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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容凌直接无视了她,继续以略冷的音调说。“你是知道容家现在这个情况的,外患太多,所以,我绝对不会允许出现内忧。容家的家训,你也清楚,大难当前,自己人绝对不允许坑自己人。杜女士的行为,已经在侵害整个容家,也触犯我的底线了。我把她交给你,你好好处理。要是让我不满意,那我就亲自动手!”
这话说的,不留丝毫的情面。他这是完全以一个家主的身份下的这个命令,而不是以儿子的身份。而且,他叫杜采忆为“杜女士”,而不是以前的“阿姨”。他也不叫容飞武“爸”,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你,甚至不是“您”,不带敬称。
在容起铿事件之后,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容飞武从最开始的不能接受,到恼怒,到暗暗企盼,再到现在的无能为力,这一路走来,已经是看清了这儿子和他之间,几乎是没什么情分了。可他不认他爸爸,他却知道他永远是他的儿子!
“你阿姨今天做的事,是不对,我会好好处理!”
“我哪里不对?”杜采忆怒了。容凌寥寥几句就判了她的刑,而她的丈夫竟然问都不问她,直接附和了容凌,这让她无法接受。那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她是他的老婆哎,陪伴了他多少年!
“我只是向警方如实交代!”
“杜采忆,你是一个聪明人!”
容飞武扭过脸来,看向她的目光,别样的犀利。这是曾经当过家主的人,他的睿智、他的威严,是不容置疑的。容凌像林梦说的那样,把容飞武给挑了出来,让他单单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把他和族内的杂事隔开,这真的是一个好的举措。容飞武现在看事情清晰了,不容易被左右或者蒙蔽了,就是这个举措成功的表现之一。
都是老夫老妻,杜采忆的那点心思,被容凌点出出一二,容飞武就能明白地清清楚楚。大儿子被送到非洲,这个女人还没长教训吗?!老早他就和她说过,别和那个假李兰秋走在一起,她却根本不听。他懒得和她吵架,由她去了。那个假李兰秋落到了死亡这一步,她这脑子还没醒过来?!还在这狡辩?!
她杜采忆好歹也是曾经的当家主母,好歹也曾处理过一族事务,也曾涉足多桩生意,凭她的智商和阅历,会不明白她那样的话,会对林梦带来多大的麻烦?!她是曾经的当家主母,对内,对容家以及整个亚东集团,有一定的影响力;对外,她代表着容家,也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她说出这样的话,对内,会让人猜疑林梦,导致人心涣散;对外,会让人怀疑这不是容家整体对林梦的态度,而对林梦疏远提防!
但林梦是谁?!
她现在是容凌的妻子,容凌一天是容家的家主,林梦就一天是容家的当家主母。当家主母的言行,受到内外猜忌,这对整个家族来说,绝对不是福音。而且,现在多少人对容家虎视眈眈,容家正是上下齐心要抱成一团的时候,她却来坑林梦,这不是自曝其短,让对手痛快吗?!
简直愚蠢,蠢不可及!
这女人一旦私心过重,就要坏菜。这也一直是她的老毛病。不过以前没人给她气受,她又坐在主母的位置上,有私心也都是为了拨拉两个儿女,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现在,局势已经改变,她这私心虽然还是为了儿女,他却绝对不能置之不理了!
他这一句“你是一个聪明人”,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杜采忆,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我懂!正因为她聪明,所以她不应该不知道她特意说出这些,带来的会是什么。她要是不想搞鬼,那身为曾经的当家主母,她绝对应该知道,这样的话,她就应该直接掐死在肚子里,提都不要提。
杜采忆这脸色就又变了变,有些发白。指尖紧紧地扣在了一起,有些小小的扭曲。
“我只是实话实说!”
咬着牙,她还是一副倔强的样子。冷着脸,撇开了眼,不去看容飞武。
这样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让容飞武干脆不和她多费口舌,直接向容凌保证。
“我会关她禁闭,直到假李兰秋的事情落幕!”
