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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史大官人不在,她不安生谁安生?”安如接了话,瞟了末蕊一眼,“看走眼了吧?”
第六章 “庄”之一字
“是,婢子错了!”末蕊含笑将手中的方盒递上,从中取出两份帖子交给安如,“这一份是今儿早上珠大爷递了来的,大概晓得这边的事,主子不在,就只送了好些礼,阳庆已经回礼处理好了。这一份您看看,有人想拜见主子,阳庆使人说了不在,那人就一直站在大门外,好几天了。阳庆怕是顶不住才敢烦您的。”
安如翻了翻珠大爷的帖子,而后拿起另一份看了看,嘴角渐渐浮起笑意,仿佛是讽刺,“一直?末蕊你的话有问题哦,我就不信那人中间不带如厕的?”
“夫人!您就正经点成么!”末蕊简直不晓得怎么说了,如夫人总能说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说正事呢!”
安如将拜贴举起放在正前方,白纸黑字,“你认得字么?”
“奴婢不认得,嗯,除了自己的名字。”末蕊有些不好意思,反正也跟着努力瞅了两眼,“这份帖子有问题还是——”
“哦,那你过来,我指给你看——金、陵、王、世、子,郁、城、佑。”安如葱白的手指敲着“世子”那里,眼睛似是飘向远处,“你说外面不出恭的人是不是,他?”
这一顿,末蕊忽然想到了什么愣在当下,如夫人意有所指的,“他”。
这么好几天,总算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原以为是个意外,没成想竟是这样一号人物!末蕊惊异地瞅着那帖子,如夫人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上面的字,晃晃然……世子……青州刺史……
安如眯着眼,“紫瑰那里你下午就去一趟,明天怕就能用上了。阳庆呢,让他过来回话。”将拜帖随手扔到一边,重新坐好。
“正在外面候着呢,奴婢这就唤他进来?”末蕊看了一眼被扔在几上的东西,心中的不惑加剧了。如夫人本是青州刺史的千金,能认识这等人物自然有可能的。那日的情境历历在目,只一想也满身冷汗,竟是怎样的过节能让这般身份在如夫人家破、身陷烟花后,还有满身的杀气?
更加不解的是,如夫人已知这人来头不小,金陵王世子,纵是主子也未必能抗衡,如夫人怎还是如此的,满不在乎?
脚步沉重,末蕊低头走至廊下,将阳庆带入厅堂,与如夫人那边隔了湘妃竹帘。
“如夫人。”阳庆的声音在门帘子外面响起。安如皱着眉头,看了看走进来的末蕊,“怎么还弄这劳什子?撤了,让他进来回话,不清不楚的怎么问?”
末蕊愣了一下,正想说这是规矩,安如小声嘟囔一句,“又不是没见过,都看他打过架了!”末蕊摇摇头,还是命人撤下帐子,将阳庆引了进来,侍立在门口处。
“拿帖子的人你见过了?”安如头也不抬,手中拨弄着玩意儿,不晓得是个什么表情。
阳庆躬着身子,略为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见过了,正是金陵王世子。——门口的那位。”末蕊刚才已经问过了,所以知道如夫人问的是什么,只默然听着阳庆的话,“如夫人也见过的。”
“哦?我也见过?”
“是的,就是那天夫人在书肆遇到的那个莽汉。”阳庆一时间弄不清楚这位如夫人的心思。自己查了几天才弄明白这其中的问题,可偏偏这位如夫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莫非是自己查错了?
“这样啊,那可真是巧了。”安如不紧不慢,面目与平时无二。本尊与那金陵王世子什么的,或者有些没解决的事情吧。可她心中已经一团乱麻,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只能问道,“你们主子不是不在么,他还守在门口做什么?”
