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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儿,一日别勒古台。
关于成吉思汗的体格相貌特征,编年史作者们没有作足够的记载。他们只指出,成吉思汗幼时〃目中有火,面上有光〃。这可能是远祖之光,因为以前光之精灵曾使成吉思汗的祖先阿兰豁阿怀孕。铁木真年及弱冠之时,已长成一表人才:身材高大,四肢发达,前额宽阔,长胡须(至少比一般蒙古人的胡须要长),〃猫儿眼〃。他的一双〃猫儿眼〃,即灰绿色眼睛曾使一些评论家甚为惊讶。这位后来的成吉思汗是否像喀什噶尔农民一样属于突厥化了的雅利安人种?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很熟悉,猫的眼睛是黄褐色的。再说,蒙古古代诗人十分肯定他们的这位英雄的家谱,因此,人们不能怀疑他的直系尊亲属于阿尔泰语系人。
蒙古的青年订婚是很早的。也速该把阿秃儿为铁木真寻求未婚妻时,铁木真才满9岁(因此铁木真订婚是在元公1176年)。也速该把阿秃儿打算到他的夫人河额仑的娘家去为铁木真寻求未婚妻。河额仑的娘家是翁吉刺惕部落下属之斡勒忽油兀惕氏族人。斡勒忽湘兀惕人游牧于捕鱼儿湖一带。也速该父子二人行至扯克彻儿山与赤忽儿吉山之间,遇着住在此地的翁吉刺惕部的另一位首领德薛禅。赫尼施教授曾考证,此二山即今之阿尔丹一诺木山和杜兰豁拉山,位于兀儿失温河西畔阔连湖与捕鱼儿湖之间。见也速该父子前来,德薛禅便询问道:〃汝二人来此何干?〃〃欲往翁吉刺惕部为吾子寻女来。〃也速该连忙答道。〃汝之此子,〃对这父子来此之目的甚感兴趣的德薛禅说,〃其目有烨,其面有光。也速该吾友,吾昨夜得一梦,煞是奇异。吾梦得一白海青鸟携日月从天而降,飞落吾之手上立定。此乃吉兆乎。今汝子来至吾前,恰是应验。吾梦已主汝等乞颜氏人必来,真乃福音也。〃
德薛禅真不愧为是德薛禅(〃薛禅〃即智者之意),真是慧眼独具。翁吉刺惕部素来以多美女而闻名。不过,从政治角度来看,翁吉刺惕部却是一个二等部落,它无法同作为王室部落的乞颜氏部落相比肩。所以,当王室部落里的人来到翁吉刺惕部落择女时(异族通婚是当时的传统),翁吉刺人自然感到受宠若惊,喜出望外。德薛禅当时对也速该说的一番话至少可以表明这一点。他说:〃人皆夸敝部有美貌之女,娇媚之甥。然吾等向未据此与他国相争也。一俟贵部新汗登基,吾等即将花容之女,乘以巨车黑驼,送往贵部,使居于后妃之位焉。〃
这一番话似乎可以表明,在异族通婚方面,孛儿只斤氏同翁吉刺惕人之间是彼此配合默契的。
德薛禅当时说这一番话的目的在于弓咄自己的最后建议。果然,他最后说:〃也这该吾友,请屈驾进吾家一谈。吾有小女,已自长成,汝其观之乎广也速该即随主人走进厚厚的毯子搭成的毯帐。他们在帐中间坐下,也速该坐于客位,德薛禅坐于其旁,家中主妇及其儿女坐于后。在德薛禅的儿女中,有一女名叫孛儿帖,想必她已明白来客之意了。〃孛儿帖〃即灰蓝色之意。也速该膘了一眼孛儿帖,心中暗喜。的确,孛儿帖非常美丽,娇小年纪,已饶有丰韵。史家甚至用上文描写铁木真的话语来形容孛儿帖其貌,说她也〃其面有光,其目有烨〃,并且附带补充说,她已十岁,长铁木真一庚。
