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紫菜……”她默默地转向慕容芷才,漆黑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看过来,仿佛已经没有了活气,“派两名弟子送云卿回千狐洞吧,有婪夜看着,我会安心一点。”她放下怀里的人,慢慢地站起来,飞扬的长发从慕容芷才的鼻尖飘了过去。
“小葱!”慕容芷才哽得喉咙,仿佛声音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对不起!是我把那幅画拿出来的……对不起!”
茶小葱猛在止步回头,狠狠地盯着他,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这个时候不要跟我说起这个!指不定我现在就会杀了你!慕容芷才,你能聪明一点么?嗯?那么聪明的哥哥,怎么生出个你这样糊涂的弟弟,你还不明白么,那副画是你的亲哥哥画的!他一早就知道了,我根本是个冒牌货,才想尽办法受尽屈辱留在那儿,为的就是给返香师兄通风报信……这么多年了,你恨他怨他,你可曾见你师父对他有过半句晦言?我见过蠢的,没见过像你那么蠢的!你想死就自己去死,我特么不拦你!”
茶小葱的话如晴天霹雳,将所有人都镇在当场,慕容芷才怔了半晌,失声道:“你说……他……”他的嘴唇发颤,再也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他的兄长为了师门作出这样大的牺牲,可是他却对他用了那个阵,让他变成了一尊金雕……他,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茶小葱倏然松开手指,慕容芷才终于站立不住,“通”地一下撞在门板上。
茶小葱不再看他,独自一人穿过庭院,踏上了画楼,一头扑进了空荡荡的画室。她需要静一静,彻底地静一静。
画师的桌上齐着一叠旧画稿,画稿上布满了灰尘,细细地一抹,画纸便脏了,她选了一张椅子,对着窗口坐下。庭院里静悄悄的,衬着满城华灯,显得格外冷清。端极派的弟子们渐渐疏散,院落里的灯却没有适时的亮起,也许每个人都需要跟她一样,找个地方独处。她没有太多的心事,因为满脑子记的都是仇与怨。
她就这样坐着,面前摆着她曾经的梦想,她想成为漫画家,想自己的单行本大卖,她想发财,想衣食无忧,想更有骨气一点,她在这个世界都做到了,可是做了之后才发现那些被嚼烂的才是真理,做得好不如嫁得好……
“唉,这个好的画楼就这么废了,怪可惜的。”门外传来一声轻叹,一道明黄的身影披着灯火的暖光缓缓踱进来。
“是你?”茶小葱看衣裳的品位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我不是来打扰你的,只是受人之托,带你去看点东西。”使君子耸了耸肩膀,竖起指头,指了指楼上,转身又踱了出去。
茶小葱情不自禁地从椅子上起身,走出门槛时,使君子已经上了楼:“我现在没有心情看你的小把戏。”她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这绝对不是什么小把戏。”使君子进了三楼的最末间,推开了门,那间本来是放着各种纸张画材的储物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搬空了。他仰起头,突然拍了拍手,茶小葱跟着抬头,却见眼前流光闪过,一盏盏明火跃动,连成了一片星光。
是灯,茶小葱从未见过这么多彩灯,比七夕看到的还要多……繁复的宫灯上一笔一画栩栩如生,全是各种姿势的仙鹤。
“他不敢给你看,就偷偷把灯都藏在了这里,要不是看他画灯片,我也学不到那么多东西,他真是个画画的天才。”她是他的师父,漫画是她教过他的唯一本领……
☆、第376章 仙盟新主
整个春天,茶小葱都在追查魔族和花叶玖的下落,仇恨的种子在她心中蜇伏着生根,发芽,长势勃然,她从来没试过将这种莫可名状的阴暗情绪压抑得那么深,这三个月里,她失去了活力,失去了所有的笑容……
凤凰画坊里的原稿全都被封存起来,新来的一年里,没能做成一笔生意,端极派仅余的几十名弟子在临安城里坐吃山空。
买醉的人是茶小葱,醉不了的人也是茶小葱,她时常在半梦半醒中寻找回家的路,但每次走到门口又傻傻的倒回去,站在清河坊清朗的灯光下,她歪着脑袋,一脸迷惘,慕容芷才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这是哪里?这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