“他,小的也问过,他什么都不说,跟个木桩子一样,就是死站着,晚上就不见了,早上又过来。小的劝了好几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斗胆将帖子送了过来,请如夫人定夺。”
“请我定夺?那可不敢。你也看见了,那个什么世子的,跟个傻子一样,非得给咱们看门,谁敢惹他?你说是不是?”安如轻轻地笑了,她突然想到那天自己兴趣一来,编地那三个字,以及那男人的反应了。
阳庆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夫人说的极是,那可是金陵王的世子,谁敢赶他走呀!”
“你呀!别跟我耍嘴皮了,那人是谁也好,都不观咱们的事。倒是有些东西,我弄不大明白。末蕊,给阳庆弄点茶水点心的。别老让人干坐着。大中午的,忒闷了。”
末蕊福了福身子,让丫头们去准备,自己站在门口处,小心看着。天色渐渐燥热起来,偶尔有风吹过,带来竟是暖风。游廊上没几个人,新买的人足够多,原先的忽然有了压迫感,同时缄默。或许是冷眼旁观。
花厅上则凉快许多,屋顶较高,椽木上也雕绣着各色花样。
阳庆听了安如的话,心道来了,也不敢托大,更加恭敬着。有那么一瞬间,连空气都沉静下来,各自理章。自己既然做了这个主,豁出让她知道,也是试探。阳庆将心一横,“如夫人严重了,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安如将帖子翻开,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过去,最后反复读着一个名字,“庄繁易,庄繁易,这却是哪个?”笑了笑,“倒是跟咱们爷的名字有一个同的。”说着抬眼凌厉的瞅了瞅阳庆,“进府的时候,大约是正门了,那匾上,可不就是个‘庄’字?阳庆,你在跟我玩心眼呢。”
阳庆几乎忍不住想抹一抹脑袋上的冷汗,这夫人简直太逼人了,“夫人恕罪,小的,小的不敢——”
“史繁生还是庄繁易呢?”安如不紧不慢,似乎毫不上心,“倒是个好名字。”
“夫人明鉴。”阳庆将心一横,心知今次鲁莽了,她想明白,不如将事实说了出来,日后主子要问起,也是这位的话头!嗯,也是这个什么世子惹得!
“夫人明鉴,‘史大官人’这一号,是主子江湖上的名声,主子本是庄亲王上的,这庄繁易便是主子真正的身分。江湖向来是乱的,主子扬州府里的名号仍旧是史府。至于为什么这里到换了回来,小的,实在不得知晓。”阳庆说这自家主子的名号,早已跪倒在地,说一次,叩头一次。
安如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这倒是第一次听说,难为你了。”手帕掩着嘴,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来,这金陵王世子原是应该认得你们主子的?”
“不曾……”阳庆皱了皱眉头,几乎想抬头看一眼上面女人的表情,究竟是真是假,强忍着冲动继续说道,“金陵王世子这几年一直在西南镇守,这次突然出现在并州,小的也是不明所以。”
话题突然停下了。
安如罗绢扇着,似是驱热,却节奏缓慢。总是无话。阳庆屏气凝神,仔细盯着脚下的石青方砖,午间的日头仿佛突然间燥热起来,每个人都烦躁的想挪一挪位子,冲散某种隐忍的烦躁,却更加不安起来,虫子的声音清晰可辨。
似乎微微动一下脖子,就能听见里面骨骼的声响。
第七章 九栾重木
阳庆汗水涔涔。他渐渐心虚了。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怎样的!
“这天儿越来越热了,府中可有存冰块?过两天房子晒透了怎生受得了。”安如突然开口,瞅着下面恭敬的阳庆,身手确实不错,只不过憨了些。眉尖弯了起来。似乎笑语盈盈。
阳庆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却仍旧不敢大意,垂首从善如流道,“如夫人不必担忧,自是有冰块的,如夫人若是怕热的紧,小的这就让人搬来。”
“也就是一说,到时候再看。我累了,你做事去吧……外面那个,就随了他的。正好新府初成,多了一桩门神也好。”
好大的一座门神呢,这回谁敢来惹?安如摇摇头,果然是当兵的,死脑筋。
末蕊瞧着满头大汗的阳庆狼狈的从里面退出,多话不说匆匆的离开了,纳闷地进屋瞧着如夫人,“阳庆小爷说错话了?怎么今天看起来中了暑似的,可不对劲。”
“他?有可能,他自己没事干老是磕头的,我怎么拦得住!”安如撇撇嘴,“那些书中间有一卷《中经新簿》的,有时间给我找过来罢。没意思得很。”
“先不急看,外面刚刚送了东西过来,末蕊让人在外面候着呢,这会子左右也是没事,不如您先瞧瞧。”
安如瞥了她一眼,“什么东西这样麻烦?”