也速该父子二人当夜便就宿于德薛禅家。第二天早上,也速该合乎礼仪地为子求婚于德薛禅。然而,德薛禅是一个审慎而有心计的人。他知道,在这种场合,既不能卖关子让对方一再要求,也不应该过早地首肯。他明白〃多求而与之则崇之,少求而与之则贱之〃的道理。至少,虽然蒙古人习惯于早婚,但孛儿帖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但德薛禅也认为,女子之命,虽生于母家,然终不可老于生身之门。经过这一番反复权衡考虑之后,他提出了一个折衷的等待的办法。他说:'妆之所求,敢不应允。吾同意将小女嫁与汝家。然须先留汝子于吾家为婿。〃
这个〃为婿〃,是指作为未来的女婿,甚至可以说是指作为〃见习女婿〃。也速该同意了这一提议。但他也向德薛禅提出了一个要求,这一要求竟是关于后来堂堂成吉思汗的要求,所以我们不禁对也速该提出的要求感到有点吃惊。当时也速该对成吉思汗说:〃诺。可留吾子于汝家。然吾子自幼惧狗,望勿令狗惊之!〃
这里,笔者要为年轻的铁木真辩护几句。不要忘记,他虽已是未婚夫,但他毕竟还只有9岁!另一方面,蒙古的狗,体格硕大,黑毛竖立,极为可怖。据勒里希报道说,10年前,在库伦市,一些野狗曾攻击行人,甚至攻击骑马的人。有一天夜里,野狗竟然咬死了一名哨兵,尽食之而去。
也速该在提出这一要求并得到对方保证以后,就把儿子留在德薛禅家,上马离开此地而去。途经扯克彻儿山附近赤刺克额儿草原时,他碰到塔塔儿人正在黄草遍地的草原上设帐陈筵。上文说过,据赫尼施考证,扯克彻儿山即今之杜兰豁拉山,位于捕鱼儿湖与克鲁伦河注人阔连湖之河口之间。当时,也速该正觉饥渴,遂入筵求饮。他生性粗豪,无防人之心,早已把塔塔儿人对他家的仇恨忘于九霄云外。但塔塔儿人却认出了他:来者乃也速该乞颜也。在以前数次战斗中,也速该曾大掠塔塔儿人。今日命运把他送到了塔塔儿人营地。复仇雪恨的机会就在眼前,于是塔塔儿人佯作欢迎,暗下毒药于马奶酒中。这是一种慢性毒药,饮下之时并不立即生效,须隔一段时间才能发作。也速该酒酣起身告辞,跨马回家。他行至半途,渐觉腹中隐隐作痛,三天后刚一到家,药性愈烈。这时也速该才明白已受人毒害。医疗无效,
病势已无可挽回。勇士也速该性命垂危,眼见一时不如一时,自知死期将近,便气息微微地问道:〃谁在吾侧?〃
〃奴才在,也速该老爷。〃族中晃豁塔惕部察刺合老人之子蒙力克应声答道。
〃蒙力克吾儿,〃垂死者也速该临终嘱托他道,〃汝且听着,吾之诸子尚幼,汝其扶助之。吾领子往彼聘女,归途中为塔塔儿人所毒。此时吾腹痛甚剧……吾死之后,吾之子侄幼弟,妻室及其姊妹诸人,将落何境焉?吾行将气绝……蒙力克吾儿,速往彼领吾子铁木真来!〃言讫,气绝而殁。
也速该悲剧性的死亡,他临终催人泪下的托孤之言,以及他临终前对亲人命运的忧虑,所有这一切,构成了铁木真、后来的成吉思汗生命奏鸣曲的悲怆的第一乐章。蒙古史家在记载这段历史时所流露出的激动与同情,至今仍使读者的心得以共鸣。这位后来的世界征服者在开始人生旅途时,条件是何等险恶!蒙古森林和草原人们的粗野风俗,充满陷阱、背叛、劫掠和屠杀的环境,在这种环境中,人身之被抢掠就像白鹿与野驴之被追杀一样频繁和野蛮。这就是笔者在前面已经叙述过的,此时为铁木真开始踏人生活时所面临的形势。我们从一些作品中已经见过当年美洲草原上披头散发的野蛮人互相残杀抢掠的情景,幼失父恃,九岁即孤的铁木真此时此刻正处于这样的严酷的社会之中。
据佩里奥特的推算,此时是公元1176年。
第四章 被逐出氏族的孤儿
蒙力克听完垂死的也速该把阿秃儿的临终嘱托,立即动身前往翁吉剌惕部德薛禅家去领铁木真。蒙力克年纪虽小,却具有草原猎人所特有的谨慎与细心。他竭力为也速该保密,只字不向德薛禅提起也速该罹难之事。他想,如果德薛禅此时得知乞颜氏首领也速该已死,谁能说他不会把铁木真这孩子扣下作为奴仆?于是蒙力克机灵地对德薛禅说:
