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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知道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不是没有过孩子,杜氏有了我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也只是欢喜了一阵子。却不似这一刻,竟有一种将那裙袍掀起来仔细瞧一瞧,探手爱抚的冲动。
想看看那地方是怎样的……诱人。
如此孟浪!
我不觉得有什么是不妥的。
当下就抱起那个期期艾艾的小娇人儿上了床,解开她层层叠叠包裹的衣裳。
深深吸气。
丁巳。小暑
小心抱着那个软得几乎要化掉的小东西,我发现自己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如果这是我的儿子,那该有多好。
京城这一程走得很快,王妃一年比一年憔悴。我总觉得她每次看我的时候都好像在看别的人,那种目光让人不寒而栗。我更加不想多呆。
通过哥哥们的手段,我顺利的拿到安氏的籍录,以万金的代价,将安氏“娼籍”换作平民身份。薄薄的方纸红印。
多年之后我再来想此时我的作为,仍旧要扼腕叹息。
你只为让繁生又欠你一情。
涵哥儿收入自己名下却不亲自带养,已经得了那二人的亏欠,此刻你这样做无非是将这份人情做得更彻底一些。
只是,终究这样,是为了什么?
繁生能给我的已经全部给我,我还在妄想什么呢。我们最近的时候,那颗心简直触手可及……你仍旧没有得到。如今平平淡淡,还能怎么样呢。
我将那份纸契收好,束之高阁。
从京城回来,我们在扬州城的会馆汇合。再次见到安氏,似乎比之前并州见面时候更添了几分娇美。
那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却微微一笑,接过她的拜见,送回繁生手中。
繁生仿佛不觉有它,男人天生主宰着女人的人生,是天理寻常,我不能嫉妒。
他夜夜都歇在安氏的院子里。
我不闻不问。
老夫人私下担心,也会问我,“你这是何苦。”
当年蓝田过后,繁生同我叩拜奶娘,称呼“母亲”自此奉养天年。
我心中也始终不能理解,为何对于其他女人我从不拖泥带水,可一到安氏身上,就怎么也没有了手段呢?
苦笑同老夫人道,“我没什么可同她争的。”一个女人之于丈夫所能拥有的全部--除了他的爱--我都有了。要争也是安氏同我争。
安氏最聪明正是如此,从来都与我服低做小安安分分。安分到精明如我也找不出差错来。
她牢牢捏着繁生的心,我根本无能为力。
聪慧如她,只这一样,便足够了。
我开始羡慕孟氏那个十分聪慧却从不争锋的女子。
她甚至亲眼见过繁生同安氏之间的温温馨意,可我从未在她脸上见到任何情绪。分毫没有差错。--也正是这个名份卑微的孟氏,同安氏走得最近。
我试图让柳氏寻究其中的原因……那个结果,我沉默了好久。--孟氏之所以不争不乱,是因为她心中另有其人。
那么与之心意贴近的安氏呢?!
我惊异于我敏感的思维,或者不是这样的。只是巧合而已。
思虑回溯--
并州大宅时候,我告诉安氏涵哥儿要收入我的名下,繁生便过来找我。
我按下心中的波澜,细细打量着,从他光涣英俊的神采里不难看出,之前那两人是怎样的缠绵过。
且不说安氏唯唯诺诺从我这里离开,一声不吭全然接受我的打算,出了这门很快就找到捷径,明明白白的把支配女人人生的男人推到我面前,叫我这般难堪却只能隐忍。
而他,我的丈夫,前一刻同别的女人欢好,转过身又带着那个女人身体的味道,为她与我求情……
叫我情何以堪!
临近金陵邑,我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声音,松合一面替我捶着腿一面道,“金陵王妃遣人去如夫人那里送了些重礼,同您的贺仪规程几乎不差--”
我睁开眼,看了欲言又止的松合一眼,笑道,“哦?打听的这么详细。”
松合垂下双眸,轻声道,“主子他……太过分了。那个女人怎么能跟您一样!”
我摇头,抚上松合的手叹息,“你记住,男人从来都是这样,即使不是安氏,也可能是其他人。至于礼程之类,不过云烟何必在意……你是担心安氏身份娇贵,或者年轻恃宠?”
松合抬起头,清秀的眉眼里全是不解,“奴婢不懂,您明知她--”声音突然停下,幽幽颤声道,“婢子们替您不值。”
我不再言语。
安氏虽沦为贱籍,却仍旧高贵。因事下祸,可说起来,安父为新朝清贵,母族山东谢氏更是在我京兆杜氏之前--前朝甚至谢氏推拒皇家公主不取,而宫廷莫可奈何!
