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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源五郎向偷窥伙伴悄声道:“是东方家的代理当家,东方玄虎,听说这老家伙倨傲自高,平常连踏出总堡一步都不屑,现在突然来到这里,一定有问题。”
花次郎点点头。知道东方家本代主人东方玄龙,长年恶疾缠身,多年前又因练功走火,需停闭关疗养,因此将当家俗务交给胞弟东方玄虎打理。此事江湖中人尽皆知,但对于东方玄虎其人,那情报便少得多。
东方世家的排外性极重,除了生意外,不喜与外界来往,有些人甚至因封闭过久,妄尊自大,不屑与外界接触。东方玄虎即是此派代表人物,平时若无重大事故,连东方总堡都不踏出一步,旁人自然对这人了解不多。
花次郎听人描述过这代理当家的长相,但却末曾相识。不过,由刚才那轮交手看来,东方玄虎以长辈身份,武功本也胜过石存忠一大截,却仍采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法暗袭,让石存忠一招间使输得灰头土脸,其行可议,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两人对望一眼,着意凝住气息,把一切可能泄漏自己存在的讯息降至最低,严阵以待。
“世怕在上,小侄向您见礼了。”石存忠以石家二号人物的江湖地位,实不逊于东方家的代理当家,只是依着年岁辈份差距,石存忠仍以长辈敬之。但看对方大剌剌地接受,将这视作当然,运回礼也没有,石存忠心中亦是有气。
然而,他是极识大体之人,不会因此事发作,再想以东方家一贯的高姿态,会由代理当家亲赴暹罗与己会面,也算是有相当尊重,这样一想,心意登和。
“东方世伯能亲来此地主持大局,实在太好了。”石存忠瞥过馀人,道:“小侄也正有许多事要与世伯商讨。”
“嘿!世侄乃实派十三太保之首,精明干练,何用我这昏朽老头饶舌多言。”东方玄虎道:“我们出嫁的族女私逃,这群酒囊饭桶枉费出身于此,遍寻不获,最后居然是由贵派把人找到,既有这么卓越的办事能力,又怎需要我东方家的喽罗多事插手?”
石存忠今夜来此,除了就搜寻敌人一事寻求协助,也是要将逃婚的郡名女子送回,现在听到这一番明褒暗讽的言语,险些气得吐血,暗忖东方家人心胸狭窄尤胜传闻,今日两家联姻,新娘逃婚,自己不兴师问罪已是宽厚,想不到将人毫发无伤地送回,竟还反过来受这一顿奚落!
“能及早将人找回,纯属运气,并没有其它因素。”石存忠道:“世伯既然这样说,那么协助搜索一事,便略过不提,小侄另有一事请教,希望世伯屏退左右。”
“既需指教,便应该集思广益,为何要屏退左右呢?世侄,你有欠身
为大丈夫的气概啊!”东方玄虎挥手示意部属退下,口中却仍不放松,抢占言语便宜。
石存忠看室内只剩两人,沉声道:“这趟运货来此的路上并不顺遂,为恐节外生枝,既然您亲自来此,我希望能尽早对戊火神雷的交易一事,做出定论。”
窗外花次郎心中一动,本来就预期石家与东方家,是藉此次联姻做结盟,没想到果如源五郎之前所言,是牵涉到某种武器交易。
然而,看东方老儿气焰嚣张的态度,哪里有半点和气生财的友善样?果然,东方玄虎板起老脸,仰天哼道:“什么戊火神雷?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
想不到对方矢口否认,石存忠一时间羞怒交集。一个半月前,东方家派遣密使来访,表示由于日前离奇地震的破坏,东方家的产业受创甚深,为了尽早恢复,希望能与其它势力结盟,其中又以拥有丰富矿源的石家为优先,因此,提出一项强力兵器“戊火神雷”计画,打算与石家结盟,联手开发。
这计画立刻获得当家主石崇的高度重规,在反复确认后,虽然有些疑虑,但仍决定照计画以联姻为名,派石存忠为首,携带大批充作聘礼的款项,前往东方总堡商谈合作事宜。
若与东方家优异的铸造力结合,石家实力大增,甚至能一举压倒宿敌麦第奇家。
而促成此事的石存忠,地位当然水涨船高,故而石存忠对此万分慎重,怎如今日到了地头,对方最高层竟像从没此事似的否认。
“唉!世侄你稍安勿躁,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老夫也甚是遗憾。”东方玄虎见石存忠脸色不善,叹了口气,很惋惜地说道:“你有所不知,本来我们与贵派约合作计画,已经初步底定,戊火神雷的开发资料也快整理齐备,但不知怎地,贵我两派合作的消息外泄,现在七大宗门的首脑只怕都已知晓此事了!”
