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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车中的少女与那少年对望一眼,读出少年眸中的厉色,不禁一愣,轻唤道:“爹,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茶小葱从墙头跳下来,拍拍屁股,耸了耸肩膀,道:“再不好也比风餐露宿好,现在是人家请我们进去,又不是我们求着要进。”
少年的身形微微一顿,无声地哼了一哼,带两名青年先走,茶小葱厚着脸皮在后面一步三晃。
☆、第178章 三界弈局
横一十九道,竖一十九道,立子三百六十一点,步步为营。
“啪!”地一声脆响,长指点按,将一枚白子定在了黑子中央。
返香微微凝眉,悬在棋盘上方的手迟迟未尝回收。
殿外有弟子通传:“师尊,二掌门到了。”
转头刹那,林蜡竹已到立于门边。
“三师弟。”她盈盈一笑,习惯地扶了扶鬓边云丝,款步行来。
返香轻轻点了点头,慢慢垂下了手。
白子八方气眼只剩下两道,黑子霸道地占领了棋盘上的一大片。看情形,似乎是白子处劣势。
林蜡竹上前道:“师弟很久没有下棋了,今天好雅兴。”
返香凝神望向黑白弈局,目光清冷:“如何?”却是指的这一手不可逆转的烂棋。
林蜡竹看看那棋盘,又看看他,疑道:“师弟竟这样忍心,将白子往黑子里放?万一一步行错,那将来……”她指的,却是茶小葱独自下山一事。如果不是听风沉说起,她也不会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找他。
返香肃然起身道:“昔有尧造围棋,以教丹朱,我又为何不能试她一试?”说着又执黑子封了仅剩两道气眼的其中之一,将白子逼得只剩下一口气。
林蜡竹未等他抬手,纤掌翻过,按住了棋盘,正色道:“小葱她体内魔征未除,你就这样放她下山,如若妖魔引诱,歧途难返……”这担心,是真情流露。
返香将握在手中的棋子放回棋钵,林蜡竹才缓了口气。与他一同坐下,等他开口。
“世事如棋,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此一劫迟早要来,茶小葱若连这点心魔都挡不住,便只能成为弃子一枚。永不录用。”返香陷入座中。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但眸色却渐渐变深,恍若一汪深潭,看不见底。
林蜡竹听得此言。不禁神色大变:“当初是师弟执意收她入门,如今却又是这种想法,究竟用心何在?难道真如师弟所述。小葱妹妹不过是一枚棋子?那你做那么多事,又是为什么?”
返香抖开一副宗卷,指道其一端道。淡声道:“她说想去清水镇看看,我自然没有阻挡她的道理,妖魔惑世,邪鬼当道,许多事风盟主不做,我们却不得不做。这四年来,妖魔惹事不断。但真正由焚音插手的次数却是不多,昔日茶小葱在临安城遇袭是一次。而今在重莲山与木妍碰面则是第二次,其余各案,均是魁麟所为,为了收敛生魂,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那也不用小葱一人下山,你可以叫芷才或者钟琴一道陪着去,再不然,风沉也行,何必令她独自涉险?不行,我得将她找回来!”林蜡竹极不赞同返香的做法,这时起身欲走,却被返香唤住。
“二师姐,你听我说完!”
林蜡竹气急道:“素知师弟心思深重,但却不该拿个孩子的性命来作赌注,盘上黑白,怎么可轻易断人生死?”
