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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弟子可以戴罪立功,那我这个做掌门的,也该为之前的犯下的错,承担些责任。”茶小葱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递给返香道,“待羽族安顿妥当,师妹想下山走一趟,去看看清水镇。当年邵老爷子交代的任务,我只完成了一件,我想趁这段时间将剩下的事都做完了。”
返香不接那张纸,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理由。”
“前日,临安城内开了一家赌坊,为着给画坊做宣传,师妹特地去里边转了一会,却不想遇见几位故人。师兄应该还记得,师妹曾落魄到要在徐府门前要饭……我便是在沿街乞讨的时候,认识了这赌坊的三位当家,只不过那时候他们都还只是讨饭的。”茶小葱有些感叹,“闲来无聊,我曾教了他们玩一种新游戏,没想到三年之后,这游戏竟成了他们的谋生工具,原来人在一念之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世事奇玄之处,亦在于此。”
返香点了点头:“看来你真是想明白了。”
“师妹从前愚钝,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依照既定的行程步步推演,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我什么都没做,便成了一派掌门,什么都没做便认识了这许多人,但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不是这样。有好多事,我信手为之,结果便已经改变。就像这家赌坊,如果不曾有我之一念,他们如今还在蟠龙镇乞食度日。只不过千日之隔,人世间便有如此大的变化,可见拯救苍生,并非虚妄之说。”茶小葱思维清晰,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返香冰冷的脸上恍惚有了一丝笑意。他站起来,伸手拍拍茶小葱的肩:“既然决定就去做罢。”
茶小葱忽觉腑中一松,一股暖意升了上来,不禁又惊又喜:“师兄,你准我用金仙之气了?”
返香收起了笑容,凉凉地道:“不是准你用。而是给你备着逃命。你需得记住,凡事都应该靠自己,世间没有不吃苦的捷径。金仙之气若是虚耗,魔征便会显现。你自己把握好这个度。”
“师兄请放心,师妹懂得了。”茶小葱抬起头来贪恋地看了返香一眼,突然笑道。“师兄,有没有人说过,你是这世界最好看的人?”
返香不以为意:“拍马屁就铁定没好事。说吧,你还想要知道些什么?”
茶小葱眼睛一转:“我记得除了师父那封信,应该还有个小瓶子,里边有些彩色的液体。”
返香微有些惊讶:“你想问那个?”
“嗯,只是有些好奇,师兄还没说,那是什么?”师父留下的东西必然不是凡物。茶小葱好奇之余,更不免有些私心……没想到答案却令她大失所望。
“那是一位故人的魂魄。”返香缓缓垂下眸子。遮去了眼底的复杂情愫。接下去,便再无语言。
茶小葱本想多嘴问问是谁的,但是言尽于此,已开不了口,只好知趣地退了出来。
慕容芷才抱着剑站在冷风之中,见她出来,即上来作了一礼,道声:“师叔。”自从了这个称呼,他与茶小葱的距离便越来越远了,许多话变得不能说,不该说,或者不敢说。
“我过几天会下山,村子里的事你帮我看着,如果有什么重要的委决不下,就直接问问师兄好了。”茶小葱意外地轻松,转身走在了前面。
慕容芷才下意识地跟上去,迟疑片刻,终究与她走了个并肩:“下山?没听师叔提起过。”
茶小葱道:“也是这几天才想起来的,一直以来,我都是靠你们罩着,也没真正一个人跑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这一次算是个不错的机会。云卿还没消息,婪夜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曲姐姐还没有御剑的能耐,风沉大哥又有很多事情要忙,想来想去,还是我一个人逍遥自在。”
她提到了暮云卿,提到了婪夜,提到了曲嫣,甚至提到了风沉,却唯独忘记了面前的他。
慕容芷才心中一沉,却竭力按去了心中的不快,沉声问道:“那要去多久?”
“嗯,大概到云卿回来吧,我为他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羽族那边已经答应了,返香也无异议,云卿开心,村子里的姑娘也该笑了。她觉得自己不只是准备了一个惊喜,更是做了件大好事。想到这里,她勾一勾唇角。
她笑起来几分陶醉,几分得意,但在慕容芷才的眼里看来,却平添了几分妩媚。
慕容芷才看着她朦胧的脸,心间一阵揪痛,随即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冷冰冰地道:“既是师叔准备的,自不会差。”
茶小葱没留心他刻意避让的表情,突然一转脸就正对了他的脸:“对了,知不知道青丘之国的位置?我查了很多典籍,都查不到。”
慕容芷才被她吓了一大跳,但听她贸然提起青丘之国,却自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怒意,当下是真的寒了脸:“连师叔都查不到,那弟子又怎会知晓?”