漆黑如墨的剑眉高高地挑起,容凌表示了不满意。
杜采忆却觉得这样的刑罚根本就是莫名其妙、欺人太甚。
“凭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她高声吼着,有些气急败坏,高雅已经离她远去。“这世上,还不允许说实话了?!你不能关我禁闭,容飞武,没这个理!”
“你就消停一些吧!”容飞武怒喝,额头上青筋开始跳动。他忙了一天了,很累,所以,不想听人吵吵,这让他觉得烦。
“还需要我当着这两位晚辈的面,将你的错给一一点出来吗?”
浓浓的威胁一出容飞武的口,杜采忆还想咆哮的话,就一下子给堵在了喉咙口。她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就跟只金鱼似的,鼓鼓的模样,看上去气的不轻。
她到底是个聪明人,所以很快就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凭什么?”她冷声质问。“容凌和林梦的关系,是容凌自己搞砸的。他找了个小三儿,闹的人尽皆知,现在就不许别人稍微说一点吗?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怎么就坑林梦了?要说真正坑她的,是容凌不是吗?谁都知道,他俩都快要闹到离婚的地步了,要不是那个假李兰秋突然死了,或许没过多久,这婚也就离了。而且,容凌这家主当的称职吗?你瞧瞧他上来之后做的事情,哪有真正地挽救了咱们容家,我只看到,我们容家在他上来之后,变得越来越糟糕。这样的人,不配当这个家主,你更不应该听他的话而想要来惩罚我!”
说到这,杜采忆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她略扬起了下巴,高傲地看向了容凌。
“我真不明白,你们当初怎么会把他给找了回来,还认为他是容家的希望——”
“闭嘴!”容飞武打断了她的话。
杜采忆却执意往下说。“要我说,当初——”
容飞武猛然倾身一探,抓起一个烟灰缸,就朝杜采忆砸了过去。杜采忆吓了一跳,低叫了一声,急忙躲开。那烟灰缸一下子就砸在了地面上,“啪啦”一声,砸成了碎块。碎块的棱角,闪烁着锋利的光芒,看着相当的骇人。杜采忆想象着那些犹如匕首一般的棱角若是扎在了她的身上——
她忍不住颤了颤,一张脸,又青又白的。来不及动怒,他就先被容飞武给骂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再给我胡说八道,我让你好看!”
这人老了,脾气也大了。在加上容飞武这一年过得相当不顺,所以这脾气就越发见长。他当初能甩杜采忆一巴掌,那他刚才说出来的话,那就绝对说得出做得到。他给过发妻尊重,但是这尊重不是让她尾巴往天上翘的。
容凌自被请回来当了家主之后,表面上做的事情,的确如杜采忆所说,瞧着就没有个好,可是你没介入这个局,就不知道这内中的深浅。容凌没有对他详说这局最后会如何走,可他以他这么些年当家主的经验,也能看出来这里面内藏的玄机。
这玄机,容三应该知道,容七大概也知道,还有一部分人也能知道一些。可他明明是容凌的老子,容凌为什么什么都不和他说,还得靠他自己动脑子去猜,不就是因为他这个当老子的寒了他的心了吗,不就因为他不信任他这个当老子的了吗?!可是现在看看,家里这一个两个的,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如此的糊涂,容凌能放心地把事情都和他说吗!
不怪容凌不信任,只怪这家不行!
“闭嘴!”
再次狠狠地瞪了杜采忆一眼,容飞武坐了下来。
“关她禁闭一直到容家的事情结束为止!”不容置疑且绝对冰冷的命令,出自容凌的口。“她嘴巴太大,脑子又糊涂,会坏事!”