“有焚音在背后操持,茶小葱未必会有事。”
返香说了这句话,眸色更浓,两瞳漆黑,几乎再无光芒。
林蜡竹心头一沉,脚下打住。
……
玉帘垂珞,紫晶轻吟,牙床轻摆间,传来阵阵细语低叹,迤逦华衣坠了一地。
两条赤白的人影纠缠在一处,微薄的汗意润湿了房中的空气。两名华衣小婢托着果盘与香炉守在床前,一者站,一者跪,两张玉莹洁白的脸上均是映着暧昧的偷笑。
垂帘外跪着的人早已习惯了这样场面,反倒是望着那两名美婢有些眼馋。
“尊者怎么说?”牙床上传来低沉的男声,仔细听来,却含着点欢快的笑意,那音色莫名地带着一丝甜腻。身下的女人伸出一只涂满丹蔻的手,随意拈起一片果肉,放进了男子的嘴里。
帘外那人不敢抬头,恭声道:“尊者说,与四神地脉无关的事不用问他。”
“不用问他,这什么意思?”牙床上那男人停止了动作,从女人身上抽离。持香炉的小婢连忙放下手中物什,上前递过袍子,侍候他穿戴。
“尊者说……该做的,他都会令陛下如愿,不该做的,他也就不便插手了。”帘外那人抬起头来,正瞧见一双锦靴。两名小婢齐齐跟了出来,站在那华服男子的身后。
“你起来说话。”
属下站起身,男子却懒洋洋地坐下了。
他长发未束,外衫也是胡乱地搭在一起,袍袖坠地,释放着一缕慵懒的华贵,滟潋的双目更是蕴着一层荡漾的春色。敞开的衣领中间,露出一小段白瓷般的锁骨,因着身上那袭细花滚边的华服,而显得越加诱人。
说话间,玉帘一动,一名盛装美姬闪身而出,上前勾住那华衣男子的脖子,就势一俯,像水蛇一般盘了上去。
男子握着那女子的腰,妩媚的脸上隐隐泛起一抹厉色:“说是与我妖族结盟,真正用得着他的时候,他却一甩手什么都不管。现在仙门七派一盘散沙,正是下手的机会,竟不知他在想什么!”
那美姬目光微敛,伸手拢了拢男子的衣领,轻轻抚顺,举止优雅乖顺。
男子似想起什么,按住了那女子的手,问身前立着的男子:“皇后呢?”
“呃……”那属下陡然听他提及,没有防备,居然犹豫起来。
“陛下让你说,你便说吧,这里又没有外人。”那美姬浅浅一笑,露出一边的梨窝,除了娇媚,更多了一丝妖族女子难得的天真。
“妖后殿下她半个月前离开了皇城,去临安城找婪夜公子……”
“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她还念着这只狐狸,我倒真是低估了他!”妖皇细目变窄,眸间冷凝。
附身上的女子细声道:“陛下。既是那样的女人,还想她做什么,难道有鸾月侍候我皇还不够么?”
妖皇冷笑一声,掰开了她的手,猛力一拉,掷于地上。鸾月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人已进了那属下的怀里。只听得妖皇冰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还没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卫凛言,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鸾月大惊失色,方想辩解。却被人从后捂住了唇,拖了出去。
两位美婢吓得脸色苍白,半天没回过神。
“叫馨莲来。”妖皇轻轻地睨了那两名婢子一眼。缓缓张开双臂,两人赶紧上前帮他整理好衣物,才将悬着的心放回肚里。
谁都知道。自从妖后离开,妖皇就特别容易暴躁,稍不如意便对人极刑以待,也只有馨莲这种七巧玲珑心的能安抚得了他。人都道妖皇好色,视女人如衣裳,但明眼人都知道,纵然有千般美色当前。妖皇也放不下皇后的好。
回廊之下,鸾月紧紧地抱住了卫凛言的大腿。一张粉脸死死地贴上了他修长的腰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卫大哥,你给鸾月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鸾月不要去那种地方,不要去……”
卫凛言拂开她的手,缓缓蹲下来,一把擒住她尖细的下巴,重重一抬,道:“我提醒过多少遍,不要以为得陛下宠爱就不把妖后放在眼里,你听不进去坏了事,现在又来求我,还要我怎么帮你?”
鸾月哀声道:“是鸾月驽钝,鸾月该死,只求卫大哥能再给我一次机会。陛下既然同意将鸾月交给卫大哥,就说明鸾月还有一线生机,是不是?卫大哥?”
