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用力揉了揉,才看清了来人。
“恩公?”支鸣带着十几位体格强健的青年循着女子的哭声匆匆而来。却没见着上山救人的少年,他环视周遭,目光在那些获救的女子身上缓缓掠过。最终将视线落在了万俟正身上,“这位兄台,请问有没有看面一位这么高,这么瘦,大概十五六岁的小兄弟?”
万俟正摸了摸脑门,小心翼翼地向茶小葱道:“宗主?”
他看茶小葱脸色一直没能转霁,摸不透她心中所想。说话比之前又小心了许多。
茶小葱眼中有一抹颓然的死灰,甫一低头。凉凉地道:“看见了,他死了!”
“死了?”不说支鸣,就是万俟正听了这话也惊得掉了下巴。
宗主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咒自己早死么?
茶小葱不看任何人,阴沉沉地道:“死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爹会死,你娘会死,你迟早也会死了,生老病死,人世循环,也就那么回事!”
支鸣的亲爹刚过世,陡然听她这般说话,顿时气得嘴唇发紫,捏紧了拳头冲了前:“女人,你这怎么说话的?你爹娘就没教过你什么叫做教养?若非看在你一介女流的份上,我非揍傻了你不可!”
万俟正紧张地挡在茶小葱面前,却被她轻轻推开。
她抬脸望着支鸣冷沉的眸子,轻轻一笑,语中带几分讥诮:“他那么没用的人,活在世上能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早死了干净!”言罢起身欲要离去。
支鸣恨意难咽,伸手又要阻拦,却被一位女子上前拉回。
“鸣儿,你这是干什么?是这位姑娘救了我们,她才是我们的恩公,你岂能如此无礼?”那女子乃是众多被掳女子当中的一位,自眉眼来看,像是支鸣的姐姐。
“姐,你说是她救了你们?”支鸣上下打量着茶小葱,一脸的难以置信。
茶小葱心情极其不好,便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哼声道:“不是我救的,我只是路过。不打扰了,告辞!”也不等支家姐弟搭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万俟正满腹狐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迟疑片刻,才掉头随着茶小葱一道下山。
支鸣憋着一肚子气,小声向姐姐求证:“姐,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她救了你们?她是谁?”
支瑶叹了口气,追着茶小葱离开的方向眺望两眼,轻叹道:“我只听到什么宗主……其它的并不是很明白,只是,这位姑娘看起来不大开心……好像……”
支鸣带着人在山洞前后搜了一遍,非但未见那些妖怪的踪迹,就连鬼影子都没见着,心中疑惑又增了几分,仍旧问道:“姐,你会不会眼花?真没有见着一位小兄弟么?看起来比我小一点,矮一点的?”
支瑶缓缓地摇了摇头,转脸看向其他女子,其他人也都只有摇头的份。
支鸣皱起了眉毛:“那真的是奇怪了,我可是亲眼看他上山的,怎么会就这么不见了?”
……
万俟正跟着茶小葱下山,正直的脑袋好像有些内存爆满,这一路他就只会问为什么。
为什么宗主女扮男装不告诉别人?为什么宗主要说自己死了?为什么宗主不愿意接受他人的好意?为什么他们就这么走了?
好多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跟着我!”茶小葱脚下一停,转身正对着他,一脸阴霾。
万俟正被她阴森森的表情吓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宗主!”茶小葱继续走,万俟正就继续跟着。不敢再问。也不敢轻易开口。
两人就这么一路疾走,不出一个时辰,到了山下的一座小镇子里。
镇口的茶寮里坐着位妇人,看见二人下山,连忙迎了出来。
“两位可是从老虎寨来的?”她一打帕子,利落地拭了桌面。自里间端了两只茶碗来。“我们听风口的大碗茶是鼎鼎有名的,姑娘公子若不妨尝尝,觉得不好,奴家不收钱。”
万俟正追了半天也觉得有些渴。便挨着茶小葱坐下,接过了老板娘手里的茶,偷偷打量了茶小葱一眼。飞快地将茶碗推到了她面前,自己则端起了第二碗。茶小葱寒着脸,不说喝。也不说不喝,令这茶寮里的气氛好生尴尬。
那老板娘含笑道:“姑娘可是嫌这茶粗,怕坏了胃口?”