她担心的,未尝不是我的结点。只不过我稍微可以放心的是,安氏不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的野心很直接的就是繁生。
而得到了繁生,这个名位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
回到府中,我精心安排了牡丹亭那边的小筑与她住。
前后均是绿丛花海,十分清雅别致,且再无旁的小院惊扰--繁生很满意。也正是切了他的心意,两相其好我怎能不成全。
竹玉自从在并州大宅那边因为安氏的称呼问题惹怒了繁生,我便将她安排在后面做细帐,同柳氏多相处。
梅阡倒是同那个末蕊丫头相谈甚欢。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菊弈是她们几个中最小的,也是最谨慎的。她看出了其中的名堂,却不作声。我小心将她藏起来,或者是个可用的人才。
老夫人再次受症病倒之后,一接到凤章传回来的消息,我焦急的直接闯进繁生休息的地方。
像极了要去抓奸的模样。
推门的手掌有一点颤抖,心跳的快极了,我,在怕什么。
推开门,里面有些慌错的安氏衣衫整齐立于门边,被灯火倏然刺了眼,微微别过脸眯了一刻,繁生也穿着内袍从里面出来,面色焦虑问我出什么事了。
如此情景,也本该如此。
我却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要在我面前亲热。
不要连最后的喘息,都不留给我。
苦笑一声。
看着繁生的目光总是在她身上,淡淡的相随,深切地注视,或者只是轻轻一瞥,我都止不住想要颤抖。日日想见还不如就让他们在外面,如何亲密都与我无关。
并州我安排了小钟氏,那也是个妙人儿,却连安氏的皮毛都伤不到。
我再调教了何氏,同样精明谨慎的女子,仍旧无功而返。
反倒不经意的一些传言打动了我的心。
安氏的聪颖与定然超乎我的想像。她只有浮雅那么大的年龄,却浑身浸透着一种特别的气质,是非有经历而不能达到的旷然。那一段经历我自然是心中有数,只能说她命舛多虑,终要耽于生计的结果吧。
我于是苦口婆心的同她推心置腹,她浅笑嫣然,垂首称是。我语重心长与她交心交意,她仍旧应而不问,全然任我作为。
无可奈何。
她那样一个女子,所凭恃的,只有繁生的心意。所以我无论如何,她都有本事在繁生面前轻轻化解,消弭于无痕。
我该怎么做才好。
汇哥儿的动静给了我启发,那个叫做箴儿的丫头成了安氏与众房分界的导火索。
繁生纠起前后种种错重重的罚了汇哥儿,连带柳氏也甩了极大的面子。从未有过的怒火。
钟氏因小玉在不该当的时候有孕,也心有戚戚--
我很奇怪安氏有什么能耐或者用了什么言语,让繁生发如此大的火气,如此重手。
当然,我不会为那些与我无关的人求情。可我也更加放重心思,她是个人物,就连我都没有本事点燃繁生的怒火她居然做到了。
真相大白,是梅阡从安氏那里带回来的。我始终噙着一抹笑意,很值得人玩味。
她当时什么都没对繁生说,甚至连哭诉都没有--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我轻轻啜饮香茶茗露,笑道,“咱们爷什么时候这般被人下脸子,也只有安氏有这个胆子。”
松合等人自然是愕然无语,谁能想到像繁生那样的铁面神,竟会被一个小女人抓挠的团团转--莫非是不能上她的床了,所以气急败坏?
那是怎样的境况呵。
我发现我不止茶水晕圈边沿的指尖会颤抖,连心,也渐渐的不安。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并不漂亮,却极其耐人味道,天生不可贴近的尤物--沾身便是蚀骨销魂。肌理之间恐怕美艳如周氏也不及。
所以我总是相信,在床上,她极完美地抓住了繁生的身体,让他尝尽美味而不能自拔。
可事情在这时候发生了偏转。
繁生不是什么善类,对于女人,要与不要从来都有自己的主意。这一次,他被她那样的对待,甚至被轰出门的灰头土脸,不仅不恼怒,反而掉头重罚了自己的长子,以求美人恩典……
人心真的很奇妙。
我突然好奇,安氏原本的真实,是怎样一种模样--是那种天然娇糯取悦了繁生,还是这种鲜明娇气的态度让繁生无法应付深深陷入?
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曾爱过这个男人……不爱因此比我真诚彻底,不在乎所以比所有女人多了一层男人的征服感,不曾动心所以,比我更懂得那样一个男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柳氏年轻的时候,爱上这个给她一儿一女的男人,我直接用残忍的事实打破她的梦幻。
柏氏也深深地陷入繁生的漩涡中,我只管让她看着繁生同其他无数女人的起起伏伏。
这个安氏……我想我是自私到连她不爱他,都恨了起来。
辜负的痛感,她怎能如此不珍惜我罄尽一生所不能求!
闭上眼睛让我好好想一想……
宠极而必衰。
安氏得到了我全部的宽容与责爱,她不愿请安我便免去时晨省昏定,她讨厌繁生的女人们,我指令钟氏她们谁也不准去主动招惹以养腹胎--哦,安氏又有身子了。
我甚至在老夫人最喜爱的崇凤阁水榭中为她准备了盛奢夺目的寿筵,体制甚至与我并肩,繁华似锦,烟花绚烂。整个府宅都仰望着这般璀璨荣耀的女人。
她因流言而心生怨忿,我主动找到繁生,在飞雨轩后面的梧桐林修建了两幢小楼以养娇躯,讨美人喜欢。
涵哥儿的寄名我更是一改往日态度,极力鼓励安氏同繁生出门游玩,赏花莳草双宿双飞--
我不知道事情到哪里为止,更不知道极盛而衰的终点在哪里……秦王府的惠郡王,他出现了,我下意识的让他出现在安氏去飞雨轩的路上……
是年春,元夕,松合跌跌撞撞滚跪在地上,脆弱的低泣与惊慌的失态--我想过会有事情发生,只是没想过,会这么的猝不及防。
釜底抽薪。
丁辰。寒露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
多么傻气的事情。
居然有一天我也会去做,只为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稀罕的向往。
西虎海棠,一树花开--消耗极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我急令人从南疆日夜运来无数巨株奇葩,要赶在她生辰之前。等到那一晚,我从中挑选了最俗气的一株。
听说女人们都喜欢花,最俗气的,也是开的最艳丽的。
引着她从房内出来。
真正的花前月下,我几乎被自己的宠爱感动了,更何遑乎她!
于是我得到了不曾想到的一夜极美缠绵,粉帐鸳被芙蓉泣笑。自从进得扬州的府中,她总是不太用心的与我欢好……这一次,我是多么的得意。
真像回到并州的那一段日子,我几乎夜夜都要她侍候。
原来我折腾起来,比她还要有小性子,不肯罢休!
一笑。
小点儿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