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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香为了助茶小葱早有所成,这一坚持便是三年。
这三年,茶小葱几乎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这三年,是返香陪着她一道承受这炼狱之苦。
茶小葱不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执念,竟使得一位单薄清瘦如斯的男子拼尽一切。
站在返香孤冷的背影下,留下的是她一路沉重的思虑。
洗髓并不可怕,无非就是时间要得久一点,程序无聊一点,心中孤单一点……但也就这些“一点”汇集成为一处痛苦的深渊。茶小葱从来没跟人说过,最可怕的,是洗髓过后空洞的梦境。
三年以来,她整夜整夜地不敢入睡,因为一旦入梦,便意味着要独对那梦魇里的恶魔。每天每夜,她都是抱着石室中间的柱子挣扎过去。初时那石柱被她抓出了沟痕,再后来,居然越磨越光滑,越来越纤细,而时至如今,它更像是一根杆子,也非一根柱子。
茶小葱越来越迷惘,越来越不理解,返香在自己身上倾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希冀与执念……
玄冰殿的地板光亮无尘,可以清晰地映出行人的影子。
整座大殿里,除了空,还是空,茶小葱找不到比这更直观的形容词。
返香挥退了在殿前守候的小童,转身从面前的格子里取出一支小瓷瓶。信手抛给茶小葱。
茶小葱接了,不敢多看一眼。紧跟着他往闭关用的石室走去。
这期间,返香没有说一句话。
就在茶小葱以为他不会再理自己的时候,返香站住了:“小葱,你知道你今天错得有多离谱。”
“我……”茶小葱张了张嘴,想认错。终是觉得不甘心。
她真的有错么?
这一切不都是他们自作主张的结果么?
她天性与世无争。又哪会懂得出手伤人?
她只想练好本事,坐稳掌门之位,却从未想过要在自己头上再加些枷锁……她只喜欢快东逍遥的生活,不想成为权力的附庸。难道这也不对?
她只知道,一个人的进步与成功,必须是出于自愿。而不是这么拔苗助长逼出来的!
“师兄,小葱之前能接受你安排好的一切,却不代表以后也会一直接受。若非小葱认为今日之事师兄也有责任。又怎会轻易认错?小葱的心愿很简单,就只是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希望云卿他可以安然归来,希望六界不要有争斗,对与错不是那么重要!”她定了定神,决定将心中所想都和盘托出。
“你当真是这么认为的?”返香推开了沉重的大门。轻细的语声突然多了一丝悠长的回音,但是听得出。他并不领情。
“是。”茶小葱捂着瓷瓶,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抢进了门里。
漆黑的石室中,传来野兽的嘶鸣,茶小葱脚下顿了一顿,却不愿回头。
“很好,等有朝一日,你能胜过我,再说这番话不迟。记住了,三个月!”返香在地上升起一道冰蓝的结界,长发微动,终是转身消失去长廊之中。
沉重的石门轰然闭上,茶小葱眼中残留的那丝阳光,瞬间消失。
“师兄,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想过去抢人家村长的位置,此事若不是你有意安排,陶先生怎会突然有此决定。但是你想过没有,我的路,是要靠我自己走的!”她捶打着大门,直至筋皮力竭,却是只为着发泄。
她与返香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日子,她了解他,他比任何人都心思深重,也比任何人肯担待,但这一切,都不足以造就他刚愎自用的个性。他偏执,他想控制住掌中的一切,而今天的茶小葱,确实令他生气了。
“师父。”慕容芷才候在大厅,见返香满目阴沉地从石室出来,到嘴的话,又搁回了肚里。
“连你也觉得这一次罚她罚得重了?”返香不看他,取下头顶的发冠,任一头银色长发随风披散,他懒懒地靠在了大厅的白玉雕栏上。苍白的脸上,透得无可比拟的憔悴。
慕容芷才望着师父的侧脸,心中一痛,违心摇了摇头。
他确实是来为茶小葱求情的,可是眼下如此光景,又教他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返香皱眉,抬手指了指案上的香炉,不等慕容芷才会意,又道:“为师特意为她准备了这个机会,只是想让她借机激发出本身的潜能,为师在比斗之前暗中封去了她的金仙之气,为的便是令她发挥本身木灵之气的作用,结果却让为师大失所望。她有潜质,有能力,也聪明,但就是领会不了为师的意思。为师做的一切,只怕在她眼中,都是错的。如此胡闹,那三年洗髓又是何苦?”
“封住金仙之气?”慕容芷才这才想起,在动手之前,返香似乎拍了茶小葱一下,而茶小葱似乎确实想策动金仙之气与亭小佩斗,但最终,两人却同时选择了最吃力不讨好的方式比拼,“师父,往好处想,小葱她是意欲动用金仙之气,而非魔征,至少证明她心地纯善质朴,不会为魔道所惑,不是件好事吗?念在这一点……”说话间,他熟练地为返香调好了的缚魂香。
“她今日不用魔征,不表示她以后也不会用,求情的话,你不用多说。”返香瞑然闭目,态度坚定。
慕容芷才懂得适可而止,当即缄口,默默告退。
就在他快要走到门边时,空荡的大殿里再一次响起了返香冰冷的声音:“如果真的关心她,便为她的石室外护法吧。尽你所能便是。”
“护法?”慕容芷才大吃一惊,“师父不是要为师叔洗髓?”