杜采忆那双眼,鼓地就越发厉害了。
“谁也别想管我!”她傲气抗拒。
熊熊火焰在她的眼底烧开,她恨不得挠死容凌。
容凌的目光,猛然朝她射了过来。那份犀利,好像成了实质性的剑,剑尖正抵着她的咽喉。她猛地就觉得咽喉有些难受了,这让她想起了先前被容凌掐着脖子的那一幕,以及那一下下落下来的巴掌。往事历历在目,她的脸隐约有些疼了。
那回忆太痛,太屈辱!
她当时是傲气,但真的是有些在骨子里怕起了容凌。这个男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她有些怯懦了,垂下眼躲开他危险的目光的同时,她低低地咕哝了一声。
“行了,再有警察上门,我不说林梦的事,总可以了吧?”
这算是她的退让吗?!
可笑!
容凌的目光,没有温度。
“你的女婿,在土地局当领导这么多年,至少贪污了千万,论罪,应该能判个无期徒刑吧!”
杜采忆一个惊喘,不可置信地看着容凌!
容凌微微一笑,依旧没有温度,却是死神的微笑。
容飞武皱了眉。“容凌,别这样!”
容凌没搭理,依旧看着杜采忆,又是讥讽,又是警告。
“为什么你就学不乖呢,上次挨了那么一顿打,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神经大条,让我实在怀疑是不是你也是另外一个人整容的,而真正的杜采忆早就死了!”
杜采忆刷的变了脸,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容凌在说到那个“死”字的时候,眼底汹涌的暗黑,她没错过,他或许真会出手!
容凌的嘴角又翘了翘,却邪恶地像是撒旦。“我不像你,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坑自己人,不过你那女婿就是外人了,你让我不爽,我也不能让你太爽,是不是?”
有那么点淡,有那么点轻,仿佛冰块在撞击的声音,却又像是削铁如泥的剑,缓缓地割着丝帛,虽轻柔,却只那么轻轻一碰,看似再柔韧的丝帛,都无声断裂。
“我……接受……禁闭!”艰难地突出这五个字,她面色苍白地就像一个鬼。
儿子已经是半个废人了,她的女儿,她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容凌却凉凉地说。“这也太便宜你了!”
杜采忆的面色,开始微微地扭曲,既怕,也恼。被一个小辈逼成这个样子,她这辈子简直像是白活了!
“你还想怎么样?!”她不是一个会做低伏小的人,哪怕接受了惩罚,那腰杆,到底还是有那么一截是绷地直直的。
容凌站了起来,很随意地说。
“精神补偿,你看着给吧!”
杜采忆的胸膛,马上就恐怖地鼓了起来。她要气疯了。容凌这个吸血鬼,又来吸她的血!他从她那里敲诈走的钱,还少吗?!继上次大出血之后,她手里都没多少钱了。手头掌握住的亚东的股票,这一段日子,见跌不见涨,亏损的厉害。他这个时候向她要钱,简直是在她身上咬肉!
数目小了,能入得了容凌的眼?!
拳头,悄然捏紧。她眼里透露出的对容凌的恨,拦不住。
容飞武黑着一张脸,插了一嘴。“她会给!”
不能再让杜采忆和容凌斗下去了,否则,她能被容凌给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说完这话,容飞武警告性地看向了杜采忆,无声地传达着让她闭嘴,别再说的讯息。
杜采忆银牙要死了,整个人气的都快要抽了,可还得忍着不吭声。
“钱就打到我的户头里吧!”容凌看着杜采忆,淡淡地笑了一下,笑得像个恶魔。“还是再提醒你一下吧,我的女人,我可以欺负,但是别人,连根毛都不许动!”
森冷的视线,犹如一条毒蛇一般,死死地缠了杜采忆有那么十几秒,容凌才收了视线。
“钱,尽快到账,我耐心有限!梦梦,走!”
回过身来,他优雅地伸出手,将林梦给拉了起来。仿佛,刚才那残酷地就跟个魔鬼一样人,根本就不是他!
牵着林梦,他傲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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