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知什么时候起,缚魂香也没用了。
记忆的退化,往事的消逝,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刻意远离这个腐朽的身子。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师尊,芷才师叔回来了。”又一弟子奔入殿中,在离他一丈之外跪倒。
止步,轻轻地嗯了一声,却一时没记起芷才究竟是谁。他想了很久,居然愣在了那儿。
“叫瑾珏过来……”他点了点头,突然思绪一滞,猛地收口。面前是弟子惊愕的目光,那没有活气的眸子就像是一处黑洞,深得看不见底。
不知何时。人已站在殿外。但是他却忘记了自己出来是为了什么,唯独觉得今天的太阳特别亮,特别毒,刺得人睁不开眼。回味许久。他才隐约记起,慕容瑾珏已经不在了。
门下的小辈弟子都远远地望着他,单纯而天真的眼眸中有惊恐。也有痛惜。
远处传来了婪夜的高呼,两道人影很快掠过了挽镜坪,掠过了玄冰殿。直奔端极灵山。
茶小葱身如闪电,婪夜更是化身成为了道银亮的光。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地拉近,好不容易,白影追上了灰影。
输了。
茶小葱忍住了心中的痛。
记得在澄光殿作客时,他与暮云卿都是拿她没办法的,那时候她的飞燕闪灵诀不过是只有入门的水平,而现在。她已经不知不觉练到了第五重。多年来的习惯令她不会偷懒,在练习上也不会乱打折扣。更不会自诩聪明而短斤少两,相比许多同门弟子,她是勤快的。而婪夜呢?他在做什么?每天不是闪得无影无踪,便是拖着她腻着她,而更多的时候,他在睡觉……她根本猜不透这强劲的灵力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要修成天狐,这是他的梦想,可是为什么不能告以人知?她终于无声冷笑。
被欺瞒的感觉,就像心间的一根毒刺,伤口不大,可是毒素却在扩散。
“茶小葱,你要逃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婪夜变身后的速度令人震惊,但她想起风沉的话,震惊就变成了震怒。
“老纸不想跟你玩了!这个理由够不够?”茶小葱用力,试图甩开婪夜抠进她膀臂的手指。
“玩?你当我是跟你玩?”婪夜头发都快被气白了。
“玩不起么?那你说说,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还有,同心红线又是怎么回事?”茶小葱戳着他的胸口,之前所有的委屈都变成了愤怒。两个人都像好战的公鸡,挺起胸膛,竖起了冠子,就能眼白也比眼仁多出了许多。一个还没从被之前的温床暖枕中缓过劲来,另一个已被隐没的真实所激怒,两个人一逃一追,更没有办法将话好好说清楚。
婪夜的指甲刺进了茶小葱的皮肤,衣袖上泅出了一两点殷红。
痛!只是痛而已!四目相对,目光交织,隐隐看得见对方眼中扭曲的自己,婪夜想将她按回自己的怀里,却因为她死犟着不愿放松。
就那样对峙着,每根神经都绷成了细紧的弦。
婪夜似乎能够听清脑子里的嗡嗡乱响。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那个世界的女人相信纯粹的爱情,却也因为没有安全感而盲目追求金钱与理想,他从看到凤凰画坊的那一天就知道,双修的事注定不能轻易说出口。他不想茶小葱又变回那个一无是处的混帐模样,更不希望自己的爱意变成她心目中的别有用心。
本来已经打算好一切,却不想那个丝毫构不成任何威胁的风沉给了他当头一棒。
“小葱,以后我再同你解释好不好?先回去,行么?”鲜血刺目,他意识到自己伸出了伤人的利爪,一阵瑟缩,收回了手。
“不好。”茶小葱看着他的爪子变成了昔日修长漂亮的手指,但指上却染上了她的血。她从来没认真瞧过半人兽状态的狐狸,竟越看越陌生,仿佛这不是与自己休戚与共的同门,也不是同床共枕的爱侣,而是个携风擦肩的路人。也许,她从来也没有看清过他想要什么,自以为他想要的,她都能毫不吝惜地给予,但是她好像错了。
“同心红线的事,我并非故意瞒着……”狐狸一旦变成了狗,难免露出驯服的一面。
婪夜深深地望着她,叹了口气。
“好,不说同心红线,那说说天狐吧,我竟不知道你有那么远大的志向。”茶小葱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他,似要将其看清。
婪夜心中发慌,不自觉便扣住了她的手腕,茶小葱甩手,他却不愿放开,利爪伸出又缩回,如此反复几次,他突然发力,将她按进了温暖的怀里。
他在她耳边低吟:“茶小葱,我说过很多次,我才是男人,天大的事,我会顶着,只要我比你高,你就不会有事。你为什么还要怀疑?你难道从来没有查证过,关于仙狐族的一切……笨丫头,你的身子是交给了我,可是我的心,已经存在了你这儿……我想修成天狐,起初是为了拯救我苦难的子民,到后来,却只是想为你顶起这片天……”
“那风沉说的……”茶小葱慢慢抬起头来,熟悉的容颜贴近,纤长的睫毛几乎扇着她的脸颊。
“管他去死。”婪夜卡紧了她的腰。狂热的吻,带着支离破碎的绝望,有血的味道。
☆、第227章 问心
慕容芷才带着人急急忙忙地赶回来,降下云头直奔玄真殿,却听见师父晕倒的噩耗。
“师父这几日不是在闭关么?怎么会晕过去?”看着众弟子迷迷糊糊的脸,他心中也没了底。
返香入关的时候颜色不大好,可是他向来专断,弟子们劝着也不顶用,后来妖皇来袭,慕容瑾珏现身,他又强行出关,来来去去地疲于奔命,只怕对修为亦有影响。
慕容芷才挂念返香安危,迳将妖后婪珂交给鹦鹉看管,自己则绕过玄真殿,独往玄冰殿。
才走了没两步,一名弟子从身后追上,低声道:“方才师尊出来透气,突然莫明其妙地唤起了瑾珏公子的名讳,弟子一回头,师尊已经晕过去了,还好绿萝仙子与凌仙子来得及时……”虽然慕容瑾珏未被师门正式除名,但是端极派派中上下早已不再将其视作同门,这弟子的语气固然有些疏离。
慕容芷才面上没有表情,可心里却忍不住一阵阵发憷。
“御华派居然来人了?”步履缓了一点,他淡声问道,“那大掌门、二掌门、四掌门也都到了?”