“我家老爷也速该朝夕想念其子铁木真,心甚痛焉,故令我前来领回其子也。”
“亲家若思其子而心痛,汝可将之去。见后当速归来。”德薛禅也认为父思其子而欲见之乃是人之常情。
蒙力克遂匆匆领铁木真从捕鱼儿湖回到斡难河上游。他俩到家时,也速该的遗孀诃额仑夫人正在料理后事,主持家务。
诃额仑母子孤孀面临的形势很快就进一步恶化了。也速该把阿秃儿生前凭着他的威望,已成功地把同族的许多氏族部落团结起来,集合于乞颜氏之旗帜下。特别是泰亦赤兀惕氏诸头目(也速该把阿秃儿之堂兄弟)都拥立也速该把阿秃儿为指挥征战和狩猎的首领。也速该部落集团就是这样组织起来的。对各个氏族部落来说,推举一位有经验和能干的首领,对于它们进行征战和围猎是非常有利的。所以它们愿意团结在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周围。但是,一俟部落联盟的强有力的首领人物去世,部落联盟也就随之瓦解,各氏族和部落便作鸟兽散,分道扬镳,各自为政了。也速该死后出现的情况就是如此。此时,泰亦赤兀惕部众头目企图恢复在俺巴孩汗(当时蒙古的倒数第二位汗)时期拥有的霸权。也速该家族此时已群龙无首,只有一个9岁的孩子作为这个家族的代表。面对泰亦赤兀惕部众头目的野心,这个家族有什么办法?下面的突发事件可以表明泰亦赤兀惕部众头目对也速该一家的态度。
也速该把阿秃儿殁后一年,时逢春祭。俺巴孩汗去世后,留下二妃,一名斡儿伯,一名莎合台。此二妃携祭品前往祭祖之地,行祭祖之礼。祭祖仪式结束后,参加祭祖的人便将祭品分而食之。斡儿伯和莎合台有意不请也速该的遗孀诃额仑同来祭祖。但诃额仑偏偏来了。不过,她来晚了,仪式已经结束,而且分享祭品的筵宴已开始。笔者前面叙述过,诃额仑是一位非常强悍、讲究实际、颇有魄力和具有首领气质的妇女。她现在以也速该的儿子的名义担当起了她丈夫生前担当的乞颜氏首领。她不想听任他人剥夺自己的权利,于是气势汹汹地质问斡儿伯和莎合台二妃为何在祭祖之时不通知她。接着,她转入进攻,以威胁的口气质问大家说:
“而今,也速该固然死矣,故汝等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也。然汝等岂以为也速该之诸子不会长大成人耶?汝等岂不惧此诸子有发怒之日耶?汝等既分享祭祖之胙肉与供酒,何为吾等独无耶?汝等岂欲尽食而饮之后不告而徙也耶?”
当时蒙古一般都信仰萨满教。毫无疑问,从萨满教的角度来看,被排斥于祭祖仪式和“领导体”仪式之外,对诃额仑全家来说,会产生极为严重的后果。诚然,这一无礼的行动本身只是对诃额仑个人的侮辱,但这实际上是否决诃额仑母子作为孛儿只斤氏首领也速该的继承人的资格,是要迫使嫠妇孤儿成为名副其实的流亡者。
诃额仑夫人原以为她这一番话能威慑住斡儿伯和莎合台二妃。但她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权能和影响。不管她怎么说,也速该把阿秃儿已经死去,诸子均尚年幼,无法使任何人敬畏。所以,她话音刚落,斡儿伯和莎合台二妃即立即反驳,话中充满了女性特有的怨恨。她俩唾沫横飞地说:
“汝谓吾等未曾邀汝乎?然吾等岂有非邀汝不可之责乎?汝岂有请而方与之权乎?汝有至而食之理乎?汝可于自家而自请之,吾等决不至汝家食且饮也!”
这两个心地歹毒的妃子的这番话是非常尖刻的。当时她俩正同其他人围着一块好羊肉分食,附近几个蒙古包炊烟缭绕。她俩的这一番刻薄的话也突出表明,当时草原上的人们,即使是头领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