茶小葱皮笑肉不笑地端起茶碗接近唇边,余光却扫向了万俟正,后者见她没有再拒绝,一时快意,举起茶碗“咕噜咕噜”一阵猛灌。一海碗的茶连着茶叶一起见了底。
茶小葱想了想,到唇边的茶又放下了。
“姑娘你这是?”那老板娘一惊。抬眼瞥眼了茶小葱唇边的笑意。
那笑意很轻,仿佛一片秋叶,浮在湖面上的柔致,可声音却是冷的。
“老板娘,这茶我可喝不得,喝了这一碗,今天就出不了这座寮子了。”笑容扩大了些,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怎么……”话音刚落下,身旁的万俟正晃了晃,兜眼瞧向两人,忽然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手里的茶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出来开黑店,蒙汗药别下太狠了。曼陀罗花放在酒里闻不出,可放在茶里就变了味。”
茶小葱学习炼丹时搬弄的花花草草可多了,蒙汗药这种江湖小伎俩想她面前瞒天过海,难。
那老板娘有些惊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淡然自若地从木桌夹层处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太聪明总是不好的,姑娘,真是得罪!”
茶小葱自袋中掏出块银子,轻轻地放在桌上,微微发力一按,那银子当着老板娘的面陷进了桌面,还是那副笑容:“行走江湖,大家讲的是个‘义’字,大姐摆摊设点,无非是求个财路。这锭银子就当我补给大姐的茶钱,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座茶寮能够开到天黑,而他……也能睡到天黑……”言下之意,不说自明。
老板娘的脸色一变再变,尚未及答应,茶小葱已放开银两转身离去。
没了万俟家族的尾巴,这一路便慢了许多,茶小葱独自穿过小镇,又独自一人走进了一片茫茫树林,一点白衣,在被月光照得愈加皎洁。
茶小葱活在现世的时候,最穿不得白衣服,练跆拳道的练习服虽是白的,袖口却总是黄一圈灰一圈,只有远看了才漂亮。茶小葱也有过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当时眼馋,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结果年头到年尾穿不得两回,不得不说,袖口脏了真特么难洗。但自从从云域带回了云咒符水,她才真正有机会享受白衣的美好,都说一白遮百丑,她本就皮肤白皙,被这一袭白衫一衬,更显得肤若凝脂,冰清似雪。
想起过往种种,茶小葱心中还是慢慢浮起一丝不舍。
不管是人是物,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不管深或者浅,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割舍,就算返香一直利用自己,却也从未亏待自己,只是她的自尊受不了,过不得这一道坎……
以前曾觉得自尊骄傲是件好事,现在看来,却是未必。
因为自尊心作祟,她才不敢进步,不敢争取,更不敢求证。正因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她失去了多少成长的机会?