返香没有温度地道:“为了激发她的本能,为师放了些东西在石室里。”
说话间,石室那边果然传来了野兽的嘶吼与茶小葱的惨号。
慕容芷才脸色微变,却竭力克制住情绪,淡淡地点了点头:“弟子遵命。”
返香再不言语。正起身子。捏了个法诀入定。
茶小葱刚进石室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但顾着与返香争辩,却忽略了身边潜藏的危险。
随着一阵狂吼,腥风扑面而来。一团黑影落在身前,弓着背望了她一眼,就这一眼的时间。奠定了两者对峙的立场。
那只一团黑,看不出形状,也看不出族类。除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其它的一切都被浓黑的迷雾包裹,整个看起来阴森又暴戾。
茶小葱退后一步,腰间折心柳熠熠发光,竟似呼之欲出。
茶小葱祭出折心柳,横擎于前,左手捏诀。右手挥出一道劲风,不大的石室里凭空升成气旋。一记木系术攻“棘流破”拍出。
“吼!”
怪兽发出怒吼,当即竖起一道金色的光壁,“棘流破”的气旋悉数打在光壁上,反弹回来。
由于石室空间有限,茶小葱无处避让,竟被自己的法术殃及,整个人被风卷起,狠狠地掷在石壁上。这腹黑师兄好歹毒,居然弄了只金系的怪兽放在这石室里与她玩困兽之斗!
幸好她学会了五行转换之术,当即将木系转至火系,将长焰置去掌心,挥着一团烈火朝那怪兽扑去。
那怪兽见着火光,嗷嗷怪叫着,闪身遁了。
门外传来了慕容芷才的低呼:“茶师叔,你还好吧?”
“还好,差点没死!”她为慕容芷才之前的见死不救生气,此时说话还顶着股怒火。
在石室内找了一圈,除却一只小小的老鼠洞,并无别处可以逃遁,但那怪兽的气息真的消失了,难道那怪物是钻老鼠洞逃走的?
慕容芷才听她说话中气十足,即放下心来:“师父命弟子在此护法,师叔若有吩咐直说无妨。”
茶小葱隔着结界道:“我吩咐你把我放出去,你做得到么?要是做不到就滚远点,碍眼。”
“弟子谨遵师叔吩咐。”说着,慕容芷才还真的挪去三尺远,答话的声音也小了。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茶小葱抓狂,“这样好了,你去帮我做件事。把那死狐狸给我找回来。”
慕容芷才听话地领命去了。
茶小葱一边揉着快要散架子的骨头,一边靠着石室里唯一的石床坐下。折心柳也懒得插回腰间,随手就丢在了那床上。
床上光溜溜的,摸一摸都冷,就像返香与慕容芷才两张冰冷刻板的脸。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师徒两加起来,可以气死整座临安城的人!
她抓起瓷瓶,将小木塞拔了,赌气般朝嘴里倒了三分之一,一股凉意冲上心头。
茶小葱轻车熟路地闭目打坐,依着那道凉意梳理经络,随着经脉运行的加速,四肢白骸如同泡在了温泉里,到最后,竟连头顶也冒出了白色的热气。茶小葱架驭着木灵之气,在腑中每一寸搜索,却只遇到了魔征的反抗。
果然,返香在那一拍之间,竟然金仙之气封住了。
人家封个七经八脉要左指右点,这位冰块脸倒好,一拍搞定,跟处理衣袂上的灰尘似的。真不知道自己要多少年才能达到这种修为,也许这一辈子都不用想了。
念及此节,茶小葱不免有些沮丧,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底子不够硬,力量不够强,说话的声音都比别人要小。返香这么轻轻一下就封了她的经脉,要取她性命需弹指之间,她还有什么资格好抱怨的?
自己入行才三年,人家是什么?九百年修为,差一步成仙尊……
茶小葱将经络理通,差不多花去了两个时辰,除了金仙之气有些死寂,其它情况与之前无异,木灵之气是比原先强了一些,但要练就木系的中级法术,还远远未够,好在有木系的功体作底,她的进步在同门弟子当中还算是比较快的。
茶小葱运行八方聚纳真气,汲取四周的水灵、木灵二气转作己用,两周天过去,整个人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慕容芷才还没有回来。
为了抵制住连绵而来的困意,她习惯性地单手倒立,定在了石室中央。
这三年来,她一直是这么做的,她不怕洗髓之苦,唯怕这奔涌而来的梦魇。
这套方法只能推延入睡的时间,并不能真正达到不睡的目的。她一个凡人,真要是三个月不合眼,只怕早就死翘翘了。
她独自硬撑着,千等万等,终于等来了慕容芷才带回来的消息:婪夜不见了!
☆、第168章 与师兄谈勒个心
婪夜去哪里了?答案,不知。
若是换作以前呆在石室里,茶小葱要打足十二分精神甚至自虐,才能令自己尽量不要入睡,而这一次,心头记挂着婪夜的茶某人主动失眠了。
夜里在石床上翻来覆去,明明四肢冰冷,可内里却像是燃了一把火,炙着胸口,一阵接一阵地痛。茶小葱勉强熬到了天亮,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发烧了。
没错,原以为二次元世界的病不会感染到身上来,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茶小葱苦笑了一下,伸手摇了摇剩下的洗髓丹,没有再继续服用。
石室里没有晨昏,只能借着门缝透进来的一丝微弱光线判断是否天亮。她倒在石床上,怔怔地望着高低不平的屋顶,围绕着婪夜的不辞而别,做出各种推测。
依照婪夜的性子,如是正常离开,定然要回来知会一声,难道真是出了什么意外?
可是什么样的人竟会将他绊住?妖皇魁麟?
想到这里,她再也按捺不住,翻身坐起来,一头奔向紧闭的大门。
“紫菜,紫菜……你叫返香师兄来,我有话与他说……紫菜……”她大声呼唤慕容芷才,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谙哑难当。
“茶师叔,是我。师叔……”门外立即传来了回应,却是风沉,他心思敏锐,又哪会听不出茶小葱声音变化,一时也着急了,“师叔可是觉得身体有何不妥?师叔……”
茶小葱隔着门缝什么也看不见,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