没有婪夜也没有云卿,她没有家。原来陪伴变成了习惯,习惯变成了禁锢在灵魂中的依赖。
原本热闹的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汉子的她,冲动孤勇蛮横不讲理的她,都在失去所有的瞬间崩塌,她脆弱起来像一堆糊不上墙的烂泥,不论慕容芷才与孔雀两人怎么劝,她都只是日复一日地重演这样的戏码,白天找人,晚上找路。
她脸上惨烈的魔纹变成了临安城里的宵禁令,所有的孩子都在一声“女魔头来抓人了”这样的恫吓中沉默隐忍,不再哭泣。
人间有情,可世情冷凉,邵老爷子说错了。六界当中最不知情识趣的就是人,趋利而避凶,也是人之常情。
茶小葱能喝酒的地方只有两处,五十开,和醉天香。五十开还好。慕容芷才招呼一声,三位老板也都识趣,醉天香却是夜间营业,时常一开门就得打烊,因为茶小葱。
茶小葱的话越来越少,只有看见风沉的时候,一双黑瞳才能有些活气,但她只会抓着他的手。巴巴地问:“找到没有?找到了木妍没有?”可得来的答案全是否定。
一场大战,端极派建立的起来的情报网被毁于一旦,风沉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亲自出去打探消息,而丁公藤侧带着娉婷与黄老三等人去了东海。
杜婆婆每天一碗醒酒汤,由慕容芷才准时带到,但茶小葱不喝,也不闹,只是将一碗汤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反复几次,看得人心里发毛。奇穷侍立一旁,看茶小葱用杀人的眼光狠命的瞪着慕容芷才,生怕哪一天她忍不住会将这一碗汤全都扣在慕容芷才头上。
说是不恨,是不可能的。但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她不是那样小心眼,如果她不是那么不通人情世故,不那么宅,她行为做事的时候是否会多些思量,这样她与郭猎也好,与乔安娜也好,都会有个好结局,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祸害到身边的人。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这一生没有遇见过婪夜。没有遇见过孔雀。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她是她,他是他,像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在平行的世界里我行我素,多好。
凤凰画坊不是金山银山,没有风沉打理,也没有茶小葱照看,这座院落就像是失去了活气,老高以前还觉得这些高来高去的仙人们很气派,放进凡尘俗世一看,嘿,哪来的两样?女弟子为了件衣服也能吵起来,老掌门为了一壶瓶也会唉声叹气,修仙的人也是人,他们从来没有得到过,才更害怕失去。
他们已经失去了整个端极派。
“为什么不考虑与我重缔契印,为那小子报仇?”执明这样问过茶小葱。
“我不求你!”茶小葱瞪着他的眼神,与看仇人也没有两样,当初若不是他看不起她,又何尝会弄成这样?如果还有玄武契印在身,她对付花叶玖又怎会那般吃力?她不求他,报仇只是一个心愿,心愿了不了却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的狐狸已经变成名符其实的死狐狸,如果她早知有今天,她一定会乌鸦嘴……
“我求你!”“你”字在执明口中咬得很重,可是茶小葱却无动于衷。
她恨透了这高高在上的神兽。
万事落定之后,青封不是没来求过她,可是怜姬的惨死让她更受打击。错与对的界限她已经分不清,也不需要再分清。余下的事,只是她与花叶玖的事,与木妍的事,她说过,她的心不大,放不下黎民百姓,放不下仙道仙途……她早就说过,自己选的是婪夜。
“她这样下去,心只会在魔沼之中愈陷愈深……”执明揪着元知义的领子,妄图摇醒他,后者却突然苦笑起来。
“她从来只听返香师弟的话,她会将我的话当回事,就不会让云卿那孩子受那么多苦了。”元知义猜到了开始,没猜到结局。只不过到最后,名声,立场都已不再重要了,现在来看活下来更重要。
魔族并没有趁胜追机,也没有作乱的迹象,看来这一战魔族的损失也不少。焚音暂时没有精力折腾了,仙盟靠着端极派挡过了一劫,除了三清宫与澄光殿、折梅峰联手支援,其它三派便连个鬼影也没再有。流霞庄死了长公子,倒也情有可原,但是御华派与辟水观……御华派的解释是,派来的女弟子在路上病倒了,所以迟了一些。
病倒了?迟了一些?谁信?
