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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吼终于起了些作用,临近的几人猛然抬头,才发现头上尚有百张血盆大口虎视耽耽,跟着周围的人也都往天上看去。一时间,惨呼声此起彼伏,如梦初醒的人们听得茶小葱的话,纷纷拔腿住往山门的方向跑。
人群如潮水涌动,直撞过来的身影推得茶小葱连连倒退,她还想说什么,却觉呼吸一窒,吐出一口血水。
婪夜适时撑住她的身体,低声道:“我们也快些走。”
茶小葱却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头顶传来尖锐的啸叫,唤醒了鲛人新一轮的音波攻击,跑在后面的人们受那歌声的诱惑,竟又停住了脚步。
半空中,一声锐鸣,青色大鱼如鹏鸟般振翼飞至,张大口向人群俯冲而去……
一声惨叫,夹着一片血雨坠落,一颗圆滚滚的脸袋像皮球般弹跳着,带着血淋淋的断口,停在了茶小葱的脚边。
茶小葱低头看了一眼,双瞳中跳出一片火光。
她横一抽手,亮手出了腰间的兵器——折心柳!
“云卿,先带她们走!向灵昊仙尊报信!”她微一颔首,身形拔地而起,瞬间消失于青空。
婪夜抓狂疾呼:“你那半吊子对付不了这么多条……茶小葱!死女人!”但他的话很快被那歌声湮没。
婪夜目光泛冷,也跟着亮出了兵器。
暮云卿抢先闪身过去,将地上昏倒的澄光殿女弟子一一提起,扔进了雾色深沉的大门。来不及向茶小葱多看一眼,他便腾身跃进了那片云海。
鲛人们依旧神色坦然,面无表情,唯有丰润的红唇微微张合,和着文鳐的啸叫,释放出悠扬的音符。百余条文鳐借着歌声的鼓励,齐齐低头向茶小葱逼近。
茶小葱冷笑一声,摧动折心柳勒住近身的一条,转而向四周撞去。
半途与婪夜打了个照面,婪夜终于含着三分默契,向她点了点头。
茶小葱的决定是对的,如若他们一并逃入幻境,非但不能救人,反倒会将人引向更危险的境地。普通人缺乏内修,很快就会被这奇特的歌声俘获,重莲山上的三处幻境,对于常人来说确是可望而不可及,但对于像鲛人这样的神族后裔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鲛人本身便是最强大的幻境。
但想只凭两人之力缠住鲛人与文鳐两族的联手攻击,却很是勉强。
“怎么办?”缠斗间,两人的疑问同时脱口而出,他们隔着一片腥风对望了一眼,同时闪身向水中的鲛人袭去。
“擒贼先擒王!”两条兵器同一刻出手,一绿一紫罩上了那为首的鲛人。
劲风扑面,鲛人长发如海藻般摆动,却见她双掌合什做了个法诀,将歌声拔高了七八度,海面上巨浪卷起一阵劲风,托着强光投向半空。
婪夜大惊,收回枪身拉着茶小葱一连倒退数十步,两人同望向漫天白光,脚下未停,均以同样的身法向左右飞蹿开去。身后“滋啦”声响,白芒没入地面,泛出一片蛛网状的电光,茶小葱与婪夜惊跳而起,却又被头上掠过的文鳐鱼群狠狠压制。
“过来!”茶小葱平空推出一掌,带着一道绿光,袭向婪夜,后者目中微闪,依样也拍出了一掌,掌中紫光迎向茶小葱的木灵之气。
“蓬!”地脉震荡,又一次打断了鲛人的歌声,婪夜立时会意,即又拍出了第二掌。
“蓬!”又是一声巨响,震散了文鳐的包围之势。
一灰一蓝两道身影借着掌力反弹的推动,再一次疾退分开,劈开了咒光的中心。
“唧——”
随着一阵惨叫,两三条文鳐自高空坠下,狠狠地落在地上。
“茶小葱,看来是鲛人的歌声……一直在指挥文鳐!”平地卷起一阵风沙,婪夜的声音借着退势,越来越远。
茶小葱偏头一看,生生刹住了去势,立在门柱中间。由于用力过猛,足下灼烫,门前的青石小路亦被刮出两道槽痕。她仰头看海,反掌抛出折心柳,在门前设下一道木灵结界。
鲛人的法术属金系,她的木灵之气还是不要硬碰得好。
经过三年苦训,茶小葱把五行关系已经记得滚瓜烂熟,如今看来,木系的她与火系的婪夜联手对付鲛人,难有把握。但有一点,鲛人不能离水,只要文鳐不冲开她的木系光壁,门里的人便暂时是安全的。
“死狐狸,牵制住那位最会唱歌的,文鳐交给我来应付!”