末蕊抿着嘴笑了笑,吩咐着几个力大的婆子将东西抬了进来,两只樟木雕云纹四角箱。打开了看,中间竟是累叠的锦盒,末蕊含笑取出其间一屉,开了匣盖,一屋子的人顿时闪了眼睛。
相继又打开另外几个手边的锦盒,同样光华锦色。末蕊大略看了看,只挑了盒根九栾重木雕成的发簪,一共九根捧了上来。一边的丫鬟们不晓得这东西,只垂涎箱中的璀璨。安如也不解,一根绛色木头有什么好的。
末蕊将簪子从中取出,插在安如发髻之中轻轻道,“如夫人千金贵体,生养在闺阁之中,一定不晓得这样东西。”说着,就将剩下的放在榻旁边的小几上,另拿了一根放入安如手中,“手感怎么样?”
安如心道不怎么样,看着末蕊言之未完的意思,含笑道,“不错。”盈盈瞅着她,等着揭秘时刻。
“这九栾重木中原从来没有养成过,每每有西域商旅,才能从中购取一二。且不说商路艰辛,就是契胡族那里每年允许柘取的,也仅有三株——三株旁逸斜出的枝丫。九栾重木本是契胡祖的先灵所在,非契胡贵族不能得。如这般一连九根并有,雕作精致的,末蕊真长了见识,咱们主子果然有心。”
安如撇撇嘴,很无所谓的意思,“不过是些难得的木头。”
“钟神医名炫天下的九意缵灵丸便是以此木点睛而成的。”末蕊就知道你不知道的表情,滔滔不绝道,“缵灵丸一丸可使散了意识的人重新活过来,您说,可是好东西?”
安如瞧了瞧周围满是惊叹不已的丫鬟,不由得笑了,戳了戳末蕊的手臂,“死蹄子,哪天让人给你灌了药,然后就这根吧,插在你嘴里,看你活不活的过来?”
满屋子顿时笑成一团,驱散了方才因富贵满堂而紧张的气氛,两三个大胆的已经悄悄凑在一处咬耳朵。
一时间满堂欢声笑语,大家伙嘻嘻地瞅着末蕊手中的东西,欣羡不已。
“如夫人,您这可说的不对了。”末蕊掩着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道,“这可是咱们主子让人专门从各地收集了的,末蕊哪里敢用!听下面送东西的小厮说,主子不晓得哪样是您喜欢的,挑来挑去,还是将东西全部送了过来,也省得弄错了!这么多的宝贝,主子还不满足,淮南的金橘最先熟的,明天可能就到了,听说足有一车呢。”
说着就做了“抱满怀”的样子,喜眯眯的。
屋口的紫瑰才来,就听见里面的赞叹,不由得停在外面。心中矛盾,极力不去看不去想,却还是忍不住往那箱子的金碧辉煌中打量,这该是多大的手笔,说送过来就送过来!紫瑰手中的帕子攥得更紧了,说不出的什么滋味。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掀了帘子进去。
原本在门外侍候得两个丫头瞧见了,互相扯了一下,翻了翻白眼,只当作没看见。旁边一个瞧着紫瑰傲气,偷偷同那两个丫头说了些什么,一阵笑后不再提了。
“我无所谓,你看着归置了……嗯,看着不太招摇的挑着些分发下去,也算是这几天的打赏了。”安如自然晓得那几个丫头的心思,那几个都是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