗨!”一声,阳庆小爷就从里面硬生生的摔了出来,脚底不稳的晃了晃,一脸沮丧的扭头也站到院子中。琳琅忙闪身到一边的厢房中,装作挽袖,仔细听了听:
(书)“阳庆哥你也被撵出来了?呵呵呵……”青槐拿袖子垫起脚尖帮着抹了抹阳庆脸上刚才奔跑出来的汗,苦瓜了一张脸笑得很是凄惨。
(屋)事情全部乱作一团,末蕊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什么,内屋里自己根本不能进去,主子发青的脸实在太可怕了。猛然听见里面一声低斥,末蕊连忙拿帕子拭去冷汗,将才煮好的新茶捧在小盘子中,喝退送茶进来的箴儿,屏气凝神,垂首掀了厚幕帘进了去。
繁生背着门站在那里,末蕊偷眼瞧了一下,主子的双手捏拳紧张,青筋时隐时现。再不敢多看,连忙放下主子要的热茶,退了出去。放下帘子的一刹那,末蕊瞥见安如一张苍白的脸,无助的垂视着地面,孤零零地站在床边上,……末蕊心中一个寒噤,这俩又怎么了。
第二十六章 谁是谁的药
房间里静地只剩下勉强的呼吸声,或者呼吸也可以变得若有似无,无足轻重,可以放下,可以放掉,可以从此不再去想。
安如怔怔地望着那张峻峭的面庞。
原来竟是这样子的,沉沉的看不见边际,巨大的漩涡无休止的将外面的一切吞噬掉,只剩下他,看不见他。即使就在眼前,也会看不见。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下不应该的泪水,勉强撑起一丝笑,滚滚热泪从什么地方崩溃,倾泻而下。
抚mo着被中鼓鼓的肚子,垂眸不知做何言语。
重新朝他瞧去,带着意,浅浅一笑。
掀开被子,双腿慢慢找到脚踏上凌乱的绣鞋。刻着金丝樱花。从床上站起,扶着床栏花雕,九凤蟠龙呼啸而上,灼热的空气不能掩饰冰冷的一切。挪下床边,轻轻屈膝,含笑半蹲,白皙的面庞犹如雨打梨花苍白的看不见底。
“爷安好……如儿这就侍候您喝茶……烫烫的……”细碎的声音如同绞心地支架。
繁生一时怔住。
她……怎么……有身子了……
脚边的圆桌上还甩放着方才使气摔上的外套。
刚才说了什么重话繁生全部想不起来了,犹豫着上前想要扶起她,这样怎么能行。安如却如同受惊的兔子,连退着不敢挨着他的手。空落落的停在了半空,一丝僵硬,捏紧拳头,竟什么也抓不到。
繁生吃惊的看着往床角屏风处退去的安如,心中蓦然揪起,沉下脸低哼一声,甩袖坐上了床,冷冷看着躲闪他视线的人儿,似乎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冰凉却仿佛有些不稳,“过来,爷能吃了你?”
安如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步子,一直不敢抬头看去,默然流着泪,纤细的秀肩微微颤抖。
与他一步远,终究停了下来,艰难地扶着腰站稳,再次屈膝万福——
猛地天旋地转,失去重心落入那个坚实的臂弯中,惊得她顾不上尖叫紧紧护着腹中的孩儿,闭上眼不敢去看,全身瑟瑟发抖,忍了许久的怨恨终于幻化成一腔幽泣,鼻尖突然酸楚,控制不止的嘤嘤而泣起来。
这样算什么!诉说不尽的委屈全面爆发,顾不上其他伤心地哭倒在那里。
就是想哭了。
怀中的小人儿居然就这般没有头面的乱声哭了起来,原本还沉稳的男人此刻尴尬的抱着小女人,双手乱了章法,纠结着还是不敢乱动。
低声喃喃道,“怎么搞得……哭什么……爷也没说什么……”
“不是……”安如泪眼朦胧,不敢抬头,仍旧蜷缩在他怀中,什么也不敢乱说,渐渐止住情绪,却忍不住默然流泪,好久,揪着他单薄的单衣不停的抹拭伤痛,柔软甜糯的声线低低入怀,带着无尽的幽怨与委屈,“爷生气了……爷好久都不理如儿……还生气……”
繁生嘴角抽搐了一下,干脆默然不答。
虽然很气愤居然没有人通知自己,可是……
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
她本来就是这般没规矩的,不就换了个房子自己多跑了两趟,不就是外面那些不长眼的坏了自己的心情,没有端茶递水嘘寒问暖、没有起身迎接也是有原因的——
她同那些女人是不同的罢……?繁生不曾想过。
心中狠狠地拧了一下,方才冲天的怒气竟然蒙住了双眼。刚才怎么就冲她发火了?
她半卧在床上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扶床抹泪不止……
听见小门上的声音,裹挟着寒风冰凉直冲心间,她笑容陡然终止,怔怔地看着自己,满眼的震惊慌乱……
慌忙的整理鬓发,素手无措的不知该放在那里,紧紧捏在一起,望着自己的眼睛里,全是不可抑制的喜悦……
凌乱的在床上只会笑,眼中的惊喜如同璀璨耀眼的花朵盛开,颤抖着声音唤了自己。满含着喜悦却只会傻傻地说“你……来了啊。”
她的笑颜如娇嫩的花朵莹莹绽放,宝石般绚烂美丽的在那里等着自己走过去——
该死的!
繁生闭上眼,甚至不敢再体会一次那种仿佛失而复得的惊喜心情。她是以怎样的心,来待自己,来待自己呀!