茶小葱在此战中做出的三个决定均称得上明智,至少换作婪夜,他也会这么做。
其一,救人为上,将人们逐入幻境,以策安全;其二,行拖延之法,不强袭蛮干,等待救兵;其三,各个击破,隔阻金系法术对水系法术的支撑……但关键还有一处,怎么样才能止住鲛人的歌喉?就算能令为首的鲛人暂时闭嘴,却并不表示着其它鲛人是哑巴。
婪夜换了个方向,张口欲问,却又被茶小葱突然打断:“还有,堵住你的耳朵……”
山下已经乱成了一片,但把守门哨的弟子均被鲛人的歌声迷晕,是以,澄光殿内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殿内三面破尘镜分指三处幻境,逐一展示着孩子们在幻境当中的表现。
各路仙门代表坐在席间,一边关注着幻境中的变化,一边欣赏各派弟子上台献艺。
时间流逝,转眼已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可端极派的四掌门却依旧不见踪影。
望着门边的那处空席,在座的各人心中均感不愤。显然,端极派的缺席不仅使得灵昊仙尊付青权无从交代,更令御华派掌门风无语丢了份子——端极派自从衰微以来,便一直对御华派俯首贴耳,如今这位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四掌门竟敢当着其它五派人的面,令御华派脸上无光,断是不可轻饶!
风无语坐在尊位上,不着痕迹地轻哼了一声。
灵昊仙尊朝玉瑶仙座使了个眼色,仙座会意,即令门下弟子出去找寻。
“七派弟子献技于前,独独少了端极派,似乎无趣。如若各位觉得乏闷,不妨就由晚辈斗胆献丑,调弄一曲,为诸位前辈洗练心尘。”座中一华衣公子温文出声,身后弟子领命,即在琴台上架上一方焦尾梧木琴。
风无语神色稍霁,抬手道:“久闻流霞庄大公子琴艺卓绝,今日有幸得见,实乃快哉!请!”
那华衣公子敛袖微笑,俯身款款一礼,淡定举步,踱向琴台。
座中各派女弟子见他桃花眼眸如流卷过,均各心头狂跳,唯听花叶玖在鼻子里嗤然一声,并不看他。
那华衣公子定定地瞧了她一眼,突然向玉瑶仙座一礼,朗声道:“曾闻玉瑶仙座琴音动绝天下,晚辈不才还请仙座指点一二。”微微一顿,目光却无偏转,依旧是盯着花叶玖看。
其中深意,自不需多言。
花叶玖被他看得着恼,拍桌怒道:“你要弹便弹,不弹拉倒!”她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好,特别是听说端极派的四掌门竟是以前与她不对付的茶小葱之后,她就更愤怒了。
“阿玖!”玉瑶仙座见自己爱徒失礼于人前,立即出声呵斥,并向方链投以歉然一笑,“阿玖伤病未愈,心有积火,望方公子海涵。”
方琏未言,只洒然颔首,轻轻拨出几个单音。
单音乃过,高山绝响如潺潺流水浮于指间,起手之处,竟有千般莹蝶自弦隙飘飞而出。果然,琴声天籁,拭去几多浮躁。
方琏浸淫琴道,灵动有余,果真能令得众人心旷神怡。
众人敛神听琴,将目光尽皆投入在这位如珠如玉的少年公子身上,并未注意到破尘镜中不知何时竟多了许多人。
方琏琴音流淌,绵绵不绝,突有高亢之意,激得在座众人心中一凛。
此际一个粗犷的声音迳自山下扶摇而上,居然盖过了琴中的锵鸣之意。
“听……海哭的声音……叹惜着谁又被伤了心,却还不清醒……”
歌声绵延千里,不,也许那已经不算是歌,而是带着哭腔的吼意,它穿破了幻境,直上九霄,将方琏的琴声死死地拖住。
“铮!”方琏指间一颤,滑乱了一个音符,空中莹蝶尽散,琴弦竟断去了一根!