“怎会这样的?这事在石家被列为最高机密,怎有可能……”
“现在说这已无意义。这十天来,麦第奇、花家的当家主先后遣使,希望敝派终止这件合作;王家、白家也来信表示不乐见贵我两派的联盟。”东方玄虎叹道:“十天来敝派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说到底,敝派是以经商为业,必须和各路人马维持一定的友好,不能为此甘犯众怒,这合作案只能遗憾地放弃了,不过,若贤侄不弃,联姻仍可继续,如何?”
饶是石存忠精明强干,骤闻此事,刹时间仍给弄得说不出话来。窗外听得一切的两人,各有表情,源五郎摇头悄声道:“可怜啊!这位石大侠真的是受人愚弄了!”
花次郎待要追问,屋内忽有喧闹,一名东方家子弟入内报告说,城里东大街发生厮杀,几名疑似石家正在追寻的人物,于该处出没。
石存忠蓦地抬头,冷静而压抑地道:“事已至此,多言无益,石家终会讨回应有公道,婚姻之约,我等不敢高攀,就此别过!”
兰斯洛拖着有雪在街上急奔,能抢到这样的空暇,主要是因为后头有个神经病,说要放飞剑射杀自己,所以才有时间逃命。
不过,情形仍末乐观,天色已将拂晓,街上也出现了些行人,自己两人逃跑模样醒目,追踪者一间便知。于是转过巷口时,兰斯洛吩咐有雪跑向另一边,分道扬镳。
“人是我和花老二杀的,他们主要追的目标是我,由我把人引开,你趁机去找老二和老三,知道吗?”
“大哥,您真是义薄云天,盖世豪侠,小弟对您……”
“这话等脱险之后再说吧!不然留着当祭文也不错!”
后头隐约传来人声,两人急分东西。
有雪跑向众人栖身的梧里老巷,气喘吁吁,路上行人见着一名雪特胖子赶投胎似的甩头狂奔,无不错愕。但雪特人终究是身矮腿短,没几下功夫,后头便响起六七声呼喝,那是找对方向的石家亲卫队,其中并没有石存和的身影,这让有雪心内一宽。
(真狗运,那个玩蛇的去追老大了!)
心里尽管这样想,但自己也没有摆平亲卫队的能力,烟雾弹也早被挥霍光,除了比跑步能力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咦?这票石头都是外地人,对这里路巷不熟,也许可以靠这甩脱他们!)
脑里闪过这念头,雪特人决意将之实行,记忆中,南大街的第三小巷底右转,有个鲜为人知的狗洞,从那边逃跑,应该可以用脱这票追踪者。不过,这计画似乎太乐观了点,当跑得全身湿透约有雪,终于抢先奔到南大街,立足在第三小巷底,看到的却是一睹新砌厚墙,和一个“道路封闭,敬请改道”的木牌。
“有没有搞错,挑在这时候施工,这就是天不从雪特人愿吗?”
有雪对着厚墙怪叫,想回头再跑,巷口又传来人声,追踪者已往这靠近,这下弄巧成拙,反而把自己逼进了死巷子。
“怎么办……是不是该想办法说服那些家伙,雪特肉酱不好吃……呃,可是万一他们爱吃的是肉饼……”
人影越益清晰,可怜的雪特人为自己命运忧心万分,突然,他的肩膀被轻轻戳了一下。
“不要吵……我现在很忙……咦?”