……
“茶小葱,你别再喝了,这样借酒浇愁也于事无补!”入夜,慕容芷才照例守着茶小葱,抢夺酒盏已经成了常事,奇穷与奇苦两人端着醒酒汤,早已经麻木。茶小葱回到凤凰画坊喝酒这是头一遭,若不是听说风沉回来了,指不定她又要闹到半夜才来撞门。
孔雀咬着唇,在房中踱来踱去,他华丽的身影经灯火折射成五彩斑斓的虹光,耀得人眼花缭乱。奇穷与奇苦干脆闭上了眼睛。
“砰!”大门几乎是被砸开的,孔雀身形一滞,风沉已经一阵风似地冲进来。一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奇穷与奇苦相互望了一眼,偷偷眼瞧瞧对方身上溅上的汤汁。
“岂有此理!术铮……”风沉黑着脸,第二掌拍下,老旧的木桌上裂出一道细纹,就像老人眼角抹不平的褶子。
“术铮?你说的是那个御华仙尊?”孔雀一愣,茶小葱听到“御华仙尊”四个字。倏然止步,慕容芷才趁机将她手里的酒壶夺了。
“御华派没一个好东西,风无语是这样,这个术铮也是这样!洪纤纤根本不是病倒的,是根本就有病,他根本无心支援,就等着看我师门的笑话!”风沉没有带回花叶玖的消息,却带回了这样一个真相。
“风师兄。话不能乱说,你有没有打听清楚?”慕容芷才想起师父与御华仙尊的一些过往,心头跟着沉下去。
“箫掌门说的话难道还有假?世上最不可能说谎的人就是她……”风沉说的是箫绮,“接到仙盟盟主令的也有折梅峰的仙友,他们亲眼见到洪纤纤半死不活地御剑出来,分明是早就病了。还有,他若是有心,何不亲自出手?派个弟子出来送死,这又算什么?”风沉很少发这么大火,因为这场情绪的爆发,他原本阴沉的脸才有了些血色,看起来才不那么老练。或者换个说话,风沉已经情绪失控。
“洪纤纤现在如何?”茶小葱突然开口,她已经没很久关心过八卦。又或者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任何人任何事。慕容芷才听她搭话有些意外,孔雀却抢上前扶住她倚着桌畔坐下来。
“死了。”风沉的声音低了一些,有些哑。
“哈。”茶小葱没想到术铮会做得那么绝,娇妻在侧。就把知情人除掉了,这一着棋走得顺理成章,干净漂亮,由不得她不笑。人心险恶,并不是阴谋论的独有腔调,茶小葱是真的很想笑。“他对外面怎么说?他先将凌仙子逐出师门,后念她心诚向善,行医济世,心生怜意,故此娶其为妻?那之前知情的人怎么办?都像洪纤纤一样?”
当年他那一掌拍下,茶小葱就该知道,这不是盏省油的灯,果然……他当着点玉大会承认了与凌瑛的苟且,要翻供词就只能是大开杀戒,不,也许不用亲自动手……思及此处,她眸中一亮,竟似闪过一丝笃定。
“他带人去了东海?”茶小葱看向风沉。
“不错。”风沉惊异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