卫凛言脸上浮起一丝得色,伸手重重地抹开了她嘴上的胭脂,才道:“去将自己洗干净了,在屋里等着我,至于怎么安排,稍后我再告诉你。”言罢,丢开她,返身向妖皇的寝宫去了。
鸾月慌忙爬起来,拾掇好身上的衣服,慢吞吞地向卫凛言房里走去。
卫凛言的心思,她怎么会看不清楚?无非是陪他玩一阵子,又有什么难的?
色相,在妖族是最不值的东西,至于贞洁,那又是什么?
只有愚蠢的人类才把那些不值一钱的东西看得那么宝贵!
她路过一口枯井,小站了一会,突然向里边吐了一口唾沫。那里边都是妖皇喜欢过的女子,最后却都落得这种田地,妖后又能怎么样?总有一天,妖皇也会对她失去耐性的。
所谓红颜枯骨,就这么回事。
……
茶小葱做了一个梦,梦见婪夜对自己又打又骂,打完骂完还不肯罢休,居然当着她的面,与婪珂双双对对手挽着手,高高兴兴地走了。
梦的最末,只留下一对玉人的美好背影,她茶小葱弃其量只是个高斯模糊的前景。
“我呸!死狐狸臭狐狸!老娘还稀罕了!”她猛地翻身起来,正对少年那深沉的眸子,不禁吓了一跳,戒备地往后腾挪了五六步,惊声道,“你……你你你大半夜的,要干什么?”
那少年瞧着她异样的眼光,顿时想起些令人不快的东西,立时也变了颜色:“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兔儿爷!”
兔儿爷?茶小葱迅速摸摸胸口,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尊容,轻吁了一口气:“谁叫你三更半夜地跑别人屋里来,吓死人了。”
那少年不耐烦地斥道:“你以为我想来!没见一个男人做梦还骂骂咧咧,一口一个‘老娘’就跟个泼妇似的!我进来是好心提醒你,晚上别睡那么死,最近这山头闹妖怪,小心别被妖怪拖去吃了!”
茶小葱一愣:“妖怪?”
那少年没好气地道:“事先都讲明了,是你们执意要住进来的,真要被妖怪吃了,也别赖在我头上。还有,那妖怪只喜欢女的!”
茶小葱摸了摸身边的折心柳,换了一张兴高采烈的脸:“哗,真的有妖怪?那妖怪在哪?带我去看看?”说着,人已经利索地站了起来。
那少年见她一副不怕死的蠢样,越看越讨厌,回身瞪她一眼,气鼓鼓地冲出去,将房门一带,“砰”地一声,将门叶合上了。
只听他在屋外骂着:“神经病!不怕死就跟来试试!”
茶小葱好以整遐地松了松腰带,将折心柳插回腰间,正要拉门往外走,突听寨中传来一声尖叫,紧跟着一阵狂风卷过,将整个寨子蒙上了一层雾霭。
接着,又传来了男子的惨呼:“沅儿,沅儿……”
女子的尖叫随着这层雾瞬间飘远了……
☆、第179章 破邪
闯出门时,浓雾已然散尽,只剩下那中年富商趴在地上捶胸顿足,少年立在一旁,面沉如铁。
茶小葱将折心柳祭向空中,腾身而上,御物直冲云宵,朝身后丢下了四个字:“等我回来!”
寨中诸人见他一位平平无奇的少年居然能有如此身手,全数看傻了眼。
少年搀起那中年富商,举头向茶小葱离开的方向望去,沉寂的眼瞳里终于有了一丝亮光。
茶小葱追着那黑雾逆风而行,足下折心柳亢奋嗡鸣,振振有声,几经波折,茶小葱修为终有进益,渐渐与折心柳心意相通。
那雾气来得快,消散得更快,无非是虚张声势罢了。之前通过灵息推断过周遭地势,茶小葱在追赶之中并不觉得有何费力,只听女子的疾呼越来越近,转瞬已到眼前。
茶小葱右手捏起一道法诀,策动灵风,一招“棘流风”顺势带出,只见千万片树叶随风迹旋转飘舞,形成大大小小数十道旋涡向那妖物撞去。
那妖物惊惶失措,丢下掠得的女子,遁地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