“是谁!”他站起来,却听那歌声还在继续。
“……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第110章 天籁绝响
“风掌门,你看那边!”
诸位仙人齐齐应声转头,看向第一面破尘镜。
之前在门外翘首守候的凡人百姓竟然蜂拥而入,像受了惊吓似的,大声疾呼着往四下乱跑。镜中亦间杂着令人发碜的疯吼,与殿内听到的两相重叠在一起,于空气中肆意回荡。
依照这三面破尘镜所示,并没有吼歌的人。
已经有少数几位孩童进入到第二处幻境,但由于那特殊的噪声干扰,孩子们一路且惊且惧,都能没走得太远。
“师父,柳追师姐她……”
花叶玖的视线跟随着一道绯色的丽影,想提醒师父留心,却不料话音刚落,适才由玉瑶仙子派出寻找茶小葱的女弟子在经过第三处幻镜时,突然失去了踪迹。
玉瑶仙座面色大变,付青权也跟着站起了身子,但由于风无语在上首看着,二人尽量克制住没有失态于人前。
“雪聪,平幽,你二人下山去看看,如有异状,速速来报!”风无语凝神看向居中的那面镜子,眼中突然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讶。但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御华派两名弟子领命,自中门御物驰出。
山下那歌声还在继续,幻境中的人们面露痛苦之色。有人巴巴地捂住了耳朵,有人则干脆抱着树干狂吐不止。那歌声气息并不稳妥,因为放粗了嗓子干嚎,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但此人功力能穿透仙门幻境的结界直达重莲之巅,实在不容小觑。
方琏坐在琴台之后,抚着崩断的琴弦,似已呆住。
花叶玖见师父面色难看,心中尤其愧疚,在一旁轻声道:“师父,都怪阿玖不好,若不是阿玖弄丢了琉仙琴……”
“方公子,借琴一用!”
玉瑶仙座打断了爱徒的话,目指方琏,得其首肯之后,突然伸掌一摄。
那方梧木古琴自瑶台上倏然翻飞,转眼便到了她手里。
玉瑶仙座捻指掐起一道墨丝,调拨出一阵脆鸣,断弦处居然发出了声响。
六道真弦,一抹空吟,绝尘而出。
各派弟子多是第一次看玉瑶仙座抚琴,眸中惊艳尽皆无以言表。
玉瑶仙座将那歌声认真听了一会,琴声又一响,顿时滔然如玉珠坠地,扬扬洒洒直达天际。琴声起伏,引导着那歌声直往高处走,两种风格截然相反的声音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引得重莲幻境震荡不已。
花叶玖见师父神色肃穆,不好再打扰,她心中念及琉仙琴,不由更感沮丧,此际抬脸看见对面方琏那双桃花眼流露出的安慰之意,胸中竟凭空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方琏自问风流潇洒,各仙门女弟子莫有不买他的账,是以竟未留意花叶玖的真心所想。此时他非但未曾在众仙面前有所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笑靥如花。
花叶玖真恨不得将他那双眼珠子挖出来下酒。
方大公子手中崩却的是最细的那根弦,也就是意味着,这细弦的音域追不上那难听的歌声,但现在换作由玉瑶仙座掌琴,情况便大有改观。随着那声音的变调,玉瑶仙子捻手又在琴匣内侧加了一根更细的弦,八弦在握,显然已经超出了人类的音域,那歌声与琴声应和,而变得极为勉强,偶有断续,终于出现了败迹。
众位真仙敛气凝神,面容均有过一丝松动。
就在这时,陡有第三种声音直追而上,反压过来。那声音细敏悠长,婉如轻叹,却令人沉醉。
“哐!”