小时候,因为自尊心太强,太害怕失败,她从来不敢站在台上演讲,也不敢举手自荐竞选班长,因为自尊心太强,更不愿承认他人的强大,她学来的只有腹诽……因为自尊心作祟,她发现郭猎劈腿之后,只有一忍再忍,像驼鸟一样把头埋起来……
自尊心强,有时候却是脆弱的同义词。
她什么时候都可以处之泰然,其实什么也没放在心上,因为疏离,所以没有伤害。因为冷漠,所以强大。
原来如此。
深夜的树林,传来了女子的疾呼,马蹄声越来越近,打破了月光下的沉静,也打断了茶小葱的思绪。
抬眼刹那,她看见了一道绮丽的影子,一名发鬓蓬乱的女子扑倒在她足下。
她脚下立定,止住了步子。
银色的月光撒落在女子娇艳的脸上,女子伸手捉住她洁白的衣襟,哀声道:“救……救我……”
茶小葱淡淡地看着衣上的泥手印,渐渐抬起平静的眸子,一队铁骑奔自眼前,火把灼灼刺眼。
骏马的响鼻充斥林间。
茶小葱慢慢地退了一步,那女子惊呼一声,死死地拽住了她:“救我!”这一声变得凄厉。
“我自身难保,又凭什么要救你?”茶小葱甩开她的手,直视着马背上的人。
☆、第182章 舛变
逆光,看得不是很清楚,男人的眼神似乎不错,可惜杀伐之气中掺杂了一缕不合时宜的狡狯。
孤影,冷月,密林,美女,追兵……最后再加上个疑似要出手救美的人……茶小葱。
这画面极其违和,以致于她差点绷不住抽搐的嘴角。
普通人在三更半夜看见一抹白影在林中飘荡,早就吓得尿裤子了,更不消说这样直直地飞扑过来。
演戏串场怎么也要讲点逻辑吧?是个人都不会向鬼一样的东西求救吧?
若是换作平时,茶小葱早就该哈哈大笑了,可是今天茶某人的心情实在不好,而且是非常地异常地十分地不好。所以她轻飘飘地看了那女人一眼,绕路,继续前行。
女子登时呆住。
“站住!”
马背上,男人长矛一撇,拦住茶小葱的去路。
茶小葱的脸罩上了层冷霜,看来是戏路变了,英雄救美的戏码变成了仙人跳。
退后半步,她不紧不慢抬起了眼:“要钱的话,我没有,要色的话,我也没有,要命却是有一条,但不知道大哥你留着有什么用?如果只是为了请我上府上做客,大可不用这位姐姐如此牺牲,半夜里敞胸露怀地在荒郊野地跑来跑去,很容易感染风寒。”
她这席话说得四平八稳,眼中也未见任何的慌张,光是这份气度,已足够令人佩服。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狠狠地刺伤了女子的自尊。
轻轻地哼了一声,女子爬起来挽好衣带,退至男子身侧。
那男子笑出声来:“我家主人要见你。”
茶小葱不动声色地挪开半步:“我不认识你家主人,让路。”
男子手中长矛一斗,划出一圈妖异的黄光:“姑娘不识得我家主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姑娘在关键时候能够听得懂话。”
茶小葱冷哼,抬手引出折心柳,木灵之气缓慢膨胀,括出一道耀眼的弧光,弧光随呼吸隐现。转瞬延展成一道碧绿的长柄鬼镰。护在身前。便连光壁也省了。
“要听懂话的是你,再说一次,让路!”眉峰一扬,原本沉静的脸上露出一点厉色。
那女子欲要上前。却见男子扬了扬手,马蹄脆响,自身后越出一骑在茶小葱面前站定。马上的反缚着一位黑衣少年,正自哇哇大叫:“宗主,不要管我。他们是妖……唔……”
万俟正的嘴被塞住了。
茶小葱似乎看了万俟正一眼,眼波流转间却又好像没看,她的声音是压抑的冷调子:“放了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愿意跟我走,我自然就会放他离开。姑娘如此冰雪聪明,相信定不会令人失望。”那人腾身下马,火光中露出一张平静的国字脸。五官尚好。只是脖子瞧起来略粗,膀臂上筋肉纠结。膀宽臂粗,十分强壮。相形之下,那女子便算得上是小鸟依人了。
茶小葱犹豫片刻,收起了折心柳,应了:“好,我跟你们走。但你们记得说话算话。”
万俟正在马背上一边挣扎一边呜呜乱叫,显得十分不满。
茶小葱不理他,扭过头,一人当先,走在了最前面。
方向仍是向西,与茶小葱既定的行程没有冲突。就算送他们一程又如何?
茶小葱的脸上没有怕,除了迷惘与淡然,几乎再看不见其它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