“是吗?”茶小葱不疑有它,仰起头自言自语地道,“还说这次下山顺面去找找那死狐狸的,这些日子说不见就不见了,要死也给个音讯啊。”
慕容芷才见她心心念念只挂着婪夜,心中腾起的怒意不但没有消散,反而燃得更旺了,当下截住了她的话:“师叔,玄奇殿已到,弟子不送,弟子告退!”言罢,也不管茶小葱是否答应,一拂衣袖转身就走。
“哎……”茶小葱回手一捞,扑了个空,拖长的尾音竟变成了一声叹息。
这小子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慕容芷才怒气冲冲地回了玄冰殿,进屋猛一拍桌,突然惊醒过来。随即腾身跳起,奔至门外,举起一口水缸倒头淋下。
“哗啦!”一声巨响,把守夜的弟子吓了一跳。
两名小辈弟子看见一惯冷沉的芷才师叔全身**地举着口大缸立屹立风中,立马傻了。
被那冷水一淋,慕容芷才心中的燥热才平复了一点,回到屋里,点燃了灯,方自施法蒸去了衣上的水渍。
记忆里模模糊糊地飘过茶小葱穿短打的怒容,他用力地甩了甩头。
他一直没有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其实蟠龙镇上流行的女装很适合她,他不让她穿,只是不想这样的她,让别人看见。
有好些事,似乎注定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第172章 请假下山
离开之前的第一件事便是正式收曲嫣入门,当然,比起茶小葱的拜师礼,她这个要简单得多。
曲嫣是茶小葱的第二个弟子,但同样与羽族脱不了干系,所以乌鸦等人也来观礼来了。
羽族虽然没落,但富庶与大方的本质却没变,当天茶小葱收到的夜明珠就不下二十颗,比起暮云卿来说,曲嫣真是性价比超高。茶小葱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她一个妇道人家却有钱带着孩子飘洋过海求仙问道。
有了羽族就等同于抱了个财团。
相形之下,陶然村就是些米虫兼穷光蛋。
曲嫣循例行三叩九拜之礼,再奉上拜师茶,又听了众掌门的教导,便算是礼成了。
门规还是有的,只是端极派的弟子向来疏散,没几个人背得出,返香便叫奇苦照本宣科地念了一遍。因为曲嫣是羽族的媳妇儿,所以派中上下也对她都很客气,元知义还带头送了些修行用的丹药作礼物,茶小葱想来想去却是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好在风沉及时赶到,替她送了幅画,画中绘的却是一只膘肥体壮的鹦鹉,没办法,只能这么形容……
曲嫣看见鹦鹉画像,一时感触,念及夫儿,竟泪流不止。茶小葱最见不得这个,赶紧叫奇穷上来把画收了。
折腾了一上午,礼成。
中午用了些水果糕点,茶小葱坐在玄奇殿外的石阶上看雨。
门外两只呱呱有一下没一下地叫着,倒有些怀旧的意味。
不管以前多么讨厌青蛙的噪鸣,这会子都烟消云散了。
风沉没让奇苦通传,迳自走进了院中,隔着雨幕看茶小葱呆呆出神的模样。不觉会心一笑。同样一撩衣摆就着石阶坐下。
茶小葱惊愕地望向他。
风沉笑得温柔:“听说师叔决定下山,可想好要做些什么?”
茶小葱收起愕然的表情,懒洋洋地:“走走看看呗,看见能帮的人,就帮一把,总不会错。”
风沉见她没有聊天的兴趣。便不再继续追问。两人只这么静静地坐着,倒觉得此间岁月无比安好。而面前烦人的雨幕,也变成了遮掩心情的垂帘。
门外蛙鸣,一阵响似一阵。却被雨声冲淡,再不似门外听时那般聒噪。
茶小葱看了一会儿雨,又看了一会儿屋檐。有些感慨:“返香师兄真是厉害,每件事都能戳中要害,当日他在沧州发现了鹦鹉的踪迹。便一面派弟子跟着一面按排我与云卿、婪夜上重莲山截人,两不误时,还了乌鸦一个天大的人情。可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风沉状似无意地反诘:“何以说这是给乌鸦的人情,而非返香师叔自愿而为之呢?”
茶小葱傲然答道:“三年前,他命紫菜随吱吱一去前往迷津渡寻找乌鸦,便有与羽族联手之心。他之前答应婪夜的诉求收其入门,也是意在与仙狐族结盟。当时我觉得师兄这么做,有些得不偿失,虽然这两族均为神祗后裔,但同我端极派一样式微,就算联合在一起,也未必有自保的能力,而御华派与澄光殿,乃至于流霞庄的实力我们都是亲眼所见的,自不可同日而语。但唯今观之,我却是将话说早了……”
风沉未接茬,却是暗暗心惊。这些话返香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就连他也只是猜猜便算,却不料茶小葱已看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三年前,仙盟再次联手,与妖魔联军在辟水观鏖战,结局却是不输不赢。只不过,羽族阴灵散尽,吱吱没有娘亲,赖在在玄真殿里哭了几天几夜才肯离去。明眼人都知道,仙魔二道无意于仙门纠缠,才给足三分颜面。辟水观、端极派、御华派自是立了大功,得保辟水观无恙,却始终是有愧于羽族。而返香向乌鸦提出的结盟要求也在同一时间被搁置。
收曲嫣入门,只是联盟计划的后继。返香要追查的人,却是鹦鹉。
茶小葱忽然觉得乌鸦引开魔界的视线,鹦鹉又背着妻儿忙忙碌碌,并不是真的是寻花问柳妄图为羽族繁衍后代那么简单,他应该还有别的什么目的,至于究竟是什么,返香也还在查,还在猜。
如果说返香一开始就能将眼光望至这里,那该是多么远谋远虑啊……
若不是当年重创,记忆不复,他又该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风沉也听林蜡竹感叹过:“仙门虽大,唯一返香足尔。”言下之意就是,反正有返香在,她这个掌门做与不做又有什么关系?
羽族余力未尽,那仙狐一族……
风沉目光回暖,突然觉得有了些希冀,也许婪夜真的能寄予信任也说不定呢?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婪夜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轻易令青丘国毁于一旦,一定还有些是人们不知道的。这么说,婪夜跟着婪珂离开,或许并不是为了那个“情”字……
“风沉大哥入门多少年了?”茶小葱看着风沉那张温文如玉的脸,却似看尽了他眼底的沧桑。
“不记了。”风觉回过神来,笑了一笑,“自懂事起,我便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听她说……我是被她捡来的孤儿。”
“难怪你可以为她做那么多事。”风沉经常要去妖界搜集信息,这是件苦差,普通仙门弟子不愿做,也做不来。仙与妖对立久了,很容易滋生仇衅,当斩妖成了习惯,也就不问是非了。但是风沉身上,一直比别的仙门弟子多了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