本能反应之后,有雪才想起,自己后头只有墙壁,怎么会有人戳自己肩头呢?
猛一回头,一幕难以置信的景象,一只如白玉般雪洁无瑕的手掌,没可能地从墙中伸出,五根水葱纤指,不是一般的修长美指,也没擦上花汁,却灵巧地可爱活动着,传达示好的喜气。
有雪给这只手掌的美丽看得呆了,直到食指尖俏皮地戳在他鼻子上,又往右边指,这才明白意思。
“呃!是要我从这边走吗?但是这边是墙啊!”
对于这个必然的疑问,纤纤玉指反腕扣起,然后用力地弹在他额头上,表示手掌主人的责备。
“好痛啊!耍我走就走吧,今晚尽是遇到怪事!”
有雪嘟嚷几旬,硬着头皮往厚墙走去,说也奇怪,当他身体碰到墙壁,那堵半尺厚的土墙就像不存在一样,任他穿过,直直走到另一面的巷道。
有雪仍在发呆,手掌又从墙壁里出来,推了他一把,有雪会意,急急忙忙跑开。
墙的另一边,追寻而来的石家亲卫队,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雪特人穿墙消失,另一道窈窕倩影则不可思议地出墙中缓步踱出。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虽然作着男装打扮,但脸蛋上甜甜的妩媚笑靥,却使人轻易就明了了她的女性身份。
尽管不是那种倾国绝艳,可是全身上下都荡漾着一股高雅贵气,特别是那双大大的水灵眸子,慧黠里微带几许俏皮的神韵,则让每个人打从见到的第一眼起,心窝就整个甜起来。
未曾见过这等脱俗佳人,亲卫队全看得眼睛发直。少女微微一笑,在确认过全场人数后,以那独有的甜美嗓音,轻巧地开口了。
“如果我夫君在此,一定会劝各位赶快逃的。可是,我是个坏坏的黄脸婆,如果不请各位在此歇息一番,那么很多人就要伤脑筋了。”跟着,少女拍拍手,煞有其事地合掌道:“不过,放心吧!既然有神职人员在场服务,各位就不用担心丢到那个世界以后的事了!”
在亲卫队员来得及将她的话意与那暖人嗓音凑合前,另一股充满不祥气氛的压力,已令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一个瘦长的男子身影,不知何时悄立在巷口,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浑身散发的肃杀气氛,教人完全清楚他的来意。
离他较近的几名亲卫队,都有种陷身五里雾中的怪异感,天色已拂晓,他们与这男子的距离并不远,理应能看清对方相貌,可是,这高瘦男子全身却仿似笼罩在一种看不见的烟雾中,饶是距离数步之遥,他们仍看得模模糊糊,没法准确描绘出来人的面孔。
终于,那高瘦男子出手了。
与俏丽少女先前的动作相仿,他在与一名亲卫队员错身而过的刹那,中指扣起弹在那人额上。亲卫队员不觉有异,却忽然闷哼一声,天旋地转,舌头吐出,就此倒地,昏迷不醒。
男子一路行去,中指弹在每个接触到的亲卫队员身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闪躲这一记弹指。与其说他动作太快,倒不如说,是他身上那般冷漠至极,又肃杀至极的森寒死气,震慑住亲卫队员,令他们身如千斤,难以移动。
男子走到尽头,看不清五官的面孔上,一片死寂,他站立在少女身旁,静候主子的下一个指令。
“好厉害啊!能操控压元功的施力,只晕不杀,功力又有进步,证明你这几个月没有偷懒,很好很好!”浑不因骇人手法而惊异,少女笑意丝毫未减,“是最近在西西科嘉岛上练出来的吗?辛苦你啦!”
男子没有回答,少女亦不以为意。她太清楚这人惜言如金的冷漠个性。也是这份极度坚忍的个性,让他在常人视为畏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