该死的自己居然满眼全是她没有温言软玉如同其他女人一样,热情逢迎!
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难抑的自恨,这一回,真不晓得该怎么哄她了。……刚才吼了她,她是怕了吧。繁生颓丧地将小人儿圈在怀中,竟一时发愣。
怎么她怕了自己反倒感觉不对了。
娇人儿不安的动了动身子,低声轻问着,“爷……能不能……不要生气……如儿、如儿再也……不敢了……”鼻尖再次没有预期的酸楚冲破了控制,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楚楚可怜。
繁生放开一些手,安如仰起脸,两行热泪从眼角留下,渗入青丝滚滚中,苍白的脸颊透着病态的惊人的美,忍不住吻了上去,柔软的舌尖舔去咸湿的液体,男人的味道扑鼻而来,淹没了一切声音。伸手挽起他的脖颈,闭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不哭了,爷不生气了。”繁生终于离开了那诱人的娇唇,满心自豪的听着她急促的喘息声,上下起伏的身子引着繁生摸了上去——
安如猛地推开他的手,惊慌得不敢看他,小小的身子瑟瑟蜷缩起来,“不是……不是……”
繁生被这么一推一下子清醒过来,虽说明白她的意思,可就这么被女人甩开,毕竟心有不爽,立刻沉下脸,钳着她错乱的小手,“不是?不是什么?”
安如不知所措的摇摇头,用力想要脱开他的钳制,可是越用力,他身上的冰冷越凝重一份,丝丝入扣,简直不能呼吸。啜泣的声音连着碎掉的心,安如放开声音不顾一切的仰起头,双目红得刺人眼,“爷不喜欢了……不喜欢如儿不喜欢如儿有宝宝是不是?”满眼泪光不能自抑。
气息不稳地低声哭泣,强忍着不敢乱动,却抵着他的手,“是不是……如儿出身……不好……让爷为难……”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繁生听地心里难受极了,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恨不能抓起这个小东西狠狠打一顿,“胡说!”怒视瑟瑟发抖的娇人儿,甩手在房间里兀自转了两三圈,面色阴沉难辨,“谁跟你说过这些混帐话?!”看着安如立刻又委屈的红了眼圈,赶忙回到床前安抚,不由分说强行将人置于怀中,且犹带恨意地威胁道,“爷的儿子谁敢说不是!”
声音冷冽而阴翳。安如不敢抬头看这一刻他的模样。
仿佛怔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繁生又道,“不准说这些胡话!”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柔软。
安如愣了一下,繁生也愣住了。
掩饰地不再多话,俯身在那鼓起的腹部,另一手抓住安如柔软纤小的素手。
抬起头瞧见小女人脸颊微红,贝齿轻咬下唇,怯怯地半躺在床上任命般不敢看自己,黑亮亮的眼睛闪烁着小心与不安。心里一下子软了下来。
一低头,瞧见小女人因方才抽泣还未止歇上下起伏的身子,仿佛上面那一层薄被是透明的,又是婀娜丰润,腹部的隆起显得额外诱人。禁不住诱惑直接探手入怀摸向自己渴望的地方。
“呵……”安如因敏感轻轻吟了一声,羞愧地别过脸,双唇紧紧抿着。
繁生却低低地笑了,如低提琴般醇美。一手抚上她精致的面颊,直接掀开被子将脸直接贴在那里,眼睛灼灼盯着她。
不自觉的,谁也躲不开这般诅咒般迷恋的凝视。她深深地望进他邃远的凝视中,挪不开眼,避不过如火光般绚烂的心跳。忍不住伸手捧着他的脸。忘情般只要看着他,就好。
“又哭。”繁生低声斥责,那好听的声音忽然就在耳边,灼热的气体喷在耳垂颈窝,她很想缩脖子,躲闪着瘙痒难耐的感觉,他不愿她躲闪,紧紧扣着她不放手,低笑着咬上那柔软小巧的耳垂,“不要乱动……”
安如轻轻呼出一口气,垂下眼眸。
睫毛羽蝶般闪闪不已。
这个男人,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第二十七章 余温尚暖意绵绵
一扫初见时的紧张,房内淡淡的梅香占了空间,盈盈暖暖。
兴许是累了,也有些犯困,安如渐渐地眯眼歪在靠垫上,双手环笼着繁生贴在自己肚皮上的脸,睡意迷蒙。
睡了好久吧。
意识胡乱的流走,五彩斑斓的色彩刺眼,忽而又什么声音嗡嗡的,缠绕着手臂抡不开。
挠得人心烦。
忽而心中一滞,全身都不自在的。
猛地睁开眼,那男人竟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睛中抑制不住的快乐,僵硬的身子仿佛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四目相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繁生傻傻地咧嘴一笑,“老子的脸也敢踢!”
安如一愣,随即明白的笑了起来,捧起他仍然沉浸在欢乐中的面庞,绵腻地低声耳语,“怎么不敢踢,宝宝喜欢才踢呢?”
感觉到小女人的温顺,繁生脸上的笑意很快扩散开来,褪下多余的衣袍就跳上了床,想个不厌足的孩子一样,完全趴在安如的大肚子上,不时地一阵笑。
安如干脆拿毯子直接将这人搂在里面,让他听个够。果然,他一点也不介意,闷着脑袋在毯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围着肚皮撑起,一面得意洋洋的感受儿子的调皮,一面心细不让自己的重量落在安如身上。
过了好久,繁生才感觉到有些气闷,从毯子下钻了出来。正欲讨论自己儿子的活力,才发现安如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怀孕的女人嗜睡,且情绪不稳定。繁生突然想起凤章的话,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