“大掌门到了,二掌门……因为有些事,不方便出面,四掌门那儿已经派人去通知,不过听说她不在玄奇殿……”林蜡竹与薛宫瑜有些过节,是以一直害怕与其单独会面,不愿出来也属正常,但是茶小葱……慕容芷才心头微微泛起一丝不快。
要说关心,返香不比婪夜投入的心力少多少,但她却只记得那只老狐狸。掌门之位罩在她头顶上,她也没想过要负起这份责任,心思一懒。更像个扶不起的病阿斗。
薛宫瑜这次分明是来看笑话的。
他冷着脸向前两步,突然又停下:“缚魂香呢?为什么不点上?你们不知道师父那毛病么?”
另一名弟子急忙上前解释:“是师尊他自己说是不要的,之前点的那支还没燃完,他便亲手灭了。”
师父他……
慕容芷才铁青着脸挥退了弟子,一脚跨进了门槛,却见绿衣一拂。一道婉丽的影子翩翩而来。他只得敛神,上前一礼:“薛前辈。”
薛宫瑜端庄回礼,末了,抬手指向内室。轻声道:“返香真人为自己行了针,已经睡下了。瑛儿替他看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劳累过度而已。”
劳累过度,而已?要让一位真仙劳累至此,须是多大的变故?
慕容芷才心头收紧。肃然点头,又行一礼,越过薛宫瑜向里走去,迎面正碰着凌瑛,迟疑片刻,见避无可避,只得客套了几句。他从头到脚冒着寒气。明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
但凌瑛似乎很疲惫,苍白着脸并未答话。更未留意对方的表情,只侧身让步,回了一礼了事。
两人擦肩而过。
慕容芷才来不及多想,闪身进了内室,却听得一声低叹从里间传来。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当年之不能得,乃是机缘,现在逆天意而为之,实属强求,你难道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瑾珏他已经……”接下来又是一声太息。
慕容芷才刚刚抬起的步子,又收了回去,整个人呆立在门口,默默出神。
慕容瑾珏,如果不是师父一次又一次在他身边提起,他还真想干脆忘记这个名字作罢。他一直觉得师父会恨那个不成器的孽徒,但是却没有,他失忆的时候,唯一能够记得的就是他。而作为弟弟的慕容芷才,根本就是他抛弃留下的透明影子。
“算了,我也知道你不想理我,是我自讨没趣。”衣袂悉索,有人起身出门。
慕容芷才立即收起了近乎哀凄的表情,恭立于旁。
“弟子慕容芷才,叩见大师伯。”他的声音比往常低哑。
“你……”元知义抬头端详他那张与慕容瑾珏肖似的脸,微微摇了摇头,到了嘴边的问候变成了一句残酷的阻隔,“你师父这些天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你懂?”
慕容芷才颔首低头,将落寞沉于眼底,应道:“弟子遵命。”并不是不想见任何人,只是独独不想见他而已。明知是这样忿闷的理由,却从来也不反驳。
从入门拜师那天起,他就只学会了这四个字:弟子遵命。
元知义觉得这孩子十分无辜,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岔开了话题:“你刚回来就别到处乱走了,看看陶然村里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这次你们能抓住妖后,也算得上大功一件……”
慕容芷才的头低头更低了,几乎垂到了胸口。
元知义看着心疼,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就神情尴尬地离开。
至是他说了什么,慕容芷才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眼角余光看人影都不在了,他才缓缓抬脸,怔怔地望向空茫的天空,十分泄气地坐在门槛上。…》小说下栽+wR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